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弘晖败诉,他蔫哒哒的垂眸,窝在康熙怀里嘤嘤嘤,八岁的崽已经很大一坨了,康熙有些揽不住。

  “谁家园林带校场?”他哭唧唧的哼。

  康熙拎住他的小脸蛋,让他坐直了说话,认真道:“你家的。”

  弘晖被真诚给噎到了,他鼓着脸颊,软乎乎的撒娇:“可以挪到别人家吗?”

  看着胤禛沉沉的目光,他就知道不可以,只好蔫哒哒的别开目光,从康熙怀里出来,立在一旁去喝水。

  他嘤累了。

  弘晖懒洋洋的斜倚在软枕上,漫不经心道:“园林修葺再去问问额娘的意见,看她喜欢什么样的,最大的园子、景致最好的留给她。”

  听他这么说,康熙不解问:“为何?”

  弘晖沉吟片刻,这才低语道:“因为她这一生困囿于后宅,能看到最美丽的风景,也不过是庭院罢了。”

  “她是我的母亲,我若不疼她,还有谁疼。”

  胤禛:?

  他说这个,他就心中不悦,皱着眉头,冷声道:“那爷呢?”

  弘晖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你那是丈夫的疼爱,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撇了撇嘴,说出的话格外阴阳怪气:“不会吧不会吧,有人不会疼自己福晋也不让儿子疼吗?”

  胤禛:?

  他突然想喂他吃竹笋炒肉了。

  等他年岁略大些,他就没再起揍他小屁股的心思,今儿实在有些耐不住。

  康熙在一旁看热闹,笑吟吟道:“揍他揍他。”

  几人闹过一遭,胤禛拿着记的要点和工部尚书一起走了,先去小园子实地看看,对应着再修改意见,让工部好出方案。

  弘晖留下来还想批折子,康熙却不允,叫教坊司的说书人来给他讲故事听,笑着道:“你且自己玩着,这个春日不许你累。”

  初春尚有些冷,风吹在身上很凉,坐在窗前的弘晖拢了拢衣衫,想着就是无聊才过来的,因着圆明园的事重新忙活几分钟,又闲下来。

  阳光照在他身上,弘晖眯着眼睛,细白的小脸被光照的瓷白近乎透明,看着有一种宁静的岁月流淌感。

  康熙定定的看了半晌,眉眼柔和的垂眸批折子。

  等到中午用膳的时候,弘晖又满血复活,他吃着糖焖笋,乐呵呵的想:“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月,但是他都是死过一次的熊猫崽崽,多活一个时辰也是赚的,何必沉溺在焦虑中,让自己剩下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伸手掐了一把康熙的胳膊,听着他嘶的一声喊疼,弘晖一拍大腿:“再苦不能苦自己,再甜不能甜别人啊。”

  康熙:?

  他突然也想揍这小破崽了,真的好烦。

  弘晖感受到凌厉的眼神,冲康熙露出个甜甜的笑容,软声道:“弘晖最爱皇玛法了。”

  斜睨他一眼,康熙被他哄的心里甜甜的,面上也跟着觉得好玩,温声笑骂道:“用膳还堵不住你的嘴,吃饭。”

  等用完膳,他就溜溜达达的跑路了,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乾清宫,黄色的琉璃瓦漂亮的一塌糊涂,他想,劝自己的时候说的再好听,却仍旧难逃舍不得。

  真的很舍不得。

  弘晖昂着头,看着蓝蓝的天空和白白的云。

  “嗷呜~”小老虎快速的冲过来。

  弘晖揪住它耳朵,笑着道:“这是作甚?”

