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互穿后我在六扇门打工>第38章 三十八碗官家饭

  荣岁意冷不丁被傅郁这么一问,片刻陷入迷茫中。

  要说三公主珠宝失窃的案子已经过了一段时日了,最近这些案子错综复杂,分去她不少心神,要说是旁人或许真还不记得那些珠宝被放在哪里,但荣岁意却还有印象。

  “床榻!公主卧房的床榻底下!”荣岁意回想起来那时公主用来装珠宝的大箱子就是放在她房间的床榻下面,被盗贼小乐给搬到了屋子正中间。

  荣岁意记得房间的位置,也没多问便带着傅郁过去,她相信傅郁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此事,定是有什么关于线索的想法。

  公主被接到宫中以后,卧房里属于她的衣物与相关的东西皆被带走,此刻除了还留有装饰的大床以外,显得空荡荡的。

  可床下的实木让两人傻了眼。

  “这……这下面没有可以放的地方啊?”傅郁指着床榻与地面之间毫无缝隙的连接处,疑惑地问。

  荣岁意不死心地围着床榻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可以藏东西的空间。

  奇了怪了。

  明明就是床榻下面啊。

  “虽然那日我只顾找东西,箱子就摆在正中央所以没有查看它原先放的具体位置,但是我确实清晰记得公主说的就是床榻底下。”荣岁意挠挠脑袋,纳闷道。

  当时箱子没有放在原位,他们管顾着窗户上窃贼留下的证据便分头去找人了,也没顾得上搞清楚箱子原本到底是在床榻的那个位置放着然后被搬出来的。

  没道理啊。

  荣岁意盯着床想了一会儿,眼前灵光一闪,撸起袖子,对傅郁说:“傅小姐,帮我把这床掀开。”

  傅郁十分配合地与她一起将床上的被褥都弄开,荣岁意对木板敲了敲,果然在床尾处发现一块可以移动的木板,而且听声音里面明显是空的。

  她将木板移开,一个大箱子露了出来。

  “我就说嘛,原来是在这个底下。”两人合力将箱子搬了出来,里面沉甸甸的,放下时手劲一松差点砸到脚,底部的灰尘被震出来扑了一地。

  打开一看,正是之前三公主珍爱有加的珍宝们,似乎还比之前要多了许多。

  “我记得小乐盗走的东西没有这么多,但已是箱子里的全部,难道公主又放了些进去?”这可给她平添了麻烦。

  不过也多亏了三公主有这么个藏东西的地方,让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否则现在恐怕因为看起来不是重要线索而转手交给东厂了。

  荣岁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中的珠宝全部弄出来,洒落一地。

  “傅郁,这些珠宝是有什么问题吗?”荣岁意一窍不通,这一通下来额头上都渗出细细薄汗,她毫无顾忌地叉着腰喘气,而傅郁则蹲下身来细细打量每一件珠宝。

  元若曾在找回珠宝时欣喜若狂地视作宝贝的碎玉和靠傅郁辨认才找到线索的翠玉耳环都在其中,看起来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但傅郁仍耐心地翻看着。

  最后她将一块巴掌大小的黑玉捧在手心里,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纹路,颠了颠重量,然后神色一变,直接了当的将黑玉砸向地面。

  黑玉顿时一分两半。

  荣岁意还没来得及惊讶便看见在碎掉的黑玉之中泛着银白色的光。她上前一看,捡起来放在手心,一下子便分辨出来这竟是熔掉的一部分官银,被铸成了只有拇指大小的碎银样子,但上面还刻着完整的“官银”二字。

  与其一起的还有一卷小纸条,展开来看是娟秀的字体写着“即刻运送”。

  荣岁意心下骇然。

  “根本不是什么私运官银,而是私铸!”

  原本以为是高野将入库的官银贪污私自运送,结果实则是将白银重新熔铸成官银来流通,行的根本不只是贪污腐败之事,而是揣了谋权篡位之心,行着叛国忤逆之罪。

  傅郁接过去看,秀气的脸上也露出些许不安:“这东西应该就是高野留下的证据,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和高贤礼有关。”

  高野自知自己这位义父宦官心眼多,且心狠手辣,断然不会将自己的后背完完全全地交给他,得给自己留后手,以防假以时日此事败露了而被高贤礼一口咬死,将脏水全部泼在自己身上。

  若幕后之人真的是高贤礼,那这些便是他留下来为自己辩解的对高贤礼不利的东西。

  “这个字……看着有些眼熟。”荣岁意捻起字条的两端,皱眉回想着,好似在哪里见过与上面写的字十分相像的,但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

  她晃晃脑袋,准备先这疑惑搁置在一边,转而问起傅郁:“傅郁,你刚才为何突然想要将这些珠宝检查一遍?又是怎么想到这东西在那块黑玉里的?”

