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清冷师尊放飞自我后>第33章 

  黎疆忙转过头, 顾卿然单薄的肩头被笼罩在氤氲的火光中,背对着他躺在那块长条石上,雪白的衣物上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大片血迹, 自后背一直绵延至腰间, 当真是惊心怵目。

  黎疆顿时慌了, 忙将兔子放在一边走过去, 近了才瞧清,石台上已经累积了小涸血迹, 顾卿然身下的稻草也被冉冉血迹浸透,正一滴一滴的,顺着石头落在泥土地上。

  血迹边缘已经干涸,由浅至深的殷红, 竟不知这血究竟流了多久。

  “你受伤了。”

  顾卿然肩膀抖了一下, 却没给出回应,黎疆想要上前去查看伤势, 可手指刚触碰到顾卿然就听到冷寒彻骨的声音。

  “滚。”

  这还是顾卿然第一次用这种字眼跟黎疆说话, 从前不论黎疆怎么过分、怎么无理取闹他都会尽量压着脾气, 一是因着害怕任务失败,再一个,他想着靠自己的真心和一片赤诚, 小魔头总会有所感化,可他强装出来的热情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冷水扑灭。

  黎疆是作者笔下的人物, 是书中的大BOSS,可他不是, 他是活生生的人。

  他也会生气, 也会委屈, 难过的时候也会想哭, 莫名其妙被拉来这他已经够憋屈了,除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系统他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装的洒脱无畏,装的放浪不羁,可谁会喜欢一个随时随地都会死的世界呢?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都是会想家的。

  顾卿然真的很想他妈妈,从前他发烧感冒妈妈都会跟单位请假,明知他吃个退烧药、喝点姜糖水就会好,可他妈妈还是选择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俩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话着家常,等顾爸爸下班回来还会拎着黄桃罐头,吃下去什么灾病都没了。

  结果到了这,成了爹不疼娘不爱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养了只白眼狼,这具身体又这么弱,他真的觉得自己好无助、好难过。

  随着血液的流失,顾卿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冷,意识也渐渐的模糊。

  他刚刚就在想,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黎疆将来如何他也不想管了,能不能回去现代也无所谓了。

  就这样吧,太累了。

  “我、我看看伤。”

  黎疆上前想要将顾卿然扶起来,顾卿然风一阵的坐起,将他一把推开,“滚开!”

  烨煜和楚盈盈对视一眼,并未作声。

  顾卿然哪怕再怎么纤弱,可他的力道也不该是这样的,黎疆被狠推了一把竟然分毫未动。

  顾卿然腰间的伤却因为方才的大幅度动作而再次涌出鲜血,那片干涸了的暗红色血迹再次变得艳红。

  红的刺目,红的叫黎疆心慌。

  “你别、别动了。”黎疆声音没了底气,细听还带着些哀求。

  “管不着!我死不死的跟你有关系吗?你关心吗?你在乎吗?!”顾卿然头脑昏聩,也忘了洞中其他人还在休息,高亢的嗓音沙哑又凄凉。

  “黎疆,你扪心自问,这两年我哪里对不起你?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说什么是什么,做什么我都支持,可结果呢?我一片真心还不如拿去喂狗,狗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

  “脾气阴晴不定,性格反复无常,我他妈早就受够了!早受够了!”

  “你要是不喜欢这,不喜欢我,你就趁早走,走的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再也不想看见你!”

  顾卿然因失血太多,本就白皙的脸现下更是没有一点血色,像纸扎的小人般惨戚。

  顾卿然捏着稻草的手凸着青筋,这些话仿若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强支起的身子没一会就又支离破碎的倒下去,像阵飘零的风。

  黎疆见状赶紧上前扶着他,他的身体好冰啊,明明身下已经铺了那么厚的稻草,为什么还是这么冷,黎疆顺势坐下去,将人搂在怀里。

  顾卿然猛然跌进一个炽热的怀里,热腾腾的胸膛让他对此有种别样的眷恋,一时竟不舍推开了。

  可他知道那是黎疆,是刚刚对他冷言冷语、漠不关心的黎疆,顾卿然无力的挣扎着,“滚!你听不懂吗?我叫你滚!”

  黎疆却将他抱得更紧了,心疼道:“是什么时候伤的?”

  顾卿然哼哧着没说话。

  黎疆回想着,在林间银雪苍狼想要从背后偷袭,顾卿然抱着他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估计就是那时被地间的草木所划伤的。

  “把衣服脱了处理下伤口吧。”

  顾卿然心中的怒气还没顺过来,依旧奋力挣扎着,“不脱,我没那么娇气!呵呵,流血还能把人流死了?”

