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顾笙的脸被冻得冰凉, 依旧没办法回去安心坐着。

  田绵将自己的羽绒服贡献出来给高顾笙披着,田绵个子小一些,这件羽绒服他穿能长到脚踝, 高顾笙穿也只能到小腿, 拉不上,只能敞着怀穿着, 不过到底是暖和了很多。

  一暖和过来, 高顾笙根本坐不住,把自己涂了大花脸,就跑到了外面,看向东边,不敢丝毫错开目光,他脑袋里面填充着乱糟糟的念头, 不敢细想。

  虽然高顾笙将自己的脸涂花了, 穿的也乱七八糟和刚乞讨完回来, 但却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似的,勾得人移不开眼, 不少人恋恋不舍地从他身边, 一路回头看过去, 等到走出很远之后,突然扇自己一个巴掌。

  高顾笙眼看着那遍山的金光熄灭了,看着天空乍黑又乍亮, 可是依旧没有等到他们出来。

  那边声音吵杂得很,说是捉住了一只鬼, 高顾笙探头一看, 发现那残缺不全的魂魄正是鬼王。

  既然鬼王被捉住了, 那老爸和应道长应该也没事吧?

  想到这里, 就像是在回应他的祈祷似的,从天边划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那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到了高顾笙的面前,他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自己的老爸和应道长吗?

  高顾笙猛地扑上去。

  “老爸!你没事吧老爸!”

  高顾笙上上下下地检查,刚才他心里突然紧缩一下。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等待,他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在应不解爽灵归位之后,灵力强了很多,竟然还能使出恢复这等逆天的法术,生生将高誓身上的衣服给修复好了,否则高誓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快要急哭了的儿子。

  检查一圈,看见自家父亲非常健康,似乎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高顾笙终于放下心来。

  他一口气没松完,就看见高誓嘴唇有些红肿。

  他大惊失色,“老爸,你的嘴巴怎么了?怎么肿了?应道长……”

  高顾笙刚想向应不解求助,就看见应不解的嘴唇也肿了,比高誓更惨烈,在嘴角还破了一块。

  高顾笙愣了一下,看看应不解,又看看高誓,有种惊讶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你、你们……”

  高誓语塞,虽然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儿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尴尬地暴露。

  他默默扶额,转头瞪了一眼应不解,而后看向高顾笙,认真地道,“我……”

  “我要有小妈了?!”

  “碰!”

  高誓黑着脸给了高顾笙脑袋一个暴栗。

  “说什么小妈,这是你亲妈!”

  高誓脱口而出,就听见一声低笑,他转头一看应不解,应不解还像是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一副超脱出尘的样子,好像刚才笑的不是他。

  “不是亲妈,准确来说,是亲父。”应不解好心地轻咳一声,解围道。

  “啊!”

  高顾笙捂着脑袋,脑袋还没转过弯来,左右看看。

  就在这时,高誓这时发现高顾笙身上的衣服。

  虽然高顾笙的腰上围着墨桦的羽绒服,身上还穿着田绵的一层长羽绒服,但是高誓一眼就看出高顾笙身上这身嫁衣有些破烂了。

  高誓面色一沉,“走,进去说。”

  这边搭起了很多帐篷,高誓走进高家那边的帐篷,让高顾笙把衣服脱下来一看,登时火冒三丈。

  自家儿子这衣服破烂的简直就要像是被做了什么糟糕至极的事情一样。

  眼看自家老爸就要掏出斧头满山砍人了,高顾笙连忙阻拦,“不不不,爸你听我解释!”

  高顾笙简单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高誓的火气稍稍熄灭了些。

  “研究所应该会很想接收这老鬼的魂魄。”

  高顾笙看着高誓的冷笑,饶是自己,也忍不住浑身一抖。

  鬼王啊鬼王,看在你家黑雾请我吃炸鸡喝可乐,你家果树请我吃灵果的份上,我就意思意思给你祈个祷,祝你早日烟消云散吧。

  高顾笙敷衍地祈祷半秒,接着把脑袋凑到高誓的身边,“老爸,你现在可以给我说,应、应、应妈妈的事情了吧?”

