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东与姚红兵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别, 那些大城市来的知青我看看就好了,真娶回来我可消受不起。”话虽然这么说,但实际情况是人家大城市来的知青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
他们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也就是天赐这样的狠人, 或许能把人制住。
再说他们就是想要娶知青, 家里爸妈也不会同意。
知青干活挣工分不行。
他们本来就懒了, 再娶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婆娘那还不得饿死。
所以还是勤快的农村姑娘适合他们。
“瞧你们那点出息。得了,人进知青点了的, 我等会儿还有事儿, 就先走了。”
今天见到年轻水灵的知青, 姚天赐觉得自己火气有点大。
等会儿去陈寡妇那里干点活,晚上好“名正言顺”地留下。
村头陈寡妇就是姚天赐的相好的, 陈寡妇跟姚天赐同一个被窝睡了几年,倒是想嫁给姚天赐。
可是姚天赐看不上她,觉得来过了睡觉过夜可以,但娶回家就免了。
他一个头婚的, 配一个二婚死了男人还带着孩子的, 晦气不说,以后连带着他会被家里的哥嫂嫌弃。
是以姚天赐从来没想过要娶人家陈寡妇。
只可惜了陈寡妇还傻傻地等着,等着姚天赐上门提亲。
知青点。
林桃与方晓云还有卢友芬两个在收拾行李。
知青点房子是以前逃难的外来户落户到姚家湾盖的, 因此并不大。
在得知有新的知青要过来后, 老知青们便腾了一件房间出来。
此时林桃她们就在这间房子里收拾。
“林桃, 你的行李怎么这么少?你晚上睡觉的被褥这么薄, 能成吗?”
林桃来的时候手上就跨了个报复, 里头除了写洗漱用品水杯啥的, 也就一身换洗衣服还有一床单薄的被褥。
闻言, 林桃头也不回直接说道, “我嫌路上拿着麻烦,就邮寄了,过几天就到。”
方晓云惊愕,林桃穿得这么破,她还以为家里就给了怎么点东西呢,竟然是怕重都邮寄了?
可看林桃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家里有钱的啊。
而且她自己也说了,家里条件不好。
没道理还有很多东西在路上吧?
方晓云觉得很奇怪,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于是暂时想把疑惑压在心底,到时候林桃的包裹到了,估计她就能知晓答案。
另外一边的卢友芬接话,“是啊,我爸妈也说路上拿着太重太累,还容易丢东西。他们提前给我寄过来了,估计也就两三天的样子就能到了。”
卢友芬有个行李箱,手上还拎了个包袱,虽然不少,但也不多。
原来也是邮寄了。
这让大包小包的方晓云觉得自己好傻。
“哇,你们真是想得太周到啦,不像我,半路上都快累死了。”
卢友芬见方晓云懊恼,难得安慰道,“其实自己随身携带也有好处的,你看你这不是东西比我们全么。我们的还得等好几天呢。”
方晓云高兴了,“友芬,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借。”
这个借字,卢友芬笑笑不说话。
卢友芬不习惯跟人共用东西,她宁可多忍两天,也不想向别人借东西用。
这个大通铺,就已经是她的极限。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花钱在大队里租房子住。
不过来之前她爸妈叮嘱她,要住在知青点,知青点好歹都是一路的,抱团。
而大队里?
