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时刻

  程晓疑惑,“你自己看看,这些好看吗?”

  沈从云老实地摇摇头,他当然看出这些不好看,但程晓不是说要有视觉冲击吗?他觉得这些衣服还满符合这个特征的。

  最后的最后,沈从云还是选择了常穿的白衬衫,衣服这块儿,算是定下来了。

  而场景,也在向白和程晓的帮忙下,搭建得十分完美。用向白的话说就是,保证让涂苏苏笑着进来,哭着出去。

  夜幕降临……

  “终于弄好了,走,咱出去吃个大餐,我请客。”

  向白三两下拍去手上的灰尘,他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地犒劳犒劳自己。听说新开的那家餐厅不错,他打算去试试。

  其余两人没搭话,他自然地把手搭在程晓肩上,“怎么说?去不去?”

  程晓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刚弹出条未读信息。她推开向白的手拒绝道,“我还得赶去补习班,你们去吧。”

  说完就好像还有急事般,拿起书包就走了。

  向白纳闷儿地盯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上个补习班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又不是二愣子,怎么会注意不到刚才程晓脸上那按捺不住的笑意。

  程晓走了,向白的目标就换成了沈从云,“老大——”

  沈从云就更不会答应他了,淡淡地道,“不去……”

  哼,不去就不去!

  向白收起哀怨的眼神,自己觅食去了。

  他俩一走,原本热闹的沈家顿时就冷清了下来,沈婆婆由保姆陪着回老家了,说是那里的环境更适合她修养。

  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了沈从云一个人。

  若是换作以前,他并不会觉得这种冷清有什么不妥,他本来就是一个更喜欢安静独处的人。

  可是,现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卷起衬衫的袖口,从冰箱里拿出一条鱼,用极其专业的手法,冷静地给它开膛破肚,切好的鱼片被他整齐地放在盘子里,而他手中,逐渐只剩下完整的鱼骨架。

  完美地剔去骨架上的最后一丝鱼肉后,他将刀放好,面无表情地将鱼骨拿至眼前端详。

  好久没做,手有些生了呢。

  厨房的白炽灯光映在他出神的面容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残忍。

  “叮铃铃……”

  一阵敲门声使沈从云回过神来。

  “沈从云,你在家吗?”

  是涂苏苏的声音。

  沈婆婆这段时间不在,临走时又托涂丽帮忙看着沈从云。于是涂丽便派涂苏苏,叫他过来吃饭。

  涂苏苏打他电话没人接,索性就自己过来了。

  夜色朦胧中,他朝她走来。身上系着围裙,清冷的少年有了烟火气。

  “走,去我家吃饭。”

  涂苏苏说完才发现他围裙上的污渍,“你自己做好了吗?”

  沈从云没有迟疑,“没有,稍等,我换件衣服就来。”

  他走回厨房,关上了刚打开的火、翻滚着的鱼片粥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偏心。

  涂苏苏就站在院门口等他,一阵冷风袭来,灌进她没戴围巾的脖子里,冷得她一哆嗦,沈长了脖子望了又望。

  沈从云换衣服可真慢啊。

  涂家……

  饭菜都已经上齐了,钟涛百无聊赖地扒拉着米饭,等着姐姐回来。

  钟国正则忧心忡忡地说道,“你就任凭这俩孩子走得越来越近,合适吗?”

  涂丽斜睨他一眼,风韵犹存的脸上还有风情,“两孩子郎才女貌,有啥不好的。”

  钟涛也酸溜溜地接话道,“对对对,我姐和沈哥就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他嫉妒啊,凭什么涂苏苏谈恋爱全家人都支持,而他只能苦悲地偷偷扔掉别人送给自己的情书。

  钟国正一巴掌拍他头上,“关你什么事,你给我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接着他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这个学期成绩再没起色,就把你送出国去自生自灭算了。”

  刚踏进家门的涂苏苏正好听见这句话,被钟涛的一张苦瓜脸逗笑,问道,“叔叔打算把他送去那个国家?”

  她说话的间隙,挑了一双拖鞋给身后的沈从云,后者也十分自然地接过去换上,两人之间很是默契。

  “送去俄罗斯吧,最适合他。”

  “啊——”

  这下钟涛的表情更苦了。

  没有人注意到,沈从云听到「俄罗斯」三个字时,神情微变,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晚饭过后,是消食时间,钟国正两口子手挽着手,颇为恩爱地去外面散步,出门前,钟国正还贴心地替涂丽戴好围巾。

  于是乎,家里就剩下三个小的,大眼瞪小眼。

  涂苏苏担心沈从云回去太早,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会感到孤独,便提议道,“我们来斗地主吧!”

