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入大量Omega信息素的章鱼仿佛醉汉,一从晕头转向中清醒就变得无比亢奋,腕足一寸寸膨胀,密布的吸盘贲张,鼓鼓囊囊的身体传递出强烈的进食欲.望。

  察觉到理智几乎见底,祁渡将扭曲蠕动的触手死死压住,把席真抱到更衣室唯一一张床上,独自走到距离最远的角落。

  席真侧躺着,通红的耳朵不自觉地蹭了蹭枕头,尾巴在床单上没有规律地拍打。身体在祁渡怀里还有一丝慰藉,一贴到没有温度的床单,反而更加难以忍受。好像有股火苗到处乱窜,燎烤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席真喘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脸,一时分不清是脸更烫还是手心更灼热。他混乱的大脑思考了一秒,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背对祁渡,以免让祁渡看到他满脸绯红,情况更加控制不住。

  他这招很有几分猫咪顾头不顾腚的习性,脸藏好了,却把更加诱人的后颈暴露了。

  一时间章鱼又膨胀了几分,祁渡难耐地舔了舔犬齿,别开眼,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储物柜边沿,手背紧绷,浮出青色的血管。冰冷的铁皮柜面令他火热的心稍稍冷却,借此时机,他找出手机,给肖老师打电话,告诉他更衣室有Omega分化,请他带人过来帮忙。

  听到祁渡冷静沉稳的声音,席真非但没被安抚,反而更加躁动。他从未感觉到祁渡的声音这么性感,竟然抓心挠肝地想把这家伙抓到身旁,命令他听从自己的指令行事。

  这就是伪装剂的副作用吗?他的发情和寻常Omega不太一样,本能不愿谄媚地乞求,而是想扣住Alpha的后脑勺,主动把Alpha的犬齿压到后颈上,按进腺体里。

  伪装剂强制植入的Alpha本能与Omega刻在基因中的生理需求完美交融,席真的眼睛逐渐泛红。为了克制心中的冲动,他已经不知不觉把脸颊身体都贴到墙上。等到墙面也被捂热,他便再也无法按捺二者的双重影响。

  忍不住,那就不忍。

  逃跑,退缩,回避,他什么时候尽和这些词扯上关系了?

  难道他不喜欢祁渡,难道祁渡不喜欢他?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孤A寡O,烈火干柴,有什么可忍的理由?

  干他娘的。

  席真舔了下齿列,翻身而起,一步步走到祁渡面前。

  祁渡雪白的面庞通红一片,脚下蔓延出无法控制的阴影,粗壮的触手已然将整间更衣室包围得密不透风。

  他忍得如此辛苦,席真却像自投罗网一般,自己送到他的嘴边。

  甜蜜诱人的味道将他整个人都笼罩。

  “席真。”

  强烈的冲击令祁渡出现短暂的谵妄,有那么几秒他能看到席真头顶被热气熏成粉色的猫耳,还有那条长长的毛茸茸猫尾,随着席真的脚步轻慢地左右摇摆。

  “席真。”又叫了一声,喉结滚了一下,祁渡才继续说,“老师和医生马上就到,你再坚持一会儿。”

  席真几乎贴在祁渡身上,他低下头,枕着祁渡的锁骨说:“马上,是多久?”

  说话间,尾巴撩过祁渡修长的食指。

  一股电流从祁渡指尖窜入大脑皮层,回过神时他已经抓住席真双肩,把席真反身推到了储物柜上。

  咣

  后背轻微的疼痛令席真满意地眯了眯眼,尾巴一甩,又拂了下祁渡的嘴角。

  那一瞬间祁渡的理智直接清零,他低下头凑近席真的后颈,露出森白犬齿,然后又猛地收回。

  还不就范?

  席真用力勾住祁渡的脖子,令他微微前倾,滚烫紧贴上滚烫。

  “你还等什么,”嘴唇贴着祁渡的耳廓,席真小声地说,“咬我啊。”

  祁渡盯着他后颈洁白的皮肤,嗓子发干,茫然地问:“什么?”

  “我说咬我,立刻咬我。”席真不耐烦地重复,近距离的接触令他更加躁动,公认清爽的海盐味变得像是催.情.剂,无时无刻不在压榨他的理智,“快点。”他不惜用上人身攻击,“你他妈还是不是A?”

  祁渡的目光微微失焦,努力压制的信息素变得极富侵略性,如有实质的阴影从脚下爬上柜面,不动声色地把席真整个圈住。

  被信息素包裹,席真全身战栗了一下,垂下头颅,微微侧头,将脆弱的后颈毫无保留地托付。

  伴随这个动作,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

  即使是祁渡,也真的无法再忍下去。

  “我是A,我也是祁渡。”他低下头,在席真耳边问,“但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这么多废话是非得逼我霸王硬上弓吗?

