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 喻宵才意识到,喻青崖不知不觉间也靠得太近了吧!

  见他不说话, 喻青崖便更加得寸进尺, 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耳边:“师尊, 现在呢?有没有点感觉了~”

  没有衣服的阻隔,喻青崖的体温毫不保留地贴在他的身上, 在这有些清冷的夜, 烫得有些吓人。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 喻青崖都没改过搂他脖子的习惯, 这没什么, 但现在他俩这种衣衫不整的状态,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月夜笼罩下,喻青崖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 殷红的眼瞳凝成一条线,不知死活地做了两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事。

  当将人揽入怀中时, 喻青崖的呼吸都凝滞了。

  喻宵的皮肤有些久旷的微凉,但是随着他的接近,迅速燃起一片温度,好像两块灼热的炭火靠在一起,让喻青崖全身的血液都变得炽热起来。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 不管是前世也好,今生也好, 他都不想再想, 他只想将这具躯体, 揉搓到自己的身体里。

  将他的背抵在青石上,按压出无法磨灭的痕迹,将他的唇撕扯出血色,用尖利的指甲,一直嵌入到皮肉里。

  这样他就不用思考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究竟是前世还是今生,毕竟在他的爪牙下挣扎的猎物,肯定是真实的。

  喻青崖无法抑制自己这么想,干什么一直做出一副摇尾乞怜的可怜相,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正在喻青崖双目血红,杂念丛生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

  喻宵一把推开他,站起身,随着哗啦一声,整个身躯完全展现在眼前。

  喻青崖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和滑落的水滴一起划过修长紧绷的大腿,逐渐向着引人遐思的腰际漂移,正当他的视线越粘越深的时候,喻宵已经挥退了身上的水汽,一招手,岸上的乌鳞羽衣就听话地飞过来,瞬间将他包裹成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样子。

  穿戴整齐的喻宵居高临下地看着喻青崖,眉毛深深皱起,看向喻青崖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疑惑。

  喻青崖仰望着喻宵沉沉的脸色,关于喻仙尊的记忆重新回归,他突然想起无恨岛上那毫不留情的两巴掌。

  其实有前世的境界在,今世的他就像一个缺水的水潭,只要注满水就好了,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他前世的修为差不多找回了一半。

  但不知为什么,前世获得祝龙传承的龙奚他都敢直撄其锋,面对喻宵的时候却有点心虚气短,总有一种打不过的错觉……

  不能吧,不能的,肯定是师徒的天生压制!他不可能真打不过的!否则不就白重生了吗!

  喻青崖努力安慰自己,但是脸上却迅速作出了一副委屈像:“你推我干嘛呀,师尊……”

  他天真可爱无辜的表情无懈可击,以至于喻宵的眉毛越皱越深,是他想多了吗,但是他徒弟真的太缺少人与人之间交往的距离分寸了吧。

  喻宵继续看,喻青崖还是那么天真无辜,沉默了一会,收回视线转身上岸,虽然穿好了衣服,但依然赤着一双雪白的双足,踩在坚硬的岩石上煞是好看。

  喻青崖的目光又开始跟着漂移,突然心生警兆,连忙抬头,果然,喻宵又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他,喻青崖赶忙回以他一个天真无辜的表情。

  喻宵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无懈可击。

  转身回头,声调没有丝毫起伏地开口:“回去睡吧。”

  “哦,那师尊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了。”

  说完一抖羽翼,变成了一只浑身漆黑只有眼瞳是金色的黑乌鸦,展翅飞走了。

  幻形三足乌是乌鳞羽衣的基础神通,每当喻宵不想当人了,就会变成一只小乌鸦。

  喻青崖看着乌鸦漆黑的羽翼融入夜色,殷红的眼瞳跳了跳,怎么把这只小黑鸟抓住呢?

  眼睛越转越邪恶,脑海里开始升起千万个邪恶的念头,比如把它攥在手里,一点不让扑腾翅膀;或者给它的小爪子绑上绳子,让它飞也飞不了;再或者隔着笼子逗它,让它气得炸毛也啄不到人,嘿嘿~

  发现自己不小心笑出声的喻青崖赶紧闭上嘴,一阵冷风吹过,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胸膛,神志逐渐回归,说起来,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低头看自己水中光裸的倒影,月光下,白发赤瞳半裸的少年身体完美得像一副画,恐怕没人不心动,结果喻宵还好像很嫌弃的样子!太过分了!

  喻青崖变得非常气愤,先别管喻宵到底是谁,想不想勾引他这回事了,他敢无视他魅力这件事,想想就罪无可赦,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他拿下!这件事事关尊严!

  于是第二天天一亮,喻青崖就要找喻宵施展他的魅力,但是等了一天都没找到喻宵的身影,去哪了?

  喻青崖找遍了六个师伯的山头,也没找见,最后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喻宵好像在故意躲着他……

  生气!

  遍寻不到的喻青崖终于硬气起来,他不找了,直接留书出走!

  “师尊我走了,你要找我就去无恨岛。”

  如果三天之内没去,他可就真生气了!

  等他一出屋,房梁上就钻出来一只漆黑的乌鸦,喻宵下来,看着喻青崖留的信,哼了一声。

  他才不去呢,他现在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徒弟可能有病,离他远点比较好。

  恢复原形,想着去五师兄那里待会吧,不过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起来,自他斩十首蛟回来,还没过过一天清净日子,而这其中最大功臣,就是他的好徒弟。

  好不容易把他送走,为什么不享受一下安逸的独处生活呢?

