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也没有那么怕疼的。”(三合一)

  谢臣蔚收敛起怒火,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了平静一点,他问道:“初夏在哪儿?”

  谢明远笑道:“原来你真的在找他呀?弟弟,我怎么记得清清楚楚, 你和我说过对他不感兴趣的话, 你不是一向很遵守诺言的吗?怎么能这么出尔反尔呢?”

  谢臣蔚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句:“初夏在哪儿?我要听他的声音。”

  没过多久, 他就听到初夏在电话那头大喊道:“谢总, 谢臣蔚,你不要过来啊!快点报警!”

  “你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一个声音很粗犷的男声的响起,还爆了句粗口,接着响起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音。

  那一巴掌就好像扇在了他的心上一样, 谢臣蔚的心都骤然收紧了。他很愤怒地质问道:“谢明远,你是不是疯了?你嫌自己活太长了是不是?”

  当从一向冷静自持的谢臣蔚的口中听到如此有情感起伏的声音时,谢明远还感到有点意外, 不过这下更证实了初夏对于他的重要性。

  谢明远故意说道:“你现在知道在意了,你让你的律师调查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啊!”谢明远在那边不知道碰了初夏哪里,谢臣蔚听到了初夏的一声尖叫。

  “谢明远!你立刻放开他!”谢臣蔚呵斥道。

  谢明远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这样吗?弟弟,你这么在意初夏,你妈朱颖知道吗?她连你高中时考试考第二名都接受不了, 能接受你喜欢一个男的吗?”

  谢臣蔚眉头皱起,问道:“谢明远, 你到底想要什么?之前的两千万都封不住你的嘴吗?”

  谢明远回答道:“有些事, 我要和你当面谈。第一你不准报警,第二你只能自己一个人来, 否则——”

  谢明远接着狞笑道:“你知道把初夏抓来的那个兄弟是谁吗?就是之前看你和初夏小视频起反应的那位……哈哈哈, 时初夏长得这么好看, 当然总不能老是给你一个人吃独食啊。”

  谢臣蔚虽然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让他觉得从头到脚的恶心和不适。

  谢臣蔚强压着巨大的愤怒情绪,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先打电话给陶群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就自己从车库开了一辆车去了谢明远告诉他的地址。

  因为实在太着急了,他把车开得飞快,还碰断了路边的树枝,幸好没有大问题。地址是靠近城市郊区的一个别墅,可能是谢明远和狐朋狗友吃喝嫖赌的一个据点。

  巨大的大厅里谢明远坐在长桌的主位上,他身边站着一排很像是打手的人,每个人都看起来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

  “初夏在哪里?”谢臣蔚看到谢明远立刻问道。

  “初夏啊,他现在很好,他睡得正香呢。”说罢谢明远就和他的手下们交换了神色,大家立刻发出会心的暧昧的微笑,让谢臣蔚反胃。

  “弟弟,你要是想见他,还是先看下这些吧。”谢明远拿给谢臣蔚一份自愿转移个人名下房产和股权的协定,另外还有一份自愿放弃继承父亲谢均烨遗产的声明书。

  看着狮子大开口的谢明远,谢臣蔚问道:“如果我不签字会怎么样?”

  谢明远:“那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初夏了。”

  谢臣蔚看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哥哥摇了摇头,说道:“谢明远,你真是不把现在社会当法制社会了,你以为你有几个钱,找几个打手就能只手遮天了吗?”

  谢明远反问道:“是这样吗?你以为一定要杀人才能让你见不到他吗?”

  谢明远得意洋洋地解释道:“谁叫我弟弟一向这么爱惜自己的羽毛呢?到时候,你和初夏在一起的照片和视频可能满世界乱飞,你知道现在的网友都没什么底线,人家可爱这一口了,到时候别说是朱颖看见了,你们拓风的上市计划估计也得黄。”

  谢臣蔚没有谢明远的笔,而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谢明远,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卑鄙的人?不管怎么样,我要先见到他,否则我不会签的。”

  “行吧,可以给你先看看监控。”谢明远示意手下递手机给谢臣蔚。

  屏幕里初夏真的在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手和脚都被绳子捆在了床上,他闭着眼睛,看起来真的在睡觉。

  谢臣蔚不相信初夏真的心那么大,这时候还能睡着,他问谢明远:“你给他吃什么了?”

