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筷子在这三道菜前顿了顿,迟迟不知该如何下筷。

  “怎么了?”皇甫祺见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更加好奇了,“这几道菜你都不爱吃?”

  刚刚皇甫和夹给他的时候,他明明吃得挺欢的。

  “红烧肉有问题?”

  陈天赐垂了垂,小声回话,“草民不吃肥肉。”

  皇甫祺的手指动了动,“宫酥鸡?”

  “草民不吃鸡皮。”

  “糖醋鲤鱼?”

  “草民……不会挑鲤鱼刺。”

  这个真不能怪他。这个世界吃的多是鲤鱼,也不知是不是品种问题,鱼刺比现代的鲤鱼多多了。在他一次企图自己吃鱼被卡住以后,陈夫人就严禁他自己挑鱼刺了。

  皇甫祺的目光扫过他瘦弱的身板,轻声感慨,“你爹娘能把你养大也不容易呀。”

  “也不难的。”只听皇甫和插话进来,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天赐又乖巧又听话,养起来很开心的。”

  皇甫祺默默地白他一眼。今天你不秀恩爱会死吗?

  三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太监唱喏,“太后娘娘驾到。”

  皇甫祺听了忙起身整装行礼。

  皇甫和却慢了一拍,伸手紧紧握了握陈天赐的手一阵后,才带着他在地上跪下了。

  太后行驾缓缓近前,雍容华贵的妇人喜怒难辨的神色与皇甫祺有几分相似,“哀家大办宴席遍请王孙贵族,你们两个却在这里自己开小席。怎么哀家想跟你们吃个饭就这么难吗?”

  皇甫祺俯首告罪,“母后恕罪。我和皇兄谈兴正浓,忍不住把酒言欢,不料竟把母后的大宴给耽搁了。”

  “哀家信你才有鬼!”太后轻笑着驳回了他的话,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到俯首跪地的陈天赐身上,“方才哀家远远就看见席间有位美人作伴了。这位美人,你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看。”

  完了完了。陈天赐心里直打秋千,太后误会他的性别了,他该如何解释才好?

  不知如何是好的陈天赐只能听话地抬起头。

  不知为何,与太后目光相对的瞬间,对方居然慌乱地别开眼,甚至扶着脑袋歪了歪身子。

  “哀家累了,皇上送哀家回宫吧。”在众人有反应之前,太后半掩着眸发话。

  “是,母后。”皇甫祺应过太后,举步上前扶住了太后。

  皇甫和见状扯了扯陈天赐的袖子,带着他一同叩头,“恭送太后。”

  扶着太后的皇甫祺回过首,朝皇甫和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回到太后寝宫,太后扶着脑袋的手猛然放下,紧握成拳。

  “哀家早就知道,他从来就没有忘记他的母妃是怎么死的!”

  皇甫祺听到这话忍不住面露惊讶,“母后何出此言?”

  “陈天赐。”太后微眯了眼眸,声音冷冽,“之前你说他突然对御史家的小公子十分上心时,哀家就心生疑虑了。今日见到陈天赐,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追着他不放了。”

  皇甫祺眼中的不解更深了,“母后?”

  太后扫他一眼,问,“你不觉得陈天赐女装的样子眼熟吗?”

  皇甫祺回忆了一下,陈天赐的脸,渐渐地跟记忆中的另一张脸重合在一起。

  “皇兄他……”皇甫祺重重地叹了口气,“母后有何想法?”

  太后沉思了一阵后,心中渐渐有了主意,“之前我们一直试图架空他,但他在军中威望太重,你根基未稳,没有把柄不好动他。而今既确认了他确有异心,倒不如给他放权。委以重任,哀家就不信他还不露出马脚。”

  皇甫祺听罢先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才回她,“朕也有此意。不过皇兄当今不世之材,朕还是希望他能为朕所用。所以皇兄的事,还请母后交由朕全权做主。”

  太后望着眼前沉稳淡定的皇甫祺只觉欣慰,“祺儿,我从未后悔当年的所为。你会是个好皇帝,先帝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母后放心。”皇甫祺微微俯首,神色自信,“朕绝对不会让母后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