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然为了长远计, 建议魔族也要向其他仙门学习,设校场和食堂,孩童们不能再肆意打闹, 也要进学堂受知识灌溉。
黎疆犯了难, “那谁去教?”
“你啊!”顾卿然理所应当道:“你可是御风仙门的首席弟子, 当然是你!”
黎疆扫了眼那群在泥中打滚的顽童, 忙摆手,“我可是无法胜任的。”
“那就聘用!”
一旁的七杀震惊, “聘用?会有人肯来魔族做师父吗?”
顾卿然嘿嘿一笑,“重金之下,必多勇士!”
后来仙门都传,顾仙尊在魔族弘扬仙法, 不仅叫那些魔族中人进学堂念书除却戾气, 还褪去了魔族本相,除了封魔眼那些异种, 剩下的瞧着都与常人无异。
黎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原本的样子?”
顾卿然这面忙的焦头烂额, 只得敷衍着,“喜欢喜欢都喜欢。”
“哼。”
这时一位黑衣男子进入到他们的视线,他生的清新俊逸, 瞧着不过及冠之年,手里举着一颗大菠萝, 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黎疆喊道:“可可!”
“啊?”黑衣男子顿住脚步, 清秀的面庞有些疑惑, “怎么了主人?”
“不要举着东西跑, 掉下来会砸到人的!”
可可撅嘴,“这人皮没我的熊皮厚,有些扎,我这样举着方便点。”
黎疆无奈,“路都走不顺就跑!东倒西歪的也不怕摔了。”
顾卿然:“你总这样严厉干什么!可可刚化形没多久,难免有些兴奋嘛。”
看可可委委屈屈的,黎疆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温和道:“是要去哪儿?”
可可也好哄,眼睛立时弯成月牙,“去给阿华!他一定没吃过!”
之前黎疆忙着为顾卿然自怨自艾时,根本无暇顾及到可可,而他在这罗刹宫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太敢见人,东躲西藏的,日子过的举步维艰,那段日子都是阿华照顾他的,所以可可与阿华关系要亲近一些。
顾卿然亲昵的拍拍可可,“走路慢一些,别摔着,菠萝你可以拎着它的缨子,那样就很方便了。”
“嗯!”可可笑着,“谢谢顾仙尊。”
望着可可歪歪扭扭的背影,顾卿然感叹着,“还好啊,没有浪费我那些仙丹。”
黎疆揽着他肩膀,“就是走路有点怪,给人一种声东击西的感觉,之前跟那些孩子玩躲猫猫,被人抓到就吓得四脚朝天的装死,哈哈哈哈。”
“时间长了就好了,总要习惯下。”
黎疆看着可可,倒是想起了顾卿然的灵宠周游,顾卿然在冰棺中放了八年,周游也被封在泥丸宫八年,顾卿然醒了一年多他才苏醒,这条蛇之前被雷劈,现在又被冰冻,看起来更瓜兮兮的,不知道是不是又冻坏了脑子。
“你那条大傻蛇呢?”
顾卿然抬眼瞪他,“你那熊也没怎么聪明。”
黎疆浅笑,弯腰吻他,“就喜欢你这张从不吃亏的嘴!”
顾卿然推开他,“青天白日的,干什么你!”
黎疆见他羞红了脸,更是变本加厉,掐腰将顾卿然抱起来,“都老夫老妻了,还怕什么?”
老夫老妻?
顾卿然嘿嘿笑着,“我这三百多岁的人掐了棵几十岁的嫩草,不仅色泽鲜嫩,还肥美多汁,我这可是占着大便宜了。”
黎疆气的在他肩头咬一口,“再胡说八道就跟我回房!”
“哎呀痒……”
二人正不顾廉耻的争相打闹,周游神出鬼没的站在他俩身后,声音听起来更木了,“你们在干什么?”
二人:“……”
黎疆将顾卿然放下,尴尬的转身,他发现周游手心向上,上面摞着许多层煎蛋。
顾卿然遮掩着笑笑,“现在咱们有钱了,周兄,煎蛋管够!”
周游点头,“嗯,今天是椒盐味的。”
顾卿然大概数了下,周游手里摞得有十几个煎蛋,他道:“周兄,酒窖里有梅子果汁,很好喝的。”
周游眨眨眼,“酒窖在哪儿?”
黎疆指了个方向,周游就慢悠悠的走了,顾卿然道:“上次我与他聊天,他说他见着段慕安了。”
黎疆:“他不是说已经忘记了吗?”
“是啊,虽然什么都忘了,但还是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他。”
顾卿然牵起黎疆的手,“过几天我们去民间看看吧,周游说段慕安的转世很俊俏呢。”
黎疆捏捏他的掌心,“会比我俊俏?”
顾卿然抬眼看他,撇撇嘴,“小烟熏妆!”
“……”
罗刹宫有七杀在,许多事都用不着黎疆操心,所以提及去民间,他们自然是说走就走,黎疆道:“我们陪周游去见段慕安,然后再转道去个地方。”
顾卿然:“哪里?”
黎疆叹口气,“我将你送我的小玉坠卖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回来。”
“民间的当铺都是流通的,过了时效物品是可以自由买卖的。”顾卿然道:“这都许多年了,肯定没处找了。”
黎疆神情落寞,想起那枚梨子小吊坠他就心疼的紧,若是知道顾卿然还能回来,他铁定是舍不得卖掉的!
