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柏彧齐一个人躺在侧卧中央的大床上,淤啸衍倒是没强迫他跟自己住一个卧房,否则他就不是拿裤子撞墙,而是拿裤子勒脖子了!

  柏彧齐躺床上没什么困意,陌生的环境不是他睡不着的理由,毕竟像他这样能平平稳稳地睡一觉已实属不易。

  枕头边儿放着那个装玉坠跟小金鱼的盒子,卡片上的字他睡前也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直觉将矛头指向了柏家。

  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接踵而来让他有点无法招架,如今躺床上放空自己,那些被刻意撂下的思绪又重新摆在面儿上。

  可这一团乱麻,他竟连头儿都没寻摸清。

  找个时间回趟柏家看能不能扒拉出点线索吧……柏彧齐想着想着,困意渐生,不到一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柏彧齐难得睡了个无人打搅的好觉,洗漱完起来已经九点,管家说淤啸衍出去锻炼,见不着笨鱼头,他心情不错。

  楼下已经准备好他的早餐,柏彧齐没什么吃早饭的习惯,但又不好意思驳了管家的善意,多多少少啃了点精致的三明治跟牛奶。

  没能给男神跑龙套,柏彧齐掏出手机扒拉微信列表,看看有什么新的活儿没。

  问了一圈人要么说暂时没有,要么推辞说帮忙去问,后者这种情况一般都没有然后了。

  关掉微信,柏彧齐顺手点开微博看男神有没有发新的动态,却在热搜榜看到了营销号在说关于《废土之月》选角的事。

  营销号拐弯抹角的先吹了一波曲遇琛的彩虹屁,后面又说有知情人士爆料曲遇琛定了Y姓影帝为男一号,还扯到了两人出道时的恩恩怨怨……

  柏彧齐有点生气,点开评论已经一堆人在猜测Y姓影帝是谁,有人便提名淤啸衍。

  不知道是哪路的黑子披皮说淤啸衍那个咖位,何必去演曲遇琛这种卖好不卖座儿这种奇葩导演的戏,鱼粉也是一个个抱走他家鱼主子别cue。

  别的营销号直接挂了淤啸衍的大名说确定男主人选,评论下面血雨腥风,各路人马众说纷纭,柏彧齐越看脑袋上的青筋越突突。

  他男神向来跟淤啸衍不对盘,让他演?

  he tui。

  有披皮黑装低龄鱼粉说淤啸衍这种咖位,曲遇琛这种导演根本没资格邀请,他就是邀请了,人家也看不下,明捧暗贬踩乎全了。

  柏彧齐怒火中烧,别人怎么说笨鱼头他都无所谓,但敢说他男神不够格?

  【齐天今天没大圣:就淤啸衍那什么垃圾演技,还配演我男神的戏?he tui jpg.】

  柏彧齐这条评论出去,瞬间有无数个人点赞评论转发,说什么都有。

  鱼粉一向素质高,文绉绉的说他行让他演啊,不演别比比他家鱼主子的演技,再差也是拿过国内外奖项的人,难不成那些颁奖的都是睁眼瞎不成?

  柏彧齐一看这种“你行你上,不行别比比”的言论就想吐,怒火中烧噼里啪啦地一篇小论文回过去。

  要不是笨鱼头捣乱,他这会儿已经可以近距离接触他男神,可以演男神的戏了!

  就是笨鱼头惹的祸。

  这个锅他给我好好背着!

  柏彧齐发完,其他人都以为他是丧失理智的憨批,就连一开始帮柏彧齐说话的人也一个个地铁老人的表情,以为他有被害妄想症,一个素人甩锅影帝?

  自己演不上戏怪淤啸衍?

  那他考不上清华是不是得怪清华招生办不要他啊?

  柏彧齐:“……”

  他跟这帮愚民无法沟通。

  -

  柏彧齐气得扔了手机,恰好管家过来问他有什么需求没有。

  按照之前柏淤两家商量好的日子,昨天就应该举行婚礼了,没能及时举办婚礼就让柏彧齐住进来,淤家上上下下都感到愧疚。

  管家还传达了淤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还在度假,预计下个月会回来,彼时若是柏家主母修行回来,两家人倒是可以再商定婚期,希望他不会因为这个事感到生气。

  柏彧齐嘴角抽了抽,摆手说没事。

  不举办婚礼正好合他的心意,他还想办法离婚呢。这要是真举办婚礼昭告天下,他还怎么出去见人?

  管家没想到太太是如此的善解人意,瞧他的目光更是慈爱了两分,还补充说柏家给的嫁妆还有淤家给的聘礼都已过户到柏彧齐个人账户上,让他注意查收。

  管家说完将手中一大摞文件以及一个挺大的钥匙包门卡统统都放在他面前。

  柏彧齐干笑了两声把管家送走,从始到终没勇气打开那摞文件,倒是手机在两人说话间发来一条银行短信。

  他点开一瞧,猛地吸了口凉气儿,差点撅过去。

  两只铜铃大的眼珠子瞧着手机上数不过来的零,仿佛捧了个烫手山芋一样的“卧槽”了一声,把手机扔了。

  他怕是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上辈子摞在一块儿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柏彧齐一点天降横财的喜悦都没有,反而底气像是开了个洞,呼呼地往里兜风,他就漂浮在这浩如银河的深渊里,探不到任何虚实。