  高誓看向应不解,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你来说吧——你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吧。”

  高顾笙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人,总觉得高誓在应不解面前的时候,和平时有点区别,好像……更加放松了。

  如果说之前高誓和应不解之间的相处,是疏离又亲昵,隔着什么东西,现在简直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夫老妻。从小背负着儿子悲惨命运,以至于早早变得沉稳的高誓,在应不解面前,就像是放下了所有重担,变得活泼了。

  虽然用活泼形容一个成年男性有些奇怪,但这就是高顾笙的感觉。

  好像透过这样的高誓,看到了本应在少年时鲜衣怒马的他。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高顾笙总感觉自家老爸在生气。

  而高顾笙感觉到没有错,高誓确实有点生气。

  这生气主要是气自己,刚才他色令智昏,试图捕获应不解,没想到自投罗网,不服输的高老师一败涂地,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一点上风都没有占到,最后被亲得急了眼,临走往应不解嘴上咬了一口。

  明明应不解能用道术恢复,偏偏不动,嘴上的伤口好像他的徽章似的,招摇过市,明明面无表情,却总让高誓觉得他在显摆什么

  高誓是被亲昏了头脑,但他不是傻,不管是从刚才的引诱还是从梦境来看,应不解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纯良无害

  听到高誓的话,应不解先回头看了一眼高誓,然后对高顾笙道,“其实你不是人。”

  “……啊?”

  高顾笙差点跳起来,心道这道长怎么还骂人呢?难道看自己这个拖油瓶不顺眼了?这可不行!

  应不解像是没看到高顾笙激动的样子,娓娓道,“……你是一朵花。”

  天地有灵气,灵气生灵花。

  灵花汲取天地之精华,以灵气为养料,以日月精华为本胎,百万年一出,十万年一开。

  灵花由灵气中生出,得天道之意而生灵,所以灵花对于世间万物都有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同样的,也对万物都有极大的好处。

  灵花绽放,香气传遍万里,飞禽走兽、草木鱼虫闻之可触大道,若有人能饮灵花花瓣上一滴晨露,便可立地飞升。

  曾有地仙得一片花瓣服下,一路飞升成为金仙。

  灵花,是连神仙都觊觎的天地灵物。

  然而,灵气浓郁到足够灵花诞生便是罕见,更不要说能得天道之意生灵,两者叠加,中间间隔时间又何止百万年。

  灵花生灵之后,便要再过十万年才得以开花,这时候的灵花,才算是一朵完整的灵花。

  开花之后的灵花,便可以化形,因为灵花本就是天地灵气所生,就连叫做灵花,也是因为形状与花相似,实则灵花是精纯至极的灵气,所以灵花便可以化作这世间万千生灵,不露破绽。

  有记载的,有三次灵花出世。

  第一次,灵花生于深山,懵懂不知世事,见身边高木,便化形为树木,于深林中,一长便是千年,这千年间,灵花身边植物动物成妖成精成仙不知几何,深山成为不可触碰的禁地,灵花被奉为“圣物”,直到一成魔植物妄想主宰世界,将灵花整棵吞下,爆体身亡。

  第二次,灵花刚刚生出灵智,就被伺机而动的修仙者一拥而上瓜分而消。

  第三次,灵花生于一个修真世界的魔界,正巧遇上魔尊换代,血流成河,灵花凭借体质,成为魔界中人人觊觎又无人敢惹的魅修,又踩着新魔尊的尸体,成为新魔尊,甚至勾动地人界烽烟四起,连仙界都收到波及,最终,那朵灵花被他同时纠缠的数个巨擘分尸而死。

  灵花的吸引力太大,每一朵灵花的下场都糟糕至极,直到世间生出第四朵。

  那日——便是高誓梦中拉着应不解决斗那次,他们寻了一处新的小世界,在那里酣畅一战,两人下手都没有留情,鲜血飞溅,刚巧,灵花上溅了两滴血,一滴是高誓的,一滴是应不解的。

  灵花胎体融入了高誓与应不解的血脉,被应不解带了回去,两人细心养着,一年又一年。

  ……

  高顾笙听得目瞪口呆,他指指自己,“我、我不是人?是一朵花?我不是十八岁,已经至少十万岁了??”

  高顾笙只觉世界观摇摇欲坠,他有很多东西想问,又不知该问什么,最终只能看向自家老爸,可高誓也在垂眸沉思,没法给他回答。

  最终,高顾笙只能问道,“所以,我年纪比我爸还大?”

  应不解道,“不,一般情况下,植物动物是按照化成人形之后才开始计年岁,所以你现在确实是十八岁。”

  应不解又看向高誓,“你转世之后,便按照转世后的年岁计算。”

  高誓抬头,道,“所以,你我前世便认识了。”

  “对。”应不解轻声应道,眸光不动,当与他对视的时候,才能看出他那掩藏在一双漆黑眸子下的情绪有多激荡,如同静水深流。

  高誓道,“你不是曾说,这世界地府崩裂,轮回不存,那我是如何轮回的?”