  “……”

  黎疆心疼的要死,这个人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为什么非要忍着呢,平时骄里娇气的,现下怕耽误队伍的行程竟然能忍着走那么久的路,不过是想多要些稻草,却还要被自己训斥,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细心些呢,黎疆真的恨死自己了。

  顾卿然像只没有温度的小兽,被黎疆紧紧困在滚烫的怀中,原本寒兰花的味道也被刺鼻的血腥气替代,黎疆疼惜的贴了贴顾卿然的额头,哽咽着,“是我错了,是我的错。”

  顾卿然停止挣扎,但语气依旧不友好,“什么?”

  看见顾卿然这般模样,黎疆心中的愤懑嫉恨早就烟消云散,剩下的都是自责和悔恨,明明是他会错了意,把顾卿然的关心和爱护,都扭曲成了爱,结果到头来还要怨恨,殊不知由一开始,顾卿然就是无辜的。

  他眼尾划下行热泪,“我说我错了,从始至终都是我错了。”

  见黎疆哭了,顾卿然的心一下就软了,那些责备的狠话就那么堵在咽喉,半个字也说不出,可黎疆刚刚的态度是真的叫他生气了,所以顾卿然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便故作阴沉道:“你错哪儿了?”

  黎疆深情的双眸本还款款望着他,现下却故意别过头去,用极小的声音道:“不该说你娇气。”

  “还有呢?”

  “态度不好。”

  顾卿然忍着笑,“没了?”

  黎疆心中的苦闷无处无说,只能深深叹口气,“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却总是因此迁怒于你,由始至终,都是我的错。”

  是他不分皂白的动了心,可感情这种事,哪又有什么道理可讲,一厢情愿终究是得不到回应的,也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明明自己什么都看得透,却偏要强人所难。

  顾卿然自始至终都没对自己动过半分心思,是自己一直死抓着不肯放手罢了。

  “我总是怨恨,总是不甘心,我这般苦闷,就是因为我一直在奢望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黎疆心痛道:“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错。”

  顾卿然脑袋迷迷糊糊的,连近在耳边的话语都变得缥缈,他潋滟的眸光似懂非懂的望着黎疆,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

  感情的事既然已成定局,黎疆虽心如刀绞,可想着他们二人能够在一起的时日原本就不多,何必要为着自己的一己私欲闹的那么难堪,这世上什么都可以改变,唯有人心不可变。

  哪怕有着通天之能,也没法让一个不爱你的人转变心思,不然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黎疆想着,自己在有限的日子里,尽可能的对顾卿然好,保护他,陪着他,哪怕来日分别了,顾卿然也会记得曾经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哪怕只记得几年,黎疆也知足了。

  原来不知不觉的,他真的爱上顾卿然了。

  顾卿然的火气来的快去得也快,见黎疆这么放低姿态的认错,认错态度又是那么真诚,连眼泪疙瘩都簌簌的往下掉,他心里这股火也算灭了,自己总不能一直跟个小屁孩较劲啊。

  顾卿然仰着小脸,傲娇道:“那行叭,哥原谅你了。”

  黎疆浅笑,抬手抹了下泪痕,柔声道:“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顾卿然受伤已经那么久了,他知道伤口上的血迹已然与衣物纠缠在一起,硬脱下来一定很疼,他摇摇头,“疼。”

  “这样伤口会恶化的,我轻轻的,好不好?”黎疆的语气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听的顾卿然都有些不适应了。

  而且这语气、这腔调,怎么像哄孩子一样啊?

  人一旦得了偏爱,就总是不由自主的变本加厉,顾卿然继续摇头,“石头也凉。”

  “我将衣服脱下来铺上去,我这还有乐师叔带的药,撒上就不疼了,听话。”

  看顾卿然哼哼唧唧的未做表示,黎疆立马站起来撕下腰封,将外袍规规整整的铺在那层稻草之上。

  看着坐在那略显娇弱的顾卿然,黎疆红着脸,“你、你自己脱吧。”

  “哦。”

  顾卿然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弱成这幅鬼样子,胳膊只抬了半寸高就疼的他呲牙咧嘴的,黎疆心疼的赶紧上前安抚,“别动了,还是我来吧。”

  “嗯。”

  顾卿然任黎疆撕下腰封,褪去外袍,黎疆看着他腰间那刺目的红,心拧着劲儿的疼,恨不能这血自己都替他流了。

  “趴下吧,可能会有点疼。”