  谢明远立刻摇头说道:“没吃什么呀,他是你的宝贝,我哪儿敢动他。但是——”谢明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臣蔚,“如果你不愿意签这些东西,那我可就保不准会不会有几个壮汉去对他怎么样了。”

  “你拿过来,我签。”谢臣蔚一边看也不看就签字画押,一边问道:“谢明远,这些协议,你计划多久了?”

  谢明远:“从你找律师和私家侦探调查我公司的账务开始,就开始了,别以为只有你有脑子,其他人都没有。”

  见谢臣蔚签字签得很爽快,谢明远得意的表情挂在脸上,打开了话匣子。“如果爸爸还在就好了,他就看到他一向最得意的儿子,现在也不过如此,不知道会怎么想哦。”

  谢臣蔚把合同像扔垃圾一样地扔给了谢明远,反问道:“所以你是觉得爸爸看见你通过这样的方式继承遗产,会很骄傲喽?”

  谢明远像是立刻被激怒了,他面目狰狞地回怼道:“如果不是你妈妈做小三破坏我的家庭,我妈妈怎么会那么年轻就得乳腺癌?我要不是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谢臣蔚愣住了,他忽然看了谢明远一眼,谢明远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光里有同情也有可怜。

  如果可以的话,谢臣蔚也不想投胎在这样的家庭,他其实从小过得并不快乐。豪门家庭,本来就因为各种利益纠纷而争斗不断,更何况他这样的出身。

  谢明远说的也确实是自己一直觉得对不起他的地方,所以他从小就事事让着谢明远,从不主动去争取什么,但是今天谢明远实在做的太过分了。

  谢臣蔚说道:“谢明远,我听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弱者,才总是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于原生家庭上。”

  谢明远立刻口无遮拦地骂道:“谢臣蔚,你特么的在放屁!”

  这一次,谢臣蔚懒得和他争执,而是站起身来,问道:“谢明远,初夏就在这栋房子里对吧?”

  谢明远:“你不会以为你还能英雄救美是吧?就算你拳击练得再好,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谢臣蔚问道:“你可以打我出气,但是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呢?不如你跟我做个交易吧。”

  谢明远疑惑道:“什么交易?”

  谢臣蔚:“我会告诉你你为什么会破产,你怎么被鼎嘉投资一步步欺骗的事。你真的不敢兴趣吗?”

  谢明远骂道:“你这什么乌鸦嘴?人家是全球最大的私募股权,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融资对象。”

  谢臣蔚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以你的智商是玩不过他们的,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泰国做过什么事,你的功课做得太少了。”

  谢臣蔚讲了一遍他调查过的一个公司的案例,详细讲解了鼎嘉投资是怎么一步步把一个本来快要上市的公司,搞得最后破产的经过。最让人唏嘘的是,一系列骚操作之后,鼎嘉不仅没有违法,自己还分红抽身,全身而退。

  谢明远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在内心盘算着自己现在是进行到第几步了。

  谢臣蔚讲述完了之后,说道:“哥,这是我因为血缘关系帮你的最后一件事了,作为交换,能不能放了初夏?”

  谢明远立刻摇头拒绝了他。

  谢臣蔚又退而求其次,说道:“要不,你把我和初夏关在一起吧?”

  也许是那声哥也让谢明远想起了什么,他最后决定道:“好,既然你们想做一对苦命鸳鸯,那么我成全你。”

  走进顶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在走进其中一个暗门,谢臣蔚终于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见初夏果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全身都完好,只是脸上有些异样的红晕,谢臣蔚总算松了一口气。

  谢臣蔚确实被那帮人没收了手机,但是他领带夹上有个不受屏蔽信号干扰的微型摄像头,他利用事先约定的暗号,很快传递出去已经找到人的信号。

  十五分钟之后,十来个看起来明显比谢明远手下在武力方面更专业的人,很快包围了这栋别墅。

  很快,谢臣蔚下楼再次走进大厅的时候,谢明远包括他的那帮不可一世的手下都已经被悉数制服了。特别是谢明远的脸上还挂了彩,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谢明远看见他之后,整个人拼命挣扎,用最粗俗的语言骂他,指责他不讲信用竟然报警。

  谢臣蔚看着他反问道:“我对你还要讲信用?你配说这两个字吗?”

