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弦这晚没回家,而是在薛寻雩家睡下了,封锦光速收拾出来一间客房,就担心自己被踢出主卧。
那倒没有,但是陆弦跟薛寻雩嗑瓜子聊天,直接干到了后半夜。
他们在外面聊高中趣事,聊曾经的某某某同学现在如何了,聊很久前跟隔壁学校的校霸约架,配上两口鸡尾酒,简直滔滔不绝。
封锦等得心凉。
睡不着的封总裹着睡袍坐在阳台上,选择短信轰炸江揽。
【你们吵架?别啊,讲道理江揽,夫妻之事,最不应该殃及兄弟。】
【我觉得我今晚等不到小鱼你有一半的责任。】
【真放心陆弦在外面留宿?】
【别装死!说话!】
这句发完,江揽一个视频弹了过来。
封锦:“!”倒也不必。
封锦输人不输阵,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江揽刚洗完澡,神色冷淡,但不知为何,封锦总觉得他情绪外泄,好似有些高兴,又有些惆怅。
江揽往后撸了把潮湿的发,“小弦呢?”
“在楼下跟鱼儿聊天。”封锦好奇:“好端端你弹视频给我干嘛?”
“包子跟刘婶都睡了,我想见个活人。”
封锦:“……说点儿我能听懂的。”
江揽只是笑。
他洗了个冷水澡,再三又三,不断怀疑不断肯定,那些欲要失控的负面情绪被压下去,终于令他相信,在婴儿房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封锦就是最好的证明之一。
毕竟上一世直到江揽离开,他都没见过封锦,即便是梦,都不可能梦的这么有鼻子有眼吧?
封锦忧心忡忡:“你别被岑极传染了……”
江揽要脸,张口就来,“之前说哭那是逗你的,我只是……只是跟小弦吵了一架,又和好了,心绪激荡而已。”
封锦“嗯”了一声,也不多问。
这边,陆弦跟薛寻雩聊累了,索性打开沙发裹着被子在上面将就一晚。
封锦睁着眼睛到天亮,心想没事,一晚上而已。
然而等封锦洗漱好穿戴整齐地下来,客厅空空如也。
封锦:“???”
做饭阿姨从厨房出来,笑眯眯地说:“我一来薛先生跟他朋友就醒了,吃完早饭说有事儿,出门了。”
封锦扶住栏杆,“嗯……”
罢了,封锦又想,这两人也好久没单独聚过了,年少时期还能厮混玩耍,但时过境迁,再者有闻棕跟着,出不了事。
此时,陆弦跟薛寻雩双手插兜,走在老街上。
这地儿来回拆建好几次,曾经的学校已经被居民楼覆盖。
但有条路还在,两侧梧桐叶子掉完,依稀能瞧见几分曾经的光景。
“育才搬到金桂路那边了,要去看看吗?”薛寻雩问。
“不去了。”陆弦说:“不是一个味儿。”
“怎么了,忽然这么怀念?”
陆弦没办法告诉薛寻雩,他是死了一遍又活过来的人,心里总有丝丝缕缕对上一世的牵挂,见见就好了。
而上一世离开时,陆弦把所有财产都给了薛寻雩,不多,十几万,陆家人不用他管,江揽想来也不稀罕,当时走投无路,自以为安排妥当,可现在清醒了再想想,丢下薛寻雩一个人,被欺负了怎么办?
“哎……”想到这里陆弦转过身又张开怀抱。
薛寻雩早有预料般一把推开:“你特么正常一点儿!再这样我打电话喷江揽了,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陆弦也不生气,而是看到一家店:“嘿,那家福源麻辣烫店还开着!走!”
高中时期陆弦也没两个零花钱,都是苏凝月想起来了给他两张,跟陆晏安得到的没法比,但勉强够花,陆弦跟薛寻雩没什么不良癖好,不抽烟不喝酒,泡吧也很少,多数时间就是买吃的。
福源麻辣烫曾经就是他们的心头好。
老板没换人,瞧着稍微苍老了些,眼角皱纹多了,听到门铃响,下意识说了句“欢迎欢迎”。
老板端来了水,一见到陆弦他们,脚步稍显停顿。
陆弦见状笑着问:“认出我们了?”
老板看向薛寻雩,语气缓慢又笃定:“你是不是……之前在校门口跟周围的混混干起来,一打四很凶猛……”
薛寻雩刚要说“正是在下”,就听老板继续:“但是跑路时没踩稳,一屁股坐进我拖地的水桶里,起来后裤子上淅淅沥沥的。”
薛寻雩:“……没,没有的事,您认错了。”
陆弦撑着下巴捂着嘴。
老板:“就是你!我当时新买的水桶,你直接坐碎了!”说完指着陆弦,“你俩关系好,一周要来我店里至少三回,对不对吧?!”
陆弦笑开,“对,难得您记得这么清楚!”
“嘿,老顾客嘛都是,好久不见你们了,都工作了吧?”老板说着往厨房走,“篮子在那儿,自己挑菜,我记得你们爱吃土豆粉,给你们免费加两份!”
“谢谢老板!”
那点儿宿醉两口麻辣烫下去就冲干净了,陆弦夸赞:“就是这个味儿!”
老板也十分高兴,“好吃就吃完,学校拆掉后,很多学生嫌路远,都不来了,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俩。”
陆弦跟老板连吃带聊,前后两个多小时。
最后结了帐,老板将他们送出小店。
陆弦笑着挥挥手,心里很舒坦。
薛寻雩问:“接下来去哪儿?”