“没关系的,我再寻个新的送你?”
黎疆从背后搂着他,“可我还是喜欢那一枚。”
顾卿然想想,“那我亲手做个送你?”
黎疆眉眼亮起来,“真的吗?”
“试试呗,上次我瞧着库房有许多未经雕琢的美玉。”顾卿然回身扯扯黎疆的腰封,“省着你挑挑拣拣的,什么都不肯系。”
黎疆在他脸颊亲了口,“然然你对我真好。”
顾卿然看着来往行人,在他屁股上拍一下,“行了别肉麻啦,从前做我徒弟尚且亏不着你,如今当了我男人,我可不得掏心掏肺的对你好。”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黎疆定然是要琢磨三分的,可如今与顾卿然在罗刹宫已然做了两年的道侣夫妻,他才知道顾卿然对道侣和兄弟的确是不一样的。
从前顾卿然对他的好,里面是掺杂着忍让和迎合的,作为兄弟他不会与自己计较太多,可现在不同了,若是有一点不合他心思,他就要闹翻天似的,半点都不肯退让。
黎疆自认为从前二人在床上相拥而眠已然算是亲近,可现在他才发现顾卿然对待亲近之人的一些小癖好,他睡熟的时候是喜欢摸人耳朵的。
几乎每日清晨醒来时黎疆的耳朵都被他握在手里,还会握着黎疆的手,即使在睡梦中也会寻觅着将头枕在黎疆手臂上,那种完全放松又松弛的态度与从前是有着天差地别的,这些小细节无一不在说明,顾卿然心里是真的装着他,而且是真的将他当作未来伴侣般对待。
黎疆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如果从前的种种磨难都是为着如今,那他觉得自己真是赚大发了,每每他都在庆幸,还好在御风仙门时他没有临阵脱逃,还好在幻境时他没有轻言放弃,还好自己做的这一切并没有被辜负。
周游说,他找到段慕安时他才八岁,还是个在街上玩耍打闹的孩童。
顾卿然算算,“那这样算来,他如今已经二十岁了?”
周游点头。
三人到了周游说的一处小镇,也算得上热闹喧嚣,街上来来往往有许多商贩叫卖,黎疆忽然想起从前顾卿然买给他的小熊猫了。
“还记得灵蛇镇吗?”
顾卿然笑笑,“记得,我与你,还有沈玉泽。”
提起沈玉泽,黎疆的脸色暗了些,“要不是因为我,沈师兄也不会死。”
自打顾卿然回来后,黎疆没怎么出过门,这些年也只去过御风仙门一遭,还是去为沈玉泽焚烧纸钱。
顾卿然安慰着,“那时你自身难保,自然是顾不得我们了,人的一生很漫长,遗憾更是常有的事,而且你也为他报了仇,不必再自扰。”
“我将内门弟子的服饰和玉佩都烧给他了,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夙愿吧。”
顾卿然叹息,“要早知道他有那心思,我就收两个徒弟又何妨呢。”
黎疆牵他的手,“你啊,总是那般粗心大意,我进山门第一天就瞧出沈师兄的心思了,可你呢?什么都看不明白,害我们都白白等了这么多年!”
“哈哈哈,谁能料到我个小炮灰会这般抢手啊!”
见顾卿然笑个不停,黎疆也忍不住跟着笑,跟在后面的可可左右看看,也僵硬的咧着嘴角学习着,周游冷漠的看他,“笑的真难看。”
可可哼了一声,“我这不是在练习吗?哪像你,整天扳个木头脸都不会笑!”
黎疆拍他头,“呦,现在硬气了,连烛九阴都敢叫嚣?”
可可掰着手指,“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自然不会跟我只幼熊计较。”
顾卿然哈哈笑了两声,“这会称自己是幼熊了?之前是谁说要去御风仙门找盈盈的啊?”
可可嘟囔着小脸,有些难为情,“听闻圆脸小妹妹病了,我就想着去看看,没别的。”
确实没别的,自行知道周游的故事后,可可才明白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周游是上古灵兽都被天雷劈坏了脑袋,要是落在自己身上,肯定是连根熊毛都剩不下的了。
顾卿然:“叱婆说,盈盈是惊惧过度导致的失魂症,已经躺了这些年,不知何时才会醒啊。”
黎疆摸摸可可的头,“你可以去看,但要是找伴侣的话,还是换个人吧。”
可可深深地叹气,“不可以找人,只能找妖,这些年也只遇见周大哥这一只妖,我——”
四个人都愣住了。
可可自知失言,红着脸对周游解释,“我我我我没那个意思的,我这有毛的,不能找带鳞片的!”
“哈哈哈哈。”顾卿然笑的止不住,“但是死木头和小话唠可是最配的了!”
可可羞臊的不知如何是好,也忘了自己现在是人形,趴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
黎疆担心可可感情错付,趴在顾卿然耳边小声道:“你忘记了,周游是没有感情的。”
二人看过去,周游正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可可一旦受了刺激就会趴在地上变成球,莫不是兽性还未完全褪去?
