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互穿后我在六扇门打工>第12章 十二碗官家饭

  锦衣卫的名头自然是响当当的。

  传闻中锦衣卫北镇抚司行事果伐,绝不留手下留情,被下诏狱的罪犯就没有一个好好走出来的,颇有“杀人不眨眼”的作风。

  也因此,深得皇上重用,用以刺探、解决各种危及皇上、危及朝廷的事情,并且直接接手,不像六扇门还需要从各种机关走程序。

  荣岁意收回目光。

  她第一次见这锦衣卫的指挥佥事,没想到竟是这样相貌堂堂之人做出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刑罚。

  沈知舟半点没给过她眼神,整个人肃穆沉静,心思都集中于一会的抓捕中。

  “怎么锦衣卫也跟过来了?”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嘴上还是问了一遍。

  老二愤愤地说:“还能来干嘛,当然是抢功了呗!”

  锦衣卫有皇上仰仗,权力、名望都是六扇门难以望其项背的,时常有原本他们经手的案子却因为牵扯到了朝廷命官或者更有甚者影响到了皇上和朝廷,就会被锦衣卫全权接管,所有查获的线索、资料等都白白送出去,自己全然不沾一点名头。

  因此,六扇门对锦衣卫除了那么点敬畏的心思,还惨杂着些许不满。

  “原本我想着先让六扇门把这些人带回去,把白银案子结了再上报锦衣卫官银的事,结果哪知锦衣卫也收到什么秘密消息,刚巧在那,就要同我们一起。”

  荣岁意想起怀中的红布条,锦衣卫很有可能是知道官银或者军火的事情,刚好误打误撞是六扇门的案子,才跟到这儿来了。

  众人很快就赶到了山匪处。

  “荣年!”

  荣岁意连忙跑上前,扶住荣年颤颤巍巍的身子。

  他脸上带着血迹,一时间分辨不出是属于他自己还是他的对手,手中还紧紧握着匕首,脚步已经站不稳了,看起来很是虚弱。

  山匪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大飞搀扶着大哥,呆愣地看着这场面。

  沈知舟缓步上前,淡淡地扫了眼正缓着气的荣年,朝地上哀嚎的山匪们报了名号:“锦衣卫办案,都带走。”

  不留任何反驳与辩解的机会。

  大哥擦擦嘴角的血,护住自己的兄弟们:“凭什么跟你们走?我们犯了什么罪要被锦衣卫的抓去!”

  沈知舟低下头轻轻转动无名指上的指环,声音蛊惑:“不急。进了诏狱,你自然会知道。”

  身后的捕快们麻利地将受伤的山匪们带走,六扇门众人沉默不语,没人敢出声质疑他的决定,只能老老实实看着自家的功劳从眼前离开。

  现场很快被收拾干净。

  沈知舟双手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面色稍微缓过来的荣年,不屑地冷笑一声:“一打十,不自量力。”

  他说这话也并没有要刻意避着谁,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荣岁意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刷地站起身,怒目圆睁:“你说谁呢?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打十几个试试?”

  且不说荣年之前在猎场受的伤还未痊愈,就是这几日奔波查案,今日又爬上山来还没休息好,精力不足都能以一当十将山匪这一群身强体壮的撂倒在地,而站着说话这位仅仅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将人带走就罢了,还要出言嘲讽。

  找什么存在感。

  沈知舟像是刚注意到她这个人,分辨了一下,脑海里寻不到六扇门有这号人物,不怒反笑:“本官讽刺他,有你这丫头什么事?留一人在这冒险本就是愚蠢的决策。”

  没等荣岁意反驳,他就扭头对着庄敬说道:“庄捕头,今日这人本官带走了,你无异议吧?”

  庄敬与他对视而笑,原本挂在脸上的严肃消失不见:“自然。只是这汪掌柜先前委托六扇门调查此案,老夫得先将山匪劫白银一事调查清楚再……”

  “不用了,”沈知舟摆手打断,面露不耐,哼声到,“让他到诏狱来调查吧,顺便本官好好问问他官银的事。”

  傲慢的家伙。

  荣岁意腹诽,不情不愿地喊住他:“等等。”

  她将红布条抽出来,递给沈知舟:“这是在山匪窝点找到的,上面好像有火|药味,或许他们不止与劫走官银一事有关。”

  虽然不满意他,但是这事毕竟是关乎朝廷的大事,也应该由锦衣卫来负责,不能因个人情绪而私藏隐瞒,这点她还是分得清的。

  沈知舟迟疑地接过,确实闻到了不太明显的刺鼻性味道,他挑眉看向冲他冷着脸的荣岁意,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

  原本锦衣卫正是奉命调查军火走失一案,顺着线索摸排到山匪,又听闻六扇门接了一个山匪劫走白银的案子,欲过来询问,刚巧碰上老二回来禀报发现了官银。

  是以,顺势接手此案。

  “可是……”

  还未等庄敬继续说完,沈知舟便带人走了。

  六扇门众人待在原地,愤愤不平。

  “这家伙真的是目中无人得很!”

  “就是,不过靠着他爹官袭才当上这锦衣卫佥事而已,如此骄横,总有一天要被人惩治!”

