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老人的声音都太可怜了,简问溪不舍得拒绝。

  那样绝情的话,普通家庭里,不是被逼急的父母,是不会往外说的。

  父母和孩子的关系,总是很奇怪的,简问溪只有很小时候一段记忆。

  一家人去游乐园,简问溪很开心,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牵着小熊气球。

  他们的长相简问溪都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他要什么,他们总会送到他手上。

  “我会回去的。”简问溪说。

  “记住你说的话。”简父说完,却没挂电话。

  双方隔着手机,半晌无言。

  “你们……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简问溪不自在地问道。

  “不用。”那边老头说着,将手机挂断。

  简问溪独居的日子,说好听点,是自由生活。说的难听的,差不多是六亲不认。

  舅舅家的孩子读大学,有一年,突然不愿意住在宿舍,非要住在他家。

  一开始简问溪没有拒绝,想着表弟已经大三,大四总要找工作的。

  但他住进来第二天,就带了女朋友回家,并没有通知这个家的主人简问溪。

  简问溪三令五申,不喜欢他带朋友来家里,换来的是阳奉阴违,在简问溪无法忍受,勒令对方从他家里搬出去的时候,舅舅一家跑到简问溪家里,先是对房子好一番夸赞。

  然后对简问溪说,表弟的女朋友要和表弟结婚了,当初表弟对女孩说,这处房子是他们家所有,现在女孩唯一的要求,就是房产证上加上她的名字。

  就一家又是准备合同,又是签字画押,说让简问溪先把房子“借”给表弟。

  等女孩和表弟结婚怀孕,就离不开家里,到时候再把房子还给简问溪。

  简问溪不知道是他们一家蠢,还是他们一家把简问溪想的太蠢了。

  这样明晃晃的“当”,用最廉价虚伪的亲情包装着,看上去就腥臭不可闻。

  又蠢又毒这个词,像是老天爷替这一家人量身定,看上去和这一家人无比般配。

  当天晚上,简问溪把家里门锁换了,把表弟的行李扔出门外,任凭对方怎么咒骂侮辱。

  简问溪内心毫无波澜的开了一局枪战游戏,带上耳机,全神贯注。

  除了童年如梦似幻,在记忆中只留下零星点点的,有关父母的片段。

  简问溪对亲情的唯一见解,就是舅舅和叔叔两家。

  他承认他对亲情看法的片面。

  毕竟就算是舅舅家和叔叔家,蛇鼠一窝的无耻的人,对孩子也是殚精竭虑,搜肠刮肚弄来钱,哺育一无是处,品行不端骗女人的垃圾儿子。

  实在躺不下去,简问溪坐起来,就见到牧南北正站在房间外。

  “牧老师。”简问溪小跑过去,给了牧南北一个熊抱。

  “早饭快好了。”牧南北说着,推着简问溪去洗漱。

  “牧老师,你来我跟你说个小秘密。”简问溪抱过牧南北,嗅到了牧南北的身上好闻的味道。

  这个属于他的男人,他有点想就这么抱着,片刻都不松开。

  牧南北靠近他,就被他再次抱住。

  “牧老师,我骗你的,我就是想把你骗过来,然后和你抱抱。”早晨刚醒的又奶又甜的声音,顺其自然的在跟牧南北撒娇。

  “牧老师让你抱。”牧南北停了一会儿。

  简问溪的撇着嘴,似乎又不高兴。

  牧南北已经习惯了他的多愁善感,时不时就情绪低落,好在他的小朋友非常好哄。

  亲亲抱抱,就能哄好。

  “还有一件事儿。”简问溪感觉着牧南北身上的味道,牧南北身上的温度,总觉得非常惬意。

  “嗯?”牧南北等着他说话。

  “牧老师,你身体这么棒,下次能不能在我身上放肆一下,叫我也……”他的手指放荡的顺着牧南北人鱼线往下:“体会一下,腰酸背软。”

  这样明目张胆的撩骚,牧南北才不会被他比下去。

  “你的大橘子还有四个,可能不够你的牧老师用。”牧南北在他耳朵后亲了亲,这里还有昨天留下的痕迹,轻轻一碰,就有细细的痛,微微的痒。

  “我去买,牧老师要几个大橘子,我就买几个。”简问溪笑着说,眼神带着点挑逗,他又不能直接说,他更喜欢粗暴一点的对待。

  偏偏牧老师这人十分能忍,温柔克制,他舒服了,牧老师就能退出来,自己动作。

  两人在家吃了早饭,上午没事儿,简问溪就拿了一张白纸,一张铅笔,给躺在沙发上看书的牧南北画了一张素描。

  牧南北在家里,穿着舒服宽松的居家服,头发散着,慵懒闲适,他鼻梁上架着眼镜,斯文俊秀,嘴唇上的唇珠叫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牧老师。”简问溪叫了他一声。