几人在大街上逛了一会,顾卿然那个大手大脚的又买了一堆小玩意,逛累了他们寻着间古典酒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视野开阔,倚着栏杆便可以瞧得见这人间烟火。
顾卿然:“你说段慕安在这?”
“嗯。”周游点头。
黎疆给顾卿然夹菜,“快吃吧,吃完再去看。”
可可吃饭还用不惯筷子,平时在罗刹宫都是用手抓来吃,而今到了外面若还那般着实不雅,黎疆就叫人拿了叉子,也用的歪歪扭扭,黎疆无奈:“真是只大笨熊!”
可可嘿嘿笑着,“我能修成人形就已经很好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是个小胖子!长得还很俊俏!”
顾卿然摸他的头,“那倒是,若是你母亲见着,也会欣慰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游开口了,他目光看着远处,平静地说,“他来了。”
四个人都放下碗筷趴在栏杆向外望着,红彤彤的一片,像是官家轿撵,前面还有人举着“回避”的字样。
顾卿然:“哇!还是个官儿呢。”
周游目不转睛的看着,此前见着还是个孩童,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何模样,巧不巧的,从人群中窜出个农民装扮的,跪在轿子前高声喊着,“求青天老爷做主!”
队伍被迫停下,须臾,轿撵中传出清澜柔和的声音,“落轿。”
顾卿然搓搓小手,有点兴奋,“出来了出来了。”
一袭藏蓝色官袍自轿撵中迈出,头上戴的紫金乌纱帽在烈阳的照耀下闪着熠熠辉光,段慕安扶着蟒纹腰带,淡淡道:“可有状纸?”
那人从怀中掏出皱皱巴巴的一张纸递上去,离着老远都能瞧见上面红褐色的字样,顾卿然咧咧嘴,“这得是多大的冤啊,还写血书?”
段慕安拿在手里扫了眼,因是背对着他们,所以他们完全看不见段慕安的模样,可单单是一个背影也能瞧得出这人风骨极佳,想必面容也不会逊色到哪去。
若是千里迢迢赶来还见不着模样,那顾卿然可是不甘心的,他将双手比做喇叭状,高声喊道:“官爷!”
黎疆:“……”
段慕安陡然回身,那是张书卷气极其浓郁的清秀面庞,虽置身官场,眸中却透着正直清澈,段慕安未搭言,身旁的小厮喊道:“放肆!谁许你这般喧哗的?”
顾卿然呵呵傻笑,“没事没事,只想看看官老爷是何等风姿!”
黎疆气的一把拽回他,嗔道:“顾卿然!”
“呦?big胆!竟敢直呼我大名!”
“……”
段慕安是这里的府尹,印象中他从未在这见过这等容貌出奇的公子,想必是从京都来的吧,便也没在意。
黎疆将顾卿然拉扯到怀里,“当我的面你也敢招蜂引蝶?”
“你放屁!那是周兄的相好,我这不是好奇嘛,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天人之姿!”
二人正说着,发现周游竟委身蹲下,原是早就躲起来了,顾卿然笑他,“怎么了?害羞?”
周游呆呆的,“我怕他见着我又要嫁给我,那可怎么好。”
其他人:“……”
顾卿然:“噗!太自恋了吧你!”
此时段慕安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的走了,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周游这才坐回,“他过的还不错,我也放心了。”他夹了块鸡肉,“以后就不来看了。”
顾卿然敛了笑,认真道:“嗯,该过去的还是叫他过去吧。”说罢豪气的拍着周游肩膀,“以后跟着我,煎蛋管够!”
周游点头。
黎疆再次将顾卿然捞进怀里,那语气听着咬牙切齿的,“师尊啊,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你这样叫我很没安全感的。”
顾卿然哭笑不得,“没事儿吧你?除了你还有人敢惦记我?”
这话黎疆早就想说了,眼下顾卿然问起,他便开始借题发挥,“怎么没有?那个千芙!”
“我不是都给你解释过了,她想嫁给我只是为了找回点颜面,仙盟大会时她将我引走,也只是觉得你我亲近,她面上过不去,其他的真没了。”
很好,这个回答黎疆很满意,千芙尚且是铺垫,接下来的这个才真真算得上是黎疆的心病。
“那白褚宁呢?”
顾卿然一愣,继而仰面大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他最讨厌我了好吗?你忘记在御风仙门他是怎么挤兑我的了吗?”
黎疆幽幽道:“可他将你的尸身藏了十年。”
顾卿然的笑声戛然而止。
“明明将你交给我就能平定无数风波,可他偏偏不肯,非等到无上真人命悬一线之际才舍得将你交出来——”
顾卿然面色艰难,自己将这本书的结局都改变了,却还是没改变白褚宁喜欢原主的心?
面对黎疆炽热探究的眼神,顾卿然心虚的躲闪着,“不会,是你想多了。”
黎疆捏起顾卿然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我在外面苦苦煎熬,他却可以守着你的尸身,与你日夜独处,这就是扎进我心里的一根刺,碰着了就要疼。”
顾卿然向前挺了挺,在黎疆的唇上轻点一下,“可那都过去了不是吗?”
黎疆声音还是低沉,“如今你知道了他的心思,又作何感想?”