  决定了,他就待在山上,谁叫也不出去!

  ……

  喻青崖开开心心地回去,气鼓鼓地回来。

  一回无恨岛上,就撞见葵娘在那尖叫。

  微微皱眉,瞬间闪现过去,然后停住了脚步。

  一条鱼正站在那,对着葵娘殷切的笑:“小娘子,不要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俺该做滴!”

  葵娘一脸惊恐地看向喻青崖,她刚抓来一只小魔,正要调/教,结果这倒霉家伙跑出去了,她施展魔功正要去抓,一条鱼突然跳出来,帮她将逃窜的小魔踩在地上,她和那只魔的身份都暴露了!

  修真者对于魔的态度,从来是毫不容情的,如果被外人发现无恨岛上养魔,那麻烦就大了,要不把这条鱼干掉吧!

  喻青崖示意葵娘稍安毋躁,指了指大鱼的身后:“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大鱼回头。

  喻青崖见它回头,抬手按在它脑袋上,一下子抽出了它的命丝。

  “吓!”

  大鱼捂住自己的脑袋,一脸愤怒地回头看他:“恁暗算俺!”

  喻青崖收好命丝,温柔地笑道:“哎,我这怎么能是暗算你呢,我是想给你找个归宿啊。”

  大鱼愤怒地瞪大眼睛:“恁当俺傻!”

  喻青崖叹口气:“你怎么还不信呢?其实说实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和你一见如故,感同身受,这么多年为了不在世间掀起腥风血雨,一直在水中漂泊,很辛苦吧?有的时候也想有一个家吧?”

  大鱼顿了顿,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恁咋知道嘞?”

  喻青崖掬了一把辛酸泪,抬起袖子擦擦眼睛:“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一个魔,深知一心向善,却被迫卷入魔道的辛苦。”

  大鱼虽然是人欲之剑的剑灵,但那把剑妥妥的是魔剑,连带着大鱼也算魔属,听到这顿时连连点头:“恁真的说到俺心坎上去嘞。”

  “所以,你愿意跟着我,为所有同胞们创立一个更好的明天吗?”

  大鱼顿时两眼发光:“撒子意思?”

  喻青崖便声情并茂地跟它讲起了自己现在正在进行的事业,大鱼听得热血沸腾,握住他的手:“俺愿意!”

  “您真是太伟大,太乐于助人了,如果方便,现在就给您安排活吧,让您尽早为三界做贡献。”

  “好!俺已经准备好嘞!”

  “行,那您就先忙吧。”

  大鱼乐颠颠地看着葵娘:“小娘子,有撒子活让俺干嘞?”

  葵娘:……

  喻青崖眼神示意她:还不快去?

  葵娘这才反应过来,娇笑道:“鱼公子,跟妾身走吧,您真是英俊潇洒,才华出众,一看就是栋梁之材。”

  大鱼拍拍鱼鳍,嘿嘿笑道:“低调~低调~恁也是俺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

  “真的吗?哦呵呵~”

  突然间,友谊就建立了起来。

  喻青崖:……

  下属都是这种智商,魔教还有未来吗?

  因为受到了底层地仙的热烈支持,万应神宫的扩展速度超乎常人的想象,没用多长时间,就拓展到了全国的范围,甚至许多犄角旮旯的地方也开始出现了万应神宫的信众,功德池和业力池收的功德业力,同时暴增到一个可怖的数目。

  一开始被葵娘和大鱼打服了的魔头们还面服心不服,只是碍于命丝被拿捏在喻青崖手中,不得不忍气吞声。

  但是现在有了稳定的魔气供应,突然不用铤而走险东躲西藏,这日子好像还挺不错的?

  而且不知是不是它们的错觉,被魔君大人抽走命丝后,他们被业力反噬的差不多的脑子,好像清醒了许多,脑子正常后,就更愿意过正常生活了。

  就这样,有一群魔做核心成员,一群地仙做外围人员的万应神宫,飞速而顺畅地壮大起来。

  喻青崖对万应神宫的发展现状很满意,但是有一点他特别不满意,那就是喻宵居然真的自分别后,一次都没来看过他!这日子没法过了!

  正在他一脸阴郁,即将黑化的时候,葵娘捧着账本来请示他:“大人,各地分庙的经营状况都很好,只是有一点要请示您,要不要向王都进发。”

  人间的王都是最高权力所在地,对于设庙的神仙也是必争之地,利益大风险自然也是大的,需要慎重考虑。

  等等,喻青崖眼前突然一亮,毫不犹豫地对葵娘道:“进!”

  “是!”

  葵娘看着喻青崖杀伐果断的样子一脸钦佩,他们的魔君大人真是太霸气了!

  喻青崖殷红的眼瞳深沉莫测,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喻宵躺在天堑崖的大梨树下,饮下一杯酒,好安静,真是惬意的日子。

  然而在他享受安宁的时候,一条传讯消息突然闯进来,喻宵皱了皱眉,还是决定查看。

  只见玉简上出现了一列可怜巴巴的字,别问为什么字会有表情,因为上面写着:师尊,怎么办,有人要打我!

  喻宵:……

  猛然起身,消失在山上。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动他喻宵的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

  崖崽:天哪,太野蛮了,我好害怕!师尊你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