  他想要触碰牧南北,还不是天经地义。

  犯懒劲儿也抵挡不住他的欲.望,简问溪放下纸笔,将牧南北扑倒在沙发上,他慢慢吻了吻牧南北的唇。

  “从刚才就在偷看我,小色狼终于忍不住了。”牧南北说。

  “我没有偷看。”简问溪摇摇头,一脸懵懂,装作听不懂牧南北说了什么。

  “小骗子。”牧南北反手按住他的脑袋,将简问溪的亲吻加深。

  “我不是小骗子,我看你,都是明目张胆的看的。”简问溪说着,回应着牧南北。

  两人在沙发上,抱着亲着,难舍难分。

  后来简问溪放开牧南北的时候,总感觉牧南北的被他亲肿了,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亵渎感”,仿若神明,被别人喜欢的牧南北,现在跟他亲吻的,被他亲吻的都是自己。

  能独占这份亲吻的人也只能是他。

  想到这里,简问溪就是一份小雀跃。

  “牧老师,你要回南城过年吗?”简问溪问道。

  “后天就要回去吧。”牧南北想了想最晚能回去的时间。

  后天,那都是年二十九了。

  剧组假期大年初七回去,难不成还要再南城住下十来天,简问溪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父母”十来天的时间。

  “牧老师,我也要去南城,回家见我父母。”简问溪说着,躺在牧南北的胸前,依恋着牧南北身上的味道。

  “那正好,我正想着,怎么开口,才能叫你跟我去家里见见我父母呢。”牧南北说。

  回想起小说里,要不是被叶景琛护着,能被打吐血的池初五,简问溪就有点怕牧南北的继父。

  简问溪清了清嗓子:“那个,牧老师,你说,要是你爸知道了池初五和叶景琛的事儿……会不会勃然大怒。”

  “嗯?”牧南北认真思考了一下:“肯定会。”

  “会打人吗?”简问溪又问。

  “我家里是有专门打不听话小孩的家法的。”牧南北将音色调成恐怖小说专用的,就是为了吓唬简问溪。

  “那你要是带个男媳妇回家,会挨打吗?”简问溪有点心疼,要是池初五的爸爸,牧南北的继父,要打人……

  首先,应该不会打简问溪,简问溪是被牧南北带回家的。

  其次,牧南北被打的时候,简问溪是不会像叶景琛似的挡上去保护爱人的。

  不是爱不爱的问题,牧老师挨打能疼三天可能就好了。

  简问溪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细弱的胳膊腿,和满是软乎乎肥肉的小肚子:“要是打我,牧老师你可千万要保护我。”

  牧南北被他弄的直想笑,想的还挺长远:“有一点还是跟你说明一下,我在池家的继承权并没有多少。”

  简问溪微微一愣,牧老师将来凭借自己的双手也能挣的盆满钵满,池家的钱根本就不重要。

  “我不贪图牧老师的钱,我图人。”简问溪说着,在牧南北的下巴上亲了亲,在家一天,牧老师没有刮胡子,下巴上浅淡的胡茬,看着没什么存在感,亲着却让人唇上刺刺痒痒。

  “牧老师,是不是你是继子,所以他们不重视你。”简问溪总觉得他的牧南北在池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叫他随便设想一二,就觉得心疼。

  “也对也不对,不重视是一方面,但也绝对不算虐待我。”牧南北眼看着简问溪眼睛里都开始蓄上水汽,像是一眨眼就能掉下一滴眼泪。

  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

  “我妈和我继父结婚以后,两人忙着做生意挣钱,别说我了,就连池初五都顾不上,早些年还要我拉扯着池初五,后来他们工作稳定了,就想着池初五年纪很小就不在父母身边,拼了命的补偿他。”牧南北说。

  “怎么能这样。”简问溪撅着一张嘴,像是谁惹得他气鼓鼓的。

  “不就该这样吗?池初五嘴甜,还是年纪小的弟弟,出生没多久,就离开的父母。”牧南北笑着说,像是并不在意。

  简问溪将他牧老师抱住:“那时候大宝宝才多大年纪,池初五在那些年里没有父母照顾,我的大宝宝也不也一样,他们后来补偿池初五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大宝宝看在眼里,心里会羡慕!”

  “苦了我的大宝宝了。”简问溪心疼的说着,还不忘一下一下,小鸡啄米似的在牧南北脸上亲吻。

  “没事,大宝宝现在觉得很甜,大宝宝得到了一块天下独一无二的奶糖,算是命运的补偿,别人都没有,都羡慕。”牧南北一下一下,动作幼稚,不厌其烦的回应着简问溪的小鸡啄米。

  最后一个深吻,将人亲的微微喘息。

  奶糖简问溪嘟嘟囔囔,“你把奶糖含化了,可就没有了。”

  他眼神嗔怪,眸光潋滟,看得人心火都烧起来的,那可不是含化了,就能解决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