  应不解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世界三千,一念生灭。

  应不解又看向高誓,“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有关前世的事情,你需要自己想起来。”

  “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高誓想起他碎片似的梦境,想起一路上莫名其妙的阻拦——难道,应不解说的“东西”,指的是“剧情”?

  既然一花便可生一世界,那书中生出世界,似乎也不足为奇——可既然他们本不是书中之人,所谓的主角高顾笙,更是随着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又何来他们是因“剧情”而生的说法?

  所谓的“剧情”,会不会是另有隐情?

  他看向懵懂的傻儿子,揉了揉他的脑袋。

  既然前世他护得住乐乐,那这一世也护得住。

  他抬头问应不解,“他们说乐乐身上有香气,是怎么回事?好像是从邻近他十八岁生日开始的,之前没有过。”

  应不解道,“这是因为他要‘开花’了。香气也是灵花的一种天赋,可以迷惑敌人,如果太紧张遇到危机,就会发出香气,乐乐是我们的血脉,所以我们闻不到。”

  高顾笙奇怪地问道,“不是说我开了花才能化形吗?老爸捡到我的时候我不就是人形吗?”

  高顾笙已经很顺利得接受了自己是一朵花的事实。

  应不解耐心地解释道,“因为当初分离的时候,世界动荡,你体内我和高誓的血液被激发,提前化形了。”

  “但是因为你提前化形,所以并不如正常成熟那样神志清明,只能化作一两岁幼儿,之前的记忆也忘记了。”

  “等……这一切都结束,随着成长,你的记忆会慢慢回来,你也能自由操控自己化形。”

  高顾笙眨眨眼,“最后一个问题,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听自家老爸的意思,应道长在前世就开始照顾自己,也是应道长把自己捡回去养起来的,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应该叫一声爸,可是“老爸”这个称呼在高顾笙心里已经成为高誓的专属称呼了,这个称呼陪着自己走过十六年的时光,给与自己无穷的安全感,好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叫出这个称呼,就不用再担忧了,就像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发出香气,但遇到老爸后,他就不会再散香。

  他没办法再这么叫应不解。

  况且,要是都叫“老爸”,岂不是分不清谁是谁嘛。

  应不解莞尔,“唤‘阿爹’即可,这是我们在前世就商量好的。”

  应不解很少笑,高誓不由得看了过去,他笑起来,像是昆仑山巅上最干净的雪。

  高誓怔愣一瞬,问道,“那当初商量的,是如何叫我?”

  “唤你‘阿父’。”

  “阿父?”高顾笙跟着重复了一遍,挠了挠头,“文绉绉的,咱们前世应该是在古代吧。”

  这时,高誓叫人运来的衣服也到了,高顾笙换上衣服,活动一下,非常合身。

  “我没问题了,我去找华子他们。”

  钻出帐篷,高顾笙又探了个脑袋回来,“对了,最后提个建议,爹你叫老爸叫的也太生疏了,我们班的大直男叫女朋友还知道叫宝宝呢。”

  高顾笙飞快地说完,在高誓敲他脑袋之前,飞快地溜走了。

  高誓与应不解面面厮觑,高誓按按额角,“很好,长本事了。”

  应不解看着高誓,眨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疼。”

  高誓瞪他,刚想说什么,就对上应不解的眼睛,看起来波光粼粼的,像是委屈极了的兔子,难过地垂下了耳朵,要是自己不理他,简直就是天大的罪过。

  要命,听说主人不理兔子的话,兔子会难过地绝食死掉,应不解的真身该不会是一只兔子吧?

  高誓叹了口气,认命道,“我叫人送点药。”

  应不解摇了摇头,捧起高誓的手,贴在面颊上,看起来乖巧又可怜,“好疼。”

  “要亲亲才能好。”

  应不解吻下来,这个吻极致温柔,好像一道精致的甜点,浇满了最最香甜新鲜的花蜜,带着醉人的果香与花香,让人不舍多吃,小口品尝,细细回味。

  高誓轻舔过他嘴角的伤口,淡淡的铁锈味,仿佛某种助兴的药品,让他忍不住掠夺侵占。

  这次应不解任他施为,只等高誓后力不足,才慢条斯理地攻打归去,细细品尝着没了力气的猎物。

  花朵与蜂蜜铸就的牢笼,无法挣脱,微弱的挣扎只能成为欢愉的一部分,飞翔的雄鹰被树木枝丫包裹,只能堕入蜂蜜做的沼泽,共同沉沦。

  眸中被吻出雾气,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那人含笑在耳畔轻声问,“不给我起个昵称吗,山山?”

