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第二百零八章 掉包 ...

  从黑荥关到京城,在大月时期就有大道相连。

  到了姜卓手里,愈发重视。如今这一条大道,已经全都变成了水泥路。

  沿途驿站也十分完备。

  现在遇上风雪,也没有影响行程。

  竺年说两天到黑荥关,就是两天。

  黑荥关城依旧非常庞大,甚至热闹。但是关城内明显可以看出许多新建和修复的痕迹,多了许多墙面是水泥的建筑。

  在这里,他们还是住在驿站,但是竺年却需要去一趟将军府。

  二皇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显然不能让竺年脱离掌控,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阻止。

  在黑荥关这个地方,偏偏他连阻止的能力都没有。

  好在竺年邀请了他,也带上了一直跟着他的御林军队伍:“走吧,二弟还没来过家里,也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将军府很大。比起变化巨大的关城,将军府一眼看过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竺年没在将军府里待太久,只是简单吃了个饭,见了府里面打理的一些人,说了一些很平常的话,完全就是走个过场。连过夜都没有留下,还是去的驿站。

  接着就是出黑荥关,一路往北。

  竺年看着小地图上骤然多出来的大片红点,略感无奈:“二弟给我讲讲这一路。”

  二皇子琢磨了一路,确定自己杀竺年的胆子没有,见他好好配合,就也放松下来。

  他好歹是皇子,对姜国的一切都信手拈来。

  车队路过的是什么地方,有什么特色,有一些什么有趣或者奇怪的传言,还知道当地一些特色的食物,出产哪些好东西。

  等再过了几天,道路开始变得坎坷起来。

  其实从出了黑荥关开始,就能明显感觉到道路质量的下降。

  倒不是因为这一段不是水泥路,而是干冷的气候对使用的水泥的破坏变大。

  维护赶不上破坏,但这条路显然很繁忙。

  道路两边的村镇城池,明显要比黑荥州要多。

  有同样往来的车队,也有飞驰的骏马。

  过于清新的蓝白马车十分引人注目,等路人看清楚这车队的样子之后,都纷纷让开,保持距离。要是太近了来不及躲避,就让到一边,跪伏在地上。

  这是太后的送葬队伍,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姜国。

  绝大部分的百姓,其实对于这个帝国的真正统治者并没有太多感触,但这不妨碍他们敬畏。其中畏惧的成分更多。

  透过窗子,竺年看着一个个跪倒的头颅,内心叹了一口气。明明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人,却像是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车厢内空间有限,点了一个小茶炉,就能提供不错的温度。

  两侧的车窗关着,车顶上的窗子开了一条缝。有风吹进来,也不冷。

  只是车队行进的速度,伴随着天气的变化,不得不慢了下来。

  等到距离上都还有三天路程的时候,一场暴风雪让他们不得不在驿站等了足足五天。

  之后三天的路,也多走了两天。

  夕照原在上都郊外。和大月喜欢开山为陵不同,姜国的皇陵是在一片相对比较高的平地上。这也和姜国整体地势平坦有关。

  除了南北两道巨大的山脉之外,姜国绝大多数的土地都是一马平川。

  大片森林的环绕中,夕照原不过是这片森林的一部分。海拔明显更高,植被低矮。站在夕照原往南看,能够俯瞰整座上都。

  竺年的小地图在原本黑暗一片的地域,点亮了一条近乎笔直的道路。这是从黑荥关到上都的。

  上都在黑荥关的西北,但明明往北那么多,上都的冬天却不会比黑荥关更加寒冷。

  但是到了距离不远的夕照原后,温度明显下降。

  竺年来的第一天,就重新布置了一间营房,之后就一直缩在火塘边,压根不动弹。

  二皇子和礼部的官员忙于太后和先帝的合葬事宜,只要他不跑,就没人管他。再说他这个干孙子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没有人强要他表示什么。

  帝后合葬之后,整座帝陵就会被完全封闭,涉及到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其中还有不少工部的事情,必须做到尽善尽美,不能等真的断龙石都落下了,才发现这个不对,那个没送进去。

  还有司天监的人,一直在测算这个吉时,那个吉日。

  另外还有上都这边的官员和世家,每天都要来。太后的娘家更是来了大批人马。

  这部分人出现的原因,除了礼节性方面的考虑之外,更重要的是自从国都南迁之后,上都的重要性直线降低。

  跟随南迁的家族的感受不深,但被留下的人却明显感觉得到这种落差。

  为了伐月,整个姜国的国力几近抽空。数以百万计的青壮年男丁的死亡,以及由此引发的灾祸,让这群贵族不能再享受以往酒池肉林的生活——人都没了,粮食都没人种,哪来的钱呢?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这种变化只是一时的,等局势稳定下来就好了。

  没想到迁都的决定一出,他们这群留下的人,就变成了被抛弃的人。

  生活没有保障,虽说卫州在修墙,各地的主要道路在铺平整好走的水泥,但是留在上都的官员,哪里还看得到升迁的希望呢?