  席真的眼眶都湿润了,这可恶的家伙究竟为什么这么矛盾,信息素早已传达出贪婪的欲.望,行动间却还理智得不像话,反而是身为Omega的他再也无法忍耐。

  不,也不是矛盾。

  压下那些因为得不到标记横生的怨念,席真心想,贪婪是因为喜欢,理智代表了尊重。

  他知道祁渡的犹豫是因为什么了。

  “我是席真。”他抱住祁渡的后背,痉挛的手指抓皱祁渡的外套,“有一个得道高僧似的男朋友。”

  “那个男朋友,叫祁渡。”

  男朋友……吗?

  名分既定,祁渡再也没有理由坐怀不乱。他一手搂住席真的腰,一手插.进席真后脑勺的碎发,低着头,凶狠却毫无章法地咬下去。

  “啊——”席真疼得仰起头,手指都抠进祁渡的背肌里,“你个猪,”他好气又好笑地捶了祁渡一下,“你他妈咬我的肉干什么?”

  疼痛将席真的欲.望压下去,祁渡却已经红了眼,听不进任何话,张开嘴,又换了个地方咬。

  “嘶。”这一下席真的尾巴都打蔫了,“也不是这里。”他退后一点,想推开祁渡,“算了,你还是不——唔!”

  事不过三,找不准位置的Alpha终于将犬齿刺入Omega的腺体,压抑了太久的信息素湍流一般涌出,在席真体内循环一遍后反哺,桃花沉入大海,海水包裹桃林,初次标记漫长而甜美,强烈的快.感绵延不绝,两人的脑中都炸开烟花,随后空白了许久。

  章鱼褪去正常的外衣,彻底化为无法名状的怪物,数不尽的触手托住席真的后背,仿佛温柔的亲吻。

  信息素的注入却更加暴烈,一遍又一遍地冲刷席真全身。

  很快席真眼皮无力地垂下,身体都软在祁渡怀里。祁渡叼着他的后颈,更用力地扣住他清瘦的肩膀。

  想要撕碎遮挡,想要把人按在墙上,一遍又一遍地标记。

  想要、想要、想要。

  触手狂野地飞舞,怪物在虚空中嘶吼,祁渡的眼角变得赤红,拥抱的力度收紧、又放松,白皙的手背鼓起根根青筋,过分的克制令右眼流下一滴生理性的泪珠。

  即便如此,席真依然能感觉到注入的Alpha信息素变得更加滚烫,海水几乎变成岩浆,循着奇经八脉冲进丹田,把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烧得通红。

  一滴汗水顺着席真额头坠落在眼睫上,涣散的瞳孔看到了不属于人间的幻象,狂暴的巨浪从天空泼下,海洋之主漫不经心地展露权柄,单薄的猫尾少年走上舢板,张开双臂,主动将自己献祭。

  电闪雷鸣,海市蜃楼时隐时现,无尽的触手降临,卷走少年,纳入腹中,留下心满意足的呓语。

  癫狂终于归于平静。

  “笃笃。”两声敲门声,陷入谵妄的二人陡然惊醒。

  祁渡收起犬齿,在席真红肿的腺体上舔舐了一下,随后贪婪地收紧怀抱,扭头警惕地望向声源。是谁?是谁也别想抢走他的少年。

  当然没有人要跟他抢席真,来人正是他自己喊来的。但Alpha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生物,即使听到门外响起的是肖老师的声音,他依然敌意十足。

  席真整了整皱起的衣领,轻轻踢了祁渡一下:“人家都是Omega更依恋自己的Alpha,你怎么反一反?”

  听出他声音有点哑,祁渡低头,用额头碰了碰他的,还有点烫:“难受吗?”

  “已经好了。”虽然两腿有些发软,但还在承受范围内,席真反手擦掉额头的汗,低声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跟肖老师他们解释?”

  拍门声一直没停,肖老师在门口问:“里面有人吗?祁渡?祁渡在不在?”

  然后似乎是保安和校医在交流。

  “不是说有omega发情?”

  “一点味道都没有。”

  “肖老师要不再给学生打个电话?该不会是恶作剧吧。”

  “行,我给他打一个。”

  听到最后一句的下一秒,祁渡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席真和他一起低头看了会儿闪烁的来电提示,想要推开他,被他抱得更紧。

  席真:“……”

  祁渡心中天人交战。

  可怕的占有欲完全侵蚀了Alpha的理智,他真想将席真整个揉进身体里。

  或者把席真变小,藏进口袋,谁也找不到。

  可他做不到。

  攀附在天花板上的章鱼垂下头颅,贪婪地俯视圈起尾巴的少年。

  席真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一眼。

  大人们又敲了会儿门,还是没得到回应,已经打算撬门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

  章鱼无声地收起触手,卷走飘在空中猫毛一般的Omega信息素。

  祁渡挣扎着松开席真,手背和脖颈都是凸起的青筋。

  要克服本能,要学会控制,要做个情绪稳定的人……

  他反复告诫,下一秒却破了功。

  僵硬的身体被男生轻柔地抱住,清润发哑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

  “笨蛋。”

  随着这一声笑骂,紧握的手被掰开,印着深深掐痕的手心被柔软的嘴唇贴了一下。

  祁渡怔怔地转头,看着微笑的席真,整个心都跟着化了。

  他比标记时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席真的心意。

  他语文学得很好,作文甚至能拿满分,此刻却文思枯竭,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回应。

