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星!
柳青云两眼顿时放光。
“六六,快救我出去!”柳青云扯着嗓子,把心底的不爽都喊了出去。
“救我出去啊……”
罗六六捂了一下耳朵,淡淡地应了一句:“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你能救我吗?”
不知好歹,大概就是凡人的通病。
刚才还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路人甲身上的柳青云现在又开始质疑仙童。
“可以。”罗六六说着,道袍袖子一挥就除去了屏障。
“缚仙带你也能解?”
罗六六镇定地站在柳青云面前,“缚仙带只是徒有其名,他能缚人,却从来都缚不了仙。”罗六六说着,只是伸出手掌,缚仙带就落到了他手心。
做神仙还有这好处?
这么一想,柳青云居然对成仙有了一丝心动,但也就一丝。
做神仙再好也没有自由的日子好。
柳青云起身,伸着懒腰,活动了一会儿,身子逐渐恢复灵活。
“你找我,也是料到时机到了?”柳青云问。
罗六六道:“嗯,苍邪以魍魉山、泉奚山、少衿山、翠取山为祭坛,以九星连月为媒,准备飞升,我再不上场,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这么说来,那些红的、黄的、绿的还有那什么颜色的光都是这些山上发出来的?”柳青云猜测。
早先他注意那些光发出的方位,心里隐隐有这个想法,只是不敢肯定。
“是,祭坛启动,九星连月也已经出现,下一步,苍邪就要献祭品。”罗六六道。
“祭品?那是什么?”
“生灵。”
什么?又是一人作恶,天下遭殃。
这些反派的心还真是大。
柳青云无力吐槽。
“得了,看来也该轮到我们出场了。”柳青云振奋起精神道。
罗六六微微点头,带着一脸天真无辜的表情,跟在柳青云身侧。
柳青云终于如愿以偿,抬脚走出山洞,走了两步之后,他才记起来有笔账他还没算。
柳青云侧过脸看向及云,感应到柳青云的视线,及云像是换了把剑,服服帖帖地飞向柳青云。
不等柳青云伸手来接,它自己就把剑柄对着柳青云,蹭到他手边,等着柳青云赏手来拿。
“没骨气,一点都不像我。”柳青云嫌弃地说了一句,但还是握住了及云的剑柄。
手指放上去的瞬间,柳青云那颗上下浮着的心如归安处。
他感觉到,有个东西他仿佛丢了许久,而到现在,他似乎又找回来了。
这个东西难道就是自信?
柳青云暗自笑了一下。
不管怎样,要对付苍邪,他是抱着必胜的心。
而真正棘手的还是江天歌。
要顺利完成任务,渡江天歌成仙,他能答应吗?
答案柳青云心知肚明。
“嘿,你们要去拯救天下,要不加我一个,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们说是不是?”路人甲杨平水及时把握住时机,上来抢戏。
总编剧柳青云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无情拒绝:“不好意思,您等下一个剧本吧。”
“啊?我法力虽然低微,但也不是没有,你们尽管吩咐,我一定尽量办到。”杨平水还在坚持。
柳青云想着还要拒绝,可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灵感,让他改变的态度。
“好啊,你可以给我们帮忙。”
“行,你们尽管吩咐。”
柳青云坏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你先去抓一百只黄鼠狼过来。”
“你说什么?”杨平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百只黄鼠狼,”柳青云重复着,走到杨平水身旁,“能不能打败苍邪就看你的了。”
柳青云向前走了一步,忽又折回来,“对了,还有你们泉奚山的渌水兽能不能搞过来借我用一用?主角出场,气势不能输。”
杨平水一边嘴角抽搐,“我原来在兰午派只是个打杂的,你当我是什么?渌水兽也是我想给你搞就能搞过来的?”
“你有办法对吧?”柳青云在试探杨平水这个人到底有多深的水。
不想,这一试还真就摸不到底。
杨平水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这个家伙,果然有手段!