  顾卿然受伤时不觉得什么,那时神经还处在麻痹阶段,所以没那么疼,可等他缓过劲儿,腰上的口子就像谁剜了他的肾一样。

  顾卿然还担忧的回头叮嘱,“你轻点。”

  “嗯。”

  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当粘连着血肉的衣物被撕下来时,顾卿然还是出了一身的汗,为了不吵醒洞内的其他人,他都咬牙挺过来了。

  黎疆发现顾卿然腰上的痕迹并不像树枝山石所形成的划痕,便嘀咕了一句,“哪来的伤啊?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苍狼的爪子。”

  黎疆这才想起,银雪苍狼想要从背后偷袭他时,是顾卿然将他紧紧护在怀里,想必就是那时被尖锐的狼爪划伤了,伤口又长又深,绕在顾卿然的窄腰上就像系了条红绳般妖冶。

  黎疆手法轻柔的为顾卿然上好药,见他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极力隐忍着,动也不动。

  黎疆走过去,蹲在地上轻声唤道:“好了。”

  顾卿然这才抬起头,本明亮的眸子都像蒙了层灰尘,唇瓣亦没了血色。

  “饿不饿?我打了野兔。”

  “嗯。”顾卿然软糯糯的歪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那一刻黎疆的心都要化了,像不会跳了似的,体内涌着一股原始又迫切的冲动,想要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想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想要轻轻地,亲吻他的冲动。

  黎疆走到火架旁,拿起刚刚被他扔在一边的野兔,而烨煜倚靠在石壁上已经睡了。

  山洞内安静的只剩下木柴燃烧的细碎声响,兔子熟了,黎疆撕下一只腿,剩下的又放在一侧的稻草上。

  他轻轻吹着刚被火烤的滋滋冒油的兔肉,走到顾卿然身侧,小声道:“烤好了。”

  顾卿然哼了一声,本想起身接过,可一抬手臂就撕扯到腰上的伤口,疼的他紧皱眉头,又虚弱的倒下去。

  黎疆蹲下,对他温声道:“还是我喂你吧。”

  “也行。”

  黎疆担心兔肉烫着他,便细心的一小块一小块撕下,放在口中吹了又吹才敢递上去,顾卿然像是被投食的幼鸟般一张一合,没一会就将整只兔腿吃个干净。

  “还要吗?”

  顾卿然摇摇头,将脸扭过去,黎疆将骨头扔在一边,用自己的衣裙擦擦手,上前将顾卿然身下的衣物铺平整,“睡一会吧。”

  顾卿然轻轻的叹着,“可石头还是好凉啊。”

  黎疆刚要脱衣服,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外袍了,这里还有几个女孩子,再脱下去就有点不雅了。

  他轻轻的坐在顾卿然身侧,吞咽下,“要不,我抱着你?”

  顾卿然没反应,黎疆失落的垂下头,想着那就再出去找点柴火,多燃一堆火兴许可以叫他暖和些。

  刚起身,顾卿然就扭过头,小声道:“也行。”

  黎疆傻了一样,像块木头似的站在那,动也不动。

  顾卿然肩膀扭动下,黎疆忙凑上去扶着他,“别动,等下又该扯到伤口了。”

  他弯腰将顾卿然横着抱起,然后缓缓的坐在石头上,顾卿然终于贴着有点热乎气的东西了,他蜷缩在黎疆怀里,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上炽热的温度,渐渐的,紧绷着的四肢放松下来,他的手自然的搭在黎疆的腰间,五官松弛下来,整个人都处在极度放松和舒适的状态。

  黎疆的脸颊轻碰下他的额间,“睡吧。”

  黎疆现下才知道顾卿然是真的畏惧寒凉,在他怀里良久才算渐渐有了些温度。

  整个山洞安静的只剩下起伏浅淡的呼吸声,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住大半的月光,从洞口透进来的稀疏光亮,使这个深夜变的更加静谧宁静了。

  黎疆望着月光出神,觉得十分凄凉。

  世人都说魔族嗜血贪婪,心狠手辣,为了一己私欲搅弄的世间不安。

  可他自小到大,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没得到过。

  自打黎疆懵懂记事,他便知晓自己是魔族,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魔族,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魔族。

  黎疆出生时母亲就死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连她的样貌也不知晓,那时年纪小,都未曾问上一句就被父亲扔进了幻境。

