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楠看着他瞬间变得煞白的脸，冷笑道：“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我不管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总之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给我从陆哥的身边消失。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是个普通人，今天只是看在陆哥的面子上，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但凡再让我发现你和你的狗粑粑弟弟出现在他的面前，或是意图对他不利，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秋祁抬眼看他。
华楠马上讨好的笑了笑，双手合十做可怜状，并用口型喊话：“可以放开他啦。”
若是程晁此时抬了头，华楠刚吹的牛皮必破无疑。
秋祁垂了垂眼睫，缓缓起了身，走到窗边去了。
背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但程晁却没有马上爬起来，依然在地上趴着。
直到陆垣出了声：“你走吧，别再来了。”
程晁这才缓缓爬起了身，深深的看了病床上的陆垣一眼，声音低沉的道：“这件事我会弄清楚，但是分手，我没同意。”
他说完，也不等陆垣再说话，便逃也一般大步出了病房。
华楠眨了眨眼睛，扭头看着陆垣，道：“气跑了。”
陆垣笑了笑，道：“谢谢你了小楠，让你看笑话了。”
华楠用一根手指挠了挠脸，不好意思的劝道：“哪有，这算什么笑话？陆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一棵歪脖子树代表不了整片大森林，你值得更好的。”
陆垣笑着点头，温声道：“我知道，谢谢你。”
华楠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替他难过，想了想又安慰道：“陆哥，你人这么好，长得又帅，一个不爱你的男朋友没了就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陆垣轻叹了一声，道：“不，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只是人有远近亲疏，他对我的爱和信任，永远要排在别人的后面罢了。我只是不想再去渴求这种嗟来之食，不想自己将来变得越来越卑微、越来越不像自己，不想再用献祭自己的方式陪他成长。成年人了，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及时止损也是必要的，算是断尾求生吧。”
华楠比了丝大拇指道：“陆哥你……人间清醒。”
陆垣又笑了：“什么人间清醒？不过是被打疼了，知道教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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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华楠一路都在感慨人间不值得，以及夸赞秋祁刚才利落的身法，然而秋祁一直都没有接话，就连平时那声高冷的“嗯”都没有。
华楠后知后觉的发现，秋祁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他快走两步追上秋祁的脚步，探头去看他的脸色，小心的道：“秋哥，你怎么不高兴了？”
秋祁神色未动，但终于开了口：“没有。”
华楠几乎快要小跑才能跟身高腿长的秋祁保持平齐，这步速，明显不对劲。
他拉了拉秋祁的袖子，忐忑的道：“那你搭理我一下呀。”
秋祁这才侧过眼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华楠可怜巴巴的道：“说什么都好，你不理我，我心好慌。”
秋祁突然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道：“我不理你，你也自有人理会，有何可慌？”
华楠没防备他突然停了，刹车不及，几步蹿到了前面去，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闻言一脸悲痛的道：“别说我一个死宅根本没几个人会理会，就算有，我也只想要你理啊。秋哥，你到底哪里做错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秋祁垂眼看了他一会儿，突而一声轻叹道：“你没有错，是我自己气量过于狭窄了，走吧。”
华楠哪敢让他就这么走了，现在契约作用已经完全没有，他的病也好了，秋祁完全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一个不高兴随时可以走人，他连个活人都不是，想查身份证都没得查，到时候要去哪里找人？一旦秋祁走了，除非人家自己愿意回来，否则可就真的是相见无期了。
他扯住秋祁的手臂抱在怀里，情急之下竟放赖道：“不行你不许走，我哪里不好你跟我说，我一定改的！你别生我闷气好不好？”
秋祁不是人，别人是看不见的，在路人眼里，就是华楠一个人在路边比比划划的自言自语，看着挺诡异的，一看就不正常，所有人都绕着他走。
秋祁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别人都在看你。”
可华楠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让他们看好了，大不了当我是神经病，反正我也不认识他们，在乎他们的想法做什么？哎呀秋祁，你说嘛……你就算生气，也总得告诉我是为什么啊。”
秋祁不想让他在大马路上引人围观，只得道：“我没有生气，先回家。”
华楠抱住他的胳膊点头道：“好好好，先回家，我们有事回家说。”
他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一路上都抱着秋祁的胳膊，就怕人跑了。
到了家里，他更加肆无忌惮，整个人都往秋祁身上挂，各种赔礼道歉，不管怎么样，先哄再说。
秋祁实在没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被他缠得无奈，刚才那股子无名火也早就散了，只得好声好气的道：“我并没有生气，你不要胡思乱想，去沐浴休息吧。”
本来从医院回来，是应该洗个澡的，但华楠却不肯动，嘴里小声嘟哝道：“我不去，万一我一眼看不见，你就走了怎么办？”
秋祁本还以为活人对他这种阴鬼是不会如何待见的，就算相处不错，心里终究会有些膈应，应该是会盼着他早日离去还人家一个清静的家。可华楠这两天的表现却打破了这个想法，他还记得那天早上华楠看见他没走时眼里掩不住的惊喜，还有这两天中，华楠也一直害怕他走了一样，刚才以为他生气，还低声下气的哄他，一路都紧紧的看着他，生怕他跑了。
秋祁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哄过。
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承诺道：“我不会走，你去吧。”
华楠马上蹬鼻子上脸道：“你说的啊，我知道你们古人重承诺，说出的话就得算数儿的！不止是今天，就算以后我们吵架，你生了气，也不许趁我不注意一声不吭就走了！”
秋祁只得道：“好。”
华楠这才放开他去浴室洗澡。
秋祁偷偷松了口气，拿起遥控器开始了自己的娱乐活动：看电视。
不料还没找到喜欢的节目，浴室的门突然开了，华楠探出一个头来，左右扫视了一圈儿，见秋祁在好好的看电视，这才笑着道：“看电视哪？看电视好。”
秋祁看见他探出来的一片光溜溜、白花花的肩膀，撇开眼道：“快些回去，当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