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被沈墨的气势吓到,被推的后退两步,又觉得丢了面子,便嘴硬的想找补回来,“沈墨你别多管闲事,这臭丫头不仅不让俺们接水,还拿水桶砸俺……”

  季安宝没理会这壮汉的控诉,不过她担心一会儿乱起来,伤到了小胖丁,便从沈墨怀里接过肉肉的小胖丁,将他塞给了白木。

  转身便将黑蛋和抱着小胖丁的白木给推回了院子,叮嘱了他们几句,便啪的将院门关上,在外面锁了起来。

  这时围观的村民都开始对沈墨进行着言语的围攻,刘二栓和其同伙还在混乱的人群中言语挑衅,编排着沈墨和季安宝。

  “呦呦呦,这就护上了,一个乡下人还学起了镇上的大老爷养小的。”

  “可不是嘛,要俺说啊,这季丫头也是真能忍。”

  “两女共事一夫啊!”

  当然大部分村民是来讨伐白木的,凭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让他们挑村里的水!

  这些村民还以为沈墨和季安宝两人是被白木给蒙蔽了,便自以为好心的说教两人。

  “沈小子啊,不是大伯说你,你们把这井还给了村里,俺们都感激你,可你家里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片子不让俺们用水,还动手打人,这事儿办的可是不地道啊!”

  “是哩!沈小子,你可别被那丫头片子给忽悠喽。”

  刚赶过来没多久的刘姓族老,大概听了刘二栓的描述,便咳了两声,倚老卖老的,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对沈墨开口道:“沈家小子,你把井还给了村里,算是为村里做了好事,这样吧,俺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那臭丫头交给村里处置,今天这个事儿啊,就算是了了……”

  季安宝和沈墨:“……”

  这得多大脸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沈墨一向嘴笨,不爱与别人歪缠,遇到事情大多是靠拳头解决,眼见着村民群情激奋,吵吵嚷嚷的唾沫横飞,他随手捡起门边掉落的枯树枝,就想先把那些满口喷粪的搅屎棍给揍服了再说。

  沈墨动作快,没等季安宝拦住,便进入人群,三下五除二逮着叫嚣的搅屎棍们狠狠抽了几棍子,当然顺带“不小心”打了几个看不顺眼的。

  一时间人群中不断传出哎呦哎呦的叫疼声,那原先发话的族老见着这一幕,是气的肺都要炸了,嘴里不断叫嚷着,“反了,反了,俺看这小子是疯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这老头儿这下是彻底气炸了,嗷了一嗓子,一口气没上来,竟是扑腾一下坐到了地上。

  村长本就在这族老身边,刚才也一直没有插上话,本来正打算开口在里面调和时(俗称和稀泥),沈墨便拿了棍冲到了人群里,他再喊话也没人听了。

  这下一见这族老睡到了地上,即便村长也不待见这老头儿,但也怕真给闹出了人命,他慌忙喊着让人群静下来,可没人听啊!

  接着不知道是谁嗷的一嗓子,“死人了,沈煞星把刘族老给打死了!”

  一句话惹的人群更加骚动,沈墨本意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些不识好歹的搅屎棍,并没有想闹出人命,他听见喊声,便几下移动到刘老头儿旁边,准备救回他,可沈墨刚抓住那老头儿的手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冷哼一声,没再管那老头儿,转身回到季安宝的身边。

  这时人群也都静了下来,纷纷围着刘老头儿,这老头儿的子侄们全都面露怒容,一个个的捏着拳头,像是要上前跟沈墨拼命,可他们一个个叫嚣的厉害,真正付出行动的倒是一个都没有……

  “杀人偿命,沈煞星,你等着砍头吧!”

  “对,还要把他们一家都赶出村子。”

  “他们家的家当就赔给俺们刘家,其它的土地啥的就归村里公用。”

  “呸!刘金花你个不要脸的老/货,那家当是俺老季家的,跟你们刘家有啥子关系?”

  季老婆子先前一直在旁边凑热闹,幸灾乐祸的看沈家被全村人找麻烦,以前她被沈墨给吓怕了,再加上一直被家里人管着,没有办法来找季安宝她们的麻烦,如今一听刘家要分家产,可就不乐意了,按照季老婆子的想法,那季安宝的东西都是他们老季家的。

  即便是季安宝嫁了人,可沈墨原本就是个独门独户的小子,哪里有他们季家在安阳村的本家人多,沈家如今这家业,可都是季安宝嫁过去之后才有的,她们老季家养了那个丫头片子十几年,这家财肯定也得给他们老季家。

  季安宝听见他们的争吵,都快被气笑了,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在那里分割他们的家产,真的好吗?这是当她和沈墨是死人吗?!

  虽然季老婆子还在和刘金花在关注沈家的财产去向,但村长和大部分村民却是在担忧刘老头儿是不是真的死了。

  沈墨在他们争吵间隙,低声跟季安宝说了几句话,随后季安宝眼睛一亮,大声说道:“刘族老这是被吓的,喝些童子尿便能好。”

  “你胡说啥呢,俺看你就是想害俺大爷爷。”

  季安宝也没反驳,只是摊了摊手说道:“我看你就是不想救你大爷爷,这方子可是镇上最好的大夫说的,反正信不信由你。”

  看几人有些动摇,季安宝又加了一把火,“再等下去,刘族老怕是要不行了,到时候你们都是杀人凶手,见死不救!”

