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开山祖师爷>第58章 再见白禹

  修士勉强冷静下来,表现极为识趣, 老实交代了魔花的详情, 同时偷偷向同伴传音。

  陆寒霜不动声色拦截了传音, 面无异样,记下魔花的习性, 生长区域,以及联盟恶意培植的情况。

  修士为了拖延时间, 说得极为详尽,可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回来,额上渐渐冒汗。罢, 求人不若求己。

  他偷偷蓄力, 一只手悄悄移向小孩背后,待讲完那刻小孩稚嫩小手终于从脖子上挪开, 他默默松了口气, 一步拉开距离,反手袭击。

  “啪!”

  陆寒霜先一步拍中修士脑门, 拍得修士脑内震荡, 识海内顷刻间记忆全消。

  待聊累了的同伴们终于发现末尾少了一人, 返回寻找,见掉队同伴瘫坐在走道, 含着大拇指吧唧嘴, 仰头用茫然又陌生的目光望着来人, 吓得挥舞双臂“哇哇”哭叫,恍若懵懂幼儿。

  陆寒霜悄无声息离开大楼, 没有费心去寻下册。两个位面时间流速不同,这里几日,于那里是争分夺秒,他必须早日返回华夏。

  匆匆回到青云峰,长夜已过,日出东方。

  陆寒霜直奔兮渊房间,门窗紧缩,屋里漆黑。他用神识轻扫,却被门上一股屏障弹开,不得不推门而入。

  门上有锁,小小机关却拦不住他。

  进入室内,他翻箱倒柜寻镜,一无所获。正当他垂首思索着推门出去,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你进师叔房间作甚?”朝阳光洒,别鹭立在门外,皱眉俯视他,几分试探藏在眸中。

  陆寒霜见他手里还捧着早餐托盘,想到前几日参悟《天地书》时,别鹭时不时来打扰,必是兮渊有安排,因此面上不露破绽,淡然回视。

  “我想同兮渊上仙请安,见门里没人应声,想进去瞧瞧,你可知师父去哪里了?”

  “师叔去了龙神归隐地。”别鹭脸上疑狐未散,只因兮渊对兮霜的信重,才未直接发难。

  别鹭踢开门边落锁,撇嘴,颇有些冷讽,“这便是你的瞧瞧?”

  锁着门还要进去瞧,牵强到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做不到,陆寒霜本也无需解释得滴水不漏。

  “这个另有原因,我一来便在地上了,当时我见……”陆寒霜话到这里停下,摸摸仰着的脖子后颈,似是疲累,“可能低下头,我仰头说话不是很舒服。”

  别鹭嘟囔道,“你事儿可真多!”弯腰低下头,两人目光平行。

  陆寒霜上前一步,并未接过占着别鹭手的托盘,朝别鹭侧耳倾身,道,“当时有一个人——”

  别鹭正等着他说完,迎来的不是下面的话,而是措不及防一个巴掌正中脑门,脑中“嗡”一下炸开,晕了一阵,还回不过神,脑海传入一声稚嫩童音。

  “龙神归隐地在哪儿?”

  别鹭不想答,嘴巴却不自觉吧嗒吧嗒说了个透。

  他满脸惊恐,些微残留意识明白中了招,不等他暗暗记下仇来日算账,又一声传来,“你此来送膳,还未见到兮霜,便远远瞧见一个黑影擅闯兮渊房间,劫走被动静引来的兮霜,来不及追上便没了踪影。”

  陆寒霜轻轻一推托盘,碗碟“啪啪啪”砸碎。

  别鹭惊醒,眨眨眼睛摸摸额头,“我在干什么?”

  四下一望,早没了陆寒霜身影,眼下一片汤水粥米破瓷碎碗,猛一拍脑门,急道,“糟糕!兮霜被人劫走了,肯定是昔语派来的人!抢完镜子顺便把人带走。”

  想到这,他顿时急得满头热汗,脚下乱转,“唉呀唉呀,这可怎么向师叔交代啊!”