  谢臣蔚又接着说道:“不过我没有报警,我并不想把这些谢家的丑事昭告天下,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逼我的话,我也不怕报警。”

  “今晚我们所有的交谈都已经被录下来了,如果将来我有什么事,初夏有什么事,这些东西都会出现在警局里。”

  “哦,对了,我们公司的光伏发电板安全系数那么高,为什么会意外起火,还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最后,谢臣蔚看着被人揪着头发一脸狼狈的谢明远,警告道:“谢明远,聚众淫乱,职务侵占,恶意竞争,绑架,数罪并罚,你觉得可以判多少年?”

  “你所有的犯罪证据我都好好帮你保存着。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再中伤我,打初夏的主意,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番混乱之后,世界终于重新恢复了安静,谢臣蔚回到初夏所在的房间。

  初夏一被他解开了绑在手脚的绳子,就一把把谢臣蔚抱住了,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往他身上蹭。

  谢臣蔚担心地问道:“初夏,你怎么了?”

  “谢总,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初夏觉得好热好热,他好想把衣服直接脱了,但是又怕谢臣蔚会笑话他,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谢臣蔚,希望他能自己懂。

  谢臣蔚摸了摸他温度有些过高的一片绯红的脸颊,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的心里感到阵阵后怕,如果不是他这一次幸好提前三天回来了,如果没人来救他,真的不知道等待初夏的会是什么。

  谢臣蔚看着初夏好像路也走得摇摇晃晃的,就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初夏立刻伸出两只胳膊抱住了谢臣蔚的脖子,还用滚烫的脸颊不停地蹭着他的脖颈。

  听着尽在咫尺的喘息声,谢臣蔚承受着巨大的感官上的冲击,他尽力让自己冷静克制下来,他稳稳地抱着初夏,问道:“初夏,能不能坚持到回家?”

  初夏一开口就发出浓重的呼吸声,他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可以,只是能不能快一点?对不起,我太难受了。”说着初夏还羞愧地低下了头,还把整个头都埋在谢臣蔚的胸前,不敢看他。

  要是在平时谢臣蔚肯定会数落他怎么那么喜欢道歉,但是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无法集中了,他只觉得怀中抱着的这个人好软好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诱人又甜蜜的气息,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被下了药的不是初夏,而是自己。

  谢臣蔚心猿意马的同时,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他把初夏轻轻地放在了车后座上,看着初夏很委屈的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的模样,他很想亲他,但是怕一亲就停不下来了,所以只是用手摸了摸初夏的头发。

  谢臣蔚说道:“乖,你先坚持一会儿,闭着眼睛休息一下。”

  初夏用很信任的眼神,看着他点头:“好。”

  走在半路上,谢臣蔚想着他还应该去药店去买些该准备的东西,他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把人弄伤了,没想到一停车,就听到坐在后面的初夏发出的一阵小声的极力压抑的喘息声。

  还没有回头的谢臣蔚就大概明白他在后面做什么了,他一下冲到后座,把初夏吓了一大跳。初夏颤抖着,眼神迷蒙地看着问道:“不是说要回家吗?你怎么停车了。”

  谢臣蔚把初夏一把扛在了肩膀上,说道:“我不忍心你忍得太辛苦,我们就近找个酒店吧。”

  初夏于是乖顺地点了点头,他伸出手紧紧地抱着谢臣蔚,像是抱着自己最信赖的人。只是倾听着谢臣蔚比自己跳得更快的炽热心跳,他有点疑惑到底是谁忍受不了了。

  他们走进了一家看起来条件还算不错的酒店,谢臣蔚用自己的西装把初夏整个人都包裹住了,他怕初夏会被前台的工作人员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看,会害羞。

  办好了入住手续之后,初夏被谢臣蔚轻轻地放在床上,谢臣蔚摸了摸他的脸,发现他的温度比之前更高了,脸红得像是落日熔金的云霞。

  谢臣蔚深吸了两口气之后,用双手按住了初夏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初夏,为了防止上一次的情况出现,如果你出现了任何不舒服的情况,你一定要说出来,不要硬忍着,好吗?”