  “好啊好啊。”

  钟涛立马同意,他好久没玩儿牌了,平时钟国正管他跟管鸡崽子似的。

  沈从云却面露难色,“我不会。"没事儿,我教你。"伴随着说话声,涂苏苏瞪噔蹬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她去拿扑克。

  “你看啊,这两张叫大小王,是最大的,合在一起就是炸弹。""34567……这样出呢,叫做顺子……”

  明亮的灯光下,涂苏苏耐心地给沈从云讲解着斗地主的规则,两人的距离很近,他甚至能看清她侧面额头上的绒毛。

  目光一寸寸向下,扑闪扑闪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精致的樱桃小嘴,无一不令他心神荡漾。

  “好了,就是这么多,你懂了吗?”

  涂苏苏抬眸问他,却见他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一时间竟有些害羞,连忙转移话题,“来,我们先来试一把。”

  第一局,沈从云还不熟悉规则,又抽到了地主牌,结果被姐弟俩斗得溃不成军,到结束时,手里还有十几张牌。

  涂苏苏边洗牌边得意洋洋地道,“接下来的局,就有赌注了喔。”

  刚赢了一局的钟涛也飘了,“放马过来吧。”

  这一局,是钟涛的地主,他手握王炸,胸有成竹。他已经想好了待会儿把纸条贴在他俩的脸上了。

  可谁知,摸清了规则的沈从云,和涂苏苏配合得格外默契,钟涛完全不是对手。

  “哈哈哈啊哈,钟涛,你惨了!”

  涂苏苏坏笑着,把长长的纸条贴在了钟涛的眉心,还不忘拉起沈从云的手击了个掌,“耶!”

  沈从云不禁被她的快乐感染到,笑意爬上了眉梢。

  这样温馨的时刻,他真想永远抓在掌心里。

  ……

  十几局过后,钟涛满脸纸条,他将手中扑克一扔,欲哭无泪,“不来了,你俩不当人。”

  他太难了,不管抽没抽到地主,都是他输。

  涂苏苏的脸上也是贴了好几张纸条,反观沈从云,他的脸上白白净净,第一局之后,就再也没输过。

  太强了,涂苏苏不禁心里感叹道,这就是大神吗?

  她想起自己小时侯酷爱看的赌神系列电影,对沈从云只有佩服。

  见玩得差不多了,沈从云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提出告辞,“九点了,我先回去了。”

  涂苏苏也站起身,打发钟涛收拾好桌上的扑克牌。

  她穿上外套,“我送你过去吧。”

  沈从云却拦住她,“不用……”

  见她顿时变得有些失望的面容,沈从云又补了一句,“外面冷……”

  他想起她方才在外面等自己时,被冻得瑟瑟发抖,便不忍让她再出去了。

  涂苏苏心里一阵暖流涌过,笑着点点头,“那我送你到门口。”

  钟涛在后面,被这两人忽视得彻彻底底。他佯装老成地抿着嘴想道,完了,他们坠入爱河了。”

  眼看沈从云瘦削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涂苏苏才恋恋不舍地关上了门。

  

  冬天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了。

  涂苏苏从浴缸里出来,裹着宽大的浴巾,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看了又看。

  人人都说刚出浴的女生是最好看的,果然没说错,镜子里的姑娘,白里透红的脸颊,还有恰到好处的蓬松丸子头,组成了平时难有的慵懒。

  此时的涂苏苏,才多了几分前世的样子。

  洗完澡后,她往脸上敷了张面膜,惬意地卧进吊椅里,吊椅的顶端有个手机支架,刚好适合她刷剧。

  今天的剧目,换成了《武林外传》。

  吊椅旁的软凳上,放着高脚杯,杯里是钟国正给她买的,上好的红酒。

  涂苏苏端过杯子,轻抿了一下,嗯,口感不错。

  “不错嘛,还挺会享受。”

  涂丽进来她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嘿嘿一笑,往里缩了缩,拍拍身旁的位置,“妈,您也过来躺躺。”

  这一刻,是专属于母女俩的温情。

  忽然,涂苏苏开口柔声说道,“妈,谢谢您。”

  涂丽不明所以,好笑地问道,“谢我什么?”

  谢谢您给了我久违的母爱。

  谢谢您支持我追寻心中所求。

  谢谢您,让我能再做一次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这些矫情的心里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地头靠了涂丽肩膀上。

  涂丽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傻孩子……”

  我们是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