  一旁的隐身陆寒霜本想等别鹭走了再下山,另想办法过海,听到别鹭提及昔语的这番猜测,若有所思,跟随别鹭搭顺风车赶往归梦岛。

  ……

  兮渊落上归梦岛,浑身法力尽数被护岛屏障卸掉。龙神居处不可动武,待出了岛,被压制的境界才会恢复。

  远处苍穹蔚蓝,云海翻涌,高耸的青崖顶立着一栋竹屋,峭壁垂满藤条,供人攀岩。

  兮渊不良于行,只能驱使轮椅绕路上山。

  一路上,绿树成荫,林鸟啼鸣,遍野繁花似锦,香气袭来,芬芳满鼻,怡然景色与往日并无不同。

  途经一片荆棘丛,荆条上结满一颗颗紫褐色果实,是龙睛果。兮渊目光微顿,然而即使四下无人,脚步依然未曾停滞,仿佛随意一瞥,若无其事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良久,终于到了崖顶。

  屋前有一位弯腰清扫的白发青年。

  微风习习,吹拂白发,迎风一展,滑如白绸。

  初夏时节,分明该是让人爽心悦目的发色,偏没有一丝清凉感,反似牛乳腻人眼。

  兮渊瞥开视线,四下一望,没见问今。

  转眸间,白发青年已放下拂尘,走至眼前,“兮渊上仙久不登门,今日因何造访?”

  兮渊目光重新落回青年脸上。

  这是一张极为出众的容颜。长眉入鬓,肤发皆浅,本该有些清寒,可惜衬着一双无神的眼,却显得索然无味。青年隐晦揣度的神色又露了痕迹,拉得一张高不可攀的面容庸俗些许,情态中少了几分原汁原味的风采。

  上古天地异变,世人皆知白禹归来便功德成神,却无人知晓他先前在另一处的经历。

  通常,这般惊世功绩该是大书特书,添油加醋编写一段段似真似假的传奇供后人瞻仰评说。可史书偏偏记载寥寥,似讳莫如深。

  观兽神的记载,史说,兽神察觉龙神危机,便划破虚空前去救援,耗得油尽灯枯,不幸陨落。

  但兮渊却从字里行间察觉到父子间似已决裂。自龙神归来,便与兽神分居。当然,成神了想有自己的神邸并无不妥。但自两人分居便少有会面,这个少有中龙神从未主动会面,还是兽神爱子心切,时常屈尊前往。

  史载,兽神圆寂前日,正去了趟龙神居所,回去一宿便传出噩耗,恰在此时,傀儡昔语诞世。兮渊曾猜测兽神兴许是被龙神气死的,因太匪夷所思,只一笑便没再多思。

  再见这副容颜,那种奇怪猜测又浮上心头。兮渊隐约觉得,这对父子间确实隔着一个人,犹如天堑,深不可测,难以磨平。而这个人,便是让史书讳莫如深的另一个处的某位。

  眼前青年只是形似,便可称举世无双,可以想来,本尊该是何等风华绝代。难怪能离间上古最传奇的父子俩,更让龙神念念不忘。不过两处归一,无一神魔留存,想必结局凄凉。

  兮渊惋惜佳人陨落,但见眼前昔语,却有些想叹。

  龙神虽是一个可怜伤心人,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造一个替身全了心底那点说不出苟且龌龊心思,可于昔语何其无辜?于本尊又何其侮辱?

  这世间又哪有人能配得上这张脸?

  兮渊掩下叹息,心中一突,倒也不是没人,唇角划开淡若微风的痕迹,兮渊满目含春。

  他家准徒弟远胜其父,若兮霜长大能与这张脸有几分相似,倒是极为恰当。

  昔语正显露不耐之际,兮渊收敛心思,终于出声,“龙神下诏命兮渊驻守禁地,常年来兢兢业业不敢懈怠,然,禁地消失,有宵小作祟,过半物品遗失,其中龙神至宝两生镜恰于不久前寻回一面,特来向龙神请罪,物归原主。”

  昔语上下打量兮渊,态度轻慢。

  “我知道了,把镜子给我。”

  兮渊面色朗朗,一派坦荡,“自要亲自奉还,才显诚意。”

  昔语长眉如薄雾拢起,有些不悦,“龙神还未起身,我去通禀一声,你在这等着。”