  二皇子一天天的和一众官员主持各种落葬的事宜,一边还要应付这群心怀焦躁的官员,少不得还有许多人要和他攀亲戚。

  他每天都焦头烂额,天天忙到深夜才能入眠,天不亮就又要被人叫起来。

  这天他半夜回屋,见屋里头空空如也——竺年不在。

  他倏然一惊,脑袋也不晕了,直接跳起来就往外面走。

  外面竺年的长随在,看到他脸色不对,赶紧问:“殿下,怎么了?”

  二皇子看到长随在外面,更加觉得不对,厉声问:“年哥人呢?你守在这里,不知道他跑了吗?”

  “我跑哪儿去啊?大半夜的,这么冷。”竺年懒洋洋的声音从二皇子身后传来。

  二皇子顿时尴尬地满脸通红,想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又害怕起来。

  “啧。”竺年穿着单薄的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大氅,回到屋里,让长随自己去休息,也不看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二皇子,“父皇怎么也不用点心,好好教你们几个?不为人君,也该知道点别的。”

  二皇子看着竺年把大氅解下来,抖落雪花,慢条斯理地挂到衣架上,明明只是个背影,却让他有一种抬不起头来的压迫感。

  明明是个父皇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竺年却让他有一种面对父皇的压力。

  但是,凭什么?!

  他才是父皇的儿子!

  竺年……竺年不过是个阶下囚!

  连日来的压力让他突然无法忍受,红着眼睛说道:“竺年,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竺年原本准备坐回到矮榻上,一听,弯下的腰又直了起来。

  营房不大,勉强摆下两张矮榻,中间再围了一个火塘,还另外砌了烟囱,剩下的地方连两人平日里用的箱笼都摆不下,竺年用的桌子都是折叠的炕桌。

  他只是站着就已经和二皇子伸手可及。

  火塘里的柴火烧得哔啵作响,橙红的光线自下而上,像是一道环绕着竺年的火龙。

  原本凭着一股子气性的二皇子,在看到竺年的眼神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被龙盯上的蝼蚁。

  “呃。”

  他瞪着眼睛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一阵巨力掼倒在榻上,后背一阵钝痛,却因为床褥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竺年俯着身,一手扼压着他的喉咙,语调都没变:“姜述,谁给你的胆子跟我大呼小叫的?姜卓让你杀我,你就当真以为能拿捏住我的性命了?”

  伴随着自己的小地图升级,他现在已经可以插好几个眼。

  他平时有事没事往宫里头跑,难不成真的是去阿谀谄媚的?

  不能说发生在宫里头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但关键的事情他肯定清楚。

  二皇子瞠目,想说话喉咙却被掐紧了,呼吸都有些困难,时间一长,眼前阵阵发黑。

  “你得知道,在你动手前,我一定能先把你杀了。”竺年说完,松开手,对外面说道,“进来。”

  二皇子身边伺候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太监进来,端了热水伺候二皇子洗漱。

  二皇子头一次距离死亡这么接近,满心惊惧还没压下来,没注意到太监诡异的沉默。

  他不想弱了气势,却浑身都是热水都泡不开的僵硬,勉强钻到被窝里,良久才开口:“你不敢动我,先生还在银城。我要是有个万一,你就不顾先生的性命吗?”

  “噗。银城?”竺年显然还不想睡觉,盘腿坐在自己的矮榻上,支起小桌子,点了一盏琉璃灯,“你猜,先生在哪儿?”

