秦鹤归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刚刚是怎么摔的呢?
貌似是被什么东西使劲儿绊了一下才扑出去的。
“师弟,跟你商量商量?”
“恩。”
“你放我下去,我刚刚是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可能是线索,我必须回去看一下。”
柳荒年正好抱得手酸,死要面子活受罪。方才为了试探秦鹤归才刻意去抱他,甚至动手动脚,如今要的结果出来了就没有必要一直抱下去了。
问题是没有理由放他下去。
总不能说“你太重了老子抱不动给老子滚。”
柳荒年坚持装逼,故作矜持的颔首道:“能自己走吗?”
秦鹤归道:“没残。”
柳荒年暗自松了一口气,瞬间松手,“行,去吧。”
秦鹤归站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摔倒前站的地方,瞬间脸色大变,冷汗齐刷刷掉落,后背发凉头皮发麻。原本就无力的身子更无力了,腿软的不像话。
尼玛的是手帕啊!
就是那张代表着女鬼索命的手帕啊!
溪水潺潺,草长莺飞。
夹岸三日桃花雨,鲤鱼浅游来上滩,正如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么美丽的景象里赫然出现一张血红的手帕,在一片草色新绿中极其扎眼,毁了秦鹤归欣赏美景的心情。
手帕大哥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绣着恩爱鸳鸯与象征着荣华富贵的大红牡丹,边角裁剪得体,不动声色却足够吓得秦鹤归心脏漏跳半拍。
这手帕怎么阴魂不散!
妈妈我感觉我有危险!
这手帕啥时候丢在这里的啊?是那个唱丢手绢的小鬼干的吗?可是刚才压根儿就没看到啊。
想到这里,秦鹤归双眼发昏,双腿发软,自幼就怕鬼的他此刻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躲起来,离这些诡异事件越远越好。
【嘀——关键抉择出现——进入强制人性化选择。】
【A.捡起手帕 】
【B.视而不见】
【C.呼叫男主】
“为什么还有强制选择?!”
秦鹤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刚刚系统说剥夺他的抉择自主权,开启情景智能模式。看来就是不让他自己主导剧情走向,而是按照系统提供的方案做事了。
角色分裂又是什么意思?
秦鹤归正在纳闷,又看了眼手帕,恍惚间甚至觉得这手帕长出了鼻子眼睛嘴巴眉毛耳朵,在狰狞的邪笑,五官也跟着抖动,在潜意识里放肆的说着类似于“哈哈哈哈!你摆不脱我的!哈哈哈哈哈!我是混世大魔王!”这样的话。
我都这样了还他妈执行任务?我像是能执行任务的人吗?Why are you so cruel to me?
小心脏hold不住了。
秦鹤归几欲晕厥过去。
【请宿主做选择,倒计时三秒。】
秦鹤归连连道:“呼叫男主呼叫男主。”
【剥夺身体控制权,强制剧情开启。】
秦鹤归浑身一僵硬,直挺挺就要往下倒。
幸亏柳荒年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皱起眉头。没料到堂堂修仙人居然被一张弄虚作假的手帕给吓得险些晕厥,有点无奈道:“师兄?你怎么样?”
系统操作下的秦鹤归面无表情道:“人家好怕,你能不能把手帕捡起来。”
语气生硬,台词尴尬,不带有半点真情实意。
这就是系统完美无瑕的表演?!就这?我以为多狠呢?
果然柳荒年一脸嫌弃,“你脑子又怎么了。自己捡去。”
系统秦鹤归继续面无表情:“嘤——嘤——嘤——好——怕——怕——”
系统牛批!演技爆棚!