  说罢,甩袖离开。

  兮渊不以为忤,取出古琴置于膝头,随性弹奏。曲声悠悠,不一会儿脚下椅背肩头便落满闻声赶来的飞鸟,啼叫汇入曲中同吟。

  昔语归来,望见这赏心悦目的一幕,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劣。他一向不喜长得好的人,连揽镜自照都十分厌恶,像兮渊这般长得好偏又风采出众,一举一动都魅惑人心的,最为讨厌。

  实在太像他想象中的那位。

  昔语拾起一颗小石子砸向兮渊脚下,“砰!”石头撞击踏板,惊飞周围鸟儿,刺耳声打断乐音。

  “跟我走吧。”昔语转身,留下一个单薄背影,过于瘦削显出几分病弱。

  兮渊跟上,在扶手机关请按,身下轮椅变化成两只脚踩踏楼梯。

  微风擦脸。

  兮渊挑开遮眼的发,不露声色探查周围。

  被引向一处房间,门扉紧闭,昔语开了门,侧身示意兮渊进去。

  兮渊隐约瞧见室内立着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并非问今的体形,更像龙神背影。

  往日与龙神相见都隔着帘子,能听到低沉男声,说着“嗯”“无”“我知”之类,极为简洁少语,这次怎会亲自相见?

  兮渊心生奇怪,可惜龙隐地法术不可用,往日心存敬意并不会随意用神识试探。他面无异色驱动轮椅,跨过门栏前猛然回头,正撞见门侧昔语表情微松,目光不经意滑过昔语腕部,轮椅停下,没再踏前一步。

  声音含笑。

  “昔语阁下这是何意?”

  昔语怔愣一瞬,“你——”

  兮渊缓缓舒展眉眼,面容越发温煦疏朗,“昔语阁下虽不擅长做戏,但于术法一途倒是聪慧过人,屋内阵法十分精妙,短短时间能布置成这般模样,十分令人赞赏。”

  昔语收起怔愣,“你直接说破,我便想饶你都饶不了。”

  “我倒也不想打草惊蛇。只是,瞧这屋内阵仗,阁下是打算让我有去无回吧?”

  兮渊支起头,笑得楼外通灵性的娇花都含羞带怯合拢花瓣,又垂首思索,自说自话。

  “若非亲眼见识,实不敢想居然有人造傀儡冒充龙神,虽手艺不精,但习了龙神傀儡造人术的皮毛也是了得。”

  “造傀儡非是一朝一夕,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使用?细细想来,先前数次拜见龙神都隔帘相望,除了声音,龙神落影竟连动都不动,难不成从一开始面见的都是屋内这位?”

  “可龙神怎会容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这般作为?”

  昔语颦眉,似恶心极了兮渊这般临危不惧的风度。兮渊驱动轮椅,绕着昔语悠然继续猜道:

  “除非龙神无暇他顾,已命在旦夕?”

  昔语脸色剧变,兮渊笑意更深,“这室内可是以龙血为媒,生祭生灵的续命阵法?”

  道,“这样,便能说通了。给龙神续命,非一般人能行,必是一脉相承的祭子,以龙血为媒,祭其生灵。这世间可行者,除了你与问今,便是我了。可先前不敢朝我下手,所以无心娶妻的你,却愿与华峰女修生子,可这儿子跑了,前功尽弃。”

  兮渊弯眸,凝视昔语腕部,一片皮肤因长期涂抹某种药膏而颜色稍深。

  必是让濒死之人苟延残喘,日日割腕放血,不断涂药治愈。

  兮渊又道,“若还有转圜余地,想必你是不愿意朝我下手,省得惊动世人,引来趁火打劫的鼠辈危及龙神。可能让你方寸大乱,再无法顾及,必是龙神已等不得,而我又送上门。”

  闻到若有若无的草药味,昔语脸色一变,望向脚下,“你在拖延时间?”

  兮渊笑而不语。

  藏于袖中抖动药粉的双手轻拍两下,震落残粉,指向远处一个方位,“可是那里?”

