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长公主要为女儿办生日宴,京城热闹了不少。明眼人都知道长公主这是在招驸马,那些年轻书生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只为求一张帖子。
长公主显然也重视,皇亲国戚请了一边,怎么说也要把场子炒热起来。
帖子送到的时候王爷正在院子里浇花,思来想去,便把将军也一同带上了。
王府的马车不大,但内置很是豪华。将军坐在锦绣软椅上,微风微微掀起窗帘,街市的各种嘈杂声一下便涌了进来。
明明是很平常的声音,将军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往男人怀里躲。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美人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就这么愣在了窗前。
直到到了长公主府了,王爷都下马车了,将军仍未回过神来。
被关得太久了……再次面对外界,他早已没有欣喜的力气,反而只想逃离。
现在一个人待在狭小的马车厢里,那些阴暗的情绪立刻涨潮泛滥,从四周涌来,仿佛要将他吞噬进万丈深海。
将军勾唇自嘲一笑,不顾心悸,掀帘下车。
“小心。”王爷伸手扶住将军,他看人没及时跟上,差点又要冲上马车。
长公主今天忙得不可开交,便让她儿子赵晗峰去领王爷入席。
“表哥好!”赵晗峰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夜宿青楼、当街纵马、戏弄朝臣都干了个遍,亏他亲娘疼他才活到了现在。
当然,再横的纨绔遇到苍王这个京城一霸也得装孙子,此时的他比酒楼里的小二还殷勤:“里面最好的桌子都给表哥留着,快请快请。”
见王爷点了点头,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又接着说:“裴将军毕竟作了男宠,行事多有不便,就让他跟着翡翠去女眷那桌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知道赵晗峰不怀好意。
先不说将军根本不是低贱的男宠,一旦他以男子之身进了女子后院,必会传出他苟且偷私的闲话。
但将军不能拒绝。赵晗峰这话是对着王爷说的,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有些早到的宾客已经悄悄地瞟向这里了。凑热闹是人的天性,更何况现在备受刁难的人还是昔日的天之骄子。
“这将军混得可真够惨的。”
“可不是嘛,耗空全家拿到了免死金牌又怎样,还不是只能当苍王一辈子的男宠。”
“这赵公子还真敢把他往后院塞?里面的女眷个个都是金枝玉叶,冲撞了哪个他陪得起?”
“这不是没办法吗,他现在可嫁作人妇,哪能像个男人一样抛头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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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这的人都是非富即贵,音量虽不大,但也没刻意掩盖着,说得话一字不落,全进了将军耳朵。
挺拔玉立的人跟修竹一样站在王爷身后,一条透明的狗绳却早已缠上了他的脖颈。
嬉笑声、嘲弄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密密麻麻地将他包围。
“行了。”王爷一合扇子,一双凌厉的眼似笑非笑,“各位这么闲,不如改日我挨个登门拜访一下。”
话音刚落,刚刚还叽叽喳喳的人瞬间噤若寒蝉。
苍王上门,十有八九都是为了打架。而且苍王还是由四位大内高手带大的,和他1v1就是纯纯的自讨苦吃。
长扇一展,王爷又风度翩翩地笑了笑,对着赵晗峰道:“闻停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表弟非要用自己那些娇莺软柳比,是想落我面子吗?”
赵晗峰一听这话,顿时浑身一激灵:“不敢不敢,嫂子出身名门,我是一时口误、口误!”
“别激动。”王爷用扇子骨敲了敲他肩头,一派温柔和煦的模样,“我这人素来大度,只要你知错就改,我也不会把你怎样。”
“至于闻停坐哪,劳不到各位操心。表弟你去给我清个空桌,本王的王妃自然由本王亲自作陪。”
“是、是。”赵晗峰脸上滚下几滴冷汗,立时喊小厮把最好的那桌给二人清出来,全然不顾他妈耳提面命的一堆贵客。
待人往里走了,他这才忍不住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俊秀的五官格外扭曲:“快!快!快去请大夫!小爷我胳膊被卸了!”
满座哗然。有的人心思一转,看来这苍王妃,是要拨云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