  尉迟兰当然不在银城。

  银城出了事情,让他过去,只是姜卓找的一个很不用心的借口。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要牵制住竺年,不然没人安心让竺年深入姜国腹地。

  竺年的危险性一点都不亚于尉迟兰,但若是把两人分开,在姜国这种特定的地方,显然是要比尉迟兰威胁小一点。

  不让尉迟兰走这一趟,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但非得让竺年走这一趟,不是太后生前喜欢他能够解释。

  哪怕没有御书房的【眼】,竺年和尉迟兰都不傻,猜也能猜出来姜卓的目的。

  杀了竺年,必定马上会挑起战争。

  但若是把竺年关起来,那无论是南王府还是尉迟兰,都会投鼠忌器。

  当然,竺年估摸着姜卓肯定不会想着把他关一辈子,大概要谈,譬如说把东州连同东萍府的实际控制权交上去。

  “父皇仁慈,想着兵不血刃,不放心先生,一定是把先生放在眼皮子底下。表面上,先生既然去了银城,肯定也不能把人放出来,显然也不能真的把人关在牢里。什么地方又安静,又不引人注目,看管得还牢?”

  二皇子顺着竺年的话,眼神吸引过去,下意识问:“哪里?”

  竺年笑道:“那就只有我那位大表哥家里了。”

  二皇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竺年口中的大表哥是谁。

  前朝末帝宋淮,国破之后就被拘禁了起来,听说已经是个疯子。

  但是宋淮究竟关在哪里,二皇子没关心过,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竺年突然想到自己以前被送到宫里头养病,那会儿尉迟兰就占了皇宫的资源给他,让宋淮一个主人愣是憋屈到像个客人。

  现在换了个地方,大表哥肯定还是一样要被先生欺负的。

  大表哥是真疯还好点,要是假疯,大概要被先生气疯的。

  二皇子看竺年半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想硬气一点躺下睡觉,又确实觉得后怕。先前被竺年掐着脖子的时候,他真的一点都不怀疑被被掐死。

  现在他不仅不敢躺下睡觉,甚至还想去拿把刀子放在身边。

  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他干脆也学着竺年的样子,摆开桌子,点了蜡烛,放在铜灯台上,不想去借竺年的琉璃灯。

  他自诩地位比竺年高,但是权力、金钱、人望、能力,各方面都不如竺年,差距还大到难以望其项背,生不出半点嫉妒。

  他当然会有不服气,但是……刚才差点被杀了。

  他翻开了书,眼睛里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不自觉去看竺年。

  他本以为竺年在看话本,知道竺年看什么书都喜欢在边上写批注或者画一些奇怪的画什么的,仔细一看却发现竺年竟然在画图纸。

  他到底干了几年工地,对图纸不陌生,错综复杂的线条交织成他这些天非常熟悉的建筑:“你在画皇陵!”

  “嗯。”

  “你画皇陵做什么?”

  竺年头也不抬:“你们不是打算对付我嘛,还不许我做点准备?要是有什么万一,起码多找些人给我陪葬啊。管他是活人还是死人呢。”

  二皇子吞了吞口水,没法从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探究出真假。

  难不成这疯子是打算把整个皇陵毁了?

  姜国的皇陵规模宏大,除了历代帝王陵之外,还有其他诸如皇子和重臣的陵墓也在其中。

  由于有些年代久远,加上地位不高,确实有年久失修的情况,但破旧只是表面,内里用的材料都是十分扎实的。

  如果别人说要把皇陵毁了,二皇子肯定是当笑话看;但竺年……这人太了解建筑方面的东西了,想要破坏一些关键部位,还真不是没有办法。

  二皇子一晚上没睡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躺下的,早上被太监叫醒,伺候着洗漱,听着身边的小官给他讲完今天一天的安排,才恍惚觉得少了点什么,扭头一看:“年哥呢?”

  太监把一杯热豆浆递给他,小声说道:“刚吃过早饭,出去遛弯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身边跟着十来个人。”

  这人数和一直跟在竺年身边“保护”的人数相当。

  这些人无论是身手还是忠诚度都是有保证的。

  再加上他这回带来的人,和皇陵本身有的驻军,向来竺年插翅也难飞。

  二皇子放心了。

  太监低眉顺目地伺候,像是没看到他脖子上多出来的指痕,在他出门的时候,给他围上暖绒的围脖,又披上厚实的大氅。

  二皇子这一天又是和先前一样,先到太后和先帝的陵前祭拜,结果发现有人摆了一小捧鲜花。

  这不是姜国的规矩。

  “是年哥?”

