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宵本来被他说得非常心动, 但是去人家坟地干什么?

  “泰皇钦定的人族之主嘛,他们的陵墓一定很好玩~”

  喻宵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猜, 那位泰皇钦定的人族之主是谁?”

  “是谁?”

  “你四师伯。”

  “啊?”

  喻青崖惊讶地问:“四师伯怎么从来没提过, 那他身为泰皇钦点的人族之主,和二师伯一个时代的,资格很高啊, 为什么还天天哭诉自己被这个欺负, 被那个欺负。”

  “泰皇提拔的凡人和泰皇提拔的仙神自然不一样,而且——”

  喻宵缓缓看向喻青崖:“哭诉这种事, 和实际情况有关系吗?”

  喻青崖:……

  师尊这么看着他干嘛, 他又不喜欢哭, 他怎么知道。

  不过在知道四师伯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西恒之主后, 关于西恒古国的神秘感突然大大降低。

  喻青崖咧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那西恒王陵里是不是还埋着四师伯的遗骨, 不如我们……”

  喻宵没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壳:“想什么呢,你四师伯功德成圣,白日飞升, 哪里有遗骨。”

  “哦,那咱们去欺负一下他的后辈吧!”

  喻宵一巴掌呼他脑门上, 把他按住,一天天能不能消停点。

  喻青崖被喻宵按住脑袋,双手立刻抱住他的腰,一双眼睛天真无邪地看过去,活像一只撒娇讨食的小狗狗。

  他们在凡间相守的短短几个月, 比曾经的那几十年还有效,喻青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真实的和师尊一起生活过, 他现在对师尊的每个反应, 都有最有效的应对方法, 比如说现在。

  当他亲昵地搂住师尊的腰,师尊就没办法甩开他了,而这时只要配上讨好的眼神,师尊就会放弃任何抵抗。

  果然如他所料的,喻宵嫌弃地看了一眼,就不理他了,也不动作,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任他像狗皮膏药一样赖在身上。

  喻青崖顿时得到了更多机会,可以非常自然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一拢手,将整个人抱个满怀。

  他有点得意,别人知道让人闻风丧胆的“血戮仙尊”,可以这样轻易抱到怀里吗?

  而他就可以!

  “师尊~”

  喻青崖甜腻腻地撒着娇,恨不得把人揉到怀里,像是一个孩子抚摸脾气暴躁的黑熊,见它没反应,就得寸进尺地想把整只熊圈起来当成自己的玩具。

  但是喻宵显然比“黑熊”要难以预料一些,他被搂得太紧了,皱起眉又给他一爪子。

  喻青崖就将脸凑过来,用一种晶晶亮亮的眼神,疑惑地看向他。

  他的脸是少年人的鲜妍漂亮,带着一些敏感脆弱,澄澈的眼神,总让人心生怜惜。

  喻宵从来不耐烦被人跟得这么近,但是喻青崖从来有本事缠上来就是了,喻宵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菟丝子成精了。

  如果抵抗不了,那就放弃挣扎吧,喻宵生无可恋地成为喻青崖为所欲为的“玩具”。

  察觉到猎物完全放弃了挣扎,喻青崖也满意地靠在他怀里,撒娇道:“师尊,你有没有觉得好累呀,我靠你一会,你一会儿也可以靠我一会~”

  喻宵神色如常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越过他的肩膀送到自己嘴里。

  谢谢,他一点不累。

  ……

  喻青崖满意地享受着独拥师尊的快乐,直到外面的声音逐渐杂乱起来,看来是这家的人都回来了。

  喻宵一把推开他的脑袋,喻青崖只能依依不舍地撒手,站起身来。

  鸱鸮族的房屋两边高,中间凹,打开屋门,就可以清晰地看见每个人。

  一群人围着那头死熊惊呼,丘姮手舞足蹈地对着他们讲之前的事,一抬头看见门口的喻宵他们,立刻比比划划地将屠熊的英雄指给新来的人看。

  新回来的三个成年男人和两个少年,顿时一脸崇敬地向着他们行礼,然后七手八脚地收拾起这头熊。

  年迈的阿婆在旁边唠叨:“把皮扒下来晒上,爪子泡到蜜水里,这块肉金贵呢,泡好了到时候招待贵客!”

  几个人顿时一齐应声。

  丘姮则屁颠屁颠地跑上来,对着喻宵献起了殷勤:“宵哥哥,你出来啦,饭一会儿就做好了,我阿婆的手艺可好啦~”

  宵哥哥?

  喻青崖磨了磨牙,这小丫头真是不知羞,狗皮膏药,哼!

  抱起手臂,居高临下地问:“你叫他宵哥哥,那叫我什么?”

  丘姮还记着被揪辫子的仇,原本想啐他一口,突然想起这是救命恩人,就将两条盘辫一甩,别过头去:“那就叫你恩公好啦,您的恩情,我下辈子一定会报啦。”

  喻青崖看着这个对恩公和情哥哥极度双标的小丫头,看来她还没意识到这世间的险恶,于是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不,你不能叫我恩公。”

  小丫头歪过来一只眼睛:“为什么?”

  还为什么?

  喻青崖嘴角勾起一个险恶的弧度:“来,过来,哥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丘姮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什么?”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怎么,不敢?”

  哼!谁不敢啊!

  小丫头毫不犹豫地凑近,就见喻青崖敞开手臂,露出胸膛:“你摸摸。”

  丘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摸就摸!很软嘛!有什么好显摆的!

  等等……很软?

  喻青崖突然打掉她的手,一脸娇嗔道:“完蛋啦,这下什么都被你发现啦!”

  随即一把搂住喻宵的脖子使劲蹭:“宵哥哥,怎么办嘛,人家都说装不了啦~”

  丘姮:……

  嘎?