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还是小心为妙。
即便是想要出去单独住,也得先把大队熟悉了再说。
林桃也不习惯跟别人同一个屋子。
哪怕是在林家,她也有自己单独的屋子。
只是现在没办法,也没那个条件,只能先这么住着。
具体怎么着儿,还得先等顾宴他们来了再说。
当然,在把事情真相查清楚之前,她是不会搬出去的。
“林桃,你要是有什么东西缺的,也可以跟我借。”方晓云转头又跟林桃提了句。
“那我就先谢谢你啦。”林桃笑着回答。
夕阳下,很快下工的铜锣声响起。
不多时,知青点那些上工的老知青们踩着夕阳回来。
倒不是他们不想提早回来迎接新来的知青,而是这个时候的火车几乎都会晚点根本做不得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姚家湾生产大队管理严格,提前或者早退,都会被扣工分。
他们这些知青能得到的工分本来就不多,再扣的话,说不准一天都白干。
因此,没人愿意扣工分回来。
不过这时候大家见到新来的三位知青,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很热情的。
大队长办事还算利索,使人送了一个月的口粮。
林桃几人便拿了属于自己的口粮,跟知青点的人一起吃了顿晚饭。
顺带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村里买家具要找谁,谁家妇人碎嘴不好惹云云。
方晓云跟卢友芬两人听得仔细。
林桃就算了,姚家湾生产大队的人她哪一个不认得。
饭后,老知青们给新来的三位做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等天一黑,大家便纷纷散去,各自回屋睡觉。
回到屋中,方晓云总结了下。
他们知青点,原先有八个知青,五男三女,现在加上他们三个,总共是十一个人,五男六女。
本来五个男的分了两组,有两个房间,现在她们来了之后,便腾了一个房间出来,就是现在她们住的地方。
五个男知青分别叫石海洋、耿援朝、周跃进、冯国庆、向卫国,三个女知青分别是向秀英、梅玉兰、李丽红。
林桃洗漱完毕,爬上床倒头就睡。
而边上的卢友芬与方晓云还在说着知青点的事儿。
“林桃?林桃,你说呢?”
方晓云本来还想问问林桃的意见,结果转头发现林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这会儿呼吸平稳,俨然睡熟。
“她心好大,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方晓云忍不住吐槽道。
“在车上两三天,谁不累?你也别说话了,赶紧睡吧,明天说是还要上工呢。”卢友芬想起上工,苦着脸道。
“嗐,大队长真不近人情,咱们刚来,第二天就让咱们上工,也不知道让我们缓两天适应适应环境。”
方晓云抱怨。
从老知青们的话中,她已经得知大队长是个不近人情的,不仅管理大队严格,还特别不好说话。
她有点担心自己的小日子不会很痛快,但想这有卢友芬这个富婆在,想必能从她这儿掏不少东西出来的贴补自己。
至于林桃?
倒不是她看不上她,实在是因为林桃穿得太过破烂了。压根让人对她提不起希望。
她扶贫林桃还差不多。
林桃可不知方晓云心中所想,她这会儿坐着美梦呢。
梦见自己拳打渣男,脚踢老妖婆,一脚一个,那叫一个痛快淋漓。
再后来梦见了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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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陈寡妇家。
两人做完运动,累出一身汗。
陈寡妇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窝进男人的怀里。
“天赐,你什么时候上我家来提亲?”陈寡妇守寡的时候将近三十,现在好几年过去,已经三十出头。
女人最好的年纪只有这几年,再过去她就奔四十了,到时候她哪怕再漂亮,男人也不会娶她。
因此她想趁着这两年还算年轻的时候,赶紧找个男人嫁了。
没有男人的日子是在是太苦了。
她一个寡妇带着七八岁的孩子下地干活,赚的工分根本不够两口人吃的。
要不是她跟村里的一些男人偷摸有染,靠着这个赚点外快,她根本养不活自己跟孩子。
大队里跟她有关系的,不是有家室,就是年纪一大把。
比较来比较去,觉得还是姚天赐最合适。
姚天赐虽然人滑头了些的,但胜在年轻力壮。
又头昏,没有孩子家累。加之她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太好,因此目前为止,姚天赐是最适合她的。
她这个主意打了有一段时间了,明里暗里有问过姚天赐好几次,可是都被他敷衍了过去。
这次陈寡妇决定要个准信。
姚天赐一听这话,立马不耐烦地推开了陈寡妇。
今儿个见了新来的知青,姚天赐心里已经活泛开了。既然已经绝对娶个城里来的知青,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觉得咱们合适吗?我才二十出头,你三十多,你大我十来岁,咱们不合适。再说了,你是我堂哥的媳妇,我得管你叫堂嫂……”
陈寡妇听了怒急,一个巴掌甩在姚天赐的脸上!紧接着抬腿一脚把人踹到了地上!
“你给我滚!黑了心肝,烂了心肠的狗男人!以后老娘不伺候你了!咱们从今往后一刀两断!”
早上跟狗一样扒上她床的时候怎么没记起来自己是他的堂嫂!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
说白了不过是想白岁,不想负责!
“呸。还以为老娘真稀罕你啊,要不是图你年轻力壮,你以为你有什么可以让我瞧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么?”
姚天赐冷不丁让陈寡妇踢下床,都摔懵了。
直到陈寡妇越骂越难听,姚天赐这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姚天赐立马怒了!
