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阎回来时已是深夜。
谢槐趴在桌子上, 睡得很浅,耳边稍微一有响动他就会被吵醒。
昏暗中他动了动被压得发麻的手臂,然而还没等他睁开眼, 忽然有两条手臂分别伸到他的腰和腿弯,一用力便将他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迫使他原本昏沉的意识清醒了大半,一睁眼视线便撞上傅阎冷沉的目光。
傅阎看着他眼底透出的茫然与怔愣, 原本阴鸷冷然的神情莫名温和了些。
“吵醒你了?”
“我没睡着......可以放我下来了吗?”谢槐默默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我自己走......”
傅阎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只是看着他,却让他声音愈发的没有底气。
就在谢槐以为他不会答应自己时, 他忽然开口了,“可以。”只不过话虽这么说,但脚步没停。
而谢槐都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直接被放到了床榻上。
他手撑在身下绵软的褥子上,默了会儿。
他说的放下可不是直接抱到榻上。
而看样子大魔头似乎并没有自知之明,还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罢了, 总归是要睡下的,而对方除了“误会”了他的意思之外, 也没再有下一步动作。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被认为不会有下一步动作的傅阎忽然一个欺身压向他。
谢槐脑袋有一瞬的空白,怔愣住了,紧接着又在看到对方的手伸向他身后时心脏突然紧了紧。
那不是别处,正是他放了罗盘和其他一些东西的地方......
谢槐紧抿着唇,扭头看向一侧,避开对方直面过来的目光, 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直至余光里他看到傅阎拿的只是一件衣袍, 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 差点就被发现了。
傅阎拿到东西后并没有立刻退开,反而又朝他逼近。
“这么紧张,以为我要做什么?”
这会儿的距离可比刚才近多了,谢槐被迫后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耳朵和脸颊登时红了。
虽然他只是因为想急于为自己辩解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傅阎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子,反而更像是被戳穿心思的窘迫与羞愤。
指腹轻轻剐蹭他的唇,指节抵住他的下颌,有意地不让他缩回去,傅阎沉声笑了下,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别急,这里这么软,总得慢慢地尝才好。”
然而此时谢槐已经完全顾不上去思考这些多余的问题,心里不由惊颤,连视线都跟着抖了抖。
刚刚那一刻他觉得对方真的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的一样,好像连日来的伪装,终于在此刻被撕破,露出人畜无害的表象下尖利凶恶的爪牙。
不外乎他有这样奇怪的感受,只是白日的他和此刻反差有点大,虽然没有完全表现出来,但眼睛还有细微的神情变化骗不了人。
等他缓过来的时候,寝殿已经没了傅阎的踪影,看来是去了浴池。
想到他刚才那般似是而非的动作,谢槐忽然就有些拿不准了,难道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看来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棘手多得多,与此同时也意味着他必须做出最后的决定。
各种各样的猜想与想法全部堆在脑海里,谢槐没什么头绪地想着,过了会儿,逐渐涌上困意,上下眼皮缓缓阖在了一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傅阎带着满身水汽踏入寝殿。
谢槐睡梦中似乎觉得有什么潮湿冒着热气的东西紧紧贴在他的身后,整个上身都被圈住,半分都动弹不得。
傅阎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侧脸,屋内没有一丝光亮,他却毫无阻碍地细细描摹着他的轮廓,半晌,于黑暗中开口:“你,会离开我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