  初夏点点头:“好的。”

  谢臣蔚刚才太急,没来及去药店,现在看了看酒店配套的那些用品,觉得好像尺寸又不太合适,谢臣蔚一向对自己生活中的各种细节都要求完美,感觉不能接受,忍不住又焦虑起来。

  他细心地在洗手间洗了手和脸,在他还准备刷一下牙的时候,初夏从后面轻轻地环抱住了他,整个脸都贴着他宽阔的肩膀说道:“谢臣蔚,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也没有那么怕疼的。”

  初夏的话让谢臣蔚整个人都怔住了,原来初夏比他想象中还聪明,能够一眼就看透自己的心。

  初夏让谢臣蔚转身,踮起了脚尖,他拉了一下谢臣蔚的领带,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短,谢臣蔚的喉结滑动特别明显,初夏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喉结,说道:“因为如果是你的话,怎样都可以。”

  虽然初夏这么说,他总是这么乖,但是谢臣蔚还是想尽可能给他留下一些美好的,温柔的回忆,取代他们其实真的并不怎么样的第一次。

  所以他不管初夏怎么极尽可能的催促他,他都还是坚持一定要从接吻开始,一步一步按照步骤来,虽然不管怎么样,到后来都会不可避免地变得丧失理智,但是至少要给初夏一个逐步适应的过程。

  谢臣蔚低头亲吻了初夏的柔软又红润的嘴唇,果然如他想象中又香又软。初夏闭起眼睛的模样,好像在期待着更多。

  本来只是单纯嘴唇间的触碰,很快演变成激烈的唇舌交缠,变得更有侵略性,初夏在接吻间隙露出的一些喘息的声音,更加快地唤起了他的占有欲,让谢臣蔚变得更不像平时的那个自己……

  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两三点钟了,看着身边的初夏终于神情餍足的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谢臣蔚终于又一次听到了让他想念这么多天的小猫一样的呼噜声。

  他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初夏已经被吻到红肿不堪的嘴唇,有点舍不得关灯,也有点舍不得睡觉,想要再多看一会儿初夏的睡颜。

  第二天一整天,拓风集团的员工们都在讨论一件事,那就是他们那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上班三百六十天的老板,今天竟然请假没有来上班。

  因此每个人都试图向陶群打听老板请假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而陶群对每一个人都露出无可奉告的表情。

  今天早晨,生物钟没能叫醒谢臣蔚,他是被秦沽的电话吵醒的。秦沽在电话里问道:“初夏,你这个小孩儿怎么回事啊?不是约好八点半的课吗?怎么都九点了还没到?”

  谢臣蔚看了一眼被电话吵醒,但是又没完全醒来的初夏,说道:“他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一天。”

  秦沽立刻像是了解了什么了不起的信息,说道:“臣蔚,初夏是不是在你身边,怎么了,你终于不嘴硬了,是不是修成正果了?”

  谢臣蔚:“……”

  秦沽又说:“祝贺你单身这么多年,终于脱单了。初夏虽然是个男孩子,不过人很好,而且现在的世界,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只要是真爱,我都祝福。”

  不知道为什么,谢臣蔚听到秦沽的祝福后心情莫名有点复杂,他既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祝福。好半天,他才离开卧室,对秦沽说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秦沽忽然想起初夏也说过类似的话,就和谢臣蔚说了,谢臣蔚立刻沉默了,原来看似是个小笨蛋的初夏,其实心里什么都懂,他只是不说。

  这两次亲密接触对谢臣蔚来说都是意料之外,虽然会让他产生难以抑制的心跳,他承认自己也很沉迷这样的体验,可是这与谢臣蔚计划中的一切真的很不一样,他的设想本来是要处理好所有问题再认真地表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在一起。

  有些烦恼他也无法和秦沽说清楚,毕竟每个人的出身和人生经历都不同,是无法和他人感同身受的。不过秦沽的提醒他还是听进去了,秦沽对他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你不能看初夏年纪小,又善良,就欺负他。”

  谢臣蔚接完了秦沽的电话,回房发现初夏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清澈又明亮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谢臣蔚走过去轻轻地刮了下他的鼻子,问道:“你看什么?你的秦教授打电话过来问你怎么没去上课,我帮你接了。”

  初夏立刻后知后觉地才想起错过了今天的美术课。他说:“好遗憾啊,今天秦沽哥说要给我讲印象派的油画风格哎,这是我非常期待的一节课。”

  谢臣蔚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很喜欢他讲课是吧?要不我现在送你过去?”