“你个老娼妇,竟敢打我,我长这么大,我老娘都没敢动我一 根手指头,你竟然敢打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两□□打脚踢打作一团。
刚开始身娇体弱的陈寡妇出其不意,处于上风,但很快被反应过来的姚天赐按在地上摩擦。
最后,两人谁都没讨着好,两败俱伤。
只是陈寡妇做为弱势的一方,更为严重。
原本还算漂亮的脸蛋这会儿一片乌青,肿的老高。
身上也有许多磨破的地方,脚踝更是疼痛难忍。
但姚天赐也没讨得了好。
陈寡妇跟村子里的泼妇打架打惯了,招招阴狠,不是往命根子上踹,就是往姚天赐还算可以的那张脸上招呼。
直接把姚天赐的鼻梁打断鼻血横流不说,伤到要害的姚天赐根本顾不上捂住鼻子。
反而整个身子弓成了虾米状,可见受伤害之大。
“姚天赐,老娘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是个打女人的人,老娘最看不起打女人的人,你给我滚,麻溜的滚!”
当初陈寡妇的男人就喜欢打老婆,要不是那死鬼有一年冬天夜里喝醉了酒睡在外头直接给冻死了,她现在还过着泡在黄连里的日子。
以往对她还算不错的姚天赐,现在竟然也对她拳脚相加,这让陈寡妇彻底死了心,冷若冰霜。
哪怕她再想嫁人,也不能找这么一个打女人的男人过活。
实在不行,她找媒婆说个远点的大队,哪怕在山沟里也不在乎。
而且远了才更好,远了也没人知道她以前干过什么。
姚天赐龇牙咧嘴,“你个贱人,老子迟早弄死你。你给我等着。”
骂骂咧咧地穿上衣服,姚天赐一瘸一拐地离开陈寡妇家。
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陈寡妇却不敢哭出声,而是捂着嘴巴无声哭泣。
她决定了,她要改嫁。
姚家湾她已经待不下去,她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
要不然什么时候被姚天赐弄死都不知道。
姚天赐那个混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她必须早做打算。
姚天赐趁着月色往自家走,一路走,一路嘴上还不干净。
若不是姚天赐知道杀人偿命,这会儿早就把陈寡妇弄死了。哪里由得人在她面上叫嚣。
哼,老子一定搞死你,连带你生的小畜生也一并收拾掉!
姚天赐心念一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陈寡妇不是舍不得儿子,不肯回娘家改嫁吗?
那她就对她的命根子下手。
十三岁大的孩子,卖到矿里正合适。
要不然怎么陈寡妇说姚天赐黑心呢?
好的时候心肝宝贝的哄着,不好的时候竟然算计人家儿子,还想把人家儿子卖进黑矿当苦力赚上一笔。
不可谓不毒。
林桃这一觉,睡了差不多十来个小时。
经过一夜的恢复,林桃浑身都是劲儿。
起床发现梅玉兰在做早饭,于是她便过去帮忙。
有人帮忙,梅玉兰自然是高兴的。
两人随之聊起在大队里的生活。
“咱们生产大队管得严,知青负责的那块地方跟大队里队员负责的地方不在一块儿。大队里很排外的,我们没啥事儿都不太会去找别人说话。”
可以说造成这种状况,完全就是大队长的功劳。
“还有,村里有几个二流子,你要小心点。千万不可以落单,要是出去有什么事儿,最好是找人陪着一起。”
林桃点头,上辈子原主得知自己是熊家的女儿这消息,还是梅玉兰带给她的。
否则原主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并不是林家亲生的女儿。
“谢谢你,玉兰姐,我记住了。”落单好啊,不落单那些坏人怎么会冒出来。
其他的,林桃也没有问。
因为那些事情,林桃都知道。
梅玉兰见林桃话虽然不多,但是挺勤快的,还挺喜欢。
很快知青点的知青们陆陆续续起床。
大家吃过早饭之后,一起上工。
新知青刚来,被分到了轻声一点的活计,拔草。
林桃做为二刷狗,早有准备,戴了手套,倒是一点都不割手。
老知青们手上都起了老茧,也不怕把被草割。唯独方晓云跟卢友芬两个人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白皙的手掌就已经红肿。
“林桃,你能把你的手套借给我用一下吗?我很快就会还给你的,求你啦求你啦。”方晓云看见林桃戴着手套,一脸艳羡,跑到林桃身边借手套。
林桃心说自己带了一双手套,拔草的话一只也差不多能行。就把另外一只手套借给了方晓云。
方晓云得了手套,立马喜滋滋的回去了。
卢友芬见状,也想要手套。
不过她不好意思朝人家林桃借,再说林桃只剩下一只,不可能再借给她。
于是她便问方晓云,她能不能话五毛钱借用她借的手套。
起初方晓云心疼自己白嫩的手,但实在是舍不得那五毛钱,便同意了。
可没有手套她拔了好一会儿,手就给一种特殊的杂草割破皮,疼得她想流眼泪。
最后实在没办法,就跑到离她们挺远的林桃那边,支支吾吾地说,方才看卢友芬的手割破了,所以把自己的手套给了卢友芬。
又问林桃是不是还有手套,可不可以借给她。
林桃被白晓云这一通操作搞得目瞪口呆。
她虽然离得远,但谁叫她听力好呢,自然是听见了方才卢友芬跟方晓云的交易。
方晓云这人,真是可以啊。
拿着她的东西借花献佛不说,还拿着她的东西小赚了一笔。
她像是冤大头么?