顾卿然想想,继而道:“你们这些人太龌龊了,亏我还将你们当成兄弟,结果个个都对我图谋不轨!回想起来,那时我还可真是腹背受敌啊!”
“……”
黎疆噗嗤笑出声,在他脸颊啄了口,“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顾卿然小脸立马拉下来,义正严辞道:“我警告你别在这无理取闹啊,如今我都与你这般了,你再这么乱吃飞醋我可是要生气了。”
黎疆贴在他的脖颈处,贪婪的吸食着独属于顾卿然的气息,“与我哪般了?”
顾卿然:“……”
对面的可可和周游看傻了似的,两个单纯且又不开窍的脑袋想破了也没想明白他俩这是在干嘛,可可率先开口,“他俩是不是想要□□?”
周游眨眨眼,“我闻到那股味道了。”
黎疆:“……”
顾卿然挣扎着推开黎疆,没好气儿道:“出门在外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每天都像欲.求不满似的,平日里我也没亏着你啊。”
黎疆的手偷偷滑进他的衬裤,“是啊,宝宝现在可是要主动灵活的多了。”
顾卿然脸刷一下红了,他挣扎着按住黎疆的手,“别!你是不是疯了?”
黎疆哈哈大笑,“哎呀逗你的!还生气了!小脸都气红了。”说着还上去捏了一把,“真可爱。”
可可、周游:“……”
在这吃饱喝足,他们打算睡一晚再回罗刹宫,不可避免的,顾卿然又与黎疆进行了激烈的友好交流,他不禁感叹,找个年纪小的真是有好处也有坏处,他富有青春活力的同时,也有着能将自己折腾散架子的体质,当时固然舒爽,可这劲儿一过酸痛立马袭上来。
“你给我按按腰。”
黎疆刚要睡着,听见后忙爬起来,宽厚温热的手掌敷上去,顾卿然的神经才逐渐放松,黎疆关切道:“下次你还是躺着吧,趴着也行。”
顾卿然皱着眉头,“嗯,再也不贪图这一时的快.感了。”
黎疆的手法不照小摆差,待酸痛缓解些,顾卿然道:“行了,睡觉吧。”
黎疆掀开被子,自然的将顾卿然搂在怀里,二人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睡了一会,顾卿然就被小摆吵醒了,「亲爱的宿主。」
小摆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故事已经接近尾声,顾卿然也就没有作弊的必要了。
顾卿然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怎么了?”
小摆:「有事想与你交代下。」
“什么?”
「关于你穿书,由于我的失职引发了一系列失误之后,导致你永远回不去原世界,虽然你现在过的很滋润,但我依旧很自责。」
顾卿然困的不行,随口应付着,“然后呢?”
小摆语气有点兴奋,「我向领导打了报告,好说歹说他终于同意要补偿你啦!」
顾卿然猛的睁开眼,“补偿我?让我回去原世界?”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那黎疆怎么办?自己又要食言将他丢下了?
小摆道:「当然不是!因为系统故障你的资料都已经全部抹除了。」
顾卿然看着身边熟睡的黎疆,松口气似的,“抹除?”
「嗯」
“那原世界的我——”
小摆雀跃着,「我正是想与你说这个!按理说你留在这,原世界的你会永远陷入沉睡中,但领导愿意网开一面,可以将原主的魂识打在你身上!」
“什么?!”顾卿然震惊不已,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与原主要灵魂互换了?
「当然了,我们会将原主的灵气等超自然能力收回,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卿然有些不知所措,“那我父母可以接受吗?”
小摆思索着,「白褚宁和乐姝都可以接受你呢,想必让他们接受原主也没那么难的!」
顾卿然心里还是存着顾虑,但转念一想,哪怕从里到外换个人,那也比一辈子躺在病床上好吧?他父母年岁也不小了,照顾个植物人也是费心费力的,到死怕是也闭不上眼。
“好吧,我同意。“
小摆:「宿主,我不是来争取你同意的,我是来邀请你一同观看原世界里的你苏醒之后的生活的。」
顾卿然:“你先斩后奏?!”
小摆嘿嘿笑着,「领导的心思很难琢磨,万一他反悔可就不太好了。」
顾卿然翻身搭着黎疆的公狗腰,“来吧,许久没见我父母了,我很想他们。”
像被困在系统那两年一样,顾卿然的神识又被小摆拉了进去,大荧幕上正是原世界的家。
顾卿然坐在荧幕前,看着熟悉的电脑桌,眼泪差点流下来,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实在太抓人心了啊。
可仔细一看似乎有点不对,他花高价买的那些模型呢?还有一系列的独角兽盲盒,还有那个他最喜欢的高达,怎么都不见了?顾卿然探着身子,他的书架上竟然摆满了书?
书?
他站起身,走上前查看着,这都是些啥啊,《民法典》,《涉外律师实务》,《刑事辩护的中国经验》。
???
这都是些啥啊?顾卿然看的一头雾水,是他在医院工作的老母亲转行变成律师了,还是那个在建筑公司做质检的老父亲转行变成律师了?
正疑惑着,顾卿然见着一脸冷峻的自己推门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头发亦梳成大人模样,鼻梁上搭着一副金丝镜框,全然一副霸道总裁的精英模样。
他走进来整理着自己的公文包,然后披上呢子大衣潇洒的出了门,连顾卿然都被原主这型给震撼到,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的帅,特别是那一副金丝镜,简直就是斯文败类本类!