  “是。嬉王一早去林子里摘的。”

  夕照原周围森林密布,但是这个季节,想摘到花是很难的。

  二皇子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都不是花,而是颜色各异的树叶,被刻意裁剪修饰成了花朵的样子。

  如今在皇陵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竺年和姜家的恩怨,只知道这位是皇帝的干儿子,是太后的干孙子,看他的作为很是称赞了一番他的孝心。

  之后几天,竺年每天都会给太后的陵前放上一束花。

  有树叶做的,有彩色的布和丝绢做的。花朵也愈发精致,用的材料也越来越复杂。

  等到了第七天仪式最后一天,也是最郑重的一天的时候,竺年拿出来的花束已经达到以假乱真。

  二皇子下意识觉得这捧花束有点好看得过分,又觉得这种大红深紫的颜色不适合在葬礼上出现,但想着可能太后真的会喜欢这样浓烈颜色的花朵。

  葬礼上很多人都被竺年手上的花束吸引,想法也都和二皇子差不多。

  他们只是在脑子中想了一瞬,还没人来得及出言阻止,就发现自己被人包围了。

  那些守陵的军队,全都拔出刀箭,对着一众参与葬礼的朝臣。

  有人惊呼叱责,立刻被一刀砍翻。

  泼洒出的血液,让众人明白,这绝不是什么误会,更不是闹着玩的。

  二皇子下意识去看竺年,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像是那天晚上被竺年掐着脖子一样,完全发不出声音。

  竺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把手上的花随意丢进还敞开的墓道里。

  伴随着花束落下的轻微声响,整片陵园的地面开始抖动。

  被包围其中的不管是平日里多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白了脸,看到身边死掉的人,又不敢逃散。

  轰——

  高高的封土堆,巍峨的陵,像是被地下什么猛兽直接吞噬掉一样,缓缓移平。

  整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不少人裤子都湿了。

  竺年双手拢在袖中,面带微笑:“姜国的气数尽了,是时候换一片天了。”

  二皇子只觉得双腿一软,直接软倒在地。他努力仰着头去看身边的竺年,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把长刀,也不知道他原先放在哪里。

  “傻小子,偏是姜卓的儿子。”

  刀光闪过,二皇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了,‘宁死不屈’的站出来,别浪费大家的时间。”竺年看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的,略感失望,“好叭,这么多人,希望你们老实听话,我总得要几个带路党,倒也没必要这么多。”

  其中有些人哪怕心有不忿,但在生死面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忠君爱国。

  再说,他们本来也没有这么个认知。

  流水的帝王,不动的世家。

  无非就是换一个人当皇帝,他们还是过自己的日子。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再换一个,总不能更差。

  二皇子身边伺候的“太监”给竺年牵来了一匹油光水滑的高大黑马。

  京城中跟来的人,几乎一眼就认出,这是竺年的坐骑雪鸦。

  他们到这时候虽然还有许多疑惑,但很显然,竺年这一手是早有预谋。不然,怎么可能明明应该在京郊的马,都带到了上都!

  竺年对“太监”笑了笑:“辛苦了,二宝哥。”

  那太监抬起头来,哪里是二皇子身边伺候的太监,分明就是祁二宝。

  冬天穿的衣服厚实,加上这太监寡言,又是二皇子身边伺候的人,竟然都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掉包的。

  掉包的还不只是这么一个太监。

  还没出黑荥关的驿站里,竺年就把大部分的护卫军队给掉包了。

  吃住在驿站里,穿戴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衣物,想要悄无声息地把人换上一批,在黑荥州内实在算不上是一件难事。

  不然姜国的军队,他费什么心准备这么好的新皮袄呢?

  当然也没有换下全部的人,毕竟还需要几个带路党。

  至于皇陵的守军……

  领头的将领摘下头盔,分明是竺祁。

  不管是百姓家,还是天家,守陵这样的事情,都是最边缘的群体去做的。

  原本夕照原这里的军队,或许还有一点战斗力,但自从姜卓伐月,抽调了近乎可以抽调的一切有生力量之后,这里留下的军队只是一些老弱病残,说空架子都有些侮辱架子。

  皇陵这种地方,哪怕距离上都不算远,平日里也没有人会靠近。

  偌大一个上都,竟然没有人知道整一个军队都被换了人。

  等他们在刀箭下跟随队伍走出皇陵,看到源源不绝的士兵车马出来,内心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皇陵确实不受重视,但军营等一应设施都是有的。

  敌人的军队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潜伏在距离上都这么近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糕儿φ(≧ω≦*)?:埋一送一。

  糕儿φ(≧ω≦*)?:埋奶奶送孙子。

  糕儿φ(≧ω≦*)?:先生,我做得对吗?

  先生(づ ̄ 3 ̄)づ:一个人玩得开心点。

  糕儿╰(*°▽°*)╯:好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