  ……

  “队长!”熊雄看见高誓,眼前一亮,拼命挥手,“好久不见!你嘴怎么肿了?”

  “……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高誓看着熊雄这一身东北大花布棉袄,配上小碎花长裙,感觉眼睛被强|奸了。

  熊雄憨笑,“小队发的,我走‘田园好生养风’。”

  有人凑过来调笑道,“我们大熊可是俘获了两个男人呢,人家自叹弗如~”

  这人赫然是走“人妖风”的那位。

  高誓看见他那性感的络腮胡和波西米亚风超短裙,以及若隐若现光裸在外的两条大毛腿,恨不得把眼睛抠出来洗洗。

  “你们俩给我去换衣服!”

  “收到!”

  “燕间,你走路给我正常点!不知道你裙子短吗?你想让所有人都欣赏你的月桂狗内裤吗?!”

  ……

  高家的物资披荆斩棘一路冲了进来。

  大雪封山又如何?高家派了数千工人,又请了上千本地村落青壮年,轮番开路,生生把进山的路给挖通了。

  高家给的工资高得离谱,工作时间也很合理,村落里别说青壮年了,就连七老八十的老人也扛着铁锹出门,恨不得挖了几百里,向大家展示自己宝刀未老的力度。

  挖通了路之后,物资运输就变快了,被警察们抓获的拐子村落们,也以最快的速度被运下了山。

  代号“幻蝶”的女灵警能力非常强悍,将数千人拖入梦中,单独给那些人贩子编造了噩梦。

  高誓去看了一眼,之前那喜欢家暴被拐来的老婆的男人,在梦境中瑟瑟发抖,缩成一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境中正被老婆殴打。

  那将人看做牲畜的村长,时不时在梦中发出两声猪叫,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猪。

  这些人贩子们从噩梦中醒来后,目光中还残留着惊恐,他们乖得吓人,哭着将所有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说出。有几个意志力强的察觉不对,还想抵抗,却无奈自己的同伴已经将他们的事情说了个干干净净。

  “法不责众”不能用在这里,这些人将永远被锁在铁窗中,在噩梦中度过余生。

  而其中几个被“真仙”加持的,也被送往了研究所。

  在研究所,意志再坚强的人也顶不住。

  从这些人口中,他们得知,所谓的“真仙”在某日突然出现,驯服了一伙人贩子团伙,这些人就是最开始的被加持者。

  这一伙人,开始扩大势力范围,为真仙提供处子,提供最多、功劳最大、信仰最真诚的人,将会得到真仙的祝福。

  得到真仙加持的人,速度变快,力量变大,得到超出常人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一个人贩子就敢去绑云知意的原因。

  也好在真仙的加持加持不到那里,被云知意踢中男性特征之后,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女性属阴,处子更是极阴,处子在极阴之地死于痛苦之中,便会产生很强的阴气,这些阴气和鬼气被所谓的“真仙”吸收,日益壮大,得到的力量反哺给下面的人贩子们。

  如此,形成良性循环。

  而经过研究所研究之后,发现,所谓的加持,只不过是鬼王将一部分鬼气注入他们体内,通过压榨他们寿命来提升他们的体能,这些被加持之后的人,寿命只剩短短几年,死前的最后一个月,将在极度痛苦中度过。

  好心的研究所所长得知这件事,觉得必须要关爱将死之人,尤其是他们的研究无意中激发了鬼气,导致这些人贩子寿命越发缩短,离死不远的时候。

  于是,出于人道主义,所长在最后的一段时间内,将之前想试验的道具在他们身上试验了大半,也算是让他们为了科学研究做贡献,积点阴德,不至于死后在十八层地狱蹉跎太久,耽误了他们去畜生道投胎的时间。

  至于鬼王,研究所就不太敢使劲试验了,当初高家给价太高,吸引的奇人异事太多,攻打鬼王的活力格外猛,研究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让鬼王当场魂飞魄散。

  没办法,谁让鬼王的魂魄格外有韧性,而且似乎知道不少千年前的事情呢?

  只能先好好养着。

  不过中间出了个小插曲。

  据考古专家说,这鬼王死前是个皇帝,鬼城就是他的陵墓,有非常大的考古价值,准备在清除阴气之后,作为阴界著名旅游景点对外售票。

  有研究科员看见这条消息之后,非常高兴,忍不住讨论了一下,没想到鬼王恰好醒来,听见之后,又当场气晕过去,相当于半个月白养。

  鬼王:……朕的家,被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