  昔语面上惊慌一闪,再顾不得脚下,往外踏步。

  兮渊往药粉中扔去一颗种子,小小黑种在药粉里一滚,便像吃了什么催长肥料,飞速破壳生长,甩着长藤绊住昔语脚腕,围着药粉分藤疯长,把昔语捆作一团。

  龙神居处,兮渊不能用术法,昔语同样不能,整个人瞬间被藤蔓缠得死死的。且越缠,身体越无力,身软骨酥,“这是……”

  兮渊和善应了声“哦”,好心解答,“听说可专门对付傀儡人,来之前并未想过要拿阁下如何,只是有备无患。”

  说罢,兮渊驱使轮椅,赶向神识探到的龙神位置。

  昔语脸色青白一片,浑身虚弱仍仰头哑声喊道,“你要去干什么?你想对他做什么?!”

  眼前兮渊渐行渐远,头也不回道,“我等身怀仁义之人,替天行道义不容辞。”

  “你敢!”

  昔语听明白兮渊要拿白禹下手,脸上没了血色,眼见轮椅逐渐靠近白禹所在,急得骂道,“你好大胆子!他可是龙神!你贵为蛟龙血脉,竟想弑神!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前方的风吹来兮渊的回答,“……神明陨落皆系天道,强留不得。阁下都不怕,我不过顺应天命,何来惧怕?”

  昔语再嚷,兮渊的轮椅已隐入林间,不见踪迹。

  浑身青藤缠绕,昔语动弹不得,虚弱无力,急得浑身汗液浸湿衣料。眼睛骨碌碌乱转,望见屋内一动不动闭目坐着的傀儡。

  一张与白禹极为相似的容颜,让他眸色变了又变。

  挣扎、犹豫。

  若不是要欺瞒世人,他本不想造个傀儡。因不愿辱没龙神,一直都当是一个可操控的物件,取龙神青丝与他的白骨造之,未曾启智。

  如今刻不容缓,他咬了咬牙,蠕动着被包紧的身体一点一点挪向门栏,咬破手指,挤出两滴血,弹向傀儡双眼。

  血珠渗进眼皮,片刻,眼下睫毛一颤,傀儡缓缓张开眼睛。

  “……过来。”昔语哑声唤道。

  傀儡身体僵硬,一步一步骨节发出咯吱声,磕磕绊绊走到门口。

  昔语把血口咬得更深,让傀儡吸食,血液仿佛给傀儡注入生机,动作越见灵活。

  ……

  别鹭才登岛,脑海里便及时传来师叔的传音,让他去竹楼处理龙神傀儡与昔语。兮渊没有详细解释,别鹭摸不着头脑,想师叔料事如神必有用意,便不再多想,照吩咐赶去。

  待别鹭走远,陆寒霜才踏上岛岸,护岛屏障如水波穿身而过,剥落陆寒霜的隐身术。

  他用神识探查四周,很快发现兮渊踪迹,迈开小短腿跑去。

  虽然人小腿短,跑起来比使用轮椅的兮渊慢不了多少。陆寒霜到达洞府前时,兮渊飞扬的一缕长发才刚刚隐没。

  脚下并不平坦,轮椅缓慢前行,陆寒霜用神识隐了声息,循声跟随。

  兮渊因奔波而微微冒汗,没了法力傍身,神识洞察不到跟随者又没法随意转身,视野只有眼方一片昏暗,显得孱弱好欺。

  穿过一段石道,视野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偌大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架十几丈长的屏风。

  墙壁镶嵌着鲛人泪珠,幽幽发亮,微光打在屏风后,映出一抹盘坐之人的落影,投于地上。

  兮渊绕向屏风后,轮椅挪开,屏风上被遮住的一段内容显露。

  陆寒霜四下张望,寻了一处角落躲藏,思索着下手时机,目光不经意滑过屏风,落于大气磅礴的几个字上,瞳孔猛然一缩,嘴角泛出冷意。

  【世间无悔药,唯愿君归梦。】

  这话番文绉绉的酸话他不懂,这字迹却不会错认,分明是那孽障亲笔!