  初夏立刻笑着摇了摇头,在听秦沽教授幽默风趣的美术课和与谢臣蔚待在一起中进行选择的话,他当然还是选择后者。

  接着,初夏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好奇地问道:“谢总,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啊?而且——”

  看着初夏欲言又止的样子,谢臣蔚问道:“而且什么?”

  初夏:“而且你都没有拿着电脑办公哎,看起来一点都不忙的样子。”

  谢臣蔚解释道:“因为我今天请假了。”

  初夏又问:“啊,原来总裁也需要请假啊?”

  谢臣蔚点头:“嗯。”

  “那你究竟为什么要请假?”初夏眨着大眼睛问道。

  谢臣蔚忍不住靠近他,捏了捏初夏白白嫩嫩的充满胶原蛋白的脸颊,“你是不是傻?请假照顾你啊。否则陈景林又会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初夏虽然笑着说自己不需要他照顾,但是当他掀开被子,一下床就觉得腿很酸软站不住,幸好立刻被谢臣蔚扶住了。

  谢臣蔚:“还说不需要照顾。”然后谢臣蔚抱着他去了厕所,又抱着他去浴缸洗了澡,等初夏洗完了澡,又把他抱了出来。

  虽然谢臣蔚帮他吹头发的时候,明显因为没有经验,烫的初夏叫了好几次,但是总体来说今天的谢臣蔚温柔绅士得不像话,让初夏的心里一直在不停地冒泡泡,他又很想光着脚在地毯上转圈圈跳舞了。

  后来,两人靠在沙发上,肩并着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谢臣蔚问他谢明远昨晚有没有碰他哪里,初夏立刻回答没有,谢臣蔚还是不放心,说以后晚上八点后就一定不要再出门了,而且平时出门也一定要和朋友一起。

  初夏答应了,但是很快又笑了。

  谢臣蔚立刻问他笑什么。

  初夏犹豫了下,还是笑着问道:“朋友?沈哲可以吗?”

  谢臣蔚立刻变了神色,冷漠地拒绝道:“不可以。”

  后来,在初夏又询问了谢臣蔚昨天怎么样制服谢明远的英勇事迹,接着他用非常夸张的语气夸奖了谢臣蔚怎么那么机智勇敢啊,重复若干遍之后,谢臣蔚的脸色才稍稍舒缓了些。

  两个人在吃完了酒店送来的中餐之后,觉得不太好吃,都感觉还是回家比较好。

  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经过了一个药店,谢臣蔚就停车去药店买了一些药。

  谢臣蔚买完药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初夏也很默契地没有问他。

  但是回到了家之后,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初夏很奇怪地发现家里竟然没有保姆的身影,就想问他们今晚是不是吃外卖。

  没想到谢臣蔚手上拿着刚才买的药,忽然一本正经地说要给他检查一下,初夏一直说身体没事,不用上药也没有关系,但是谢臣蔚还是不由分说地把他关在房间里整整检查了一个下午的身体,直到晚上九点多他们才从房间里出来吃上晚饭。

  这些奇特的经历,让初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开始明白真实的生活和小说世界里是有所不同的。

  初夏忍不住感慨,谢臣蔚的体力也太好了,果然不愧是练过拳击的人,同时他又觉得谢臣蔚的拥抱太用力了,他的亲吻太热情了。

  虽然他一直知道谢臣蔚对他比对其他人好,但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谢臣蔚,有关谢臣蔚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疯狂心动,但是初夏心里又隐隐有一种感觉,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是海市蜃楼一般不真实。