  “嗷呜~”想你啦~

  自从上次一别,小老虎就特别没有安全感,分解的久了,就要过来看看他,知道他在才放心。

  弘晖知道它是伤心了,每次都好好的跟他交流。

  他又想起方才做的梦了。

  梦里头是光怪陆离的人脸,扭曲的笑声,和猎犬兴奋的喘息。

  以前他怕的梦魇,如今再做,竟也能静静地看着那些场景,如同玻璃碎片一样,很快就在他面前碎裂消散。

  然而——

  有严厉的阿玛,慈爱的母亲,温和的皇玛法,和各位叔伯兄弟在梦境中萦绕。

  他就知道,他有新的梦魇了。

  弘晖又回头看了一眼金色的琉璃瓦,心想,这可真是甜蜜的烦恼。如此想来,弘晖不由得轻叹口气。

  临踏入雍亲王府,弘晖揉了揉自己小脸,那白皙的小脸登时红扑扑的,他这才慢慢的踏入正院。

  “额娘~”他甜甜的唤,眸中有星星在闪。

  乌拉那拉氏最喜欢他的笑,见此上次牵住他的手,慢慢的往正院里走,软声道:“中午用的可好?”

  弘晖点头。

  娘俩说着话,一道往堂屋走去。

  就见廊下摆着两张小书桌,左边坐着弘晏,右边坐着时和,两人的小嘴巴撅的能挂油瓶,正捏着笔,一脸愁苦的描红。

  弘晖看着就乐,他当初的表情比他俩还苦。

  “咦,弘晏写的很工整。”

  “呀,时和写的横是横竖是竖的,不错。”

  他挨个夸赞,看着两人眸子亮晶晶的,干劲十足的去练大字,不由得闷笑出声。当初额娘就是这么忽悠他的,把他哄的美美的。

  弘晏狐疑的看着他,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清澈。

  “看见你生的这般玉雪可爱,就觉得心生愉悦,很想开怀大笑。”弘晖面不改色道。

  乌拉那拉氏听着他巧舌如簧的哄骗两个小崽崽,不由得有些无语。他如今是长大了能耐了。

  但唇角却是止不住的笑容。

  想让他更快乐些。

  只要他开心就好。

  弘晖闲了几日,实在觉得浑身都难受,不让他读书,不让他批折子,整日里就爬上院里的歪脖子桃树,躺在树干上发呆。

  他都已经跟上面的小青虫聊天了。

  可怕。

  胤禛一听也觉得可怕。

  “那他跟你聊了吗?”他吓的够呛。

  弘晖有心想逗弄阿玛,就一脸认真的点头:“它跟我说这棵桃树的叶子好吃,他要吃的变成蝴蝶。”

  胤禛:……

  “真的?”他面色凝重。

  “真的。”弘晖面色比他还凝重。

  胤禛顿时慌了,他上前看看被弘晖珍惜捧在手心的小青虫,绿油油的,身子跟个桥一样拱起来,怎么看都不像会说话的样子。

  “快去请太医来。”他绷着脸吩咐。

  “请太医作甚?”弘晖故意问,他想看看阿玛会怎么回答。

  不曾想胤禛直接说,小青虫说它身体不舒服,要请太医来诊脉看看。

  看着胤禛那担忧到我家崽怕不是失心疯吧的眼神,弘晖无力的摆摆手,把小青虫扔在地上,皱着眉头道:“哎呀,不好玩。”

  他也是看出来阿玛额娘精神紧绷,所以想逗逗他。谁知道对方当真了。

  嘤。

  熊猫崽崽懒洋洋的摊回树干,温柔的看着一旁的胤禛,低声道:“阿玛,我没事的。”

  他一说,胤禛眼圈就红了。

  弘晖:?

  大男人掉眼泪好可怕这该怎么哄他没有经历过实在是慌了救命到底该怎么办。

  “阿玛阿玛你别哭呀?”他手足无措的看着胤禛,小心翼翼道:“你被沙子迷了眼睛吗!”