愣是把智障与精神病人的精髓演的淋漓尽致,演技之精湛足以让猛男落泪,娇女塞班。
柳荒年一连倒退几步,嘴唇微微颤抖,眼神古怪,“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人、家、要、拿、小、拳、拳、锤、你、胸、口、了、哦。”
依旧是面无表情,神色毫无波澜,一本正经的说着最歹毒的话。
秦鹤归自己都觉得辣眼睛。
柳荒年冷漠脸,正气凛然,“你再这样我就动手了。”
系统估计是觉得自己的芯片还不够高级,想了想又把控制权还给了秦鹤归,溜之大吉。
突然掌控了身体并且被误认成傻子,男主在对面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秦鹤归发出一声叹息:“……我好难。”
他这话说的总算是有了情感起伏,不再像个机器冷冰冰的撒娇。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冷漠无情的霸道总裁,邪魅暴戾道:“死鬼你好讨厌呀。”
少年立在桃花树下,繁花似锦,树影仿佛一道沉沉的屏障,把他与外界隔开,只有光和热萦绕在他四周。
他眼神深沉如冷泉,眉头紧锁,定定的看着秦鹤归,舌尖抵着齿关,缓缓吐出清晰的三个字,“清醒了?”
秦鹤归听了这温润的嗓音,再看看男主大大俊秀的脸,这才想起来自己可是坐拥着全文外挂天命之子的男人。
当自己陷入困境而男主正好在旁边看戏怎么破?
这种时候——应该立马装可怜!!!
秦鹤归清清嗓子,又吐出几口血。然后装出娇柔之态,就差捂着脸嘤嘤嘤了,扭捏道:“人家过于焦虑,人体自动代谢大量肾上腺素,造成吸气、血压、内分泌失调等生理学情况的转变。身体主要表现为毛细血管曝露、流汗和吸气沉重,血压加快、全身肌肉焦虑不安、满身供氧浓度提升和血压上升都是对外部转变采取行动。”
就是这种戏精上身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秦鹤归。
刚刚那个是什么玩意儿?!
柳荒年居然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光是想着刚才那个神经质的秦鹤归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已经习惯了秦鹤归突然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自动忽略他的废话,冷漠道:“说重点。”
秦鹤归道:“我害怕,差点吓晕了。”
“害怕?”
柳荒年若有所思,转过身捡起那张手帕,细细看了几眼,依然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这手帕出现得的确诡异,明明刚才都没有的,突然出现在秦鹤归脚下。
可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张手帕。
加上那首童谣,应该就是小鬼趁他们不注意扔的。换言之,他们与小鬼堪堪而过却没有发现它。
倒是身后有一个傻子吓得鬼哭狼嚎,喊爹喊妈。
大概是秦鹤归叫的太过凄惨,仿佛爹妈全死,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般壮烈 。柳荒年觉得耳根子疼,直接唤了个火符把手帕给烧了,在空中慢慢烧尽,化为灰烬,被冷风一吹就消散在空中。
秦鹤归:……
你他妈的又毁尸灭迹。
线索留着不香吗?
柳荒年逆着光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不耐烦的向秦鹤归招了招手,“师兄,上来,我背你。”
秦鹤归不可置信,“你要背我?你确定是背我?是我听错了还是你不清醒?”
“不乐意?”
“啊?”
秦鹤归理了一下思绪。这手帕主人俨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虽说自己是被男主的王八之气给拖累了,但要想活下去要得依靠男主漫无天际的王八之气。
还是紧紧黏着柳荒年比较好。
好歹不会被偷袭致死。
柳荒年撇过头,黑眸微动,逐字逐句道:“我数三下。”
他才数了个一,秦鹤归就像是无尾熊一般飞扑上去,害的他险些一个趔趄摔到,遂口吻不善道:“慢些来。”
这个人刚刚还在拒绝,转眼就扑上来了。
倒是多矜持一会儿啊。
青年眉眼弯弯,嬉皮笑脸的伸出手环住他修长白皙的颈项,小臂肌肤与他颈项紧紧贴着,甚至能感受到他颈间血管的跳动。
秦鹤归吊儿郎当道:“谢谢哥了!”