“哇!”
小摆嘿嘿笑着,“你别激动啊,等下还有更帅的!”
原主按电梯下了地下车库,近前的迈巴赫车灯闪了闪,顾卿然惊的咋舌,“我啥时候变成富二代了???”
“他现在可是A城的知名律师!”小摆捻着小爪子,“会有很多小钱钱的!”
“酷啊。”
接下来场景转到A市高级人民法院,原主刚停好车,远处有个人小跑着迎上来,“师父!”
顾卿然一看,哇靠!沈玉泽???
沈玉泽没怎么变模样,只是现代装的他瞧着更加稚嫩了,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小摆说,他就是刚刚毕业来原主的律师师事务所实习的。
二人一同进了法院,顾卿然在听众席上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许久未见,他妈妈头上都有白发了,父亲也瘦了很多,顾卿然鼻尖酸酸的,背过身去偷偷抹着泪。
这场官司是轰动全国的一起凶杀案,主要难度就是证据不足,而且犯罪凶手学过反侦察,有着很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要是这场官司定不了他的罪,那罪犯就要逍遥法外了。
原主是检察院特聘的公诉人,代表检察院向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所以这场官司来旁听的民众有许多,可谓是空无虚席。
这场辩论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面对嫌疑犯的狡辩,原主思维清晰,语调铿锵,一张冷若寒霜的脸已经给人足够的压迫感,当犯罪嫌疑人额头渗出细微的汗珠时,这场官司胜负已定。
结案陈词时,原主淡淡道:“我不仅是A省政法大学的在职教授,还是公安厅特聘的刑侦专员。”
说罢开始整理资料,“安心的等着挨枪子儿吧。”
此时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顾卿然看着父母脸上骄傲的神情,心情复杂,若是自己的话,铁定是做不到这样优秀的。
小摆读出他落寞的神情,安慰着他,“你们各有各的优点啊,比如书里的人,他们也很喜欢你的啊。”
沈玉泽为原主披上呢子大衣,笑道:“师父真厉害!”
原主瞥他一眼,“之前就与你说过,开庭前法条都要整理得当,今日你漏了一条。”
沈玉泽的小脸瞬时萎了,小声道:“对不起师父。”
原主松松领带,“上车吧,去吃饭。”
看到这也该结束了,顾卿然释然道:“既然我回不去,眼下的结局已经很好了,他能为我照顾父母,我在这也能更安心些。”
小摆拍拍爪子,“对啊,他帮你照顾父母,你帮他稳住魔头,真是两全其美!”
顾卿然浅笑,“是啊,好歹各有各的用处。”
小摆蹦到他怀里蹭蹭,“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宿主,看你过得好我真的很开心。”
顾卿然用食指摸摸它的小秃头,“好啦,我要回去了,等下小魔头要醒了。”
现在黎疆即便醒了也要抱一会顾卿然才舍得起床,看顾卿然的睫毛颤颤,黎疆知道他要醒了,立马来个早安吻。
顾卿然弥蒙着揉他耳朵,嘴角挂着傻傻的笑。
黎疆抵着他的额头,亲昵的唤着,“宝贝。”
顾卿然忍不住笑,“你怎么越来越肉麻了啊!咱俩的热恋期早该过了!”
黎疆不懂什么叫做热恋期,但他知道,他对顾卿然的爱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减,这样得来不易的一切,他更是要珍视。
“越来越爱你。”
顾卿然推他,“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赶紧起来吧,我没记错的话,叱婆今天是不是要回来了?”
此前黎疆叫人送叱婆去御风仙门为无上真人和楚盈盈诊治,无上真人好歹留了条性命,眼下又去闭关调息了,乐姝说这次兴许要几十年了。
黎疆为他穿衣,“七杀是这样说的,可能楚盈盈的病有了好转?”
“叱婆的医术还真不是盖的。”
黎疆:“婆婆是魔族人,医术也行诡谲之路,若是他们见了那药方,怕是不敢喝的。”
“不敢喝?”顾卿然满脸好奇,“为什么?”
“大多都是剧毒之物。”
“奥~”顾卿然拉着长音,好像懂了,“以毒攻毒?”
黎疆在他屁股上掐一把,“我师尊就是聪明!”
“臭不要脸!告你非礼啊!”
“干嘛呀!”黎疆搂着他呵呵笑,“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卿然无语,“这是在地下!你给我放老实点!”
“哦。”
二人洗漱好了就去吃饭,路过学堂时听着朗读诗书之声,顾卿然很是欣慰,自己儿时就被困在学校,连玩耍的时间都没有,他可见不得别人整日玩闹过得那么快活,嘿嘿嘿。
“到时再像御风仙门般,设个校场,到时说不定还能招上来弟子呢!”
