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曦君你, 你要做什么!”

  “嘘,别出声。”

  华笙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他素来清冷的语调,每吐出一个字胸膛都会微微震动。他微微俯身, 将贺九卿整个圈在怀里, 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打转。

  伸手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耳垂, 淡淡道:“你不听话,本座要教训你。”

  贺九卿几乎没有任何反抗,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华笙单手揽住脖颈,脑袋就被迫昂了起来。他们二人近在咫尺, 温热的, 带着淡淡檀木香的气息,直往鼻尖上窜。

  他颇为痴迷地笑了一声,低声道:“弟子若有错处, 但凭蘅曦君处置。”

  华笙道:“自当如此。”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 呼吸都缠绕在一起。衣衫磨擦着衣衫, 热气几乎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料, 直接顺着毛孔钻进皮肤底层。

  原本冰冷得不似活人的躯|体,渐渐温暖起来。阳光透过树叶,几缕斑驳的树影落在眉间, 像是情人亲|||吻过面颊一般,让人不由怦然心动起来。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说一声?”

  贺九卿猛的惊了一下, 瞬间清醒。他心跳动的厉害,总觉得有些急促不安。两只手下意识的拽紧衣袖。直觉告诉他,华笙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可却迟迟未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如此, 他也不肯率先低头,继续装傻充愣,双眸半含懵懂地望了过去。

  就是这么一望,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他红着脸,试图挣开逼人的桎梏。可很快,他就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无功。即便他现如今修为高深,实力深不可测。可在师尊跟前,他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根本不敢动手反抗,或者可以说是不肯反抗。哪怕现在华笙把刀架在他的脖颈上,也不能让他退后半分。

  如果,再给贺九卿多一点考虑的机会,他决计不敢在师尊面前这么放肆。或者是稍作收敛,循序渐进的放肆。

  “蘅曦君,我早些时候作了一首诗。”

  华笙道:“念来听听?”

  贺九卿道:“我亦知心老更狂,已分春色入诗囊。知君不是寻常事,错认江南旧草堂。”

  华笙沉默了许久,才将人紧紧地揽在了怀里,大手抚摸着他的头顶,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字,“本座知道了。”

  贺九卿大松口气,可又油然生出一股闷气。于是抬腿故意踢了华笙一脚,试图将人踢下去,咬牙道:“去你妈的,你知道个屁!”

  华笙眉尖一蹙,似乎很不喜欢这种粗俗的字眼,连好看的眉头都紧蹙着。于是抽出贺九卿腰带,将他两只手腕叠在一起,绑在床头架上。惩罚性地捏正他的下巴,声音又低又沉:“你再说一遍。”

  “你知道个屁!你什么都不知道!”

  贺九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翻了个身。他怒起,一震手腕,欲将腰带震断。可又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犹豫,屁股上一热,就被华笙连抽了三下。

  华笙正色道:“罚你欺上瞒下,罚你胡言乱语,罚你不敬父母。”

  其实抽得一点也不疼,可贺九卿还是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恨不得掐住华笙的脖颈,将他狠狠往地上一摔。让他也尝试一下,被人当条狗一样,按跪下来,用铁链拴着手脚,脖颈套着枷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跪在暗无天日地牢房中,卑微地祈求一丝光明。

  要把师尊弄脏,弄臭,把他从神坛上硬拉下来,一起在烂泥窝里打滚,即便是不生不死,也要一起沉沦!

  “你知道错了么?”

  贺九卿破口大骂道:“知你妈的错!老子没错!去你妈的!”

  为了防止华笙还按着他腰,赶紧一震腰带,将人一推,翻身下了美人榻。可很快又被攥着手腕拖了回去。

  华笙眸子里染上怒意,面上极冷,眉头一直紧蹙着,是他素来要发火的前兆。随手在贺九卿腰上一拍,他立马就动弹不得了,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榻上。榻边正好抵着他腰胯,紧绷成一道完美的弧度。

  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贺九卿只要一想到华笙此时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如同猫捉老鼠一般,以一种高傲至极的姿态,将他整个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就恨得牙根痒痒,头皮上的神经都一跳一跳地抽痛。

  他心里恨极了,既想彻底同华笙划清界限,兵戎相见,又想让师尊再主动一点,热情一点。心里极度期盼着师尊也可以向他低一次头……不,不需要师尊低头,哪怕只是抱着他哄一哄,温声细语地说上一句:“是师尊不好,没有及时把小九接回家,让你受苦了。”

  仅仅就这么一句就好了,就一句话他就满足了。只要师尊说了,他就立马不要脸地重新黏过去,甚至原谅师尊重新收徒弟的事。

  可是,华笙没有说,半个字都没有。把他压住之后,就没有任何动作了。当真好让人失望。

  华笙终是将手松开,似乎是有点累了。抬手捏了捏绞痛的额角,似乎哪里都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什么。须臾,才道:“这里是华南山,不是什么市井之地,管好你的嘴。”

  “我可管不好我这张嘴。”贺九卿起身,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冷笑道:“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想骂就能骂,有本事你就把我嘴堵上,否则,我今天能骂,明天也能骂,想什么时候骂,我就什么时候骂,你能把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