  若不是九宫阁内的书籍,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人类。

  因为凡人之躯承受不了魔族血脉,他母亲最终血崩而逝,黎疆也知晓了她的名字,怀晴,仙门中人。

  黎疆低头看看自己怀中熟睡的人,不禁怀疑,魔族和仙门之间的恩怨纠缠,莫非就像受了诅咒般无休无止,哪怕过了百年依旧缠绕不休。

  黎疆在幻境中足足待了十五年,出来时便得知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在了九丈崖。

  七杀和一群人将他围上,称他为少主,说要为死去的魔尊复仇,说要夺回曾经魔族的领地,说想像从前一样,回到那个花会盛开,天色蔚蓝的世界生活。

  黎疆懵懂着,就这么应下来,他的父亲死了,他该为他报仇的,族人的期望,他也该应从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走到今天这步。

  顾卿然梦呓一声,黎疆立马紧了紧怀抱,顾卿然侧下身,双腿蜷缩着,又睡了过去。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黎疆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将目光落在顾卿然身上,恨不能将每个细节都印在脑海里,等到将来分别的时候,最起码还有些回忆能让他回味留恋。

  黎疆苦笑,若是七杀他们知道,一定会以为自己疯了,爱上顾卿然,想想就够荒唐可笑的了。

  可他不能不承认,他就是动心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就算明知道结局,也还是无怨无尤的陷进去了。

  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黎疆的手臂已经酸了,可看怀中人睡的那般酣甜,他愣是挺着没挪动半分。

  想起二人在那个破败的山洞中第一次相见,一切仿若就发生在昨天。

  黎疆轻叹,时间过的可真快,在御风仙门的日子太过于松弛轻快,有时连他都会暂时忘却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细想来,他与顾卿然之间无非就是一场交易,这里面只有纯粹的利益,不该掺进别的东西。

  是他太痴心妄想了。

  “咳...”顾卿然发出一声轻咳,黎疆忙轻拍他的后背,顾卿然真是太瘦弱了,手掌挨上去就碰着骨头,平日里也没见他少吃一口啊,怎么就是不长肉呢。

  黎疆关切道:“怎么了?”

  “没什么。”顾卿然抬眼望着他,“你要不要睡一会?胳膊都酸了吧?”

  说罢就要起身,却被黎疆一把按下,“不酸,你别乱动了。”

  “哦。”

  多抱会吧,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还疼吗?”

  顾卿然在他怀里缩了缩,“疼,这面医疗条件太差了,也没有麻药,这要是破伤风了我非死不可。”

  “……”

  他又开始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了,黎疆斟酌下,道:“乐师叔出发前不是给你带了丹药吗?”

  顾卿然蹙眉思索片刻,“我放小沈那了。”

  “我去拿。”

  黎疆将顾卿然轻轻的放在石塌上,静悄悄的走到沈玉泽身边,本还想着去他怀里摸一摸,未成想沈玉泽仰头睡着,那锦囊就被他握在手上,黎疆也没多想,轻轻一扯就拽了出来。

  他将锦囊中的丹药拿出一颗喂给顾卿然,还拿出一瓶药粉似的东西,他倒在手上看看,是止血散。

  “我帮你上药。”

  “嗯。”顾卿然侧着身子,任黎疆将他的衣物再一次褪下。

  顾卿然肌肤胜雪,像羊脂玉般细腻,上药时黎疆的手指都在打颤,顾卿然看他哆哆嗦嗦的掌握不好分量,小声叮嘱道:“留一些给其他人吧。”

  黎疆的手顿住,好像在做思想挣扎,片刻后又开始飒飒的抖落药粉,“我明天可以去临近的镇子买药,这些就给你用吧。”

  “临近的镇子?”

  黎疆:“嗯,他们伤势不轻,还是在这多留一天吧。”

  顾卿然想想,点头道:“也对,这样赶路的话太危险了。”

  “你受了伤,还可以跟着吗?不然就先回去吧,我可以照顾他们的。”

  “你?”顾卿然轻笑,“初出茅庐,你资质确实上佳,但社会经验不足,太容易着道儿了。”

  黎疆浅浅的笑着,对于顾卿然的话倒是没有反驳。

  “上好药了吗?”

  “好了。”

  “来吧。”

  黎疆合上药罐,又坐在石塌上,顾卿然轻车熟路的缩在他怀里,还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感叹着,“年轻就是好啊,火力旺,身上热呼呼的,不像我,着一点凉都不行。”

  “我以前真的不知道。”黎疆还在为刚刚的事懊恼不已,像顾卿然这种高高在上,灵力斐然的仙尊弱点竟然是怕冷,这太匪夷所思了。

  顾卿然:“对了,那只苍狼,我收在锁灵囊中了。”

  “好。”

  “你当时为什么要耍脾气?”

