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揪揪早就溜没影了, 连头都没回。

  余秋握拳,第一次有种被他儿子嫌弃抛弃的感觉,。

  “找我做什么?”鹤弘一调转摄像头, 问余秋。

  余秋原本是计划来哄儿子和鹤弘一的, 但现在他儿子都抛弃他了, 他一肚子委屈,早就忘了还有要哄鹤弘一的事儿, 他现在就迫切地想知道他儿子为什么不理他了, “余揪揪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不理我了?”

  事关余揪揪的惊喜小秘密, 鹤弘一不想提余揪揪提前戳破, “等他自己和你说。”

  余秋拍桌,“哎,你俩背着我有小秘密了是吗, 你们俩怎么能这样呢?我才走没几天啊!”

  鹤弘一扭扭领带, 淡淡看着镜头, 不搭理他的抽风。

  余秋疯够了, 又撇嘴,心虚道, “对了, 你告诉揪揪我要晚两天回来的事儿了么?”

  鹤弘一点头, “说了。”

  余秋焦急, “揪揪没生气吧?他没闹吧?你有好好哄他了么?”

  鹤弘一只回答他三个字, “你放心。”

  心头像是被抚平,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安全感, 余秋松了口气, “辛苦你了。”

  鹤弘一极擅循循善诱, 抓住余秋此刻的心虚,猛攻,“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了么?”

  余秋抬头望天,“本来计划哄哄你,昨晚是我冲动发脾气了,想请你原谅。”

  在余秋的设想里,都到鹤弘一这个年龄的人了,又对他有意思,他稍微退一步,主动道个歉,稍微透露出一点想和好的意思,鹤弘一就会大手一挥,当场赦免他,说不定还会苏苏地来一句,“没什么,我接受你的小脾气,这也是你身上的一部分,你没必要自责。”

  但谁知,鹤弘一懒懒靠在沙发上,对着镜头点头,“嗯,那你现在可以开始哄我了。”

  余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好意思?

  鹤弘一催他,“还不开始?”

  余秋:...

  他压根就没准备哄鹤弘一的话,准备的都是哄他儿子的话。

  臭不要脸的鹤弘一。

  但事已至此,余秋也别无他法,只能拿哄他儿子的那一套,往鹤弘一身上套,丝毫不觉得他和鹤弘一之间的氛围很微妙,“好了好了,呼噜呼噜毛吓不着,你就别生我气了,好么?”

  鹤弘一闭上眼,唇角笑意若隐若现。

  “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还给你带玩具,好不好啊?”

  “别生气了啊。”

  鹤弘一仍然无动于衷,懒洋洋地靠在椅上小憩。

  见到鹤弘一明显是又在逗他玩,余秋恶向胆边生,也决定整个活。他把手机立起来,他自己则远远站在镜头外,然后对着镜头里闭眼的鹤弘一,面色深沉地鞠了三躬,先叹气,再无比遗憾道,“别生我气了。”

  察觉余秋声音不对的鹤弘一睁眼,就看到余秋想祭奠死人一般地在祭奠他,他气笑,“余秋,这就是你哄人的态度?”

  余秋指着镜头里笑着的鹤弘一,强行又蛮横,“好了,你笑了,你这就是不生我气了啊,我也算是把你哄好了。”

  鹤弘一笑容更甚,“有你这么哄人的?”

  余秋窝在沙发里咧嘴笑,“诶,我们老余家可不就是这么哄人的?”

  休息室里,助理来叫余秋去工作,余秋同鹤弘一道了声,就要挂电话。

  “忙去吧,揪揪没事儿的,他比你想象的还有爱你,我会照顾好他,不用担心。”

  余秋停了下,“好...”

  “说谢生气,生气后你就得接着哄我。”

  “鹤弘一,你真的很烦诶,挂了,我上班去了。”

  放下电话,余秋和助理一起往录音室走。

  助理打趣余秋,“刚谈恋爱去了?”