  胤禛就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没事的。”弘晖神气的立在树干上,单手叉腰,小胸膛挺的高高的,精神道:“我身体好着呢,肯定没事。”

  胤禛眨了眨眼,眼圈更红了。

  看着就算这样也要努力安慰他的弘晖,他就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当初佟额娘病重,也会在他探病的时候,叫宫女敷上厚厚的脂粉,一脸温柔笑着跟他说,她没有事,很快就会好起来。

  让他别哭。

  可她脸上的苍白病容,是脂粉也遮不住的。

  感念她的一片心意,他也会在她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午夜梦回,难免湿了枕巾。

  他眸中含着泪,把弘晖拢在怀里,压低声音道:“乖,你可以任性的。”

  弘晖昂着头:“我已经很任性了呀。”

  阿玛用膳我转桌,阿玛开门我上车,阿玛训话我撒娇,阿玛睡觉我唠嗑。

  勇敢崽崽都做了。

  看着他这样,胤禛揉了揉他的头,低声道:“这不过是一些小玩闹罢了,根本不叫任性?”

  说着他自己也狐疑起来,弘晖真的做过这些事吗?他完全不记得。

  记忆中的弘晖,乖巧的不像话,甜甜奶奶的像是块软糯的奶糖。

  粘牙,甜,奶,令人喜欢。

  胤禛又摸摸他的小脑袋,摸了摸下巴道:“那爷教你玩。”

  弘晖:?

  你在说什么。

  于是——

  执行力极强的雍亲王擦掉眼泪,就开始找玩什么。

  最后玩耍经验匮乏的雍亲王脑袋空空,眸中空空。

  无措的看着同样两眼空空的弘晖。

  “玩啥?”

  “不知。”

  “想玩什么?”

  “不知?”

  两人面面相觑,突然都有些懵。

  弘晖倒是想起来一桩事,等雍正继位后,画了许多行乐图,他没有时间去真的玩,就画画解馋。

  “去打猎?”他提议。

  “春季禁止打猎。”胤禛回。

  弘晖抠手手,熊猫崽崽关于玩耍也很匮乏,他迟疑着道:“陪我爬树?那种高高的树。”

  胤禛摇头:“危险。”

  两人面面相觑。

  看向走过来的乌拉那拉氏,诉说完两人的困境后,对方也表示手足无措。

  “女孩的玩意儿就更不成了,堆花、玩手帕、投壶、描花样……”

  再就是乌拉那拉氏那些练武日常,显然也不适合。

  三人面面相觑。

  都不是会玩的性子。

  “那去街上走走?”弘晖提议,出去见见人间烟火气也挺好的,省的关在屋里。

  “去把弘晏和时和叫上。”弘晖道。

  出去玩当然不能忘了弟弟妹妹,这才是必不可说的。小孩子的开朗活泼,真的超级治愈。

  “嗷嗷嗷~”时和快乐大叫。

  乌拉那拉氏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赶紧捂住她小嘴:“你是女孩,不要这样子大叫。”

  弘晖失笑摇头:“让她吼,连这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往后长大了,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说起这个,乌拉那拉氏就笑:“给她找个品行端正的夫君,有咱雍亲王府在,谁敢欺负她。”

  弘晖摸摸时和肉嘟嘟的小脸,她长大了些,愈发可爱了,年岁虽小,却能看出长大后必然是个美人胚子。“她自己得能持身立命,关夫君什么事?倘若她长大后不想成婚,你怎么办?”他随口道。

  这话戳住乌拉那拉氏的盲区:“不想成婚?女子哪有不成婚的?”

  弘晖比她还茫然:“为什么不能不成婚?”

  胤禛看着当事人正在对着外面的糖葫芦流口水,显然酸甜可口的吃食远比什么成不成婚要重要的多。

  “要吃。”时和忍不住了。

  胤禛就叫奴才下去给她买。

  乌拉那拉氏也觉得跟弘晖争辩这个挺傻的,但还是认真道:“她不成婚,如何立足?”

  弘晖一脸茫然:“堂堂大清亲王格格,皇太孙唯一的妹妹,连选择成不成婚的自由都没有?”

  这个问题乌拉那拉氏没有考虑过,她求救的看向一旁吃瓜看戏的胤禛。

  “等她长大了,让她自己想,你俩在这聊什么?”他直接熄灭战火。

  预支十年后的事来争辩,说什么都是虚的。

  “嗯。就是这个意思,她想成婚就成婚。想自立就自立,不成婚可以找个小男宠呀。”弘晖之前已经盘算好了。

  乌拉那拉氏:?