  幸好第二天谢臣蔚就去上班了,否则初夏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这样频繁亲热带来的负荷。他忍不住想到,这真是甜蜜又幸福的负担。

  虽然谢臣蔚让初夏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哪里也别去,但是初夏还是下楼去小区的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和饮料,经过超市的生鲜区时,他又忍不住犯了人菜瘾大的毛病,买了一些感觉自己和谢臣蔚都会喜欢的食材回来了。

  然而,在初夏跟着手机里的做菜视频,认真地学做菜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接听之后,由于过于惊讶,初夏切菜的刀差点切到了手指。

  初夏的妈妈正在电话那头哭着说:“初夏,你哥哥下午的时候忽然晕过去了,我们就立刻打电话叫了120,县里的医院说必须要做手术,但是没有这样的条件,现在我们在榕港的二院。”

  初夏立刻说道:“妈,你别急。我现在就来。”说完他从身上取下了围裙,洗干净手,就立刻出门了。

  到了医院,初夏看着病床上哥哥难受的样子,立刻就开始掉眼泪了。初夏的妈妈也在哭,爸爸最近在外地的沿海城市打工,正在赶来的路上。

  医生告诉他们,初夏的哥哥必须立即进行心脏搭桥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费用差不多要二十五万。

  初夏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是他前段时间打工好不容易存的两万块钱,再加上父母节衣缩食的钱,也只有十万块。没有办法,家里常年住着一个病人,是根本存不下钱的。

  初夏心里很着急,他打电话给陈景林和宫宁还有之前的一些同事,虽然他们都一听说这个情况,都很愿意借钱给他,但是能拿出来的钱加在一起也只能凑够五万块。

  初夏虽然一直以来都知道钱很重要,能够买来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他头一次知道钱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买来一个人的命。

  初夏站在医院的走廊上,一页页地翻看手机通讯录的名字,在看到秦沽的时候停留了片刻,他最终拨通了秦沽的电话。

  秦沽很快接听了电话,听明了来意之后,他说道:“十万块钱倒不是个大数目,可是你找我借钱,谢臣蔚知道吗?他会不会生气啊?”

  初夏咬了咬嘴唇,解释道:“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才找你借钱的。”

  秦沽:“这样啊。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发卡号过来,我打给你吧。”

  初夏一边用手机快速发着银行账号,一边掉着眼泪,他对着秦沽说道:“谢臣蔚给我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我不想再找他要了,那样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因为我根本还不起。”

  秦沽在电话那头安慰了初夏一番,劝他别这么想。

  初夏又说:“秦沽哥,我会慢慢打工还你钱的,你放心——”

  初夏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钟他的手机被人直接抢走了。初夏回头一看,是谢臣蔚正在他的身后,拿着他的手机。

  谢臣蔚本来还想因为初夏大晚上在外面乱跑,不接自己电话,而生气发脾气的,结果一看到初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心里只剩下心疼。

  谢臣蔚找了张纸巾帮初夏擦了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然后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找秦沽借钱都不找我借?你是不是觉得你和秦沽比较熟啊?”

  初夏低着头,他想其实谢臣蔚说得对,因为秦沽之所以会愿意借钱给自己,还是脱离不了谢臣蔚的关系。

  谢臣蔚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小小的黑色的银行卡,递给初夏,说道:“你把陈景林他们的钱还了吧,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初夏接过了他的卡,红着眼睛说道:“谢总,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将来还不起。”

  谢臣蔚本来想说不用还,但是又怕初夏心理负担太重,谢臣蔚就说:“还不起就慢慢还呗。反正你这么年轻,比我退休要晚好多,大把时间还。”

  谢臣蔚又捏了捏初夏的脸颊,初夏终于破涕为笑了,他点点头,去收费处去给哥哥交手术费了。

  初夏交完了手术费,妈妈正好从病房出来,正好看见了谢臣蔚和初夏站在一起,一脸好奇地看着初夏旁边的谢臣蔚。

  妈妈询问道:“初夏,这位是谁啊?”