  就他这体质,今儿得了笔巨款,明儿他就可能走路掉坑被埋窒息而死、上台阶滚下来被摔死、喝热水被烫死,吃饭被齁死。

  柏彧齐颤颤巍巍地捡起沙发旮旯角的手机,想先把柏家给的“嫁妆”给退回去。

  找了一遍发现他好像没存柏家人的联系方式,他自醒来也从来没收到过柏家人的消息。

  虽然他是柏家人承认的孩子,可终究是断了二十年的亲情,怕是也脆弱得像张用过的手纸,不然怎么会这么着急把他“嫁出去”呢。

  柏彧齐嘴角泄了丝苦笑,也是,他这样让别人避如蛇蝎的人,又怎么可以奢望这些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柏彧齐走到床边,拿起那张装在玉佩盒子里的卡片,卡片上的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像刀刻石碑一般,让他牢牢记住。

  他到柏家的时候,见过了奶奶、见到了父亲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甚至那个小妈都在场,却没有瞧见传说中修行的母亲,只有一张母亲的单人照片摆在那里。

  会是母亲写的吗?

  让他无论如何好好活着。

  柏彧齐收拾好卡片装在包里,站起来换了身低调能出门的衣服,他想去趟柏家。

  刚走到门口,柏彧齐却瞧见站在门口走来走去的淤啸衍,他一身宽松的休闲服,头发有些微湿,软绵绵的垂在额前,估计是刚健身洗完澡过来。

  听见开门声,淤啸衍转过去的身子怔了一下,没能料想到他会突然开门。

  柏彧齐站在门口,一时想说的话太多,都不知道从哪开始。

  他不开口,淤啸衍更不会主动说话,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互相瞪了好半天。

  柏彧齐垂下头揉了揉微酸的眼睛:“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淤啸衍瞧了眼手机,屏幕上是微博的界面,因为柏彧齐那条评论太过匪夷所思,不到一会儿就被人顶成热门。

  他那会儿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点开营销号自然也瞧到了那条评论。

  “昨天……”淤啸衍微低着头,赶鸭子上架似的艰难开口。

  柏彧齐摇头:“没事,你不用抱歉。”

  他晚上躺床上回想了一下,自己也有错,毕竟他没在坐上车之前询问清楚。

  淤啸衍对上柏彧齐有些难过的双眼,一肚子的草稿滚来滚去,到嘴上就变成了:“昨天的面很好吃。”

  柏彧齐:“???”

  你特么的,不是来道歉的?

  柏彧齐瞬间收回有些愧疚的心思。

  见淤啸衍没解释,柏彧齐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后绕开人走出去。

  道个屁的歉,他想把刚刚的自己吞肚子里。

  管家站在淤啸衍身后,见柏彧齐走了也只能低头弯腰恭送太太离开,见人走出去,管家望着淤啸衍站在原地的身影摇了摇头。

  “先生,司机擅自查了行车记录仪。”管家顿了顿开口道。

  淤啸衍转过身看着他,眸子眯了眯示意他继续。

  “车子曾去过龙门口。”

  淤啸衍点头:“以后他去哪,不准再查。”

  管家点头,看来这次司机是逃过一劫了。

  淤啸衍回到自己的主卧,手机解了锁,瞧着那条评论,好久才调开手机通讯录,拨了一通电话。

  -

  柏彧齐这会儿坐在公交上,被这晃晃悠悠的公交摇得迷迷瞪瞪,腿上的手机还在导着航。

  柏家的老宅院在市区内,淤家的庄园偏郊区,他得倒三趟公交才能到,没坐一会儿就犯困。

  他眯着的眼皮渐渐粘在一块儿,突然,手机嗡得一声开始震动,吓跑了柏彧齐所有的瞌睡虫。

  柏彧齐一看,锅哥的电话。

  接起来便是锅哥急切的声音:“在哪呢你?”

  柏彧齐:“唔……公交上……”

  锅哥:“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还坐公交?快点打个的过来,我给你说,这次你要是还错过了,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柏彧齐:“啥?”

  车子晃晃悠悠地经过一段下坡路,全是减速带,颠的柏彧齐身子一歪直接磕窗户上。

  顾不上疼,柏彧齐注意力全在电话上。

  锅哥还是颠三倒四的把话给讲清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选角导演选的一批人曲遇琛不满意,发了一通火后让他们再重新招一批人。

  锅哥:“……还在龙门口,快来吧,别抠门了,你男神重要还是钱重要?快打个车麻溜的过来!”

  柏彧齐被公交颠的脑子搅和成一团浆糊,彻底被这巨大的蛋糕砸晕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公交门口,也顾不得下一站是啥,见车门开了就下去。

  坐上的士的柏彧齐搓了搓脸,捏着手机探着脖子去瞧车窗外呼啸而去的风景,胸腔那颗心也跟着一道奔向他心心念念的龙门口。

  这次到嘴的男神,可不能再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柏某人离婚第四篇:

  这到底多少个零啊,有点晕,数不清。

  数清了也不能花,离婚时都得还。QAQ

  ……

  什么离婚?

  以后再说。

  到嘴的男神,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