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一渣一世界>第113章

  说起这合欢宗,在差不多距今千年前,镇玄没出生的时候,对其是属于正道还是属于魔道,修真界还颇有一番争议。

  说合欢宗是正道吧,天天干着采补的事儿,逮着人也甭管熟不熟,但凡看着顺眼,就能睡上一睡。更兼豢养炉鼎、滥交成风,每个人都没有固定的伴侣,简直毫无节操。

  然而要说合欢宗是邪魔外道吧,比起其他的真正魔门,好像又没有那么严重。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的真正魔门修者,屠灭上万凡人、炼制鬼吞万魂幡者有之;每天要以处女血沐浴者有之;喜爱食童子肉者有之;至于动辄杀人夺宝、同门相残,对于无视天理人伦的魔修们来说,更是像吃饭和喝水一样,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这么一比起来,合欢宗只是耽于欲望,他们从不杀人害命,所习的采补之术基本上也是互惠互利,甚至对双方都有些好处。

  纵是难免时不时传出些强迫逼淫、污人清白的事儿,也不太够格称得上是魔门。

  当时的洪宸老祖是正道领袖,声望如日中天。经过他的裁断,最后还是决定把合欢宗,划分到正道这边来。

  既是正邪难断,多一个同道,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当然,既然划分到正道这边来,就要守正道的规矩,纵是滥交和豢养炉鼎,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契约文书,那些强迫逼淫的事,却是再不能干了。否则一旦被发现,便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合欢宗之前是个向来两头不沾、在夹缝中生存的宗门。既是被正道所认同,倒也愿意约束门下、遵守正道的规矩,如此已过了千年。

  而因为五年后的北海秘境将要开启,合欢宗和其他的正道宗门一样,提前来到这附近等待。

  所以镇玄和陆维在这条街上,碰见合欢宗的女长老,也算不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但是眼见着镇玄和陆维避开了,妖娆女子却朝镇玄望过去,并且在滑竿上做了个手势。那两名抬着滑竿儿的小伙子见了,便停下脚步,把肩上的竹竿放下来。

  女子步下滑竿,来到镇玄对面,折腰作了个道揖:“久闻镇玄真人大名,今日初次相见,真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气宇轩昂、相貌不凡,令人好生仰慕。”

  这女子不但相貌生的妖娆,就连声音也是如莺鹂婉转、魅惑动人。

  镇玄却不为所动,只是冷着脸看她,微微的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

  寻常人见到镇玄如此作派,便应该知道他态度冷淡,不会与他多做寒暄停留。

  然而这女子却反而又上前了一步,伸出右手,葱管般的白皙手指抚过自己眉间金花钿,娇娇柔柔地朝镇玄笑道:“奴家瞧着,真人眉间坠着蓝晶,而奴家眉间贴着金花,倒好似金玉良缘一般。”

  “也不知真人坠蓝晶的理由,和奴家贴金花的理由,是否一样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女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镇玄闻言,瞳孔微缩,望向女子沉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奴家无论身份还是道行,都与真人云泥之别,又能对真人做什么呢?”女子见她只是试探了一下,镇玄便默认了,心中窃喜,脸上却装模作样,露出些委屈的神色来,娇滴滴道,“无非是见真人法力高深,又身为昊元峰之首,想要寻找一颗遮阴的大树,背靠着乘凉罢了。”

  “说起来,奴家最近正在冲击元婴的境界,缺一些破婴丹……”

  镇玄不耐烦与她多做纠缠,从芥子空间里抓出一瓶丹药扔给她:“十二颗破婴丹,纵然你资质再差,也足够了。”

  女子接过破婴丹,嘴里朝镇玄道了声谢,一双眼儿却媚媚地朝陆维斜瞟过去。

  镇玄见她媚态横生的瞟陆维,心中大怒,却又因把柄在人手上,强行抑制不曾发作,只是上前一步,挡在她与陆维之间,不让她多看陆维,道:“看什么看?拿了东西,还不走吗?!”