黎疆心想哪里会有人来魔族求学啊,但他也没反驳,只得应着,“都听你的。”
“乖~”
“……”
吃过饭他们便去拜访叱婆了,她说楚盈盈已经醒了,就是筋脉受损,可能再也不能如正常人那般行走了,顾卿然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才那么小,莫不是就要一辈子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叱婆也很无奈,“太久了,若是早些去,那断了的筋脉兴许还能恢复,如今啊,希望渺茫。”
回去的路上,黎疆看顾卿然心情很不好,便道:“若是担心,不如回去看看吧。”
“真的吗?”顾卿然没想到黎疆会让自己回御风仙门,毕竟前些日子他还猜测白褚宁对自己有企图,像他这么小气的魔,怎么可能——
“我陪你。”
顾卿然:“……”我就知道!
“我想去为沈师兄上柱香。”
时隔多年,黎疆再次踏进御风仙门,此时这里已经恢复如初,只是人不似从前了,站在山门口的,有了许多他并不熟悉的陌生面孔。
白褚宁对于多年前那场浩劫还是心有余悸的,虽说仙魔现在相安无事,但他也不会对一个魔族卑躬屈膝!
他对顾卿然道:“师兄回来了。”
“嗯!”顾卿然倒是很开心,他还与那些弟子们打招呼,可那些人见着传闻中的魔族尊主,个个吓得胆寒不敢应声。
顾卿然将黎疆向过拽拽,那些小辈立马吓得后退几步,顾卿然哈哈大笑,“怕什么!他又不吃人!”
黎疆:“……”
“哎呀,你们这样胆小怎么修仙啊,以后遇到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了,现在就怕了以后还能有什么作为啊!”顾卿然冲他们挥手,“过来!今天!作为你们的仙尊,我就在这给你们传授第一课,向你们详细的、认真的介绍一下,魔族!”
白褚宁:“?”
顾卿然恣意的负手,振振有词道:“历来人们对于魔族的认知都太过于片面,并且大多都来源于别人口中,你们有接触过魔族吗?没有!你们有与魔族相处过吗?也没有!仅凭他人的一面之词,你们就断定魔族都嗜血残暴!杀人不眨眼?”
白褚宁不禁翻白眼,“难道他还不算杀人不眨眼吗?”
顾卿然嘿嘿笑着,“那自然是算的!”
其他人:“……”
“但你们还是要深入的去了解下,他杀的大多是该杀之人,那俞少青和苍羽虽为受人敬仰的仙门之主,那背地里的坏事干的可多了去了,死在他们手上的亡魂不更是数不胜数?”
白褚宁想起沈玉泽,也不再吭声,这时顾卿然发现玉承天站在人群中,此时他已经褪去原有的仙门装饰,着御风仙门的弟子服。
顾卿然指着他道:“要是黎疆真是丧心病狂,对仙门赶尽杀绝,怎么不连他也一并杀了,还不是因为他是无辜之人,所以说魔族丧失人心的,那完全就是污蔑!是诽谤!”
众人:“……”
“当然,还有件最重要的事我得与你们说清楚——”顾卿然故作神秘道:“是关于魔族的秘密!”
黎疆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卿然,他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
白褚宁蹙眉,“秘密?什么秘密?”
顾卿然站在黎疆身侧,与他们介绍着,“比如大家面前的这位,他是魔族正统血脉,所以生的俊美,脾气嘛,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暴躁,但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怎么说魔族本性都是狂傲不羁的,是得有点棱角的。”
顾卿然像兜售商品般,介绍的极其认真,“单单就我面前这个来说,他要是生气了,立马就不说话了,对,像个哑巴似的,拉着个脸像谁欠他钱一样,但是这一步距离他大开杀戒还有好远好远的距离!所以我们是可以及时补救的!”
一个小辈忍不住问道:“如何补救?”
见有人肯搭茬,顾卿然颇为自豪的道:“问的好!这时候我们就可以适当的服软。”
“服软?仙尊指的是,跪地求饶吗?”
“自然不是!”顾卿然义正严辞道:“作为仙门中人!哪里能那么没有骨气呢!”
黎疆别过脸去偷笑。
“我们只需要语气软一点,眼神柔一点,身体嘛,再靠近一点——”顾卿然贴过去,柔荑般的纤指抚上黎疆的胸膛,“然后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说上一句‘魔尊大人就别与我一般见识啦’……”
众人:“……”
白褚宁脸颊燥红,气急败坏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招只适用你自己好吧?!你别在这教坏小孩子!”
“哈哈哈哈哈!”顾卿然自己也忍不住笑,他扶着腰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
顾卿然敛了笑,故作矜持地解释着,“魔族是分正统和旁□□些鬼面獠牙的兽人都是魔族的旁支血脉,它们没有思想,不知疼痛,嗜血食肉,算是魔族最低等级的物种。”
乐姝疑惑道:“最低等级?”
“是的,而你们面前的这一位,自然就是魔族血脉的天花板啦!”
顾卿然呲着小牙,殷切的比划着,“见了他,你们还敢说魔族的人生的丑陋不堪吗?你看他这脸蛋儿,这身段儿,来,给他们转个圈看看,八块腹肌、人鱼线啥的就不太适合给你们展示了,总之就是样样都是上等!羡慕吗?嘿嘿,我的!”
众人:“……”
白褚宁抚着额头,咬牙切齿道:“师兄,这些东西你就不必说的如此详细了吧!”
“怎么不能说?”顾卿然还一脸的骄傲,“我这可是有史以来驯服魔族的第一人啊!他们都得好好学学的!”