  余秋,“哪儿有?吵架呢,烦着呢。我还他说他烦来着,你又不是没听到。”

  助理看着余秋上扬的唇角,心说,你可就瞎掰吧。

  -

  之后的几天,余秋连轴转地忙工作,抽空就给余揪揪打视频,但余揪揪就跟真当上了总统似的,一天忙的不见影儿,每次和余秋说话时,都是鹤弘一强行把人锢住,余揪揪才勉强能陪余秋说一会儿话。

  余秋,“余揪揪,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余揪揪立马摇头,“怎么会呢?揪揪可以没有哦。”

  余秋噘嘴,生气了。

  余揪揪伸手摸摸镜头里余秋的脸,他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单眼比wink,对着镜头瞎比,“好了好了,爸爸别不开心啦,揪揪爱你哦。”

  余秋这才开心一点,“哦。”

  见余秋笑了,余揪揪立马抽身就往出跑,“那爸爸揪揪就先去忙咯,你让大爸爸陪你先玩一会儿哦。”

  余秋立马臭脸:...

  合着在这儿等他呢是吧?

  还有到底是谁陪谁玩呢!

  等余揪揪跑远后,余秋眯眼瞪向鹤弘一,“鹤弘一,我儿子到底怎么了?别不是你红杏出墙,在外面给他找了新爸爸吧?”

  鹤弘一睨着他,半笑不笑,“就算是我想玩红杏出墙,也得你先用墙把我这朵杏圈住吧?”

  余秋耳骨微红,但他不愿让鹤弘一始终占据两人对话上风,他靠近镜头,挑眉,“所以,你这是在向我讨名分咯?”

  鹤弘一也向镜头前靠靠,两人的脸一下贴的极近,仿佛连眨眼都会睫毛碰上彼此睫毛,“是,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镜头看不见的地方,余秋脚趾蜷缩,但在镜头里面子上仍装的云淡风气,瞥头轻笑,“看我心情。”

  “那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余秋不敢再去看镜头,他都能想象到鹤弘一此刻的眼神会是怎样的炽热,他握了握手心,“哦。”

  挂了电话,余秋反思他和鹤弘一今天这一瞎撩,有点露怯,失败。

  他怎么老被鹤弘一压一头啊。

  每次都调.戏不过鹤弘一,说到底还是他没鹤弘一那么不要脸,啊呸。

  -

  余秋惦记着回家。

  周五晚上,为了压缩行程,余秋把拍摄工作放在了夜晚,等结束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工作人员各个吊着黑眼圈,打着哈欠往出走,余秋一面鞠躬和大家说感谢,一面自掏腰包,拜托韩玲对接品牌方,给每位加班的工作人员包个辛苦红包,以此表达他的谢意。

  回酒店的路上,余秋的助理们已经睡成了一排,韩玲也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她靠在副驾驶的窗上,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她余光瞥见后排的余秋精神矍铄,坐姿笔直,就好比等待最后一节课下课去食堂抢饭的男高生,恨不得眼冒绿光,“余秋,你不困,不累?”

  余秋一想到等下回酒店收拾完行李,他就能打车去高铁站,做高铁回家,赶在明天余揪揪睁眼前,让余揪揪第一个就能看见他,他就兴奋到疯。别说不想睡觉,他现在精神到能连蹦三天三夜的迪,“不困啊。”

  韩玲啧了声,“你是不是又背着我憋了什么坏?”

  “还是我姐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余秋买高铁票要提前回去的事儿,之前没给韩玲说。他怕韩玲为了他,带着整个团队改变行程,当夜一起做高铁回去。大家为了他,最近已经很辛苦了,没必要和他这么赶。他靠近韩玲,“姐,我买了今晚的高铁票,我今晚先回去。你带着团队的人好好休息,明天睡醒再去赶飞机,要是航班太早没睡醒,就改签到晚上,我出钱。”

  韩玲一眼看出他对团队的考量,所以她没骂余秋,只问,“又是为了鹤总?”

