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得易怒但也很容易被他哄好。

  初夏看到谢臣蔚阴沉下来的脸色, 忍不住拿过手机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公子阳曜发的信息让初夏十分意外。“对了,我真名叫历泽,明天我还在榕港, 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初夏看到这样的信息也觉得很奇怪, 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这样。

  初夏看着眼睛里全是燃烧着怒火的谢臣蔚,正想开口解释说不定大神只是想交个朋友, 没想到历泽在没有收到任何回复的情况下, 竟然又发过来一张没有戴口罩的自拍照。

  初夏都被他这样的操作惊呆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张着嘴也忘记了该说些什么了。

  谢臣蔚看完照片后被气得发抖,他把手机很大力地砸在了被子上, 他故意说道:“你偶像给你发了照片,还找你约会,你不赶紧答应吗?”

  初夏:“……”

  说完之后, 谢臣蔚看都没看他就起身下了床,背过身脱掉睡衣开始换衣服。

  初夏似乎被吓傻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谢臣蔚这么生气的样子。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谢臣蔚的员工都这么害怕他了。

  虽然谢臣蔚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但是在谢臣蔚背过身的那一刻,初夏会觉得谢臣蔚好像决定以后永远也不要他了,因为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但其实初夏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小粉丝参加了一场喜欢的作者的签售会,然而如果早知道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初夏当时肯定会情愿选择不去。

  谢臣蔚每穿好一件衣服, 初夏心里的自责就会多一分,直到谢臣蔚穿戴整齐, 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 初夏终于鼓起勇气从床上急忙跑下来, 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从后面环抱住了谢臣蔚的腰。

  初夏感觉到谢臣蔚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把脸贴在谢臣蔚的后背上,小声地问他现在是要去哪里。

  当得知谢臣蔚说要去公司加班时,初夏又问他能不能在家用电脑办公,并保证自己一定会保持安静,绝对不会吵到他。

  感受到了初夏的示弱,谢臣蔚虽然有点心软,但是觉得初夏这样一直不知道自己问题所在也不是办法,就说道:“因为我看见你就很生气,没办法正常办公。”

  初夏忽然伸出双手很温柔地捏了捏谢臣蔚的肩膀,细声细气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怎样做你才能不生气呢?我都可以答应你。”

  初夏帮谢臣蔚捏肩膀的力度刚刚好,非常舒服,谢臣蔚停顿了片刻,有些没好气地回应道:“这也要我教你,你自己想。”

  谢臣蔚已经能想象到初夏可怜巴巴的样子,故意不回头看他,又补充道:“别装傻。”

  初夏想了想,他走回床边捡起了被谢臣蔚扔在床上的手机,递给了谢臣蔚。“我也不知道今天做错了什么,变成了这样,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了,所以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吧。”

  “交给我处理是什么意思?”谢臣蔚终于转过头来,看了初夏一眼。不经意间瞥到初夏刚才下床拦住他时太急,连拖鞋都没穿,两只又白又瘦的脚直接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谢臣蔚提醒道:“先穿上鞋。”

  初夏立刻很听话地穿上了拖鞋,他凭直觉感到谢臣蔚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生硬了,于是把谢臣蔚拉到房间的椅子上坐着,又去帮他倒了一杯温水,想让他消消气。

  等谢臣蔚喝完水之后,初夏又对他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再次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谢臣蔚,说道:“你帮我回复吧,好不好?或者不回复也行,你决定。”

  最后经过几次商议之后,谢臣蔚看着初夏编辑了这样的信息。“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男朋友对我很好,也很帅,我们感情很好。”他终于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初夏本来还准备说一句「谢谢你的邀请」之类寒暄的话,被谢臣蔚亲手删去了。

  发完之后,谢臣蔚觉得还是有点不放心,询问道:“要是他还联系你和你聊天怎么办?你肯定还是会忍不住回复的。要不试试拉黑功能?”

  初夏想到历泽之前还很认真地回答他的个人情感问题,人家作为一个大神每天这么忙却这么热心,自己却拉黑他,怎么想都感觉不大好,他感觉很为难。

  看到初夏脸上犹豫不决的神色,谢臣蔚又肉眼可见的不高兴起来。

  初夏只好找补道:“要不,我把我的手机交给你保管吧,我的手机密码是你的出生年份加生日。”

  谢臣蔚的生日是1月17日,是初夏在谢臣蔚给自己过生日时,特别找陶群打听才知道的。

  他的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到了,初夏其实一直在想要送他一个什么礼物。因为初夏的记性不太好,他怕自己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索性就把他的生日设置为自己的手机密码。

  谢臣蔚对于初夏的这个答复还较为满意,他注意到历泽在回复了一条「祝你们幸福长久。」的信息之后,就看似知难而退没有发过新的信息后,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

  不过谢臣蔚真的没收了初夏的手机,并对初夏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只是帮你暂时保管,因为你自觉性不够强。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我也想说,你作为一个备考生,现在也不适宜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了。”

  见初夏一句反抗他的话都没说,谢臣蔚用手摸了摸初夏柔软的头发,安慰道:“这段时间好好收心,准备文化课考试吧。否则也对不起你艺考成绩考那么好,是不是?”