*
白马镇上,泪言和蒙笑卿靠着那块黑石头,在短短的几天时间之内,就救好了镇子上大半数人。
眼见着镇子上的乌烟就要散去,可就在这天晚上,天上出现九星连月的异象。
寂静的夜一下子沸腾起来,全体百姓像是受了什么召唤,集体从家里走出来,朝着同一个目的地前进。
已经从翠取山山谷里走出来,住在镇子上的泪言他们半夜被街道上杂乱的脚步声吵醒。
他们走到窗户边,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人群,一齐傻了眼。
“什么情况?”泪言打开房门,正好看到蒙笑卿也出了门。
蒙笑卿也是一头雾水,摇头道:“不知道啊,出去看看?”
泪言应下,二人出了客栈,上街上随便拦了个人。
那人双目无神,低头看着地,被人拦住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推开他们又要走。
“大叔,你们这是去哪?”泪言问。
大叔不理,目光呆滞,继续往前走。
“大婶,您这是准备去哪?”蒙笑卿又拦了个人问。
那大婶的表现和大叔如出一辙,跟中了蛊一样,没有了意识。
“怎么办?”蒙笑卿回头问泪言。
泪言蹙着秀眉,站在人流里,不时被人撞几下肩膀。
“是九星连月,要变天啦。”墨伯脸色阴沉,走出客栈。
泪言和蒙笑卿抬头看向夜空中那九颗极其耀眼的星星。
它们不仅彼此相连,而且发出的光还有往月亮那边聚拢的趋势,眼见着那光探着头就要和月亮连在一起。
“爹,那他们是怎么回事?”泪言问墨伯。
蒙澄忽然走出来接着道:“想让九星与月相连也没那么容易,幕后主使必须得借他人之力才能完成,所以,这些百姓就成了牺牲品。”
“爹,我们没有办法救他们吗?”蒙笑卿又问。
这次换墨伯回答:“有啊,阻止那个幕后主使就行。”
“太好了!”蒙笑卿为还有一线生机而喜悦。
泪言眉头拧在一起,“幕后主使是苍邪,你能打败他?”
“不是有江掌门和江掌门的师父在嘛,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肯定会有办法的!”蒙笑卿乐观地回道。
“事不宜迟,我们带领弟子也跟着这群百姓一起出发,看看他们究竟要去哪。”蒙澄提议。
“亲家说得有理。”墨伯附和道。
蒙澄极为满意地点头。
蒙笑卿笑得合不拢嘴。
泪言一人瞪了一眼,自己率先跟上队伍,也不管他们在后面怎么胡言乱语。
晁剑宗听到蒙澄报告的消息也出了客栈。
叶风吟这几天一直跟着他,就连住客栈也要求住在他隔壁,听到他出门的动静,叶风吟随即也开门跟了出来。
“我对你没意思。”晁剑宗非常直白地对叶风吟说道。
叶风吟脸上蒙着面,定定看着晁剑宗的目光里找不出一丝丝的柔情蜜意。
正相反,他有一脚踩到晁剑宗那张明明很老却一条皱纹都没有的脸上。
为了治好自己的脸,叶风吟听信了柳青云的话,准备杀晁剑宗。
但想到自己的法力不敌晁剑宗,叶风吟只能下黑手。
可是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找到下手的好时机。
有几次也不是没有机会,然而又因为叶风吟对他的恨意不够,犹豫了一下,于是就错失了良机。
但是,几天过去,晁剑宗虽还是完好无损,不过叶风吟已经不再是那个叶风吟了。
他现在对晁剑宗的恨意已经达到峰值。
至于恨他的原因,那全然是因为晁剑宗是个自恋狂。
他老以为叶风吟是看上他了才会跟踪他,故而几次出言不逊,惹得叶风吟想锤爆他的头。
叶风吟相信,只要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好好把握,杀了晁剑宗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以换取他青春靓丽的容颜。
“我脸烂了才会看上你。”叶风吟怒道。
“难道不是吗?”晁剑宗一脸的理所当然。
叶风吟啐了一口,“我又不是赵北罡。”
在翠取山上,叶风吟曾偷偷靠近过晁剑宗经常守着的那座坟。
那坟的墓碑上没有墓主人的名字,但是有一次,叶风吟在晁剑宗坐过的地上发现,晁剑宗在地上写过“赵北罡”三个字,所以他料定,那个坟就是大魔头赵北罡的。
而赵北罡对晁剑宗的爱情宣言,叶风吟也早有耳闻,因而对他们的关系也能猜出一二。
叶风吟话音未落,晁剑宗的脸色蓦然阴沉下来,那变脸的速度之快,吓得叶风吟不敢再张嘴。
一阵死寂之后,晁剑宗转身离开。
怕归怕,可脸还是要的。叶风吟和他隔了几步远,在后面跟上。
“你要去哪?”叶风吟弱弱地问了一句。
“去找柳青云。”晁剑宗在前面回了一句。
“找他干什么?”
