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多年宫斗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来了

  “小爷都说了跟阿琴姑娘是故交!这下信了?哼!”

  楚灏怒瞪一眼那小厮,抽出腰后的折扇,刷地打了来,大摇大摆地往里头走去。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厮谄媚地走在楚灏身旁,“公子一表人才,仪表不凡,实乃人中龙凤!”

  “倒算你说了句大实话!”楚灏斜那小厮一眼,“还不赶紧带路?”

  一行人随着小厮进了大堂,就见里头装潢别致雅丽,清幽舒远,压根没有纸醉金迷的庸俗之感。

  大堂里的人客并不多,只有十数余人分散落座,或饮酒,或吃小菜,正欣赏着面带薄纱的姑娘抚琴。

  小厮领着众人穿过大堂,一路往后院方向走去,穿过长廊,走过月亮门,终于在一处小院落前停了下来。

  “琴姨就在里头,请几位贵客进去。”

  众人刚迈进院子,就听到咚咚咚地几声沉沉的步伐声传来,再下一刻——

  一座如同人形般的山如风火轮般卷了出来。

  “楚老弟!”

  来者高有八尺,肥胖又壮实,双手一伸握住楚灏的胳肢窝就把他抱了起来往高处扔了仍,欢天喜地道,“当真是你,楚老弟,可没让琴姐好想!”

  众人呆住:“……”

  楚灏忙跳下来退后一步:“琴姐,你怎的胖了这许多?”

  琴姐羞赧一笑,脸上肉皮抖了三抖:“这都托了你的福!这些年怡红院生意红火,想吃啥吃啥,你也知道琴姐这嘴最是控制不住,吃着吃着就吃成这样了……”

  “这几位贵客是……”琴姐迎着众人进了堂屋,待看清帷帽下简馨和白妃的精致容颜,又飞快地瞧了眼让人不敢直视的萧奕的清贵模样,登时抽了口气。

  “都是我的兄弟!”楚灏海派地拍了拍萧奕的肩膀,“我们刚进城,发现处处客栈都客满,才过来想问问能不能在琴姐这里借宿一晚。”

  琴姐拍了楚灏一记:“你这老弟跟姐姐生分什么!进了辛城就该直接来我们怡红院,现在的怡红院可不是当年那个破落残败的小院子,往大街上开口一问,没人不知道我们怡红院!”

  众人心头抽了抽。

  “快,快过来坐下,姐让人上些好酒好菜!”

  落席之后,琴姐感慨地看向楚灏:“当年若不是楚老弟慷慨出资,怕是就没有今日的怡红院了。”

  鸨娘阿琴和寻常鸨母不一样,手里没钱,也不怎么懂得经营春楼,因缘际会顶下怡红院后,手里只有几个普通的姑娘,跟青柳巷的那些阁楼相比,确实差之甚远。

  楚灏刚认识她的那会儿,是怡红院最落魄的时候。

  彼时因为和阿琴有些交情,楚灏离开时便将身上仅有的一百两银票都给了她。

  阿琴就是凭着这最后的一百两银票,扛过了最凄凉悲惨的那段时间,渐渐把怡红院做起来的。

  听她说了过往后,众人瞟了眼楚灏。

  楚灏挠头:“不过是顺手而为,大家别这么看小爷。”

  当然了,小爷向来就是这么义薄云天,你们敬仰一下也是可以的。

  哪知白妃却道:“我们只是在想,你身上怎么就只剩下一百两银票?混得那么惨?”

  楚灏:“……”

  阿琴咯咯直笑,好心地打破了楚灏的尴尬:“楚老弟,你可好奇怡红院是怎么做成今天这个模样的?”

  “说来也是幸运,拿了你给的银票后第二天,怡红院就来了一个贵人。”

  “正是那位贵人给出了许多主意,渐渐地,怡红院才红火了起来。”

  “什么贵人?”

  “是一个姑娘。”

  阿琴是江湖出身,自带江湖人的豪爽气,哪怕是当时落魄得快要养不起院里头的姑娘,见了可怜人还是忍不住救了。

  这一救,便救的是她嘴里说的贵人。

  “钟姑娘不是普通的姑娘,她不仅替我们把怡红院的规矩定了,就像领号牌才能进门那种,而且还对姑娘们进行了培训……”

  阿琴细细讲了好些钟姑娘出的主意,边讲边夸,“别看这一个二个的点子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它们可都管用极了!”

  “再加上我们院里不和姑娘们签死契,引来不少好姑娘坐镇,名声就越打越响,成了青柳巷数一数二的阁楼。”

  “那钟姑娘人呢?”白妃对阿琴嘴里说的贵人兴趣不小。

  “钟姑娘在辛城住了三个月……”阿琴笑道,“待怡红院的事情上了正轨,她就走了。”

  白妃和简馨对视一眼,略惋惜。

  这样的姑娘,要是有幸见上一见,倒是不错。

  “对了,为何辛城处处客栈都客满了?”楚灏想起一事。

  “你们没听说吗?”阿琴又笑,“这可是我们辛城今年度数一数二的大事,按理说一进城门就该听见人们讨论才是。”

  “明日夜里就是青柳巷各家阁楼比拼辛城第一花楼的日子,所以这三日以来,从各地慕名而来的客人多了不少,才会把城里头的客栈都住满了。”

  “你们放心,有阿琴在,在怡红院想住多久都成。”

  语落,忽地就听外头传来了声响:“琴姐,琴姐,不好了!”

  “怎么了?”阿琴噌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众人感受着阿琴移动时候带来的震动,齐齐顺着阿琴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听外头的人紧张道:“荷花姑娘的手指不小心被割伤了,说怕是明天弹不了琴了。”

  这刚说完,又听到急急的脚步声跑来:“琴姐,水仙姑娘练舞的时候崴了脚腕,肿得厉害,怕是明日跳不了舞了……”

  “什么?”阿琴眉头一皱,就又见有人往院子里跑,“你又有什么消息?不会是月季姑娘也受伤了?”

  那人蓦地一顿脚步:“琴姐,你怎么知道的?月季姑娘不知道吃错什么,上吐下泻……”

  阿琴深吸口气,转头看向众人:“还请诸位贵客稍等片刻,待阿琴处理完后再回来一叙。”

  言罢,她如同山一般的身形倏地如同龙卷风般冲出了院子——

  除了地面传来阵阵震动声音证明她确实是个胖子外,那矫健的模样压根儿就看不出来是个胖子!

  楚灏摸摸鼻子:“阿琴是个江湖侠女。”

  “她这院里的姑娘一个二个出了问题,怕不是有人想搞黄明日的什么花楼大赛吧?”白妃饮口茶,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以她多年宫斗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