  村长:“这……就先按着季丫头的法子来吧!”

  村长一发话,其他人也没在有异议,当即找了个五六岁的男童,让他对着刘族老被捏开的嘴/撒/尿。

  哗啦啦的尿浇下去,刘族老被尿呛的满脸通红,却是仍然没有睁眼。

  季安宝和沈墨对视一眼,瞧见刘族老颤动的手,心想这老头儿还挺能忍。

  她沉思片刻,扬声道:“刘族老这还没有醒,怕是被吓狠了。”

  她随沈墨当即上前抬起刘族老的手说:“不过这童子尿还是有效果的,你们看,这手已经能动了。”

  刘族老:“……”他那是被气的!!!

  随后季安宝没再给刘族老反应的时间,接着说:“我看刘族老还得再放放血,用银针……咱也不是大夫,就用绣花针也行,沿着十指指甲缝戳进去,放点血,保准能好。”

  村民们原本是将信将疑,这见着刘族老喝了童子尿,这手确实是一直在抖,便有些信服季安宝了,再说乡间闭塞,消息流通慢。

  不过一些曾经在镇上干活的人确实听说过这童子尿是好东西,至于季安宝后面说的扎针放血却是没见过的,不过他们倒是知道大夫会用银针治病,季安宝这样一说,他们就决定让她试试,没瞧见刘族老的手已经能动了嘛!

  见村民们都同意,季安宝看着刘族老越抖越厉害的手,心想可别真给吓坏了,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没办法就这样结束。

  季安宝想了想,又故意将放血细致夸张的描述了一遍,并对村民说着放血是有技巧的,让村民别不懂瞎放血,不然可是会死人的,又让人找来绣花针,扬言要救治刘族老。

  “对,得用最粗的这根针,这样才有效果,来两个人,抓紧刘族老,我万一扎错了,刘族老可就没命了……”

  季安宝还在碎碎念着,举着绣花针眼瞅着就要往刘族老手指上扎,这老头儿哆哆嗦嗦的实在是忍不住了,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睁开了双眼。

  “刘族老醒了,真神了,这针还没扎下去哩!”

  季安宝应和着,“估计是之前的童子尿起到效果了,我看刘族老还得再和一顿,才能完全治好。”

  “你……咳咳……”刘族老被季安宝气的张口想开骂,结果又被呛着了,无意间咽了口唾沫,一股子尿/骚/味。

  “呕……”伴随着刘族老的干呕声,季安宝和沈墨又站起来回到自己家门口。

  季安宝没准备吃下这个哑巴亏,村民先前已经被沈墨给凑的差不多了,又经历了刘族老的事情,如今也没谁敢大声嚷嚷着怒骂沈墨他们了,正好季安宝决定趁着这会儿难得安静的机会跟他们说清楚。

  “大家听我说几句话,首先这口井可是我沈家花钱雇你们挖的,如今你们连跟我们商量都没有,便去霸占了这口井,是什么道理?

  自问我和沈墨在这个村子里面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先前的蚕种,虾苗……哪一样不是我们提供给你们挣钱的,即便是收个鸭蛋鸡蛋也是先紧着咱们村,你们说说,你们在我们这里挣了多少钱了!”

  听见季安宝的质问,原来从沈家拿蚕种的村民大多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是哩,即便是这些蚕茧沈家都没有卖出去,还是给他们现结了银钱,平时若帮沈家干活,他们给钱也给的痛快。

  说实话,沈墨他们做的比地主富绅还要好,对他们这些人也大方,并没有压迫剥削他们,他们这些村民敢这样和沈墨叫嚣,说到底还是觉得沈墨和他们一样都是泥腿子出身,凭啥沈墨就能挣这么多钱,而他们还得在土里刨食。

  说来说去还是心里不平衡,嫉妒原来跟自己一样的庄稼人,摇身一变成了地主老爷,所以才会那么容易被刘二栓他们给煽动了。

  本来听说沈家是主动将井给村里的,他们是心存疑虑的,换做是他们自己,可做不来这样大方的事儿,不过瞧着其他人都去接水,他们当然也不想管这么多,反正把水挑到家里就是自己的。

  先前白木在井边闹了一通,大多数村民其实回过味来了,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便想着他们人多势众,即便捐井的事情是假的,也得逼着沈家承认是真的,说白了,大家都有私心。

  被季安宝这么一呛声,大多数村民都不吱声了,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羞愧,无非就是被沈墨给打怕了,没瞧见那沈煞星手里不知何时换的,比原来那个粗了一圈的木棍嘛!

  这种时候,只有村长上了,得好处的时候没有他,惹事了还得他来处理,这村长不当也罢,村长心酸的心理活动无人知晓。

  “咳……俺们都知道,你跟沈小子都是个好的,俺们全村人都念着你们的好……”

  这么长时间,发生那么多事情,村长可算是说上话了,也是不容易,跟那电视剧里回回迟来的正义警/察一个样……

  季安宝对村长的示好并不领情,好话谁不会说,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再忍着,当即冷哼一声:“你们就是这样念着我们的好?都打到家门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