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一品良缘之夫人在上>第四章 鸩

  “看来今夜夜宴气氛不错。”

  应离和颜清往里走的时候忍不住调侃。

  “还行……虽然捉摸不透,但到底今天给了我体面的礼数……”

  颜清笑着,顿了顿又补充一句:

  “亲王世子也是蛮好相处的。”

  “如此甚好……”应离点点头,稍作一想跟他商量:

  “不管明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明亲王都屈尊降贵的先打了招呼,我想想礼尚往来还是很有必要的,眼下中元节在即,等过了中元节,帝师府设宴邀请他门前来,清儿觉得如何?”

  颜清同意:“二哥不嫌麻烦就好。”

  “……”应离奇怪的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么见外,不如在帝师府上帮我做事好了?

  “噗……”颜清失笑,小声凑过来:

  “二哥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每天除了应付皇子们,还要应付帝君……哪里有时间打点这些……让我一人我可应付不来,虽说今天也算是游刃有余,但还是觉得心累。”

  跟明亲王这样的人打交道,一不小心就被他下套子。

  应离戳一下他表情戏谑的脸:

  “又笑话我……放心,帝君现在有太子缠着没空缠着我,大概在摄政王回来前都不会像之前那样了……”

  封镜逸少折腾他,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和颜清管理颜家的事情。

  颜清闻言笑笑,认真思考片刻道:

  “那就这么定了,中元节后八月初这样吧,到时候家里例行送贡品进京,也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我提前跟大哥说,若没有意外情况,此番送贡品进京就让颜明焕来,到时候也顺便给明亲王和堂府一个名正言顺接触的机会。”

  应离眼前一亮:

  “好,就按照清儿所说的办……我到底跟真正的帝师比起来还差的远了。”

  颜清做出一副没大没小的模样拍拍他:

  “没事,二哥你成不了谋划江山的帝师可以做凤仪天下的帝后啊。”

  “你……”

  “哈哈哈……”

  两人虽然半说半笑,但颜清还是将今夜明亲王府的夜宴情况跟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兄弟俩各自分析了一番,都觉得明亲王这是在警告颜家,不过他们无所畏惧。

  至于封君策莫名其妙的好感度,只能从长计议,他们对封君策的了解都太少了,除了知道他是明亲王的世子和丹青一绝之外真的一无所知,只得应付得小心些。

  “对了,”应离突然想起一件事,“京墨大侠来了,我告诉他你去了明亲王府,你可有见到他?”

  “没有……”颜清摇头,“出了王府我跟封君策同乘马车,他怕是不好现身……”

  封君策武功高强,而且说不定身边还带着暗卫,京墨行事向来小心。

  “那个,刚才回来的路上我见到京墨大侠了,”一直站在旁边等待时机插话的红药开口:

  “京墨大侠刚才上了我的马车,然后让我转告三少爷,说今夜太晚,明日他才过来造访。”

  “咦?”

  “嗯?”

  应离和颜清同时疑惑,然后各自算了算时间,应离好笑道:

  “这个时候不算太晚啊……”

  要知道只要京墨有事,半夜凌晨上门都是正常的。

  红药点头:“对啊,我也觉得,可是我还没有说什么京墨大侠就走啦……”

  “……唔,”颜清捏了捏下巴,“大概不算什么急事吧,我就等他明天再来好了。”

  之前为了查薛家的事情,在父亲书房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他让京墨帮忙查,薛家是否有去过专门派发江湖悬赏令的黑夜城,有线索排查,以京墨的能力肯定能查到些什么,所以此次京墨来找他可能就是带来了关于薛家的消息。

  而在颜清和应离品茶夜谈的时候,从帝师府回明亲王府的封君策,马车在一处前后无人的巷道停了下来。

  “为何停车?”

  封君策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询问。

  “回世子,前……前方有人挡道。”

  车夫声音微颤着回答。

  “嗯?”

