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我的渣攻皇帝重生了>第323章 星亭 往事难忘(二)

  长孙星沉看见他的脸色也有些发怵,知道这话说得过了,犹豫着要不要补救一下,便听殷栾亭冷声道:“你的后宫,自然是你自己拿主意,问我做什么?”

  他态度不好,长孙星沉想着输人不能输阵,便也冷着脸道:“你好歹也是朝中重臣,此事自然也是可以进言的。”

  殷栾亭将一双薄唇抿了又抿,才又开口道:“我只是一介武夫,皇帝后宫之事插不上嘴,你是皇帝,想要充实后宫谁也管不得!我累了,先回府休息,折子你自己批吧!”

  他说着,直接推桌起身要走,长孙星沉一急,也站起身道:“你敢走!”

  殷栾亭回身道:“我有什么不敢?”

  长孙星沉从他嘴里怎么也听不到自己想听的话,看着他阴沉的脸怒火也蹿了起来,冷声喝道:“你也知道朕是皇帝!后宫之事关乎国本,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朕是皇帝,难道放着无数的温柔乡不要,要死守着看你的脸色?!你自己看看你那张永远也不开晴的脸,看着就丧气!”

  殷栾亭气得眼前发黑,面色越发冷硬:“我生来就是这副样子,你若看着丧气,等你后宫进了人,便再也不必看了!”

  他迈步想要走,却被一张小几挡了去路,盛怒之中直接一拂袍袖将那小几连同上面的一套青瓷茶具都掀翻了。

  只听“咣啷”一声,红木小几倒地,漂亮的茶具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碎瓷。

  殷栾亭愣了一下,认出这套茶具是平了南疆之乱后自己从边境给长孙星沉带回来的,长孙星沉一直很宝贝,只有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才肯拿出来用,现在却摔成了这样。

  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守在殿外的带刀侍卫,他们一股脑的冲将进来:“陛下!陛下安否?”

  长孙星沉一见心爱的东西摔成了碎片,只觉怒火攻心。

  这套茶具是不同的,这是殷栾亭千里迢迢带回的东西,他视若珍宝,自己都舍不得用,可在殷栾亭的手中却如草芥一般。

  一时间,他仿佛看到他们之间的情谊对于殷栾亭来说也如这茶具一般,可以毫不怜惜的随手摔成碎片。尤其是当着侍卫和内侍的面,一个皇帝被人摆脸色摔杯子,更是觉得下不来台,一时红了眼,怒声喝道:“殷栾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朕君你是臣,谁允许你整日‘你’来‘我’去?别忘了君臣的本分!你君前失仪,论罪当罚,给朕滚到外面去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

  殷栾亭正看着那些碎瓷,闻言又是一愣,缓缓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长孙星沉。

  长孙星沉被他看得心慌,可又正在气头儿上,身为皇帝,话已出口,自是没有收回之理,便只是怒声道:“滚!都给朕滚出去!”

  殷栾亭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用力得掌心刺痛,终于转过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也俱都垂头退了出去,不敢多发一言。

  时值冬日,天已经黑了,外面下了大雪,在殿外的白玉阶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殷栾亭踩着厚雪走下白玉阶,转身直直的跪在阶前。

  冰凉的石砖上铺着雪,冷得刺骨,几乎在瞬间便透过衣料钻进了双膝的骨缝之中。

  殷栾亭腿上有伤,最是怕冷,这两年一到冬天就觉得难捱,被这冷意一激,痛意很快便浮了上来。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他的肩上,好像给他穿了一层雪白的冬衣,只是这冬衣不能暖身,反而冷得彻骨。殷栾亭没有拂去那雪,身子跪得笔直,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雪,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他与长孙星沉身份上的差距。

  多快啊,一转眼,身边人已经是九五至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饱受欺凌、需要他偷带食物、偷抓锦鲤才能不饿肚子的六皇子。

  他们一君一臣,早已不同了,而他还活在从前的记忆里,对待长孙星沉也还如从前一般,说话毫无顾忌、口无遮拦。

  君前失仪啊,若是要治他君前失仪之罪,那怕是多得砍头都砍不过来了,真计较起来,只是罚跪已是太轻了。

  他是皇帝啊。

  帝王威仪确实不容挑衅,那是……皇帝。

  是皇帝,不是需要他护在怀里的小星星,而帝王,自然不能只属于一个人。

  可是,他做了皇帝,他们从前那些温言暖语、那些并肩而立永不相弃的誓言便都不做数了么?

  还是那些话其实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雪越下越大,膝下的雪被捂化了些,沾湿了衣料,随着腿上的失温,又结成了冰,双腿的痛意越来越剧烈,便是以他的忍耐力,渐渐的也有些跪不住了,不得不用手撑着地才不至于狼狈的歪倒。

  殷栾亭在胡思乱想中突然想起,他对长孙星沉没大没小惯了,从来没有好好跪过他,就连他登基称帝后,每次行礼也只是草草了事,极少双膝落地,这一次怕是跪得最规矩的一次了。

  长孙星沉登基那日,神色郑重的对他说“人前做做样子就好,人后就不必行那些无用的礼,你我是挚友,不是君臣,你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不同的。”

  他信了,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做,人前做做样子,私下里连行礼都不曾。可实际上,长孙星沉可能一直在忍着他的无礼,只是从前没有明言而已,是他失了分寸了。

  殷家最重礼数,从小父亲便教导他,无论什么时候,礼不可废。偏偏在长孙星沉这里,他把父亲的教导全都浑忘了,有些事情,不吃教训不能识清。

  已经过了不知多久,腿上的剧痛中伴着麻木,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撑着雪地的手也渐渐的没了知觉,殿内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是不是睡了,殷栾亭心中很冷静的想,他的腿可能是要废了,日后说不得要给自己做一个像当年给安王做的那种带轮子的椅子。

  左右不剩几年了,废不废的,好像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