“抱歉小云,我只剩一只手套了,我本来就是担心干农活手会疼,所以才带手套过来的。你要是也想要手套的话,下次去镇上的时候可以上供销社买一些备上。”
给是不可能给的,给了她自己可就没了。
她可不是舍己为人的人。
方晓云只能失望而回,换了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拔草。
这种结果,最后导致中午下工的时候,记分员翻着白眼给方晓云记了一个工分,
如果可以,记分员连一个工分都不愿意给方晓云记。他们大队里的孩子都比方晓云干得好,方晓云简直……
记分员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方晓云好。
倒是卢友芬因为有了手套,干活没了顾忌,劳动成果也多了许多,记分员满意地给记了两个工分。
最后才看的林桃这边。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林桃竟然干得又快又好,跟他们大队里的能手差不多。
要说林桃没下地干活过,他都不相信。
“林知青,你以前是不是下地干活过?”要不然怎么能干得又快又好。
林桃一边收拾裤脚,一边对记分员说道,“是啊,以前确实没少干活。”
“你家以前哪儿的?”城里姑娘一般情况下,干活都没这么利索。
“我家有亲戚在农村,以前没少帮忙干活。”哦,至于亲戚,就是姚家湾这里的亲戚。农村指的就是姚家湾。
“瞧你这速度质量,就知道你一定干过活。我给你记四个工分,下午你要是还干这么多,我还给你寄四个工分。”
一般来说壮劳力是个工分,女人一般八个工分顶天。
林桃能拿半天能拿四个工分,可见干活确实很不错。
这才第一天上工,林桃半天就拿了四个工分,她很高兴,满工分指日可待。
这几年粮食还是不好买的,尽量能多从大队里分点就多分点。
如果不出意外,过阵子顾宴他们就要来了。
被下放的人,干活多工分少。
她多赚点工分,也可以多贴补他们一些。
不得不说,林桃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顾家人。
鹤城,革委会。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放下一束微弱的阳光。
顾家家终于得了准信,明天就会出发,下放到姚家湾生产大队。
确定了具体地点,顾宴终于松了一口气。
先前听郭卫红提起过,林桃已经下乡去了,现在自己也确定了地点,再次见到林桃就是在姚家湾了。
“爸,咱们总算是要出去了。”在小黑屋里过了这么多天不见天日的日子,顾宴只觉得自己的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迫不及待想要飞出去。
顾时荣老泪纵横,多待在这里一日,他就多担心一日。
他自己一把老骨头了,折在这里不要紧。
可他儿子还年轻着呢,才十八岁,人生一片光明。
要真是折在这里,他怎么向顾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他们顾家可是三代单传,本来结婚二十来年都没孩子,他还以为顾家就要交待在他手上。
哪知上天眷顾人到中年,还得了个老来子。
可算是没让顾家断了根。
这好不容易养大,马上就要娶妻生子,万不能折在这个地方。
现在马上就能出去,甭管是在哪儿落地生根,顾时荣都非常高兴。
“儿子,是家里耽搁你了,要不是这一出,我就已经给你张罗定亲的事情了。”
顾时荣这话让顾宴大惊,“爸,你说什么?什么定亲不定亲的?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嗐,你方伯伯家的孙女跟你年纪正合适,我本来想着你们小时候玩得挺好,现在瞧着也还不错,所以想着先给你定下来,等翻过年就结婚。可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老方家里也散了,被下放不知道去了哪儿。