  但席真也不需要他说什么,感觉到他身体不再僵硬,席真也没有松开怀抱,而是摁着他的后脑勺更加用力地抱了抱。

  以前怎么不知道祁渡长了双比狗还纯净的眼睛?深色的瞳仁专注地望着你,好像你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极致的占有欲,极致的克制。

  既然祁渡能够将本能压抑到这个地步,那席真也可以放下心里深埋的恐惧。管他妈的平行世界,他们的未来会是最好的未来。

  “忍得这么痛苦,就不要再忍。”捏着祁渡手心,席真说,“想要什么,要告诉男朋友。”

  祁渡嗯一声,心跳的节奏很乱。男朋友,是男朋友,席真是他的男朋友。

  他唇角忍不住上扬,耳朵捕捉到门锁撬开的声音,小幅度地动了一下,随即松开席真的手。

  现在还是早恋,不能公开。

  “同学?”保安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有人吗?我们进来了啊?”

  两人一起扭头,看向门口,触手一瞬间将逸散的信息素全部吃净,回到祁渡的腺体里。

  更衣室的空气干干净净,肖老师抱着抑制剂推门而入,身后人想要一起,却被他叫停。

  “你们先在门口等一下。”即使没有嗅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肖驰茂依然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反手关上了门,把外人都挡在了门外。

  席真张口喊了一声肖老师,想说什么,胳膊被祁渡拽了一下。

  —现在不是坦白的好时机。

  —人不是你叫来的么。

  —我刚才神志不清,做错了。

  —行吧。

  两人相视无言,纯靠意念交流。也许是因为标记的缘故,脑电波竟然完全对上。

  肖驰茂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等他们转过头,才耐心地问:“聊完了?”

  席真:“……”

  祁渡:“……”

  果然还没恢复理智吗?当着老师面眉目传情,真有他们的。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不管有没有被发现,这个责任一定是他担,祁渡上前一小步:“不好意思老师,没有Omega分化,刚刚是我误会了。”

  肖驰茂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你和席真在这儿干嘛呢?”

  “换衣服。”

  “要这么久?”

  “嗯,动作比较慢。”

  “没听到我们敲门?”

  “听到了,想着换好就开门,是我们考虑不周。”

  肖驰茂不置可否,定定地凝视祁渡,看得旁边席真都开始心虚了,祁渡还是面不改色,镇定如初。

  “下次要确认清楚,别再搞出这么大阵仗。”没再多说什么,肖驰茂似乎就这么相信了,拍了拍祁渡的肩膀,转身出去让保安和校医都散了。

  然后他对着门里喊了一声:“你们也回观众席吧,比赛已经开始了。”就也离开了。

  席真摸摸下巴:“肖老师这么好糊弄?”

  他余光瞥了眼祁渡沉思的表情,摇摇头,自己否定自己:“肯定不可能,是不是你俩达成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共识?”

  祁渡:“……没有。”他想了想,“可能是肖老师想给我们一个机会。”

  “投案自首?”席真了然,“那抽个空去告诉他吧。”

  祁渡皱了下眉,看向他:“你不介意Omega身份曝光?”

  席真摇头,声音小下去:“我坦白……如果我说我只是想瞒着你,你会生气吗?”

  祁渡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席真捂住嘴:“这事儿有点复杂,我要理一理思路再告诉你,你可以生气,但不准跟我分手。”

  祁渡瞳孔一缩,注意力瞬间被带偏:“不要说这两个字。”他眼角一下就红了。

  席真本意是先下手为强,没想到祁渡反应这么激烈,连忙揉揉他的脸,拍拍他的背:“以后不说了,乖,别生气。”

  “没生气。”被这么温柔地哄,有气也马上消了。祁渡想了想,拉开了校服外套的拉链。

  席真收手,沉思:“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祁渡把自己外套脱了,又来脱席真外套。

  席真张开双臂,由他脱了,又问:“真的要这么快吗?”

  他的脑中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没想到祁渡把他外套脱了,又给他穿上自己的外套。

  祁渡道:“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残留,待会儿要是有人问,就说你外套脏了,借了我的穿,这样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席真:“……哦。”

  知道他想歪,祁渡压了压嘴角,平静地把他外套叠好,和兔子装一起拿到手上:“走吧,看比赛去。”

  “嗯。”低头看了看满是祁渡味道的外套,跟着走了几步,快到门口时,席真突然问,“你知道临时标记除了咬脖子,还有一种方法吗?”

  祁渡瞳孔一缩,下一秒手被拉住,另一边肩膀也被按住。

  席真凑上前,在祁渡唇角轻轻一碰。

  “这里的信息素特别浓郁,吃一口,也可以顶半天。”丢下这句话,席真走到门口,听身后迟迟没有动静,转头笑了一下,“还不走?”

  祁渡摸了摸嘴唇,在席真一脚迈出更衣室的同时,一把将他拽回来按在了门板上。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保证质量,更新不定期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