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后,秦若曦一路上想着如何解决眼下的危机,没看路,在入府的时候,刚好和阚蒙撞了个满怀。她眼疾手快环住阚蒙的腰,将人带起。

  阚蒙满目惊慌,对上安好的秦若曦,唇瓣微张:“殿下……”

  秦若曦尴尬地松开阚蒙,装作不在意的问道:“你要出府?”

  阚蒙别扭,却乖顺的点头。

  侍儿在阚蒙的身后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秦若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挑眉,“出府做什么去?”

  侍儿紧张解释,“主君日日忧心烦闷,想要出去……”

  “多嘴!”秦若曦怒呵斥侍儿,转而问阚蒙:“你要去哪儿?”

  “没、不,不去了。”阚蒙掩饰住尴尬,像个受气的小可怜转身往回走。

  “站住!”秦若曦高声叫住两人。

  阚蒙落荒而逃的动作顿了顿,表情复杂,迟迟不敢转过身来,“殿下有何吩咐?”

  秦若曦胸口堵着块大石头,不知为何见到阚蒙处处忍气吞声的凄苦样子,她就想大发雷霆。在心中默默调节了下想要说的难听话,她叹了口气,道:“想要出去就去,别委屈了自己。”

  说罢,秦若曦快步的走了。

  留下门口的阚蒙望着远去的背影许久许久。

  “主君,还去不去……”侍儿担忧的问道。

  直到秦若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阚蒙的面前,他才坚定的转身,“去!”

  阚蒙坐上了早早备好的马车,离开了六皇女府。

  秦若曦气哼哼的回了院子,咕咚咕咚地灌了大半壶凉水才冷静下来。

  “主子。”乌大突然出现在房间中。

  秦若曦挑眉,“如何?”

  “段安五日前失踪了。”乌大解释道:“那边传回消息,她见过谢温之后,人就不见了。”

  “……”秦若曦面无表情,“没了?”

  乌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汇报道:“当日地宫里的两人一个是镇北将军麾下的副将,另一位是……”

  乌大支支吾吾的,很为难。

  “说!”

  “另一位是……,五殿下的人。”

  “哦,知道了。”

  秦若曦过于平静的态度弄的乌大一头雾水。

  “主子我们要不要……”乌大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少多事。”秦若曦睨她,“乌小呢?”

  “还在养伤,再有两三天便可康复。”乌大的表情黯了黯,心疼弟弟养病没人陪。

  “他养好伤后,让他跟着阚蒙吧!”秦若曦念着乌小是个男子,在她身边并不合适,况且,梁关之行,她避无可避。

  “是!”乌大欣喜。

  “去打探打探梁关那边的情况,我要更详细的消息。”

  “是!”

  打发走了乌大,她有担心起阚蒙来,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被自己撞见,他为何会那么恐惧?

  他在怕什么?

  蕊枫酒楼雅间门口。

  阚蒙在门口迟疑了半盏茶的功夫,在侍儿以为主君不会在踏前一步的时候,他让侍儿在门口等待,独自一人推门走了进去。

  雅间中,身姿卓然的女子气度不凡,倒酒的动作一顿,眉眼含笑,如沐春风,“你来啦!”

  她冲阚蒙勾勾手指,拍了拍身侧的木凳,示意他主动走过来。

  阚蒙只走了三步,和女子正面相对,遥遥相望。

  只是中间那如同鸿沟的距离,让人无法将二人看做浓情蜜意的有情人。

  女人叹息,“你……,这是恨上我了?”

  “不敢!”阚蒙抿着唇。

  “那为何今日见了我,这般咄咄逼人?”女人笑着端起刚倒的酒,想要抹去这肉眼可见的距离。

  随着她的靠近,阚蒙警惕起来,连退数步,大吼:“站住!”

  女人如沐春风的笑脸凝固,语调瞬间冷了下来,“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是有情分在的。”

  “这句话说的……”阚蒙苦笑:“也不知是在骗你,还是在骗我。”

  “淼儿,我……”

  “闭嘴!!”阚蒙的声音尖锐,气势汹汹,“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淼儿,我真的是在乎你的,我……”女人含情脉脉的看着阚蒙,想要去抓他的手,把人留下。

  却没想到阚蒙收回手,让她扑了个空。

  “你……”女人怔住。

  “淼儿已经死了。”阚蒙神情冷漠:“在你求他去死的时候,亦或者…,在你派人将他掳走后不顾及他感受的时候。”

  “淼儿,我,”

  “你的恩情我早已还完,从此……,你我二人,”阚蒙转身背对着她,“一别两宽。”

  未等女人的回神,阚蒙快步走出了蕊枫酒楼。

  对着阚蒙决绝离去的背影,女人满是不甘。

  出酒楼后,阚蒙心情不畅,在外面平复好了心情才敢回府。

  心中的石头落下,阚蒙的状态好了不少。

  在他回院子的必经之路上,秦若曦独自在月下饮酒。

  阚蒙看到想要上前,但想到妻主对自己的态度,他便只远远地看着。

  侍儿推了推他,“主君,快过去呀。”

  阚蒙平静的摇头,默不作声。

  秦若曦傻傻地杵在这里喝闷酒,喝了两个多时辰,就是为了确定某人的安危,偏偏某人回来了之后,连上前问一句都不愿意,弄的她心情烦躁。

  越烦躁酒灌的越急越猛。

  望着像是自残赌气的殿下,阚蒙心纠的很。

  直到秦若曦的酒大半都呛进鼻腔的时候,他的心终于软了下来,匆匆的跑到秦若曦的身边,温柔地夺过酒坛,掏出帕子替秦若曦擦拭潵在身上的酒水。

  “酒喝多了伤身,外面风大,万一着凉感了风寒,那可要如何是好?”

  秦若曦看向担忧自己,温柔碎碎念的阚蒙,鼻子一酸,坐在石椅上的她手环上阚蒙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腰侧,蹭了蹭,哼哼唧唧。

  “反正没人在意,我就喝我还要喝,再给我开一坛……,嗯……,还要……,我想……”

  “我想……”

  “想……”

  “回家……”

  秦若曦迷迷糊糊地说着,闹着酒。

  无奈,阚蒙只能哄着,“好,那回屋喝,回屋喝,好不好?”

  “回家……,我、我要回家、……回”

  侍儿跑到身侧,帮阚蒙架着主子回房,路上他故意数了数,小腿高的酒坛,主子喝了八坛,难怪醉得这般厉害。

  阚蒙把秦若曦扶回床上,遣退了身侧的侍儿,亲自为她洗漱,温好棉布净脸时,他发现:妻主竟然哭了!!

  “殿下?”

  迷糊间,秦若曦眼角的泪水更多。

  阚蒙从未想过妻主竟然会哭。

  “姐姐……,我不信……,她没死,没有……”被梦魇住的秦若曦五官都挤到了一起,身体紧绷。

  阚蒙慌张,紧张的抱着她轻拍后背,哄孩子一般,“没事的,在家呢,殿下还有我,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