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卿:“有句草泥马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脸色立马涨红,头脑都昏昏沉沉的,看着华笙都有点重影。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好些。可反观华笙,半点事都没有。喝酒跟喝白水没什么分别……

  贺九卿很不服气:“师尊!为什么你哪方面都比我厉害,我居然连喝酒都喝不过你!太气人了!”

  华笙淡淡道:“你若是比为师厉害,那岂不是要翻上天了?”

  “哼,反正我知道的,师尊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喜欢得要死,可面上就是不显露半分!”

  贺九卿有点酒气上头,歪在桌边,红着脸嘟囔:“反正师尊说什么都是对的,我说什么都不对。我想要的,师尊也不肯给,可又不准我问别人要,这是什么道理?”

  华笙见他都快歪地上去了,伸手将人扶正,单手捏着贺九卿的下巴,将他脸抬了起来,见他面色酡红,眼神迷离,很是可爱。不禁莞尔道:“你自己作死撩拨,还要倒打一耙,你真的好讲道理。”

  贺九卿哪管什么道理不道理,眯着眼睛直哼哼:“要不是我作死撩拨,那师尊还不上钩呢!真是的,喜欢我就直说啊,师尊不说,那我怎么知道?”

  “你喝醉了。”华笙眉尖微微蹙起,忽然瞥见贺九卿腰间居然还挂着毛笔,不知何故,遂问:“这是做什么的?”

  贺九卿傻乎乎地笑道:“师尊不是会丹青嘛,在我身上画个呗?”

  他作死撩拨的本事可是一绝,单手支着脑袋,空着的一只手直戳华笙的腰,既像是撒娇卖痴,又像是逗弄调//情似的嘟囔道:“来嘛,来嘛,给我画一个呗?师尊?就画一个嘛,实在不行,那提两句诗也行啊!就写那种淫|词|艳|曲,总之要配上我的气质和风格!”

  华笙道:“就你的脾性,恐怕世间难寻第二个。哪有什么诗句可以配得上你?”

  他伸手一挥,将桌面上的东西尽数收了起来。这才起身,随意抚平衣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边往榻边走,边淡淡道:“喝醉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午夜时分,鬼门大开,我们须得进入阴曹地府,若是误了时辰,以后都别想再沾半滴酒水了。”

  贺九卿懒洋洋地单手托腮,神色慵懒道:“回哪儿去?我们都是道侣了,怎么还要分房睡?我说,师尊呐,你也别总是一本正经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散漫,从来没想过修成正道,做什么天上地下第一人,也不想与天同寿,日月同辉。我只想跟师尊过着没羞没臊的小日子,仅此而已,别无所求了。”

  华笙似乎有点诧异,侧过身来瞥他一眼,低声问:“为什么?其实你的资质很好,比梦桓,师风语二人都好。若是你肯勤勉好学,其实对你而言,得道飞升并非是什么难事。”

  贺九卿回道:“我知道啊,可是得道成仙之后,就要摒弃七情六欲。我舍不得师尊,所以不想成仙,我不成仙。”

  他晃了晃发懵的脑袋,追问华笙:“师尊,你呢?你想成仙么?师尊?你舍得我么?”

  华笙默然,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离得道飞升的距离不会太远了,一直以来都是水到渠成,没有什么悬念。执掌华南几十年,半分岔子都没出过。唯独在贺九卿这里屡次破戒。

  他上下唇一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果贺九卿跟阵歪风似的,一下子扑了过来,两臂死死环住他的脖颈。

  “师尊,我不许你说了,你不要说!”

  贺九卿语气有点急切,他特别害怕华笙所说的答案,跟自己想要的不一样。

  如果华笙想要成仙,那必须要摒弃七情六欲,心里再也不会容下任何人。如果华笙为了贺九卿舍弃仙途,传扬出去让修真界怎么看他?

  难不成,要让全修真界看华南尊者的笑话么?

  答案是否定的,贺九卿不允许任何人说华笙的半句不好。他的师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干净美好到不容许任何人触碰。

  “小九,你喝醉了。”

  华笙微微侧过脸去,单手揽住贺九卿的腰肢,将他打横抱了起来,随后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你睡一会儿吧,别闹了,有什么事,回华南再闹罢,为师都依着你。”

  贺九卿一杯倒,醉得一塌糊涂。感觉华笙还在边上,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撒手了,嚷嚷道:“我不干,我就要现在说!师尊你就喜欢敷衍我,从来都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回华南有什么好的?师伯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我,都把我当狼防!分明是师尊用美色勾搭的我,又不是我主动撩拨的师尊!”

  “你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不错,所以,你想要如何?”

  “师尊不是会掐指一算,夜观天象么?那你算啊,你算算我想要什么,你算!现在就算!”

  华笙不禁莞尔,坐在床上,伸手拍了拍贺九卿后背,无奈地叹口气:“你怎么这么难缠?”

  贺九卿从床上一跃而起,坐在了华笙腿上。他原本就生得十分清瘦,年龄又小,身量和模样都没有完全长开,更有利于装憨卖傻。

  “师尊,现在离午夜还早,咱们不做点啥?”

  “你想做点啥……咳,做点什么?”

  华笙耳垂一热,好看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单手揽着贺九卿腰,另外一只手随意搭在床边。许久,才哑着声儿道:“胡闹,你以为这是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在外头么?有什么的,咱们又不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真是的,怕什么羞的,这种事情也值得师尊羞一羞么?”

  华笙很正常地说:“少胡言乱语,你这样的弟子,就是不该下山。否则旁人若是问你,师承何人,道行几何,你信口胡诌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有辱师门。”

  “我又没说什么,师尊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贺九卿扭过脸,双臂环胸,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师尊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不!”他特别识时务地拒绝,想了想,又挠头道:“一进酆都,哪里都古怪得很,我这心里还凉飕飕的,师尊可要保护好我,毕竟我是个很柔弱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