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怪我吗?

  原来涂苏苏忘记拿洗发水进浴室了,又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张静回来了,便想让张静帮忙。

  虽然酒店的浴室里也提供了洗发水,但她还是比较喜欢用自带的。

  原因无他,只是那款洗发水淡淡的橘子香气会残留在发丝上,闻起来心旷神怡。

  沈从云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腾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他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发现涂苏苏把洗发水放在哪里。

  涂苏苏一直没听见张静的回应,以为是她没听清自己说的话,于是就又说了一遍,“静姐,帮我拿下洗发水,就在我的行李箱里。”

  行李箱?

  沈从云松了一口气,在她的床边看了几眼,果然发现了一个放在地上的,半开的行李箱。

  他打开行李箱,骤然映入眼帘的就是涂苏苏的贴身衣物,还带着黑色蕾丝花边,端的是魅惑无双。

  沈从云清亮的眸子一黯,难掩的欲色自心底攀爬而上,喉结不由得地上下滚动,他甚至能想象出,它包裹着涂苏苏身材时候的样子。

  先前耳垂上的红晕还未尽数散去,如今又添一层。

  沈从云用大拇指和食指小心把涂苏苏的贴身衣物一件件地拎到旁边,然后终于在一堆衣服的覆盖下,找到了她的洗发水瓶子。

  瓶子旁边,还放着一小本银白色的购买证书,上面隐约有「沈从云」三个字。

  他心里好奇得紧,又怕涂苏苏等得急了,拿着洗发水过去敲门。

  咚咚咚……

  涂苏苏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她的眼睛上有水不好睁开,便从缝隙内探出一只手,“谢谢静姐。”

  她纤细的手臂犹如夏季荷花池中刚采摘出来的嫩藕,让人忍不住想轻咬一口。

  那味道一定比想象之中的更加清甜。

  沈从云克制住自己想咬她洁白手腕一口的冲动,将洗发水放在了她手心里。

  涂苏苏不作他想,拿着洗发水就关上了门。

  潺潺的水流声又响起。

  沈从云走回方才的行李箱旁边,内心开始天人交战。

  这个写着他名字的购买证书,他是看还是不看呢。

  看,但是没经过涂苏苏允许,好像不太好,不看,但又写着自己名字,明显和自己有关。

  最终,沈从云还是选择了不看。他乖巧地坐回床上,等涂苏苏出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若是龙三在场看到这幅景象,怕是这辈子都想不到,乖巧这个字会和沈从云挂上钩。

  没过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

  涂苏苏用浴袍包裹着身体,一边用毛巾擦拭湿润的头发,一边拧开了门,“静姐,怎么不多玩会儿再回来?”

  咔嚓的门锁声敲击在沈从云心上,他紧张得手不由自主地轻握成拳。

  她,要出来了吗?

  他的双手极不自然地交握在一起,此刻的忐忑暴露无遗。

  涂苏苏打开门,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正坐在自己床上。

  她心下一紧,莫不是什么匪徒吧?

  涂苏苏蹑手蹑脚地凑过去,还顺便默默地抄起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

  掂了掂,满意地想道,这个重量可以,一缸子下去能要匪徒半条小命。

  居然敢偷摸进她涂姐的酒店房间,这小子怕不是对人世已经失去了眷恋。

  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沈从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嘴角扬起了他练习很久的弧度,“苏苏,好久不见。”

  只是——

  他的苏苏手里举着个烟灰缸,好似一言不合那个烟灰缸就要降落在自己头上。

  沈从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个犯了错的小朋友般低下头,嗓音低沉,掺杂着歉疚,“苏苏,对不起,这么久了才能见你。”

  不告而别是他的错,涂苏苏想打他,也是应该的。

  涂苏苏举着烟灰缸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她呆了半秒,旋即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眼睛,疑惑且不敢置信地望着床上那容色如玉,清朗俊逸的男人。

  “沈,沈从云?”

  “真的是你?”

  下一秒,「砰」的一声,她手中的烟灰缸落地,重重地砸在柔软的地毯上。

  女生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想过许多次和他重逢的场景,也许是在冰天雪地的莫斯科,也许是在四季如春的Z市。

  唯一没想过的,就是在约旦浩瀚无垠的沙漠。

  可是,他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想他。

  沈从云慌了,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眼里都是疼惜,他再也不压抑自己心中那早已澎湃的情感,上前紧紧拥她入怀。

  再次触碰到久违的柔软腰肢,沈从云心神一荡,鼻尖满是她发间清新的橘子香气“苏苏,真的是我。”

  从别后,忆相逢,几番魂梦与君同。他心中的爱意就像常年沉寂的休眠火山,一旦爆发,便是要将人的理智灼个干干净净。

  一个拥抱,诉不尽这绵长的相思。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从云的怀抱里,涂苏苏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还没哭完。

  沈从云轻柔地推开她,抽出纸巾把她脸上的泪痕一一拭去,她刚洗完澡,脸上红晕未散,浓密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惹人怜爱,又诱人犯罪。

  男生的脑海中忽地闪过以前做的那些荒唐梦境,不太自然地转过视线,不敢再看她这撩人模样,“过来谈笔生意。”

  长大成熟后的沈从云,嗓子低沉,其中还带着浅浅的哑意,莫名的悦耳好听。

  谈生意?

  涂苏苏了然,知晓他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完全解决,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过来找我,不会有问题吗?”

  沈从云并未想到她会有此一问,目光不经意地瞥过散落在地的烟灰缸,眸色幽深暗沉。

  半晌后,他才哑着嗓子问道,“苏苏,你不怪我吗?”

  怪我离开你这么久。

  涂苏苏歪头轻笑,“怪啊,当然怪了。”

  沈从云被她的话弄得心悬了起来,一颗心如同漂浮在起伏的海浪上,没有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