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开出来平缓上路, 两人都还挺开心。
“啧，老子终于独立了。与希杜嘉。”郑西晨靠在副驾驶上喟叹道。
“就这么开心？”艾初偏头看他一眼，“以前你父母都经常不在家, 你跟一个人住也没太大差别吧？”
“那差别可大发了，我家客厅和厨房都装了监控, 每天靠监控看我几点起床几点吃饭。自己住就不一样了, 希望不过太爽, 我怕我以后都不想找女朋友了。”他说。
艾初看他是真没有异常, 对周遭的留言也没太在意, 心下就当他是自己为了自由想要搬出来住。
“其实搬出来有方便也有不方便好吧, 在宿舍住到底离学校近，偶尔还可以多睡会儿懒觉。”
郑西晨唇角勾了勾，“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唐屹知道你这么想的不？你在自己家住的是不是某人是不是总把你压榨的睡眠不足？”
艾初, “……”这怎么又关自己什么事情了, 他也不是完全从宿舍搬出来了好吧。
正想说什么, 郑西晨指着路边一家小超市，“你到前面那边停一下车，我下去买点清扫工具。”
艾初左右看了两眼，这边到了居民区和商业小道混杂的地方。
因为都是老小区，很多社区车位都不够，导致某些进不去的车子只能停到道路两旁。
一眼望去，两边的车停的横七竖八，艾初觉得考验自己车技的时候来了。
他先让郑西晨下去才慢悠悠的往前开去找方便停车的地方。
无奈中间剩余用来同行的道路太窄, 他怕影响路人，一直犹豫的往前开没停止。
走着走着瞄到不远处似乎有个可以停车的空地, 手机便在手边震动了一下，艾初偏头看了一眼, 是艾琳。
开车不能接电话，对于一个交通规则的乖宝宝来说这是禁令，何况这边路况确实不好。
无奈，只是看了一眼手机再抬头的时候便看到对面迎面而来的一辆面包车。
看起来破破烂烂，在隔壁相向而行的道上开的横冲直撞。
艾初看着这情况冷汗都出来了，大白天的这别不是喝了酒的酒鬼。
他懊恼一声，迅速扫了一眼路边，把车急停在一侧想躲避，可惜这道路本来就宽度不够，刚停下来就看到面包车的车头就歪到了自己这边，朝着他的方向急速冲了过来。
艾初甚至都没能看清对面车里坐的到底是人是鬼，忙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一瞬间艾初眼前的场景和上一世的车祸重合在一起，仿佛一世一个轮回，最终他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感受到一阵巨大的疼痛之后，他便听到周围人的惊呼和尖叫声，身体很痛，但因为太疼了他甚至都分不清是哪个部分在叫嚣。
混混沌沌中，艾初十分难过，想起了临走之前唐屹的叮嘱和上一世艾扬拿走他唯一用来维持生命的氧气之后自己的结局。
唐屹…
如果这次他走了，唐屹呢？唐屹会不会伤心难过？
会不会骂自己笨？
浑浑噩噩的想到这里，他便再也无暇估计其他，耳边的吵闹声也渐渐远去，太疼了，疼的他直接失去了意识。
*
唐屹今天一天都窝在分公司大楼里，唐伟峰这个年龄正能干，他最近除了学习也准备在唐伟峰的□□下做些投资。
从前没有目标就算了，现在有了目标唐屹很容易投入到一件事里。
只是今天无端端的眼皮子一直突突直跳，总觉得心神不宁，把自己的想法和初步做的方案发给唐伟峰，就拿过手机去拨艾初的电话。
重复拨了几次一直没人接。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时间约莫着两人搬家也该搬完了就准备早点收工过去把人接回来。
B市的交通情况一贯不怎么样，他还是自己过去亲自开车比较放心一些。
奈何从大厦出来一直地库等到司机的车过来，艾初的手机才被接通。
司机是这边公司刚派过来的，事先不知道，只隐隐听说这是唐家的正主，一定要好生对待，所以车子一停到唐屹面前他就在悄悄观察这人的神色。
眼看着唐屹接了个电话脸色愈发难看，司机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同时也跟着在心里哀嚎，不是把，他今天这么倒霉？
这人明显情绪不好。
下一秒，唐屹便直接转过来拉开了驾驶座面对着司机的脸色黑沉，声音也不带一丝温度，“下去！”
“额，啊？”
见他懵着不懂，唐屹直接伸手把人拽了出来，“你可以下班了，车子我先拿走。”
原地的司机，“……”这怕不是第一天上岗他就要被炒鱿鱼了？
唐屹赶到医院的时候，艾初还没从手术室出来，门前只有郑西晨和处理事故的交警在，听着两人把事情的原委简单说完，他都一言未发。
两个小时后，听到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唐屹的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下，看着病床上人苍白的脸，心中戾气大增。
郑西晨满脸颓然，唐伟峰带着人过来就看到他呆呆的坐在病房外面，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脑袋，到底还是未经人事的小孩儿，“回去吧，车上东西我让人都送你那儿了，回去开下门。”
