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被埋在地下虫池,大概十尺见方这样,里面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黑色毒虫原本处于休眠状态,被独孤烈的笛声唤醒躁动才使得地面凹陷下去。
而在虫池中间,放着一个周身漆黑的棺材,没有棺椁,模样看上去跟普通棺材差不多,只是要小许多,长度不过四尺这样,置放在满是五毒蛊虫的地方显得尤为诡异。
棺材四角有铜制吊环,上面连着铁链,想来是方便移动,铁链落在虫池里,只要找东西勾上来就可以把棺材抬出来了。
虫池里的虫虽然苏醒,但没有要爬上地面的意思,聚集在黑棺周围爬来爬去相互撕咬,也没有爬进棺里,看得人头皮发麻。
“要把棺材弄上来吗?”
京墨问,好看的眉宇已经紧蹙起来,这种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果然巫医就没个正常的。
独孤烈见他这幅表情便故意道:
“你下去帮我抱上来。”
京墨知道他故意的,便似笑非笑的堵回去:“我只抱你。”
独孤烈:“……”这人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京墨在屋里找来能用的钩子,小心的从虫池里将四根铁链勾上来,铁链大概在虫池里浸了太久,周身漆黑还泛着一层诡异的蓝光,一看就剧毒无比。
独孤烈见他被恶心得不轻便不再逗他,拿出一包药粉洒在铁链上和虫池里,待到虫池里的毒虫死的差不多了,再用布条缠住双手,两人合力将小棺材给拉上来。
虽然不知道这幅棺材埋在里面多久了,但是因为用料考究依旧很结实。
独孤烈将棺材周身都撒了药粉后,才拿出一把匕首围着棺材划了一圈,将密封层给划开。
“我来。”
京墨阻止他要推开棺盖的动作,把他拉到一边自己上去,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独孤烈的反应可没有他那么快。
“你小心点……”
独孤烈提醒他一句往后退两步。
棺盖不重,轻易就能推开,没有什么暗器和危险,里面的东西暴露在他们眼前:
一具诡异的孩童尸骨。
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眼前的尸身,一半白骨一半血肉鲜活,看上去不超过十岁,没有任何衣物遮挡,棺里垫着明黄色的云锦。
看着棺里的尸骨,京墨轻吁一口气,问独孤烈:
“这是什么邪术?”
棺里的男童,右半边身体看上去死去很久,骨头泛黄带着浓浓的死气。
而左半边却像是活着一样,就是鲜活的那种,皮肤白皙,血管毛孔清晰可见,清秀的半边脸颊白里透红,仿佛下一秒就能睁开眼似的,单看这一面完全看不出是死人。
独孤烈目不转睛的盯着棺材里的尸骨,伸手在左边皮肤上碰了碰,呼吸因为激动而变得有点急促。
京墨拉住他的手:
“烈,没事吧?”
“没事,”独孤烈摇头,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死人肉白骨……”
自言自语之后也没有回答京墨的问题,暗自吐息几下把棺盖推回原位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就是这个了,先带回去再说。”
“好。”
京墨点头没再多问,在独孤烈重新用东西封棺的时候放出信号让人过来。
等到独孤烈将黑棺封好的时候,一个人已经出现在院子里。
京墨指着棺材交代:“把这副棺材带到上面,小心点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来看一眼黑棺,点头:“遵命。”
说罢走过去将棺材四条链子相互搅扣在一起,往肩上一扛就施展轻功走了……
独孤烈看着,再次羡慕会武功能飞檐走壁的人。
京墨看看又暗了不少的天色,走过来道:
“时候不早了,你看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拿走的,我们也该上去了。”
独孤烈看了看周围,摇头:
“没有了,这里烧掉吧,省得要是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们没有发现被别人弄出来又是麻烦。”
棺材里的东西需要的精力可不少,他是觉得妙先生不会再有能力弄其他的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得干净点比较好,就像嫣蓉临行时候对他的交代,铲草一定要除根,而且要除得干净点。
京墨点头:“好,我让人处理干净。”
两人在院子里的小水池洗了手处理一下身上的污渍后就离开药庐往回走 。
独孤烈走在前面,京墨走在后面,主动说话几次后被冷落,便走上前来揽着人一起走。
独孤烈下意识的想推他,却想起栈道很窄收了动作,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只在京墨胸口上轻轻碰了一下,为了挽回面子,只得别扭的别开他揽在自己腰身上的手一脸嫌弃:
“别碰我。”
京墨自然注意到他一系列的小动作,抓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相嵌后好脾气道:
“别生气了,你想问什么就问。”
独孤烈扭开脸:“谁想管你的事情。”
京墨轻笑:
“是我想让你管,入了你的门,你不管我谁管我?。”
独孤烈耳根泛起红晕:
“脸皮真厚……谁说本王要定你了,哼……”
京墨抬起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将独孤烈的手背放在唇边亲了亲:
“是我非你不可了,我要你。”
“你……”
独孤烈脸烫得好似要冒烟了,不好意思再跟他扯下去,不是说杀手不都冷情的吗?这人哪来这么多堵人的情话,弄得跟个风月老手似的混蛋!
