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了,我们出去

  自那以后,沈从云但凡见血或者是经受刺激,便会断断续续地发病,病发时发了疯的困兽一般,阴郁可怖,完全丧失理智。

  是以,沈从霜才揽下了所有刺杀的任务。

  沈从云不疾不徐地说完这些,还时不时地观察着涂苏苏的神情变化。

  见到她神情始终没有什么异样时,沈从云的一颗心才高高提起,又低低落下。

  高高提起是因为,不管是穿越前看原著的那个涂苏苏,或者是这一世在自己身边的涂苏苏,所见过的,所爱念的,都是那个优雅矜贵的沈从云。

  他遇事沉着,处变不惊,哪怕顶着军火商的名头,也不见暴戾。

  可最真实的沈从云,他甚至连自己都掌控不了。

  还要借助这些外物。

  他回想起自己曾经极力挣脱锁链禁制的模样,宛如一条落魄的狗,那不是丑陋是什么?

  涂苏苏拾起沉重的锁链,锁链上的积灰刷刷刷地往下掉,一看就知道很久没被使用过了。

  锁链很重,哪怕有一半悬挂在墙上,涂苏苏也要两只手,才能拿得动。

  她无法想象,沈从云被这么沉重的铁链锁着手脚,尽全力挣扎时,他该有多痛。

  他又是有多么痛苦,才会把坚硬的墙壁,都抓成了这样。

  代入感太强,涂苏苏的手指已经开始疼了。

  甚至于,她的耳朵里不断响起了沈从云困兽般的嘶吼声。

  他嗜血猩红的眼睛,极度忍耐而导致扭曲的神情,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

  此刻,涂苏苏心里忽然开始恨起了唐晚,如果不是唐晚狠心,沈从云的一生就不会如此。

  同样都是唐晚笔下的人物,为什么她就偏偏逮着沈从云一个人虐呢?

  她可怜的爱人,在遇见自己之前,独行走过了漫长的一段路。

  涂苏苏鼻尖发酸,颤着声音,方才就蓄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不看了,不看了,我们出去!”

  涂苏苏带着哭腔推他出去,眼泪一边擦一边掉,根本止不住。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沈从云的占有欲那么强了。

  那根本不是占有欲,而是在害怕。

  就像在沙漠行走了很久的,口干舌燥的旅人,在将死之际遇到了一汪清潭。

  那是绝对不能放手的执念。

  是生的希望。

  是蜷缩在黑暗中的小朋友,忽然能抓住的光亮。

  沈从云见不得涂苏苏哭,把她抱了个满怀,抬手揉揉她的头发,附身,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乖,不要难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看我,现在多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病发了,尤其是和涂苏苏重逢以后,他完全没有病发的迹象。

  涂苏苏锤了他胸口一拳,难过哪是想止住就能止住的?

  她红着双眼和他对视,皱着鼻尖,素净瓷白的脸上露出几丝嗔怪,破涕为笑,“谁让你要带我进来的?”

  涂苏苏用责怪的语气吸引住沈从云的注意力,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是偷摸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