而他们家马上就步入后尘,天南海北的,事世变化多端,再要结亲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对方愿意,他也不可能让人家孙女等着,耽搁人家花期。
顾宴:“……”
“爸,您可千万别乱点鸳鸯谱,我跟方伯伯家的孙女压根就没什么。我小时候也没爱跟人家玩,而且人家跟我不是一个辈分的。”
小他一辈儿呢,真不知道他爸怎么想的,竟然冒出了这么不靠谱的主意。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么,这事儿都黄得不能再黄了。”
其实这亲事哪里是顾时荣主动张罗的,是人家方家打探了他的口风,他觉得可以说说看,所以没有拒绝。
这其实也是没多久之前的事情,不过还没等事情说定,方家就遭殃了,紧接着就是他们家。
因此先前并没有跟儿子提起过。
这不心中一直压着的大事儿松了,这才有闲心想起这些事情。
“爸,现在都兴自由恋爱,你别瞎张罗。”顾宴生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未婚妻,因此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
“自由恋爱?我那时候可不兴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主流。
“你那是老一套了。”顾宴无语道。
这他爸要是真给他定下了,那他岂不是成了脚踏两条船的人。
幸好幸好,顾宴万分庆幸。
“行行行,我听你的,只要你在我或者的时候结婚生子就成。那样我死也能瞑目了。”
“爸,您可不能这种话,您呀,一定长命百岁的,儿孙满堂。”
这话成功取悦了顾时荣。
“你这话爸可放在心里了,我可等着你实现。”
而顾宴此时寻思,林桃的事儿要不要告诉他爸。
再三思索之后,决定暂时不告诉他爸。
他跟林桃的事儿毕竟太随意了些,等到了姚家湾生产大队再决定告诉不告诉他爸。
有人因为下放开心,就有人因为工作辛苦烦躁。
熊凤仙就是这样一个为工作烦躁的人。
纺织厂车间女工实在是太辛苦了,不仅环境嘈杂,工作量繁重,关键是钱还少。
这跟熊凤仙心目中坐办公室喝茶看报,摸鱼划水的理想生活差得实在太远。
她想换一份工作,可是压根没有门路。
跟爸妈说工作太辛苦,她爸妈却不理解,反而觉得她事情多人矫情。
家里的饭菜不是粗粮,就是没荤腥的蔬菜咸菜疙瘩,在现代哪怕她是农村人,也是每天大米白面鸡鸭鱼肉换着吃。
哪能受得了熊家这伙食。
跟熊强跟顾芳华抱怨,说嘴馋想要吃点好吃的,结果两人骂顾芳华是个馋鬼懒蛋。
总之,想要好吃好喝没门。
这也就罢了,工资还得上交大半。
熊凤仙不依,结果工资让她妈给提前领走。
熊凤仙彻底炸了!
说好的熊家人疼爱女儿呢,这叫疼爱女儿?
周扒皮也不过如此。
几次三番下来,熊家两口子都没能达到熊凤仙的要求。
让熊凤仙那为数不多的亲情,也彻底变了味儿。
她觉得,她必须为自己考虑。
靠熊家人是靠不住的,她得为自己谋一份出路。
熊凤仙翻遍了自己的笔记本,这才找到一个突破口。
把有钱有势,以后会发达的男主抢过来不就好了。
男主可是未来的首富,她成了首富夫人,那日子可不是美得冒泡。
说干就干,熊凤仙一旦下了工,就开始出现在书里男主会出现的地方。
结果接连好几天,连男主的影子都没出现。
她回去又翻了一遍笔记本,这才发现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
男主也是下乡知青的,他一直没有出现,很有可能就是下乡去了!