寒冬腊梅的幽幽冷香缠绕上来,与他身上浅浅的桔梗香味交缠,混杂出冷淡寡欲的味道。冷白纤细、青色血管隐隐暴起的小臂在眼前晃来晃去,泛着冷调的、宛如金属般嶙峋锋利的白光。
柳荒年忽然后悔背他了,受罪的还是自己,略微有些不自在,低声喝道:“你轻点。”
秦鹤归死死钳住他脖子,一种要掐死他的节奏。
“哦……”
柳荒年站起身,低沉的笑起来,竟然隐隐约约有无可奈何之意,“师兄,我总觉得你压根儿就没事,精神这么好?”
不仅精神好,看着挺廋一人,背上来却胖的要命。
秦鹤归笑道:“温斯顿.丘吉尔曾经说过,能躺着就不会坐着,能坐着就不会站着,能站着就不走,能走就不会跑。"
柳荒年扯起嘴角笑了笑,问道:“你刚才到底怎么摔的?”
“好像就是被手帕绊倒的。”
“……那只是一块布。”
“我知道啊,那只是一块布。但是它也是诅咒啊,想弄死我很轻松吧?”秦鹤归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柳荒年缓声道:“你是第一门派青云门大弟子,有着金丹后期修为。三岁开始练剑,剑一上手就人剑合一爱不释手,九岁悟出夺命十三剑,于九天之上斩杀了花果山的妖猴,杀敌四方,二十岁熟读天下剑谱,再无敌手,国士无双。”
听起来好牛逼的感觉!
秦鹤归倏然瞪大了眼,惊疑不已,有些激动,“卧槽,老子这么牛批?”
柳荒年灿若星河的眼里明显漂浮着笑意,忍俊不禁,点点头,“很厉害的。”
秦鹤归哪里信他,半阖着眼,眉眼低顺,闻到少年身上淡雅寡冷的桔梗花味,墨绿的树影映在少年的尚且稚嫩的脸上,和桃花源铺天盖地的花影纵横交错,一瞬明,一瞬暗。
光明黑暗交错之间,有斑斓蝴蝶翩然而过。
光从秦鹤归半阖着的眼中落下,罅隙中他瞥见了明亮的光,还有少年沉在光影里,好看的眉眼,以及近乎透明的、纯白的肌肤。
然后少年嗤笑一声。
果然是假的。
一个炮灰怎么可能有这么牛掰的设定?
秦鹤归呵呵一笑,自嘲道:“我一岁练枪,三岁受伤,四岁养伤,五岁客死他乡。”
柳荒年笑道:“师兄,你毕竟是青云门除了尊上和师父以外的最强者。莫要这么自卑。”
“You ca
you up,
o ca
o BB.我胆子小我怕鬼我不敢。”秦鹤归趴在他肩头,小声嘟哝道:“虽然感觉我很厉害,可我真的不会啊,我搞得懂扑朔迷离的数学题,但真搞不懂修仙的心法。你们这不符合科学观啊,各国科学家都哭晕在厕所了。”
湿热的呼吸弄得脖子痒痒的,柳荒年又叹了口气,幽幽道:“师兄,别靠的太近。”
“啊?什么别靠的太近?”秦鹤归没听懂,凑近他的脑袋,趴在他肩膀边问道。
两个人距离瞬间拉得很近。
近到柳荒年一个转头就能看见秦鹤归根根分明且浓密如蝴蝶翼的眼睫毛和湿润无辜的眼眸。
身后的人呼吸越发炙热暧昧,柳荒年耳朵慢慢红起来,局促不安的埋下头,试图遮掩自己的不自在,声若蚊蝇,“你别乱动,痒……”
“哪里痒?被虫子咬了?我帮你挠痒?”
凭实力单身的秦鹤归听了这话,完全没有考虑到正常男人的生理反应,也没有明白背着自己的人是个种马之王,特别直男的准备给人家挠痒痒。
柳荒年:……
瞬间所有的暧昧氛围碎成渣渣。碎到拼都拼不起来。
秦.破坏意境杠把子.鹤归全然不知柳荒年此刻心中刷屏的妈卖批,自顾自道:“春天蚊虫多,有没有六神花露水啊?”
去你妈的六神花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