  傅郁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我知道他习惯将重要的东西藏于容器一类,但他书房里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便想着或许是将东西铸进了珠宝一类密封着,隐蔽又安全。方才见着黑玉纹路较新,而且重量不对,才试探一番,结果真的找着了。”

  荣岁意赞赏地冲她竖起大拇指,联想到之前高野陪同元若一起去抓小乐的一幕,猜测道:“先前公主的珠宝丢了也没见他很紧张,想来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这么做,恐怕就是在盗窃案之后他才想了这个办法。”

  看似危险其实又安全的地方。

  三公主自然将他赠送的东西都宝贝得紧,若是丢了也定会下令找个遍,而且公主府也不是那么容易失窃的地方,尤其在出了一次事后更为严加防范,除此以外,高贤礼也不太可能会将三公主纳入怀疑的范围。

  毕竟他再清楚不过,自己这个义子对三公主没有半点感情。

  不过这都只是猜测,是否如此也只能去问被人割喉而死的高野本人了。

  “还有时间,我们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珠宝藏了东西。”荣岁意动手将看起来怀疑的都翻了个遍,傅郁也一起分辨着。

  而此时已经赶到东厂交接完的庄敬正带着虚假的笑容跟东厂的办事人员客套着,荣年和沈知舟已经悄悄潜入管理案卷的室内。

  他们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小心翼翼地翻找着。

  “这个这个,荣……年,过来。”沈知舟还不太适应荣年的本名,索性还是唤了“荣年”,他扬了扬手里的一宗案卷,吹了口气将上面的灰尘吹散。

  “端月初十,谢氏,名霎,字武忠,由东厂督公高贤礼发现泄密书信十余封,地图及军事机要一卷……”他小声地念着上面的文字。

  正是谢家的案卷。

  “查证叛国罪名落实,故毒酒赐死,其府中家眷下人皆处以死刑,即日于西市施行,手下将士若有异议者论同党处理,其余人士可判发落之罪。”

  沈知舟逐渐皱起眉头。

  没想到除了被砍头的那些以外还有谢霎手下的将士也卷入其中,获了冤枉罪。这上面写有异议者论同党处理,可金吾将军本就在军中德高望重,信服者众多,又死得突然,罪名来得莫名其妙,哪有多少人会没有异议?

  但此刻不是流露情绪的时机。

  他将案卷全部展开,果然有其中所说的地图和军事机要。

  地图上将京城与皇宫的每一处地方都细细描绘,而军事机要则是边关的城防图,此图关乎着防御战事和军事谋划,若是泄露便会给外敌可乘之机。

  “没有信。”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案卷里提到的“泄密信十余封”却并不在此。

  若没有那些信,仅凭地图和军事机要并不足以治谢霎反叛之罪,因他本就是金吾将军,掌握军中要事,有这些东西也不奇怪。但泄密信一出便不一样了。

  可与案卷放在一起的却没有上面所说的泄密信。

  有人将它藏了起来。

  “怎么办?时间要到了。”

  庄敬交涉期间是他们唯一能够待在这里的时间,眼下恐怕庄敬就要客套完将事务都交接完毕了。

  荣年眉头紧皱,却一点儿也不慌乱:“再找找,他应该不敢私藏或者销毁。”

  既然都作为铁证拿出来治父亲的罪了,没有道理还心虚地将其销毁私藏,徒留让人刁难的余地,定是他们还有什么地方找漏了。

  他仔细回想此案的所有细节。

  先是皇帝让谢霎私下调查军中奸细,然后查到了高贤礼身上还没来得及追究便被倒打一耙,再然后是皇帝本想息事宁人,治个小罪,但高贤礼不依不饶,大造舆论,迫于无奈之举皇帝下令斩杀。

  但光靠嘴说高贤礼如何造的起这舆论。而且若是原本就发现泄密信为何一开始皇帝还可以平息下来。

  “应该还有一卷。”荣年在刚才发现案卷的位置继续翻找,果然在上方众多案卷之中找到一卷。

  “端月初六,于细作处发现原由金吾将军谢氏保管的地图、军事机要各一卷,疑似保管不当,处以停职查办,即日施行。”

  案卷中便附有十几封信。

  沈知舟气笑:“真是的,也不说清楚到底是个怎么过程,害得我们差点绕弯子。”

  原本是在一名抓捕的细作那里发现应该由谢霎保管的机要,这应该是高贤礼故意为之,结果没想到皇帝仅罚了个停职查办,故而又用泄密信栽赃陷害。

  两宗案卷相隔时日不多,可能是整理的时候出了岔子,将证据放反了。

  他们二人分别拿了几张信来看,信的内容都是关于军中部署的详细计划以及朝廷动态等等,均是写给外敌的。

  “计划于后日运送军粮,可劫,立即行事。”荣年的手微微颤抖。

  字里行间摆明了勾结外贼,都不用看是给谁的。

  “是谢将军的笔迹?”沈知舟问。

  荣年点点头:“光这么看确实像是。”他离家在外多年,只偶尔与父亲有几封书信来往,若没有对照他也不敢打包票。

  他目光扫过最末的几个字,心头兀自泛上一丝奇怪。

  “立即行事……”

  沈知舟将信件全部塞进怀里,再把案卷都归置原位,冲荣年招手:“先出去再慢慢想。”

  荣年点头,将信纸收起来叠好,跟着他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