“报仇。”
自惨遭两次重创之后,少衿山恍如一位进入垂垂暮年的老者,它虽容颜未老,却一身霜华。
守护着主峰的六根天柱雄峻如往昔,不同的是,青山的气质冷寂得如尘封了一般。
助梵夺了江天歌的掌门之位后也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
相反,在他秉持的“无为而治”的理念治理下,少衿山的日子很是平静。
然而,这个平静也在九星连月开启的那晚被打破了。
苍邪选中了少衿山来作为总祭台,举行他的飞升仪式。
夜色渐淡,白日初升。
苍邪负手立于少衿山练武场上。不管他表情如何得意,可依然掩不去他身上本属于禹秋的书卷气。
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助梵,被绑住坐在的地上的有得息、铭幽,还有吴天为。
在苍邪的面前也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满身伤痕,全身上下不知受了多少刀伤,就连衣服都没有一大块完整的。
他闭着眼睛,背靠着石狮子瘫坐在地上,呼吸微弱得近乎没有。
他正是江天歌。
江天歌可以忍受苍邪成仙,甚至可以忍受他为祸人间,但他不能忍受苍邪欺负柳青云。
还是以那样的方式。
如果不灭了这厮,江天歌自觉实在是愧为人徒以及未来的人夫。
他找上苍邪,和他大战了三天。
苍邪一边忙着九星连月的事,一边忙着应付江天歌,虽是一心二用,但江天歌终是不敌苍邪。
“自取灭亡的滋味好受吗?”苍邪居高临下,狞笑道。
江天歌额前头发散乱,随着风息轻抚过笔挺的鼻梁。
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恍若不闻。
“我不会现在就让你死的,我要你师父看着你死。”
江天歌一身狼狈,眉头舒展开,表情却是风轻云淡,他扬起嘴角自信道:“他不会来的。”
“噢?”苍邪故作惊讶,“那你可太不了解你师父了,他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想到柳青云,江天歌脸上的笑更像是沾了蜜,“我知道他不会不管,所以我没让他来。”
“你能困住他?”
这个……
再一想,江天歌还真不敢确定。
苍邪朗声笑着,“来送死也罢,不来也可,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只要你们睁开眼睛都给我看明白了!万物皆有灵,举世皆可贵!我也能飞升!”
说得真好。
江天歌听着,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
没想到他这么个反面人物还能说出这番话,只可惜,他想得太美,把世人都当成是他上天的垫脚石。
江天歌没鼓掌,苍邪自己倒是给自己鼓了几下掌。
他一边鼓掌还一边道:“说得真好。”
场上几人个个惊诧地看过去。
还真没见过有谁这么给自己捧场的。
可是等江天歌看清苍邪的神态时,他发现苍邪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目色中没了冷厉,多了一些温和。
“你想成仙?我觉得你想得有点美。”
江天歌不得不点头赞同,苍邪居然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不对,那不是苍邪,江天歌意识到,那好像是禹秋。
苍邪长了一张禹秋的脸,江天歌是认得的。
他原以为,禹秋死了,苍邪只是占了禹秋的身体,没想到,苍邪确实是占了禹秋的身体,但只是禹秋也没死。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禹秋说完,脸色骤然狠厉起来,又道:“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说这些话吗?”
“别忘了,你还在用我的身体。”禹秋的意识又占了上风。
“你想怎么样?和我同归于尽吗?”苍邪又道。
场面过于精分,在场的人看着无不为禹秋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