“我给你买个板子,要不?你最喜欢的那款。”
薛寻雩:“我去……你干嘛?”
“你就说要不要吧?”
“我傻·逼吗我不要?!”
两人又风风火火冲往市中心。
薛寻雩也不懂陆弦哪儿来的兴致,但他在兄弟身上看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追忆跟怀念。
薛寻雩哪怕跟封锦在一起后,也没有刷他卡的习惯,有个画画的板子盯了很久,一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舍得买,今天陆弦掏钱,他可就不客气了。
买完从店里出来,薛寻雩抱着板子一脸喜色,活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陆弦失笑:“还要什么?”
“够了够了,你……”薛寻雩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跟着神色冷肃危险起来。
陆弦顺着他的视线……
哦豁!冤家路窄。
这座世纪城云集各类奢侈品牌,入驻加盟的全是一线,寸金寸土,吃喝玩乐齐全,而且就在楼上,有一家很有名的清吧,此刻陆晏安跟三五个狐朋狗友就站在电梯口,朝着他们看来,陆弦甚至瞥见了许久未曾照面的楚迹。
楚迹不是重新谈了Omega吗?又跟陆晏安和好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你猜猜,陆晏安会上来打招呼吗?”
薛寻雩闻言语调懒洋洋的,“送分题,哪回有这种机会少了他的表现? 人越多越好,不遗余力往你身上抹黑。”
陆弦:“那我就不能客气了。”
薛寻雩顿时来了精神,陆弦这调调不对!
果不其然,陆晏安走上前,身后那堆人跟着他,楚迹倒是步伐慢吞。
“大哥。”陆晏安轻笑:“好巧啊。”
陆弦点头:“挺巧的,你呢?跟朋友出来玩吗?”
“对,有个朋友刚回国,打算聚聚。”
“去吧。”
陆晏安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他四下扫了一圈:“江揽哥呢?就你跟薛先生两个人吗?”
薛寻雩听得牙酸,还薛先生,以前陆晏安跟苏凝月扎堆,对他的称呼都是“那谁”。
这次不用陆晏安找机会,陆弦先发制人:“我记得,江揽不让你叫他哥。”
陆晏安闻言很勉强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忘了。”
“喂。”有人看不下去,“你不是吧?我们这么多人还欺负晏安呢?”
“这不叫欺负。”陆弦说:“接下来才叫欺负。”
不等众人反应,陆弦两步上前,直接抬手按住了陆晏安的后颈,用劲之大使得陆晏安不得不低头躬身。
陆晏安也蒙了,毕竟之前不管跟陆弦再有交锋,也没到动手的程度。
跟着他就听到耳畔响起陆弦的嘲弄,“这么多年了,你这一套就玩不腻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回回都能中招?”
陆晏安瞳孔一缩,开始挣扎。
但他被陆弦起了先手,此刻深受掣肘,怎么反抗都挣脱不掉。
其他人上前就要帮忙,薛寻雩提着板子拦住了。
“最好别。”薛寻雩皮笑肉不笑,掂量着板子,“这玩意沉,砸脑袋上也不好受,人家陆家家事,咱们外人就别掺和了。”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包括一直默不作声的楚迹都眉眼一跳。
陆晏安用巧劲站稳,抬起手就要扇耳光,没想到陆弦动作更快,手腕一动,结结实实一巴掌,陆晏安捂着脸后退,鸣音不绝,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陆弦微抬下巴,淡笑:“早特么想揍你了。”
陆晏安喃喃:“你敢打我?”
陆弦:“来,再赏你一巴掌。”
陆晏安立刻喊:“楚迹!”
“想清楚啊。”薛寻雩抬手指了指楚迹:“妈的之前骗小弦抽血那次老子给你攒着呢,是男人就别用信息素攻击。”
楚迹眼神晦暗不明,后退以示清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楚迹你……”有人震惊,“你不是晏安的Alpha吗?”
楚迹终于开口:“早分手了,今天我为什么来,他心里很清楚。”
一句话,将陆晏安的伪装狼狈撕裂,陆弦眼睁睁看着这人变脸,刚刚还是小白花,现在就要吃人了。
陆晏安冷声:“陆、弦!”
“喊你爹呢?!”陆弦不再客气,一脚飞上去,都特么是爷们,就用爷们的方式解决。
想到上一世的结局,陆弦那口气简直跨越时空涌上喉间,陆晏安凭什么?他配吗?
跟陆晏安关系好的一位见状帮忙,薛寻雩二话不说抄起板子就往对方脸上砸。
“棕哥。”一名小弟站直,眯着眼睛,“这是不是不对劲儿?”
闻棕一扭头魂都飞了,“我靠!”
闻棕拔腿就跑,小弟们跟着跑。
他没赶到前还是楚迹发觉事态偏向激烈,陆弦跟薛寻雩一副大仇当报,杀红了眼的样子,毕竟都是Omega,伤到腺体很严重,所以他加入战局阻止,谁知刚扯回陆晏安,下一秒就后脑勺一疼,楚迹木然转身,见薛寻雩的歉意很不走心:“对不起啊,没想打你的。”
楚迹:“……”你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作者有话说:
小鱼:是他撞上我的板子的QAQ
封锦:他瞎!
楚迹:……
不洗白楚迹,放心,只是他曾经眼瞎,现在眼不瞎了,但我不会费笔墨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