  初夏本来还因为失去手机自由而有点伤感,但是在听了谢臣蔚的话之后,他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认同谢臣蔚的观点,然后张开双臂很熟练地拥抱了他,像是抱着自己最重要也是最信任的人。

  两人维持着这样亲密的姿势抱了一会儿,初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贴着谢臣蔚的脸,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谢总,你刚才不是说要加班吗?”

  谢臣蔚:“……”

  正在谢臣蔚斟酌要不要说个善意的谎言掩饰自己的尴尬时,初夏又很快说道:“谢总,今晚可以不加班吗?我很想你陪我。”

  初夏觉得最近他们住的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过于大了。每当谢臣蔚不在的夜晚,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都会让初夏觉得害怕很没有安全感。每当此时,就很难控制自己不想他。

  谢臣蔚立刻答道:“可以。”

  初夏在谢臣蔚的腿上坐下来,搂着他的脖子很缠绵地和他接吻。平时他们之间的吻一开始总是吻得很轻柔很克制,谢臣蔚觉得今晚初夏显然有些过于主动了,很难说没有刻意讨好的嫌疑。

  不过在初夏亲吻了他的嘴唇,然后又一路蜿蜒,接着亲吻他的脖颈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口他凸起的喉结时,谢臣蔚很难控制住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和不断升高的体温。

  当初夏用湿润如小鹿一样天真的眼神看着他,用羽毛拂过皮肤一般轻柔的声音问道:“谢总,你今晚也想检查身体吗?”

  谢臣蔚的瞳孔一震,他很快变得不再像是平常的自己。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因为初夏变得易怒但也很容易被他哄好,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低自尊,变成了一个曾经的自己很看不起的那种人。

  谢臣蔚原本的计划,其实是想对初夏至少保持冷静一段时间,至少今天晚上不要碰他的,因为他想给初夏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和他人的交往应该有个社交距离,即便是面对偶像也不行。

  他也不想让初夏觉得自己是那么好拿捏的,他毕竟比初夏大那么多,肯定是希望初夏或多或少能崇拜他,而不是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软肋,如果知道自己能够那么容易因为他的撒娇就轻而易举就放弃原则,那他们以后的相处中,初夏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进行各种无效社交了。

  不过初夏的诚恳道歉和温柔的抚慰,很快就让他不再生气了。谢臣蔚在短暂地放弃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心之后,就收获了一个又香又软的拥抱,还有一些他很难用意志力抵抗的快乐。

  不过在保管了初夏的手机一个星期后,谢臣蔚还是决定把手机还给他了。让人意外的是,失去手机的初夏可能因为备考生活过于充实,并未表现出不适应的感觉,不适应的那个人竟然是谢臣蔚。

  在很多时刻,比如在不能完全确定初夏行踪时,不能偶尔看到夏木博主发的一些很琐碎又很可爱的日常记录时,在工作休息的间隙里也不能收到某人偶尔发来的关心信息时……

  这些都让谢臣蔚感觉有些怅然若失,很像是某种成瘾药物的戒断反应,不致命,却让他不好受。所以今天晚上,谢臣蔚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了手机,决定物归原主。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谢臣蔚今天晚上没有在学校的门口顺利接到初夏,他在车里看到学校门口人来人往的,就是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二十分钟后,谢臣蔚打电话给初夏的辅导班老师。辅导班老师答复道:“初夏今天一放学就离开了啊。应该是直接回家了吧?”

  谢臣蔚于是又回到了他们最近居住的那栋别墅,然而空旷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过往的几次不愉快经历,谢臣蔚心里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他甚至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把手机还给初夏,至少有个定位也好啊。

  他先是想到要不要查下学校的监控,然后又想直接去报警,甚至想到要不要去谢明远那里找一找。

  虽然最近他和谢明远确实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他从一个股东口里听说谢明远最近在申报地产公司的破产程序。照这样说,他应该也是心情挺不好的,会不会因此而找茬呢?

  就在谢臣蔚的情绪从焦急渐渐地升级为焦躁时,他忽然听见了门外用密码开门的声音。

  谢臣蔚一把拉开了门,初夏背着书包正站在门外。

  谢臣蔚立刻一把把他拥入了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像是抱住了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虽然初夏一开始被抱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用极大的耐心接受了这个紧到让他有点窒息的拥抱。

  不知拥抱持续了多久,谢臣蔚才问道:“你到底去了哪里?我都要报警了你知道吗?”

  初夏怔了片刻,然后解释道:“陈景林今天来学校找我了,他最近遇到了一些倒霉的事,我们就去咖啡馆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下。”

  谢臣蔚接着追问他为什么不能用陈景林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初夏又解释道:“我和他聊着聊着,就忘记了嘛。”

  初夏的语气虽然说的很轻松,但是谢臣蔚注意到初夏从一进门就不敢用正眼看他,并且说话的声音还是略带沙哑的。

  眼前所有的不寻常之处,都让谢臣蔚怀疑初夏是在撒谎。因为初夏实在是个不太擅长说谎的人。

  谢臣蔚忽然抓住了正要去换衣服的初夏的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初夏通红的又明显有点肿的眼睛,问道:“初夏,你怎么哭成这样?你真的是和陈景林在一起吗?和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