  余秋瞪眼,“怎么会?主要是为了我儿子,我都一周没见他了,想他,真想。”

  韩玲哼了声,不说话。

  余秋自暴自弃,只能搬来鹤弘一为他加磅,“好吧,当然还有鹤总,我也想早点回去看他。”

  韩玲切了声,批准他先走,嘱咐他回去路上小心戴好口罩,以及下次再要独自行动,一定要和她报备。

  余秋耐心听着,点头说话。

  等回了酒店,余秋哼着歌,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行李,戴好口罩和帽子,正要拖着行李箱打车去高铁站,酒店房门传出响声。余秋诧异谁这么晚还会来找他,他拖着行李箱,凑到猫眼处,向外看去。

  就见鹤弘一正抱着余揪揪站在门外。

  余秋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四点了,他俩现在怎么来了?

  就在余秋分神时,酒店房门又传来了声响,余秋上前开了门,放他俩进来。鹤弘一脸上有些疲态,余揪揪在他怀里睡得正熟。担心余揪揪着凉,鹤弘一的外套还披在余揪揪身上,余揪揪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余秋扔下行李箱,从鹤弘一手里接过余揪揪,小心翼翼地抱着余揪揪在沙发上,仔仔细细地盯着他儿子看了圈。

  体重比他走之前涨了点,看来鹤弘一照顾他照顾的还不错。

  余秋压低声音问鹤弘一,“你们怎么来了?”

  鹤弘一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行李箱,靠在一边,“想见你,就来了。”

  余秋想起他上次和鹤弘一打电话,被鹤弘一压制的死死的,这次赶上机会,他怎么不得压鹤弘一一头,他歪头挑眉,“是揪揪想我,还是你想我?”

  鹤弘一站在他对面,看着他,目光沉沉,“都想你。”

  “但我盲目自信一下,我应该比他更想你。”

  余秋觉得屋内有点热,视线乱瞥,又一次败给鹤弘一。

  抱着余揪揪时,余秋胳膊上有点膈着疼。屋内温度适中,余秋摘掉他儿子身上鹤弘一的外套,就见余揪揪肩后正背着一个绿色的木质小竹筒,弄得和《旅行青蛙》里的小青蛙,每次旅游完回家背着小包裹的装扮似的。

  余秋笑了下,正要帮他儿子取下小竹筒,鹤弘一的手按在他手上,冲他摇头,示意他别取,让余揪揪自己取。

  酒店包间内,余秋抱着余揪揪坐在沙发上,鹤弘一站在他身后,弯腰伸手按在他抱着余揪揪的手上。

  两手相贴,带着不同的温度,余秋感觉和鹤弘一相接触的那块皮肤,升温在升高,他耳边还回响着起鹤弘的那句,“我比他更想你。”

  正当他眨着眼,不知所措之时,余揪揪给醒了。

  小孩睁眼看见余秋,原本还有些混沌的他,此刻立马清醒,双眼迅速对焦,然后直接扑进余秋怀里,埋头撒娇,“爸爸!原来揪揪真的一睁眼就看到你,好幸福哦~”

  鹤弘一抽手。

  余秋揉着余揪揪的后脑勺不肯撒手,心里软的发紧。但他记仇,想起之前余揪揪不搭理他的日子,他哼了声,只淡淡应了声,“哦。”

  余揪揪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他窝在余秋怀里打了个转,捞过身后的小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画作,铺平,然后双手举起,递到余秋眼下,星星眼地期待道,“噔噔噔,今天是给爸爸送惊喜的揪揪呀!这是揪揪画的一家人,左边那个帅帅的人是爸爸哦,爸爸喜欢吗?”

  余秋垂眸看着那画。

  余揪揪说是把他画的很帅,其实左边的男人连五官都没有,只有个滑稽的火柴人造型,身体比列也不是很协调,人都快比身后的房子还要高了。但他又能看出来余揪揪画的极其认真,画面无关的背景甚至都被他涂上了色,地上的草坪上的草也被描过边,看上去像是一根一根的。在画的右下角,还歪歪扭扭地签着余揪揪的名字。

  余秋鼻酸,像是个小孩般的委屈上了,“所以你一直不理我,就是为了画这个画?”

  倒是余揪揪像个大人一样地摸摸他的脑袋,“对呀,揪揪跟姐姐一起学了好久呢,就是想给爸爸一个惊喜呀。”

  作者有话要说:

  又菜又爱瞎撩的余秋,实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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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感谢观众老爷们的支持与抬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