  封君策迟疑,不会这么巧吧,他今夜刚好不带随从不带暗卫就碰上拦路抢劫的。

  虽然无奈,但封君策还是很快从马车上跳下来,十米开外的路中间果然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几乎融入夜色,要不是巷道中惨白的月光刚好投在他身上,怕是马车会直接冲过去了也不会发现。

  “世子……”

  “稍安勿躁,后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过来。”

  封君策打断他的话,抬手拍了拍马匹,然后踏步上前去。

  距离不长,走近了之后封君策就猜出来人是谁了,压下心中的意外,不动声色的隔着两米多的距离停下脚步:

  “好久不见,鸩。”

  京墨收了收心神用嘶哑淡漠的声音回答:“世子好眼力。”

  封君策低笑:

  “跟眼力无关,知道是我的马车还拦路的,阁下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别看他这幅好说话的模样,认真起来可以用杀人如麻来形容的,只不过很多时候他都是这副模样罢了。

  京墨:“彼此彼此,你也是唯一一个在我手里活下来的人。”

  封君策听不惯他这种嘶哑低沉的嗓音,眉头拧了拧开门见山问:

  “所以,今夜阁下为何拦路?在下自问五年前的事情后没有再得罪过鸩了。”

  对于眼前的人,封君策只知道对方的身份,鸩的首领,在组织里的代号也是鸩,其他一概不清楚,年纪不详,容貌不详,名讳什么的更是完全不知道,查也查不到,反倒是鸩对他的情况了解得多一点。

  因此,彼此一旦对上,哪怕实力相当,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毛,如果说他做得狠,那么鸩就是做得绝!

  京墨向来也不是啰嗦的人,闻言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搭上腰间的长剑,声音骤然冷下来:

  “今日将世子拦下,在下只为一事,此话也只说一遍,请世子日后离颜清远一点。”

  封君策嘴角的笑意收敛: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虽然五年前我确实是对颜家出过手,但如今却是真的想跟颜清交好的,并无恶意。”

  他不过是第一次跟颜清接触,就被如此威胁,难不成鸩的首领已经闲得每天守在颜清身边了?

  颜家家主已经不在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实力高超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效命一个冠礼未过的小孩子。

  到底颜清的父亲颜非宸是用什么方法将之招到门下的!

  京墨并不领情,直接道:

  “公子若是知道五年前你曾要杀了他父亲,我想他不会想同你交好。”

  颜清要是知道,怕是他下一个契约书就是取封君策的人头了,他家公子现在可不是曾经那个只读圣贤书的小书呆了。

  封君策听他把陈年旧事抖出来,心有不满,剑眉蹙起:

  “君命难为,我不过是遵命行事,更何况当时有你在,我也没有伤到颜家家主分毫,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颜家得君心,我岂敢再造次。”

  当时如果不是鸩从中作梗,颜清的父亲确实是会死在他手上,颜家也就没有机会给魏家求情保下魏殊寒,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知道,颜家的底蕴并不只是富可敌国。

  如今换了君主,他也把一切都丢在过去了,以出身身份跟颜清接触也没有什么不妥。

  “那也改变不了你曾是刺杀他父亲仇人的身份,封君策,我不管朝廷勾心斗角,你不问江湖血雨腥风,你我各为其主,我不动你的东西,你也不要打颜清的主意。”

  “你不管朝廷勾心斗角……呵,”封君策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的笑了出来,几分讽刺道:

  “你不管可是颜清管,颜家涉及朝堂你岂能置身事外!”

  京墨沉默一会之后语气不变回答:“那又如何?我只听从颜清的命令。”

  封君策咬牙:“听从颜清的命令那何说不管?颜清管得够多的了!”