  “真人莫要误会,奴家只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绝顶人才,才能配得上真人。”女子瞧出镇玄的不悦,连忙收回眼神,“真人大概还不知道奴家的名字吧,奴家名为戴柳,是合欢宗的丙阶长老。”

  “以后奴家若有需要,少不得再来叨扰真人。”

  说完之后,戴柳朝着镇玄又作了个道揖,这才娉娉婷婷、妖妖娆娆的转过身,拿着她向镇玄敲诈来的破婴丹,再度登上了滑竿,被那两个健壮的小伙子抬走。

  若是换了陆维,有镇玄如今的本事和地位,自然有千百种办法,对付这名为戴柳的大胆女子。

  甚至一开始,陆维就不会被戴柳诈到。

  他只要面对戴柳的试探,未曾表现出心虚、佯装不知,戴柳又不能透视那颗蓝宝石,怎么就能确认他已经堕魔的事实?

  然而镇玄却不行。

  因为常年在雪山顶上修道,遇到事情也是以绝对的武力解决,镇玄为人其实极为单纯。

  纵然和陆维在一起的两百年间,知了不少世事,他的肠子里还是没有多少弯弯绕绕。

  他站在原地,只是在心里想,我要不要杀了她?

  但是杀了她的话,就又会牵扯出许多事情来,包括两个宗门的问责,包括隐情可能会被泄露。

  所以……还是暂时满足她的要求,彼此间严守秘密比较好?

  或者还是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不让任何人发现的,偷偷杀掉她,才能永绝后患?

  但是,如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呢?

  镇玄眉头轻蹙,垂下纤长眼睫,十分苦恼的思索着。

  陆维看到镇玄的模样,刚想拉拉他的衣袖,给他出个主意,却看到穆鸣就站在不远处,显然是目睹了刚才的一幕。

  于是陆维微微眯起双眼,手指在接触到镇玄的衣袖之前,便垂了下去。

  穆鸣可不像镇玄般单纯,他是活过两世,在红尘中打过滚,曾经于官场和商场上步步筹谋,并取得成功的人啊……或许,该让事情乱起来。

  只有事情乱了,才容易找到可趁之机。

  ……

  穆鸣如同往常一样,于大街上不远不近、不引人注目的,坠在镇玄和陆维身后。

  其实也并不完全是,他觉得镇玄和陆维异样蹊跷、怀着想要一探究竟的目的,才这样做的。

  他将近百年没有见过陆维了,心中思念不已。

  但经验告诉他,只要他试图上前去接触陆维,镇玄就一定会把他远远撵走。

  就是有心打一场架,争个输赢对错,他也只会沦为镇玄碾压的对象,完全不是对手。

  所以他只能在这样的时机、以这样的方式,偷摸地看上陆维一眼,也好稍稍缓解百年来的相思。

  然后他就看到了,刚才发生的那幕。

  对于镇玄和陆维的事情,整个昊元峰上可以说,没有人比穆鸣更加清楚了。所以他知道,镇玄之前根本就不认识,那名叫戴柳的女子。

  再往下看去,戴柳不过三言两语,就让镇玄掏了瓶珍贵的破婴丹给她。

  这也就罢了,镇玄虽然外表看着冷淡而高高在上、不容易接近,其实了解之后就知道,为人单纯直接的很。

  幸亏镇玄是个常年住在雪山顶的修士,见不着几个人,没有生在凡俗市井人家。

  否则的话,一天怕不被骗个八百道。

  然而紧接着,穆鸣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戴柳朝着陆维抛媚眼儿,镇玄居然只是挡在了她和陆维中间,让她全身而退。

  这不正常,这很不正常。

  穆鸣作为亲身经历者,非常清楚,镇玄的醋劲儿有多大。

  若是有人敢用这样不正经的眼神瞟陆维,按照常理来说,镇玄势必是会出手,给对方一个教训的。

  当然众所皆知,陆维是镇玄的道侣,镇玄又是那样的身份地位和修为,所以在这之前,倒也没有人敢用轻浮不正经的眼光去打量陆维。

  戴柳却不但瞟了,甚至没受到多少责难,就在镇玄面前全身而退。

  穆鸣觉得有点儿意思。

  戴柳手里,到底捏着镇玄的什么把柄呢?