  陆寒霜不顾兮渊在侧,开神识直接朝屏风后面探去。

  小小血池中,盘坐着一个衣冠胜雪的男人,飘逸长发垂落微微干涸的血中,染得发紫,与这般素净的衣衫对比极为讽刺。

  男人微微垂首,双目轻闭,遮住那双若潺潺春水般极为温柔缱绻的眸子,五官中的棱角便凸显出来,眼型狭长,剑眉斜插入鬓,唇角微勾显出放诞,一张俊脸轮廓冷峭,实不是一个本性温柔的人。

  就如他笔下的字。

  笔走游龙,挥墨似刀入三分,字峰转折显露犀利,藏着蓬勃野心,寻不到一丝规矩之处。

  只是那双眼睛太迷惑人,才让旁人信了他的虚假面皮。

  种种阴暗蚀骨的情绪又从心中无底黑洞里攀爬而上,缠紧心脏,陆寒霜眼中风浪微起,前方兮渊似有所觉,放下白禹手腕,回眸望来。

  “谁?”

  陆寒霜眼中波涛骤散,不等动作,远处一个足音赶来,他皱眉探出神识,赫然见一个与白禹极为相像的男人。

  ‘傀儡。’陆寒霜无声启唇。

  兮渊转动轮椅,出了屏风迎向走来的傀儡。

  陆寒霜趁两人缠斗,悄无声息绕到屏风后,脚下像灌了铅一样,缓缓走向他此生最为厌恶憎恨的人。

  白禹静静盘坐,似不动的神像,一无所觉。

  陆寒霜踩进血池,小手掐上白禹脖子,慢慢收紧。

  “砰!”屏风砸落,撞到陆寒霜脊背,把他整个人砸进池中,溅了一身血水,手臂还被池边棱角割破。

  兮渊回首望去,正见裂开的屏风中,一个浑身染血小孩缓缓爬起,来不及思考兮霜怎会在这,甩开一截藤草缠住小孩腰部,把他从屏风下卷出抛起,展臂接住,护在怀中。

  一手挥舞长藤如灵蛇摆动,困住傀儡步伐,长指弹出数颗种子,扎进傀儡周遭,布下杀局。

  另一臂横在兮霜额前,袍袖垂落,既护住小小身子,又遮住前方即将血肉分离的画面。

  陆寒霜窝在兮渊怀中,贴紧兮渊胸膛,不算炙热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烫得他脸色微暗,绝谈不上愉悦。

  他挺起身拉开一段距离。

  眼前,兮渊因打斗动作过大而微敞领口,露出莹润肌肤,从坚实肌肉,滑向喉结,路过坚毅下巴,途经薄唇。

  兮渊垂下长眸,往日温煦如风的眸子因杀意而波涛暗涌,风吹涟漪般的嗓音恍如沉入深海,稍显低沉。

  “莫要乱动。”

  与声音相伴的,是兮渊控制藤蔓不忘收拢的长指,种子疯长把傀儡捆得严严实实的长藤勒紧皮肤,分割骨肉,“砰!”血花四溅,染红兮渊净白指尖。他抬手拭去血珠,若微风拂尘,动作赏心悦目。

  陆寒霜想掀开垂落的宽袖下去,兮渊按住他的肩膀,遮得更加严实,“眼下情况不宜观赏。”

  陆寒霜迎上兮渊已收敛风波的温和眸子,“你忘了我在擂台上的所作所为?”

  “实乃记忆犹新。”

  兮渊唇角微扬,细若微风徐来,“便是如此,我仍不愿污了你的眼。”

  长指滑过小孩眼角,那双笼罩夜雾般莫测而微带凉意的眸子,若映入这般污秽画面,委实有些可惜。

  “你这双眼,用来赏尽世间美景便好。”

  陆寒霜抬眸,视野里只有眼前男人的脸,咀嚼“美景”一词,冷冷扯动唇角,“你莫不是自夸容颜如画,让我赏你?”

  兮渊唇角痕迹荡开,笑颜惊艳,让正压着昔语走进来的别鹭都晃了晃神,连对他意见颇深的昔语亦眸光微闪,可兮渊怀中直面男色的陆寒霜依然面不改色,冷淡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