白褚宁:“……”
许久没回御风仙门了,顾卿然如今故地重游也是诸多感慨,他毫不避讳的拉着黎疆的手,指着校场道:“当初我在这监堂,还睡着了,你嫌我丢人再不让我来了。”
黎疆低头浅笑,“那时年轻不懂事,总以为你是想监视我。”
“还真是恍如隔世啊,重建后的校场比从前宽敞了不少呢!”
白褚宁接话道:“除了这里,你的沧澜殿也翻修了。”
顾卿然笑着,“这么破费?”
黎疆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甚欢,心里又不是滋味了,他一把将顾卿然拉到身侧,自己则站去了中间的位置,白褚宁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愣,继而道:“你这魔头又想如何?”
黎疆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白褚宁:“?”
顾卿然笑嘻嘻的侧过头,“我宝贝说你喜欢我,想要从他身边夺走我!”
白褚宁:“!!!!”
白褚宁吓得脸都白了,他看黎疆杀意渐浓的眼神,又看了眼幸灾乐祸的顾卿然,他崩溃道:“师兄你该不会是想借刀杀人吧?”
顾卿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拍拍黎疆的屁股,“好了别吓他了,你给他笑一个!”
白褚宁忙摆手,“算了吧,我可是无福消受!”
顾卿然与黎疆去看了楚盈盈,卧床多年,她瘦了好多,脱相了似的,叫人完全辨别不出她就是曾经那个灵动活泼的小女孩。
楚盈盈见了顾卿然,眼里顿时蓄满了泪,她艰难的伸过手,嘴里呜咽着,“仙尊!”
顾卿然见她太过于激动,忙上前安抚,“别动,你现在刚刚醒,还是需要好好休养的。”
盈盈咬着嘴唇,她看着黎疆的眸中似有胆怯,听人说黎疆是魔族她还不信,现在见着了不信也要信了。
顾卿然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叱婆调制的药膏,你每日抹上,再按摩下,兴许会续上筋骨。”
恰巧这时乐姝进来送药,见着那瓷罐也没说什么,只叫楚盈盈收起来。
顾卿然询问着,“师父如何了?”
乐姝将汤药递给楚盈盈,“已经闭关了,好歹性命保住了。”说罢瞥了眼黎疆,“这还要感谢魔族的人,数百年我行医济世,最终却救不了自己的父亲。”
顾卿然:“天外有天,叱婆已经上千岁了,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也不用太自责,没事多学习学习就行。”
乐姝:“……”
顾卿然与楚盈盈寒暄了几句,就打算起身去看沈玉泽了,可楚盈盈却抓着他的衣袖不肯叫他走,顾卿然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楚盈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黎疆,艰难道:“仙尊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卿然只得将黎疆赶了出去,乐姝将药放好也转身走出去,在门口碰见黎疆时,她神色虽未向从前那般充满了敌意,但也没跟黎疆说半个字。
黎疆坐在门口等着,离着老远就瞧见陆沣躲在远处鬼鬼祟祟的,他走过去,“有事吗?”
陆沣堆着笑脸,“没什么大事,就是许久不见了,想看看你。”
黎疆左右看看,“宋飞呢?我记得我没杀他。”
陆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回玄令宫了,说过几天再回来。”
之前玄令宫被毁,哪还有半点最初的样子,黎疆想,兴许是给那些同门收尸去了吧?他也懒得问,绯红的眸子瞥了眼陆沣,“若是再想看我,可以去罗刹宫。”
“真的吗?“陆沣欣喜的看他,“我可以去罗刹宫?”
“嗯。”
顾卿然出门就瞧见陆沣围着黎疆摇尾巴,眼里都是崇拜,他笑道:“呦!稀奇啊,你不害怕他吗?”
陆沣面上有些窘迫,“他刚上山时我总是挤兑他,他都没活撕了我,看来魔族确实与传闻中不太一样。”
顾卿然:“我们要去后山看小沈,你去吗?”
陆沣摇头,“不了仙尊,我师父找我还有事呢,我就先走了。”
在去后山的路上,黎疆好奇道:“楚盈盈跟你说什么了?”
顾卿然挑眉看他,“说你们曾经那点花边事儿呗。”
黎疆心一提,忙解释,“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顾卿然故意撞他,“什么时候的事儿?”
黎疆想想,“就在玄令宫参加仙盟大会时,但是我拒绝了,她送我的东西我也没收!”
“嗯,盈盈都跟我说了。”顾卿然牵起黎疆的手,“没事的,我不会那么小气,那时的你那么光芒耀眼,喜欢你的人一定不止她自己。”
“我可是至始至终都喜欢你一人的。”
顾卿然:“知道,盈盈与我说也只是想解开心结,不止是她,任谁也想不到最后是我们在一起了。”
“算了吧,所有人都看出我对你的心思了,就你自己浑然不知。”
顾卿然讶异道:“真的?”
“对啊!沈师兄还曾劝过我的,那时所有人都认为你为了千芙将我抛弃了,而我还恬不知耻的留在你身边企图撬墙角!”
顾卿然:“……”
“可即便是那样我都舍不得走,我是不是特别傻?”