  初夏:“啊,他是我老板。”

  谢臣蔚:“我是他朋友。”

  两个人完全没有心灵感应地同时回答完,初夏的脸立刻就红了,不过他很快就找补解释道:“妈妈,这位是谢总,是我的前老板,他人特别好,是他借我哥的手术费的。”

  妈妈立刻对谢臣蔚投来充满感激的目光,谢臣蔚冲着她点了点头。

  谢臣蔚看着他们又问道,他们今晚睡哪里,初夏刚才完全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和母亲都为拿不出来的医药费发愁占据了全部的心思。

  初夏的母亲说她晚上要睡在哥哥旁边照顾他,她睡哪里都没关系。不过她善解人意地建议道,初夏明天还要上班,今晚就先回去休息吧。

  但是初夏说什么都不走,他说他要好好陪陪哥哥,也可以分担一下妈妈的焦虑。

  但是,奇怪的是谢臣蔚一直站在病房外面,他什么也不说,但是一身笔挺的西装,身材又高大,站在那里存在感超强,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感慨是不是有哪位明星到医院来拍电视了。

  就连初夏的妈妈都看出来了,问初夏道:“那个谢总是不是和你有什么话说,在等你啊?”

  初夏看了一眼门外的谢臣蔚,他是真的很难和母亲介绍有关他的事。

  妈妈又说:“初夏,人家是我们的恩人啊。现在这个年代,非亲非故愿意借钱的人可不多,你快去问问他有什么事。”

  初夏一走出来,本来还在欲盖弥彰看向别处的谢臣蔚立刻看向了他。

  初夏问道:“谢总,你也要在医院过夜吗?”

  谢臣蔚撩起了袖子,看了下手表现在已经九点了,说道:“初夏,我现在还没有吃晚饭。”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乍一听很普通,但是从谢臣蔚的嘴里说出就莫名觉得可怜巴巴的。经他一提醒,初夏才想起,原来自己也没有吃晚饭,匆匆忙忙一个晚上,竟然都忙忘了。

  谢臣蔚又说:“我在厨房看到你切了一半的菜,到处找不到你,打你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又被绑架了。”

  “然后我打给所有认识你的人,幸好陈景林告诉你在这个医院。我就立刻赶过来了,还好你没事。”

  初夏把自己代入谢臣蔚,如果接连几天都出现这样的事,估计自己也会发疯,就又一次对谢臣蔚产生了歉意。

  他环顾四周看着此时医院的走廊没什么人,迅速地伸出手拥抱了一下谢臣蔚,说道:“对不起,事情太紧急了,我没通知你就走了。”

  谢臣蔚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迅速地贴了贴初夏的脸颊,说道:“嗯,但是下不为例。”

  初夏点点头,建议道:“谢总,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幸好初夏的哥哥虽然病情重,但是胜在年轻,在谢臣蔚发动各种人脉的援助下,他们找到了榕港最好的一位心脏病的专家做了手术,手术做得很成功,但是前前后后在医院差不多住了一个月。

  初夏在这一个月里,频繁地待在医院里,其实没有见过几次谢臣蔚,因为就连谢臣蔚自己也觉得他出现在医院感觉太过怪异。

  但是直到初夏的爸爸也赶来之后,初夏才明白当时谢臣蔚在医院问他们住哪里是什么意思。

  医院的位置很偏,谢臣蔚那套郊区的房子距离医院不过十五分钟。初夏的父母第一次进去,都被别墅里晶莹璀璨的水晶灯和各种豪华家具给惊呆了,感觉这是电视里的偶像剧才应该出现的场景。

  只有初夏第一眼就看到大厅的墙上挂着的三幅画,认出这三幅画全都是自己画的。这三幅画分别是他和谢臣蔚第一次相遇那天,公园里的夕阳图,还有一幅是初夏每一次送他到地铁站时,他所看到的背影。

  最后一幅薰衣草是因为初夏第一次进谢臣蔚的宿舍时,初夏就看见他的桌子上放着一束紫色的薰衣草,那奇异的味道让他一直记到如今。

  初夏看着墙上这三幅画,心想,谢臣蔚可真是个神奇的人,他虽然眼神不太好,没有认出自己,但是却还是对自己那么好,哪怕是骗自己画的三幅画,都会真地裱起来挂上,才不管这么青涩的画风和这豪华的家居风格一点都不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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