  大家心里头不快,但也只敢在背后里叨骂几声。

  庄敬叹气,手杖敲地,遏制道:“好了,多说无益,还是先看看荣年伤势如何。”

  荣年站起来,用手抹开额头上的血迹,说:“属下无碍,只是受了点小伤。”

  “什么小伤!你这都流血了!”荣岁意掀开他胳膊上被划掉的衣服,露出一条狭长的伤痕,新鲜的血液在往外渗流,显而易见是刚才被山匪的大刀划到了。

  众人搀扶着荣年下山去看了郎中,庄敬语重心长地嘱咐他先好好养伤,过几天再回六扇门接案子。

  “捕头,那我们这案子就这么……”荣岁意有些不甘心,费心费力地做了这么多,荣年都受伤了,结果就那样三言两语地被沈知舟给半路截了,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庄敬知道她的意思,但是确实也没别的办法了,无奈地说:“这事既然已经归锦衣卫了就没有我们插手的份了,等他们处理完后或许会告知我们结果的。荣小姐好好休息,今日都辛苦了。”

  白费力气。

  荣岁意叹了口气。

  回到荣府后,因为荣年伤的是右手,不太方便擦药,荣岁意准备亲自上手却被他连连躲开。

  “小姐,属下自己来。”

  “……”荣岁意看着他躲闪的眼神,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要是怕我爹知道,就让荣五、明月那两个大喇叭给你上药了。快点!”

  荣则安要是知道她跟着上山,而荣年还受了伤,定要训斥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她用手指点一小勺的膏药,轻轻地将药敷在他的伤口处,像写字一样,一笔一划似的让药均匀分布。

  清透的药膏抚慰着疼痛的伤口。

  荣年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长睫上下舞动,双目里含着担忧与紧张,像照顾幼童一样,边给他上药,边朝着伤口吹气,好像在安抚他又好像是在安抚她自己。

  “那个锦衣卫佥事说的没错,”她放下药膏瓶子,丧气地说,“确实是个愚蠢的决定,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荣年看她拿过纱布,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末了还打了个蝴蝶结。

  “但我做到了。”荣年试探地说。

  “什么?”荣岁意不明所以。

  她懵懂地看着荣年,脸蛋上还残留着乞丐装扮时的污渍,小巧的鼻子一点粉嫩,莫名地让荣年想到了兔子。

  他移开了流连在她脸上的目光,提醒道:“就、就是属下说,我把他们打趴在原处,等你寻人来。”

  啊——

  荣岁意想起来了。

  “嗯,你做到了。”

  像个小孩子惦记着大人答应的奖赏一样,幼稚又可爱。

  荣岁意将东西都收拾好,净了净手,用毛巾擦干后,端坐下来。

  “只可惜,忙活半天还是给人全抢了过去。”她愤懑地说,“不过这事情我都还没想明白,那山匪既然有了军火,为何还要去抢白银?那不是徒增风险吗?”

  抢了白银即便不会被抓到,也必然会有所暴露,而背着军火这么大的事理应会处事更加小心谨慎才对。可他们却像大飞所说听说有白银运送就跑去抢了,实在有些不合理。

  她回忆着那山匪大哥的反应。

  “看起来不像是作假,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官银的事,只当那些是普通白银了。”

  荣年点头:“我与他交手时,他也一直在问我官银是什么情况。”

  那就奇怪了。

  “也就是说有两条线。”荣岁意取出两个药瓶来示意,“一条是汪掌柜的天衡钱庄这边私运官银,另一条是山匪这边有人私藏军火。”

  “为何说是有人?”荣年问道。

  她一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他:“那布条是他们劫车是戴的,味道是短时间里才沾染上去的,作案完后全部就毁掉了,那只有可能是在这段时间里碰过的人。山匪那里我们也看了,只有那车白银,虽然他们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将两种赃物放在一起,但那地方也不好藏东西,况且他们也不可能放心将军火留在那,运着白银泰然走之。”

  很有可能只是那红布条的主人中途接触过。

  荣年顺着她的思路理下去:“山匪抢了白银,误打误撞抢了汪掌柜贪污的官银,而山匪里又有人干着与军火有关的勾当。”

  “答对,没有分!”荣岁意打了个响指。

  “……”

  她两手托腮,泄气道:“哎,可惜了,被截胡了,在这分析这么多也没有。”

  抱怨无果,她又立马站起身,望着窗外被缓缓移动的乌云遮了一半的月亮。

  “这可真像是话本里写的,狗血得很。汪掌柜没想到我们会打开认真检查,发现了他惨杂在里面的官银。山匪也没想到我们会从没烧干净的红布条上发现军火的痕迹。”

  “为何提到狗血?”

  她转过身,对上荣年迷茫的眼神。

  “……”她忘记这个词对他来说是个名词,“复杂又凑巧。”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窗外的月亮此刻已窥见不得了。

  天气确实能影响情绪,就比如此刻的荣岁意。

  心事上头,失意难掩。

  “你说,这是不是个话本的世界,我们只不过是人家匆匆翻阅过去的几页文字,没有血肉,没有思想,没有感情。”

  她当然知道的。

  这就是。

  连她,原本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成了冰冷的文字。

  荣年走过来,倚在窗前,对她的话似懂非懂,但却仍然很真诚地看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道:

  “可是文字也是有的。”

  “血肉、思想、感情——”

  “它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

  救护车上码出来的字果然带了点悲伤(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