  胤禛:?

  男宠?你在说什么。

  “那史书工笔,又该怎么写?名声还要不要了。”乌拉那拉氏皱眉。

  “女儿家的清白最重要。”她说。

  “嗯。”弘晖点头。“可史书工笔是握在胜利者的手中,再者思想永远都在变,谁也不知道三五百年后,女子会不会和男人一样进入朝堂。”

  他摊手。

  在乌拉那拉氏又要跟他辨别的时候,往她手里放了一串糖葫芦:“父母之爱子,必计之深远,然而也要问问爱子是爱糖葫芦还是爱山楂。”

  乌拉那拉氏怔住,她摸摸弘晖的小脑袋,温柔道:“额娘不是想跟你吵架,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了解透彻了,才能认真的去思考自己做的对不对。”

  “你说的对,有人爱吃蒜有人不沾蒜味,不能因着额娘觉得蒜好,就真的把蒜往你嘴里塞,还说是为你好。”

  她看向一旁的时和:“等她长大,还有十余年,足够额娘想明白你说的话了。”

  弘晖点头,他昂着小脸蛋亲亲乌拉那拉氏的脸,温柔道:“就知道额娘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思想很先进,一点都不是老古板。”

  老古板胤禛:……

  他怀疑他在指桑骂槐。

  几人索性下了马车,慢慢的走在街上,看着这繁华的烟火气,弘晖就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可以从街头吃到街尾吗?”

  胤禛觉得吃这么多有些丢人,然而看着弘晖期待的眼神,还是点头了。今天就是舍命陪君子,哪有舍一半的道理。

  “好!”他点头应下。

  一家子除了小的龙凤胎没来,都带上了。浩浩荡荡的五人带着一众奴才,真的从街头吃到了街尾。

  那些奇奇怪怪的民间小吃,有些好吃的不得了,有些吃着让人皱鼻子。刚开始弘晖的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然而片刻过后,他就蔫吧了。

  “吃饱了,吃不下了。”这实在是太不容易吃完了。

  乌拉那拉氏就笑:“你尝一口,剩下的给额娘吃。”

  “不太好吧!”弘晖迟疑。

  “没事。”乌拉那拉氏丝毫不介意。

  然后弘晖就尝一口,尽量不碰到其他食物,好生的又吃好几家。

  “饱了饱了。”他揉揉圆滚滚的肚子,觉得这真的一点都塞不下了。

  “嗝。”好爽。

  鲜美的食物在带来饱腹感的同时,也很能抚慰人的精神。

  弘晖快乐很多。

  时和吃的很兴奋,什么都要咬上一口,她在府上,真的什么都不能吃,都按着标准养崽方式来的。

  如今能够好生的吃些平日里吃不来的东西,兴奋的跟什么一样。

  “好次!”她奶里奶气的夸。

  弘晏就秀气很多,小口小口的吃着,尝到味儿就再换。

  “喏,京城最大的酒楼,要不要进去吃?”胤禛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楼。

  弘晖扼腕:“可恶,吃不下了。”

  时和学着他的样子砸了砸手:“可恶,吃不下了。”

  弘晏慢吞吞道:“我能吃。”

  看着三个崽如此,乌拉那拉氏就笑:“先走走消食,这都不是正经膳食,想必很快就饿了,到时候再回来用。”

  这番话获得了三个崽的一致好评。

  几人溜溜达达的在街上窜,看着不远处的银楼,弘晖大手一挥:“走,去买东西,我出钱。”

  他现在钱多。

  反正都要噶了,不舍的在阿玛头上蹦迪,那就好好的给额娘买买买。

  弘晖进了最大的银楼,特别豪气道:“掌柜的,把你这最好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给这位美丽的夫人挑选。”