“谢谢你。”他说着又摇了摇头，“我不能走，艾初还没醒，能不能麻烦你把东西先随便放在什么地方？”
唐伟峰转身看了一眼助理，助理点头，“我这就去打电话。”
听完这些，郑西晨又跟着低下了头。
唐伟峰进去的时候，看着医生护士在床边忙碌，简单听了一下艾初的情况，中度脑震荡，胸前三根肋骨骨折，小臂大腿骨折。
半晌后，他把医生护士打发走，“我看了一眼当时路边商铺拿过来的监控，艾初应该是看到了这车不太正常，为了躲避在路边停车，只是还是没躲过，被这车正面撞上。因为几乎是停车状态，安全气囊也没有弹开，所以……”
唐屹眉头紧拧，“对方车主是谁？”
“是个醉鬼。”唐伟峰说，“大白天敢公然醉驾的没几个人，我看他是活腻了，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让助理在跟进，有结果通知你。”
唐伟峰很忙，艾初没醒就走了。
临走之前坐在郑西晨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只是巧合而已。”
郑西晨没什么精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不是主要原因，也是间接原因。
艾初醒来那会，还有些迷茫，两世的记忆交织在一起，看着头顶的白色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间？
好像又回到了在重症监护室的那天，他就这么呆呆的躺着眼看着艾扬把他赖以生存的氧气给拔掉，转身离开。
想到这里，艾初呼吸一瞬间的急促，身子也开始不停的颤抖，唐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
“艾初？是不是很痛？”
一身的外伤，上下多处骨折，唐屹问出来都觉得自己很无力，怎么可能不疼。
艾初听到唐屹的声音还有些恍惚，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人撞了，出了车祸。
定睛看着身边的人，好半天反应过来，去拉住唐屹的手，“唐屹…”艾初嗓子十分干涩，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口齿不清。
唐屹忙坐在床边去听他说的什么。
“唔，怎么办，我好像把你的车给撞坏了…”
声音可怜又委屈，唐屹心脏一时间像是被一只手紧握着，他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上因为疼渗出来的冷汗，声音艰涩，“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车，怎么那么笨。”
“嗯？”艾初眨了眨眼睛，才感受到全身上下传来的钝痛，条件反射的抓紧了唐屹的手，眼角的泪水都开始被迫涌了出来，“唐屹…”
“唐屹，我好疼啊。”艾初重复叫着他的名字。
唐屹忙上下查看着他的手臂和腿，胸腔上甚至也固定着，“你手臂和小腿都骨折了，你乖，别乱动了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艾初这才探着脑袋往下看着自己的身体，奈何身子一动，肋骨和胸腔猛然涌现很强的痛感。
他倒抽了一口气，倒回床上。
“啊，怎么会这样。”
听见声音，郑西晨从外面进来，脸上看起来很疲惫，见他醒了忙奔到床边，“你终于醒了，艾初。”
艾初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有点丢人，想捂脸一只手还不能动，表情十分憋屈。
“怎么了？是不是很痛，我去叫医生来看看。”说完不等艾初回答就跑了出去。
艾初下意识的看向唐屹，“他怎么了？”
唐屹顾不上关注郑西晨，在卫生间浸了毛巾去帮他擦脸。
可能疼痛的地方太多了，连带着唐屹给自己擦脸的动作都让他觉得好痛。
没擦两下，他就把唐屹的手推到一边，没什么精神的闭上了眼睛。
医生过来检查之后，郑西晨就站在床边一言不发，艾初没睡沉，唐屹临时出去接电话，他才睁开眼睛。
声音听起来很难过，“对不起啊西晨，今天本来是给你搬家的，我竟然把自己弄成这样，车子现在在哪里？你的东西有被碰坏吗？”
郑西晨没想到艾初这个时候还能想到他那些东西，忙让他别说下去，“你别担心车子了，现在养伤最要紧。”
“好吧。”艾初小声道，“我是不是很丢人啊？还扬言是老司机了，结果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想多了，那人是醉驾，责任全在他。”郑西晨恨恨道，“别的事情你都别担心了，唐屹他们在处理，累就闭上眼睛休息。”
“嗯…”话音一落艾初就实在撑不住闭上了眼睛，身体很疲惫，也很痛。
唐屹再进来的时候身边带着唐伟峰的助理，“东西现在在李助的车上，他送你回家。”
郑西晨点头，对唐屹很抱歉，“对不起，今天要不是给我搬家…”
“不是你的问题，别想太多，先回去收拾吧，艾初这边稳定了你再过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