  黎疆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遮掩着,“想到可可,就难过的紧。”

  “哎。”顾卿然惋惜轻叹,“谁让兰虞遇见的是渣男。”

  “什么...什么是渣男?”

  “就、就装的很情深,自我感觉良好,其实极度自私、极度自我,擅长索取,也不负责任,以玩弄别人感情为乐的坏男人,害,你太小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来御风仙门两年了,现下已经二十岁了。”黎疆道。

  “那在我眼里也是小屁孩。”顾卿然轻扭腰身,感叹着乐姝难怪被称为医仙,这药撒上去当真没那么疼了。

  黎疆松了怀抱,宠溺的看着怀里不老实的人,待他不乱动了再重新拥上去。

  “耍脾气的时候像头倔驴,油盐不进的!”顾卿然埋怨着,黎疆听了却还轻轻笑着,半点也不恼,“你都没发现那苍狼脖颈后的印记吧?”

  “什么印记?”黎疆当时妒火攻心,还真的没注意那么多。

  “那是被饲养的银雪苍狼,脖颈后的印记就是它主人为它做的标识。”

  黎疆思忖着,“那循着印记,不就能知道幕后之人了?”

  “嗯,我是不知道,等回去叫白褚宁看看吧。”

  “……”

  二人就这么相拥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大半宿,与从前的相处模式不同,那画面既温馨又和谐,就像一对感情浓厚的小情侣般腻歪。

  黎疆看顾卿然眼皮又开始发沉,声音也小了许多,知道他是又困了,便道:“再睡一会吧。”

  “嗯,你胳膊都酸了吧?”顾卿然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咱俩就在这石头上挤一挤吧。”

  “……”

  “不了,我、我不困。”黎疆闪躲着顾卿然的眼神,喉结上下动了动,“我胳膊不酸,你怕冷,我还可以、可以抱着你的。”

  顾卿然想想,将石头上的外袍扯过来披在黎疆身上,然后又躺回去,悠然的合了眼,“那哥睡了哈,你要是胳膊酸了直接把我扔那就行。”

  “……”

  山洞里静的离谱,好像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黎疆满心欢喜的坐在长条石上,时不时瞥一眼怀里熟睡的人,心尖儿上泛着涟漪,他怎么受了伤睡觉也不老实啊,一动就要扯到伤,疼了就开始哼唧,等睡沉了就开始流口水,黎疆用袖口为他擦拭着,一整晚都没舍得合眼。

  再也不会离他这么近了,近到可以感受他微弱的呼吸,嗅着他身上似有似无的清冽甜香,还能数着他蒲扇似的睫毛。

  黎疆现下才得以细观,顾卿然的五官很精致秀气,像是一块精雕细琢的美玉,看见就叫人挪不开眼。

  从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到现在才发现顾卿然的好。

  黎疆弯着嘴角,轻轻的用脸颊贴了贴顾卿然的鬓边发,突然想起了可可说的‘贴贴’。

  他总是说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曾经的黎疆对顾卿然满是戒备,认为顾卿然放浪不羁的外表下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这两年黎疆看透了,他就是这般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黎疆也知道顾卿然对他的好没那么纯粹,可这并不能否定顾卿然这两年来对他的付出和包容,除了魔族的人,再没人对他这般好过。

  包括他死去的父亲。

  管他什么,在御风仙门这两年他是真的开心,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黎疆想抚摸顾卿然的脸暇,还未触碰到就心虚的停了手,身份所限,他们注定不是一类人,自己该是有多痴心妄想啊,竟然还想跟顾卿然有以后,殊不知这两年都像偷来似的名不正言不顺。

  黎疆依依不舍的收回手,轻叹一声。

  他就这么抱了一整夜,手臂僵的没有知觉了也不舍得将人放下,直到初晨的冷光投射进山洞,微弱的风袭来,顾卿然噤了噤鼻子,打喷嚏打出个大鼻涕泡儿,细痒的难受,头一歪便蹭在黎疆的衣襟上。

  黎疆:“……”

  作者有话要说:

  黎疆(可怜巴巴):就以兄弟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吧,呜呜呜,逐渐看开,逐渐认命,逐渐失去自我。

  顾卿然(挠头):他这是又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