  乌拉那拉氏:……

  掌柜的:……

  要不然看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云锦,真想拿扫把把这小孩给赶出去。但是对方穿的虽然低调,但料子不俗,那位爷更是贵气逼人,可见不是寻常人。

  他想了想,还是拿出些好东西来。

  谁知道乌拉那拉氏不舍的挑,就挑了一个赤金的掐丝手镯就罢了。

  掌柜的刚以为自己这次白费力气,谁曾想,那小孩就上前来,蹭蹭蹭的点了几个,掌柜的无语,合着挑的都是不好的不值钱的,一看品质就差一截的,但是他职业道德很好,还是躬身,刚想要夸赞,就听面前的小爷说,这些不要,剩下的包起来。

  掌柜的抖着手,实在不敢相信,一次竟然买这么多。

  “好东西都拿出来,这些不够。”弘晖皱眉。

  乌拉那拉氏就拦他:“就这一个头,能戴多少?买了也是放着。”

  弘晖就笑:“放着也是有,就要买。”

  掌柜的看明白了,这是当娘的舍不得,当孩子的拼命拿好东西孝顺,他就赶紧又奉上一批好货,心想这要是再要,他这三年的业绩都成了。

  弘晖看了看,笑着道:“不错,你给算算价钱,我若是觉得合适,你就送府上去。”

  掌柜的就赶紧算,见他要这么多,有些极为华丽的头面一般人根本不能戴,他们却还是买了,可见地位不一般。

  就连小孩都出手这么阔绰,京中有的属实不多。

  他按着市价算好价钱,又按着大宗出货抹了三成,这才笑着道:“如此您看如何?”

  弘晖打眼一扫,觉得还不错:“可,包起来送雍亲王府。”

  掌柜的:?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抖着手颤着声,一时间不敢说话了,合着这就是雍亲王府一家,那面前的小孩是谁不言而喻。

  掌柜的正要磕头,弘晖单指竖在唇前,轻轻的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好好好,都听贵人的。”掌柜的腿都软了,等人走出去好远,这才慢慢起身。

  救命,他吐槽人家买不起要烂货。

  这天下都会是人家的,便是要了这家店,自己东家也只能拱手相让,更别提好生来买了。

  真孝顺。

  能亲自大把来给自己额娘买东西,真是孝顺。

  掌柜的一脸梦幻,感觉自己好多天都不想换衣裳了,要把这种好运给保留住。

  而弘晖出了银楼,就进了布庄。

  乌拉那拉氏听他说要人把最好的布料都拿出来,不由得扶额。

  这暴发户的小气质,拿捏的真不错。

  丢人。

  然而四周投来艳羡的目光,还有贵妇笑着夸:“你儿子真孝顺,亲自来给你选料子,真真令人艳羡。”

  乌拉那拉氏抿着唇笑:“他素来是个孝顺孩子,惹人疼。”

  反正她特别疼他。

  弘晖就笑:“额娘喜欢就好,其他的都不值当什么。”

  这钱对他来说是小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买成东西,额娘高兴就成。

  胤禛一脸复杂。

  从心说,弘晖懂得孝顺是件好事,他觉得特别欣慰,能孝顺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但是这孩子孝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真的烧心。

  他还有个阿玛呢。

  这阿玛是一根针都没有。

  好歹也看他一眼。

  然而弘晖沉浸在给额娘选布料的快乐中无法自拔。根本不记得还有吃醋的老父亲等着他安抚。

  “这个雪青的好看,藕荷色也不错,这个粉色娇嫩,您滚宽边使,给时和做夏衫也好看。”

  “这个绿像是枝头的嫩芽,您套个白比甲,肯定清新的像是春日的风景。”

  弘晖看见好看的就要,很快就选了一堆。

  乌拉那拉氏扶额:“这颜色太鲜亮,我怕是有些不合适。”

  “你年岁还小,有什么不合适!”

  她成婚早,就算他已经八岁,年岁也不大,哪里就到穿沉稳的衣裳了。

  胤禛再也耐不住,清了清嗓子。

  “咳。”

  想想这老父亲。

  他也很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