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胤然的茶言茶语还是有杀伤力的。
薄小公主在接下来的路程里各种作妖，偏他不‘作’别人，只‘作’她一人。
每当柳萱萱怒火冲天的时候，左胤然就对她关怀备至，让她真想撕了他那张好看的脸，看看是不是除了脸白，里面的肉都是黑的。
“前面就是瘟疫区了。”柳萱萱把浸了热水的帕子递给薄熙之，“陛下还是坚持要去吗？”
薄熙之本来不想搭理她的，但是想到什么，回头看着她：“你不用去。”
“为什么？”柳萱萱问。
“你不怕死？”
“我更怕陛下死。”
薄熙之：“……”
他用帕子清洗着脸颊。
他不说话，柳萱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陛下为什么想去瘟疫区？”柳萱萱看着他。
薄熙之冷笑：“朕最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陛下就算想引人来杀你，也不用冒这样的风险。”柳萱萱说道。
“够了……”薄熙之掐着她的脖子，“你是不是觉得朕不会杀你？”
柳萱萱平静地看着他，抓住他的手，加大力度，让他掐着自己。
薄熙之的脸上满是震惊：“你……”
疯了吗？
每个落到他手里的人都想着求饶，可是她却在寻死。
他松了手。
柳萱萱摸了摸脖子处，那里有非常清晰的手指印。
刚才有一瞬间，薄熙之的确动了杀意，想要杀了这个影响他情绪的人。
“你知道自己出宫会有很多人追杀你。”柳萱萱看着他，“你甚至知道左胤然也想你死。可是你还是要出宫，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想给他们这个机会。如果我没有猜错，后面应该有你的亲信吧？一路上你看似把自己处于危险中，其实一直都在你的控制之内。不过陛下，人心可以控制，瘟疫却控制不了。你要是去瘟疫区，那会非常危险的。”
“朕不用你管。”薄熙之冷道。
瘟疫区那里被控制住了。官府派人在门口守着，整个城池只能进不许出。
左胤然带人见当地县令。
当地县令满脸谄媚地笑着，得知左胤然要进瘟疫区，一点儿阻拦的意思都没有，非常爽快地放行了。
在他看来，蜀王说得好听是个王爷，又不是风临国的王爷，他的死活谁会在意？
如果他知道人群中有个风临国的皇帝，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淡定？
如果他知道这个皇帝已经记了一笔，不知道还笑不笑得出来。
薄熙之没想到左胤然真的会进晋阳城，而后者亦是惊讶。
在这一刻，两人仿佛第一次认识对方似的。
柳萱萱看着满城荒凉，说道：“看见那些挂白帆的家门了吗？看来疫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死了不少人了。”
“开始吧！”左胤然对带来的人说道，“让大夫挨家挨户诊治。”
晋阳城原本也算大城，现在房门紧闭，连当地的客栈也不对外开放。
几人直接去当地的官府落脚。
至于原本住在这里的官员以及那些衙差，现在在城外守着，根本不敢在里面呆着。
左胤然站在街道上，看着满地的灰尘，再看向一片死气沉沉的城池。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真的进来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着解决瘟疫的名号，其实是来鼓动百姓叛乱的。
后来薄熙之要过来，他又想着干脆就在民间解决了他，连理由都不用，直接说他是染上瘟疫而死。
一切是那么完美。
可是，仿佛有一双手控制着他，让他走向了另一条路。
蒋易走过来，对左胤然说道：“主子，现在到了晋阳城，是不是该动手了？”
左胤然沉默。
蒋易继续说道：“暴君没带什么人过来，咱们要在这里解决他非常容易。到时候王爷再假死，咱们直接回蜀国，一切是那么完美。”
左胤然看向蒋易：“本王说想救这里的百姓，那是真心的。如果我不管这些百姓，那与薄熙之有什么区别？”
蒋易：“……”
当初不是这样说的。
再说，这里的百姓又不是蜀国的，管他一个蜀国的王爷什么事情？
另外，薄熙之也没有不管这里的百姓，所以他本来就和薄熙之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区别。
王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变得怪怪的？
“蜀王。”柳萱萱在远处叫他，“出事了。”
左胤然以极快的速度跃向柳萱萱。
蒋易：“……”
什么情况？
柳萱萱见他过来，对他说道：“刚才有瘟疫病人咬了陛下。”
“他没事吧？”没死吧？
左胤然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想法了。
“现在还不好说。”柳萱萱说道，“不过那个瘟疫病人的情况不对劲。”
“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赶到出事的地方。
薄熙之的手臂流着血，旁边的大夫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你就这样直接包扎？”柳萱萱按住大夫的手，“你是不是故意的？他被病人咬了，你这样直接包扎，要是他伤口有毒怎么办？”
“那是病人，又不是毒人，怎么会有毒？”大夫不明所以。
“你真是大夫？”柳萱萱看向左胤然，“你从哪里找来的大夫？”
左胤然说道：“这一路你不是亲眼看见的吗？他们都是当地非常有名的大夫。”
“重新包扎。”柳萱萱对大夫说道。
薄熙之身子一栽，倒在柳萱萱的身上。
左胤然扶住他，这才没有让柳萱萱被他压住。
“看来已经中毒了。“左胤然说道，“大夫，快来看看他怎么样。”
大夫已经被这一幕吓着了。
他只是普通的大夫，看看跌打损伤小病小痛还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被高价请来治疗瘟疫，现在骑虎难下，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柳萱萱想要打开私人空间，却发现打不开了。
她用意识唤着006。
006在空间里不敢说话。
这不关他的事情。
他一个小小的系统，哪里敢碰大人的空间？
再说了，他也管不住大人的空间。
所以，谁在幕后搞事，他也不知道，反正很无辜就是了。
“怎么了？”左胤然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