  喻宵之前也在琢磨怎么跟这个小姑娘说明白,结果还是他喻青崖行啊。

  于是从善如流地将喻青崖的脑袋一揽,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丘姮长这么大,第一次升出和一个男人生孩子的念头,没承想就遭遇了这种事!

  她僵硬地将目光转到人高马大的喻青崖身上,这居然是个女的!

  要仔细说的话,“她”的脸看起来确实漂亮的出奇,比村里最漂亮的姑娘都漂亮,但是……但是……嘎?

  身后传来阿婆的声音:“大妹!大妹!你在那愣着干什么,还不下来帮忙!”

  丘姮缓缓回神,转头就跑,双眼满是泪花: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哈哈哈!”喻青崖差点笑死。

  转头就抱紧喻宵:哼,这下总算没人打宵哥哥的主意啦~

  喻宵在旁边充当着合格的工具人,配合喻青崖表演。

  不过他有点好奇,悄悄伸出一只手搭在喻青崖的胸上。

  喻青崖正嘎嘎乐,结果猝不及防地被喻宵摸了一把,笑声戛然而止。

  喻宵伸出手抓了抓,硬的,所以是幻术吧。

  他觉得喻青崖自成魔后,实力越来越深不可测,各种迷魂之术用的得心应手,无声无息,连他都看不破。

  喻宵的手随心所欲,丝毫没注意到喻青崖的眼神已经极为危险。

  一把将这只“无法无天”的手抓住,声音变得异常低沉:“师尊,你在干什么?”

  被抓包的喻宵无所畏惧:“摸摸真假啊。”

  喻青崖:……

  那是可以随便摸的地方吗!喻宵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有意撩拨他!

  眼神颤动,心神巨震,正要抓着喻宵追究个明白,丘姮又从下面跑上来,看着他们的动作,一言难尽:“饭好了……”

  喻青崖:……

  臭丫头!到底会不会看气氛啊!

  丘姮一家热烈地招待了师徒二人,喻青崖也是此时才发现,鸱鸮族居然是个母系氏族。

  这里每家每户都是围绕着女人建立的,待到女子成年,便会选一个看对眼的情郎走婚。

  情郎每天夜里到新娘家里和新娘相聚,白天离开回自己的家,如果能相处下去就一直保持这种关系,如果相处不下去,婚姻就结束,各自开启新生活。

  生下的孩子由女方家共同抚养,等他们长大了,再继续这种走婚制。

  丘姮的阿婆生了二女三子,丘姮的姨姨生了两个儿子,丘姮的阿母又刚给她添个弟弟。

  对于鸱鸮族人来说,女儿作为能添丁的存在,反而更金贵些,丘姮作为年轻一辈唯一的女孩,一直备受珍视,所以喻青崖救了她,这一家子人都非常感激。

  这种上古氏族的生活模如今式已经很少见了,大约是苍芜岭的生活实在恶劣,需要更多的劳力对抗环境,母系氏族这种架构对于鸱鸮族人来说更稳定,更利于繁衍。

  每个劳动力都会发挥最大价值,承担生育责任天生体弱的女人,也会受到最好的保护,住在一起的都是自己的母亲、舅舅、哥哥、妹妹,大家完完全全的一家人,而不是像外面的婚姻嫁娶,让一个女人离开自己的家,去加入另一个家庭,面对一整个家族的陌生人,细细想想,还挺合理的。

  丘姮也快到了婚育年纪,她是真的很想和宵哥哥生个孩子。

  就算有一天宵哥哥回中原也没关系,她就是想要一个像宵哥哥一样,可以一拳打死熊的强壮孩子。

  结果宵哥哥居然娶妻了,她的生子梦彻底破碎。

  虽说中原男人讲究三妻四妾,鸱鸮族女子也不会从一而终。



  但是如果要进行下一段婚姻,上一段婚姻必须终止,插入一段正在进行中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丘姮只能放弃。

  好可惜,她的孩子失去了一拳打死熊的机会。

  丘姮在旁边闷闷不乐,其他人却异常开心,纷纷向二位贵客敬酒。

  喻青崖从善如流地应对,等一顿饭吃完,看着闷闷不乐,打算回自己屋的丘姮,一把扯住她的辫子。

  本来失恋心情就不好的丘姮回头,怒气冲冲地看向他:“你干嘛!”

  喻青崖咧嘴一笑,充满了战胜情敌的优越感,居高临下道:“吃撑了,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听说你们这有个皇陵呢,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丘姮:……

  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咧嘴笑道:“哈哈,原来你们是为这个来的,我就说你们看着也不像客商嘛。”

  喻青崖抬起下巴:“你可别误会,我们可不是什么盗墓贼,只是听说这里有座古皇陵,来瞻仰一番罢了,文人情怀,懂吗?”

  丘姮嘿嘿一笑:“就算是也没关系,想去吗?我这就带你们去!”

  这下轮到喻青崖疑惑了,鸱鸮族人这么热情好客的吗,就不怕他们真是盗墓贼,挖她们祖坟?

  等他到了地,才知道为什么。

  夏天天长,吃过晚饭天还是亮的,然而丘姮带他们去的王陵,在黄昏中空空荡荡,就只有一块大石头。

  丘姮指着大石头旁边的沼泽哈哈大笑:“那个传说中的古皇陵,早八百年沉下面去了,现在就剩这么一块刻着字的大石头啦~”

  喻青崖:……

  难怪这小丫头一点不怕,就冲这块石头,盗墓贼来了也得哭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师尊是怎么沦陷的,就是说有这么个长得好看又磨人的小妖精在身边使劲勾搭,这谁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