京墨停下脚步,松开相扣的手,张开双臂把面红耳赤的人抱个满怀,一手揽在他背上,一手扣着他的腰,在独孤烈微微的错愕中低头吻上他微张的双唇。
“你唔嗯……”
独孤烈到嘴的话变成几声绵长的音符断断续续溢出来,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亲密,但大白天的京墨这样的举动还是让他惊讶非常。
唇舌交缠,微微霸道的侵入让他脑袋嗡嗡作响,昨夜两人相拥亲昵的画面窜入脑海,瞬间使得他腰腹发软,便下意识的回应起来。
一吻毕,独孤烈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了,勾着京墨的脖子趴在他胸前吐气轻喘,小腹发麻,幸好停下来了,要不然就不好收拾了。
“变乖了,”京墨调整一下呼吸,低头亲了亲怀里人泛红的耳尖,然后柔声解释道:
“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没有提前告诉你,昨晚不辞而别让你担心了,仅此一次,以后不会了,你没有了蛊灵护身,要面对独孤孝和妙先生容易陷入危险,我只能提前做了准备来见他们。”
“原本也想过告诉你的,但你这人性子傲,不会做戏,我担心提前跟你讲了你急起来露出破绽让他们起疑,只能出此下策。”
“……”
独孤烈听着,红着脸紧紧咬着被某人亲得有点发麻的嘴唇。
虽然不服气,但京墨说的是事实,他是个被人踩到小尾巴就炸的人,确实不善演戏,如果京墨提前跟他说了,他也许真的会露出破绽。
京墨垂眸看了看他,再给他递一把下台阶的梯子: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做什么会提前告诉你,这一次我是真的担心你,你就原谅我吧,嗯?”
独孤烈嘴巴动了动,勉为其难的走下台阶:
“原……原谅就原谅,下不为例……”
“好,”京墨答应着,把人松开,“走吧,回客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回去了。”
说完不等独孤烈反应弯身把人抱起来,脚下轻点便向前跃去。
独孤烈双手勾在他脖子上嘟囔:“会轻功了不起哦……”
京墨故意一本正经的点头:“当然。”
独孤烈:“……”好气!不会武功的他每次看到别人耍威风就好气!
……
这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雁荡谷悬崖上的药庐失火,一直烧到了晚上,火势蔓延燃烧了大片悬崖上的植物,等到大火熄灭的时候,药庐附近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许多由巫医栽种的植物以及那些寄养在植物上的小动物都被烧死了。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再踏足这里。
许多人纷纷猜测妙先生到底有什么想不开,最后都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慢慢的变成了路过之人偶然想起的谈资,传着传着传出了几分诡谲玄妙来。
处理善后的人回到客栈跟京墨汇报情况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客栈早早的就打样,为明日的返程做准备。
有一群靠谱的人在,独孤烈只要做了简单的交代他们就能安排妥当。
自己则早已回了房间,沐浴过后坐在软塌上靠在京墨怀里,拿着自己的悬赏令在看。
来回看了几遍后,指着上面的赏金道:独
“赏金你拿到了吗?”
二十万两黄金呢,可不是小数目,至少像他这样清廉的王爷是拿不出的,没想到他的王兄为了杀他这么舍得下血本,哎……
京墨摇头:“拿到一半,毕竟任务没有完成。”
独孤烈努努嘴:“可惜了……”
京墨给他顺了顺头发:
“有什么好可惜的,等你回去抄了孝王府,还担心拿不到?”
说着将悬赏令重新折好放好,毕竟这也是证据,其他王爷都中了噬灵蛊,救不回来了,这个黑锅可不能扣到独孤烈头上。
“也是哦。”
独孤烈笑起来,转过头去抬起手指挑了挑京墨的下巴:
“等抄了孝王府和国相府,就给你准备聘礼,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可以随便挑。”
“这些以后再说,身外之物我也不缺,”京墨抓住他轻佻的手指,眼神微沉的看着他:
“我现在倒是有想要的东西?”
独孤烈挑眉:“什么?”
京墨布着茧子的手掌滑入他的衣襟里:“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