这让熊凤仙很窝火。
说好的男主摸不着看不见,刷不了好感度,想要折腾女主女主却远在天边。
最后熊凤仙只能把希望放在投机倒把搞钱上。
整天除了上工,就是早出晚归,惹得熊家人以为她处对象了,逮着熊凤仙一顿查问。
熊凤仙都快烦死这两口子了,但她没有其余住的地方,只能耐着性子忍下。
熊凤仙这边日子不好过,倒是林家风生水起。
张桂花豁出老脸,天天在纺织厂闹,纺织厂的人实在没办法,就给了林耀祖一个临时工的机会。
本来张桂花是看不上临时工的,但对方说临时工干好了可以转正。跟她以前那种临时工不一样,张桂花这才勉强答应。
让儿子去了厂子里,好好干活,争取尽快当上正式工。
“主任,咱们真的就这么把林耀祖招进来吗?这开了这么一个先例,万一那些家属有样学样,也让厂里给安排工作怎么办?”
招工办的小助理愁的狠,这几天张桂花天天上办公室里闹,搞得他吃不好睡不好,头发的变少了。
头发大事就是生死大事,他绝对不会就这么便宜了林耀祖。
招工办主任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别担心,咱们这份工作,可不是那么好干的。我听说林耀祖那人好赌,咱们呢……”
主人如此这么般,这么般如此,把自己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小助理猛拍大腿。
“主任!您这法子真是绝了!主任不愧是主任!太厉害了!”小助理连连拍马屁,“这样一来,那些想有样学样的人,肯定不敢跳出来。”
“这事儿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要不然让林耀祖知道了,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他不能让林耀祖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把林耀祖这只脏乱臭的老鼠赶出去是必然。
想必以林耀祖目前的状况,要不了几天,林耀祖就会把自己往绝路上带。
他们只要静候佳音就是。
“说起来这事儿都怪那个林桃,要不是林桃瞒着家里把工作卖了,也闹不出这样的事情。”
小助理对祸头子林桃很是没好感。
本来林桃也是要被招进他们招工办的,相当于他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人林桃的考试成绩又是第一名,让他倍感压力。
因此从一开始,小助理就不喜欢林桃。
现在林桃给他们留了这么一个烂摊子,更是敌视林桃。
主任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心虚。
因为林桃这工作还是他接手的,卖工作这事儿他也知晓,没有他的认可,那顶替的人也办不了入职。
也就是说,这事儿其实也有他的一笔。
但他那时候他只看见到手的好处了,哪能想起这个。
不过这事儿还是要怨林桃,要不是林桃脑幺蛾子,连工作都不给亲弟弟,哪里会闹出这么多的事儿来。
主任说不后悔那是假的,现在只能尽力描补,好完美地处理这个事情。
提起林桃,不得不所说林耀祖。
林耀祖那个货,自从那天开荤尝了到了赌博的乐趣之后,便沉迷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一连几天都赢了不少钱。
当然这是那些人故意让林耀祖多赢点钱的,等林耀祖神秘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就是他们收网的时候。
“爸妈,你看我赢了这么多钱,以后我还去厂子里工作干嘛,我随随便便一天,就能抵得上他们十天半个月的工资了,我不要去工作。”
林耀祖吃不了苦,现在有这样能轻轻松松赚大钱的法子,他当然要放发扬光大。
“妈,要不这个临时工的工作就你去吧,那主任不是说了做得好的话可以转正。 ”纺织厂临时工的工作林耀祖现在哪里看得上,给他妈倒是正好。
这样家里还能多赚点钱。
张桂花很是心动,但她也知道赌博这种事情根本不靠谱。于是劝儿子,“耀祖,你去找那些朋友赌了,咱们好好工作上班,好歹有个铁饭碗,以后还能传给你儿子……赌博哪里是正经事儿,你听妈的话,往后都不去了。”
但林耀祖这时候哪里能听得进去良言,反倒是觉得他妈想断了自己的财路。
他想当场反驳,但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着时间还不如出去赌一把,因此连连应下,说不去了云云。
喜得张桂花眉开眼笑。
倒是林大柱一点都不信,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林大柱还能不知道?
指定是哄着他们玩儿的。
想到这里,林大柱眉头紧皱,放下狠话。
“你要是以后再去赌,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家里的东西你一点都不要想。”要是儿子真的沉迷赌博,这个家迟早要被他败掉。还不如丑话说在前头,让儿子多少有些顾忌。
林耀祖听了他爸的话,倒是心中一凛。
立时乖顺了许多。
可林耀祖想老实两天的,他的赌友可不会同意。
做局撒出去那么多钱,是时候收网,连本带利一起拿回来大赚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