  光是应离和魏殊寒就少不了颜清的推动。

  “那他管的也是分内之事,”相对于他明显懊恼的语气,京墨却依旧心平气和:

  “当年魏家之事颜家何其无辜?颜家家主不过是想要求情却差点引来杀身之祸……各为其主各司其职,你奉命行事,我也一样,我不会干涉颜家命运,就算颜家最后落得个跟魏家一样的下场……但颜清我也会保下,除非是他自己想死。”

  从小少爷跟魏殊寒成亲之后就没消停过,他也做好了准备,他什么都不会跟颜清说,但颜清让他去做什么他都会遵从,他会一直遵守他们之间最初的契约规则,自从颜家家主颜非宸去世后,他只负责颜清的性命。

  封君策深呼吸一下道:

  “真是冠冕堂皇,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去年中秋进宫行刺是颜清的意思?不要说跟你们鸩无关,能进宫里行刺得逞且全身而退的,除了鸩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京墨黑暗中的目光冷如寒霜:

  “鸩是一个赏猎组织,做的本来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这跟颜清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知道当时的悬赏人是颜清?证据何在?”

  封君策:“……”

  京墨看他沉默又继续说:

  “皇宫向来是罪恶漩涡的中心,一个包藏祸心之徒被人报复很正常,难不成死个无关紧要的人都要将罪名加在颜家身上?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做法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虽然把封君策怼得哑口无言,但也不得不佩服封君策思维能力很强,虽然不是颜清所为,但也跟颜清脱不了关系。

  “我没有证据……”

  封君策终是在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中败下阵来,有证据哪里还让颜家如此嚣张呢?他只是有几分根据的猜测,想借机诈一下眼前的人罢了……因为汪海桥遇刺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汪海桥伺候两代君主,知道的秘辛很多,包括颜魏两家的事情,甚至还有一些上一代的皇家丑闻……

  先皇病重,太子体弱,父王便收买了汪海桥,新帝登基后汪海桥成为父王放在帝君身边的暗线,而且,汪海桥暗地里对胭脂阁也有一定的掌控力,一直是父亲收集各路消息的得力助手。

  一切原本很是太平,却在颜清娶了魏殊寒,又在第一次送贡品入宫的时候出了问题,汪海桥遇刺身亡,从刺杀手法来看,确定是江湖赏猎者的手法,而江湖上有这样本事的只有鸩,甚至他怀疑是眼前这个组织首领亲自动的手……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是知道颜家跟江湖有瓜葛的,而且他也想不出除了颜清之外,谁会想杀了汪海桥,最主要的是,入宫行刺必须对皇宫情况有一定的了解,这件事对颜清来说不难。

  得知汪海桥死讯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可是有些他不能说出来,五年前刺杀颜非宸失败,他和鸩之间就立下约定,鸩不得暴露他的身份,他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颜家跟鸩的关系。

  京墨见他理亏,冷哼一声道:

  “既然没有证据还请亲王世子慎言的好,凡事讲究个证据,就如同当年魏家的事情一样,证据确凿,才能让人百口莫辩。”

  明显带着讽刺的语气封君策自然听得出来,但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魏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是颜家……这么一想便又借机试探一下京墨的态度:

  “鸩,若是朝廷定要将颜家铲草除根呢?”

  京墨毫不退让:

  “于明来说,要看朝廷想不想打破跟江湖井水不犯河水的规矩,于暗来讲,那就要看天子十三卫是不是鸩的对手了,保下整个颜家或许很难,但保下颜清与我来说轻而易举,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颜清和魏殊寒足以保下颜家,而我,只要负责保下颜清就好。”

  颜清要参与,他也没有退路。

  “你还真是嚣张……”封君策气笑,“你若是归顺效命朝廷,或许对保护颜家更有利。”

  这次京墨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

  “你还是不明白,我保的的不是颜家,只是颜清,只要他想活着,他的性命就由我负责,言尽于此,世子若是对颜清有其他想法,还请三思而行,告辞。”

  京墨说完,跟封君策对视几秒,确认对方听清楚他的话之后身体掠入黑暗中,封君策好一会之后转身回了马车,才发现车夫倒在马车边上死去多时,封君策只得将人丢入车里亲自驾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