  于是穆鸣不再跟踪镇玄和陆维,转而跟在了戴柳坐着的滑竿儿后面。

  穆鸣现在已经是出窍期,而戴柳还没有突破元婴,彼此间足足差了两个大境界。所以他想要不被戴柳发觉,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戴柳坐着滑竿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点镇上的特产,这才离开了小镇。

  北海秘境开启之前,各宗门都会划下自己的据守地盘,这个小镇是属于昊元峰的,合欢宗的根据地却在另一个镇上,戴柳此番过来,只能算是观光和串门儿。

  穆鸣跟着戴柳离开了小镇,来到了野外的官道上,眼瞅着四下无人,便悍然出手,将戴柳从滑竿上摄去。

  抬滑竿儿的那两个小伙子,正是戴柳的炉鼎。

  这俩好端端的抬着滑竿儿在道上走着,忽地觉得肩膀上一轻,然后就发现,戴柳从滑竿的座位上消失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小伙子放下滑竿儿,在原地愣了半响,心里很有些忐忑不安。

  他们两个是签了身契的炉鼎,相当于戴柳的奴仆,在宗门地位低下。如今戴柳忽然失踪,他们两个却毫发无伤的回去,怕是脱不了干系。说不得,就会遭受到什么残酷严苛的对待。

  两个人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相同的意愿。

  签下卖身契、成为戴柳的炉鼎,他们各有原因,但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现在对他们来说,既是个困境、也是个机会。

  在合欢宗签的身契,并不像凡间那样,还有个官府留存档案、可以追查逃奴,都是被修士们自己捏在手里。

  戴柳若是真的从此彻底消失,就不会有人来追究,他们这两个无名炉鼎的去向。

  而两个大男人,身体健康、有手有脚,天下哪里去不得?

  一念至此,两人再不犹豫,转身朝着与合欢宗地盘相反的方向,快步而行。

  另一边,戴柳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色便不再是野外官道,而站在了片茂密的松柏林里。

  这里的景物她十分陌生,根本没有来过,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就忽然到了这里,不由得心里发怵,脸上露出恐慌害怕的神情。

  “哟,这就怕了,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

  下一刻,一个白白净净,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穿着袭青色长衫、头戴儒巾,足蹬方口布鞋,做儒生打扮的清秀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慕鸣虽是于昊元峰修行了近两百年,却始终没有换上过道士衣冠,而是一直保持着从前的读书人打扮。

  由于之前四道人的事情,差点要了穆鸣的命,泰平散人对穆鸣有些愧疚怜意,所以在方方面面都多有包容忍让,这些小节也就不做强求,一直由着他去。

  也因为如此,戴柳并不能从他的衣冠上看出什么信息,无法辨别他是属于哪个门派的人,于是抖着声音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没活够。”穆鸣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模样清秀温润之极,“说吧,镇玄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戴柳朝穆鸣望过去,发现她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个男人的境界,心里知道她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而以她阅男无数的经验,也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对她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于是不敢心怀侥幸,老老实实道:“镇玄真人他……已经堕魔。”

  穆鸣闻言,很是吃了一惊。

  因为陆维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对镇玄有什么好感。但在他的心里,镇玄却一直是除魔卫道、正气凛然的形象。

  从初遇之时,镇玄斩杀邪道士,救下他们的那一刻起,这个印象便根深蒂固。

  这样的镇玄,竟然会堕魔?

  然而,穆鸣纵然内心吃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辨喜怒的看了戴柳一眼,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戴柳忙道,然后伸出葱管般的手指,揭开眉间的那枚金花钿。

  金花钿下,是一片光洁细腻的皮肤,什么痕迹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戴柳是个投机者,还很欺软怕硬~~

  今天有木有粗长,小妖精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