顾卿然有点心疼,自己送给人玉冠,结果却撩完就跑,确实有点太不负责任了。
“怪我了。”顾卿然垫脚亲了他一口,继而小声道:“今晚好好补偿你。”
黎疆眼里亮亮的,“今晚?这可是在御风仙门啊。”
“不刺激吗?”
黎疆:“……”
二人来到沈玉泽坟前,经过这许多年,坟上早就长满了青草,前面摆着已经风干了的水果和糕点,黎疆蹲下去,将那些碗碟清理干净,拿出了新的果子和糕点,关于沈玉泽喜欢吃什么,他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因为沈玉泽从没说过他喜欢吃什么。
沈玉泽性子太过于随和,以至于他没有自己的想法,永远都在迎合别人的喜好,他活了这二十几年,好像并没有人真正在意过他。
黎疆自怀中掏出夕颜花的种子,将它们洋洋洒洒的点在坟包周围,“沈师兄,你应该是喜欢这种花的吧。”
顾卿然也蹲下去,将那些祭品都摆放好后,燃上了三柱清香,“小沈啊,想必现在你已经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了吧?你说你也是,想当我徒弟就直说呗,我一个也是收,两个也是带,最起码也是件能让你高兴的事。”
黎疆将那些纸钱一张张的填进火盆,“要是沈师兄还在就好了,杀了那些人有什么用,死去的人也都回不来了。”
顾卿然安慰他,“或许这就是劫数吧。”
“还好最后你回来了,不然这日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顾卿然心疼的抱抱他,“小沈也在的,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让顾卿然欣慰的是,在另一个时空,小沈终于如愿以偿了。
晚间,顾卿然和黎疆坐在沧澜店的阶梯上,看着稀疏清冷的月光,黎疆道:“那时你在屋内呼呼大睡,我就坐在这苦苦守着,因为不知道陪伴你的日子还剩下多少,所以每一秒我都倍感珍惜。”
顾卿然靠在他的肩头,“多愁善感的小魔头。”
黎疆轻笑,“你知道吗?除了你,再没人这么叫过我。”
“我不怕死呗!”
“是啊,你胆子最大了,将魔头悄咪咪的带上山,又在疾风岭将烛九阴放出来,在仙盟大会上向苍羽和俞少青宣战,最后众目睽睽之下跟一个魔族私奔,现在还跟我这个魔族做了道侣,然然,这世间还有比你胆子更大的吗?”
顾卿然轻轻地笑,“你啊,初出茅庐的小魔头竟敢惦记高高在上的仙尊,最可恨的是,最后竟然被你得手了!我可是你的师父啊!小畜生!”
“现在是我老婆了。”黎疆吻上去,顾卿然也攀着他的脖颈予以回应,情到浓时,黎疆横着将人抱起放在床上,他蹲在地上诚恳的看着顾卿然,“然然,你愿意做我老婆吗?”
顾卿然笑他,“小傻子,当然愿意。”
“书上说,民间嫁娶都要有三媒六聘,亲友恭祝,我此前仔细想过,想必这世间除了罗刹宫再没人真心祝福我们了。”说到这黎疆眉眼落下,染上哀戚,顾卿然安慰他,“管那些做什么,我不在意的。”
“哪怕没有虚礼,我还是想给你一个承诺。”
顾卿然将他拉起,无奈地笑,“承诺什么?承诺会爱我一辈子?你别这么老土了行不行?”
黎疆从怀中拿出一道黄纸,顾卿然见了脸色微变,“你干什么?”
“写婚书,民间虚礼尚不可作数,若是燃了黄纸,直达天听,那才能彰显我的诚意。”
黎疆拉着顾卿然走到案桌前,娟秀的字迹在黄纸上游龙画凤,顾卿然念着,“一纸婚书,上表天听,下奏狱府,当上奏九霄,诸天仙师见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顾卿然话音刚落,那符纸“嘭”的燃起来,只一瞬变烧为灰末,顾卿然红着眼眶,看着脚下的灰烬不知如何是好,他上去捶打着黎疆,“你干嘛呀你!”
黎疆将人抱在怀里,睫毛上挂着泪珠,“媳妇儿,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顾卿然挣脱开,狠狠掐着他的脸,“我安什么心啊?这玩意对我不会造成啥影响吧?”
黎疆无辜的看他,“什么?”
“额,就假如,我只是说假如哈,要是我变心了,也会身死道消吗?”
黎疆:“……”
“顾卿然!你敢!”
黎疆弯腰将人扛起来,顾卿然挣扎着,“哎呀!小魔头!你放我下来!”
黎疆狠狠拍他屁股,“还有力气惦记别人是吧?”
“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说也不行!”黎疆将顾卿然按在床上,眉眼挂着邪笑,“我早就想在这张床上干你了。”
顾卿然弯着桃花眼,自觉的开始解襟带,“来吧,小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
*79章因为锁文被我改的乱七八糟,修改后加了剧情,多了两千字,看过的宝们一定要重新看一遍,我不能让你们花钱买一坨屎!!!
*这章基本上就弥补了所有的遗憾了,其实最初的设定可可与沈玉泽一起死在了封魔眼,因为我是无纲裸.奔,写着写着就忘记了(捂脸)
*婚书是在DY上看到的道家婚书,我加以修改,特此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