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后宫炮灰上位记>第48章

  送走了韩嫔和丽嫔,良辰踏着轻快的步伐进了屋子。

  见碧桃守在了外间,便知周宜然已经去休息了,轻声问道:“主子歇了?她可是还没有用午膳呢!”

  碧桃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主子她执意不愿用,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强按着牛头让它喝水吧?再说了,主子的性子就这样,有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主子说她吃了不少的水果,好歹能充充饥,今儿被搅和的,实在没胃口,见了饭菜点心现在就胃不舒坦。”

  良辰却是关注错了点,眼神一亮,“胃不舒坦?莫不是……”说着她的眼神看向了碧桃的小腹处。

  碧桃失笑,摇摇头,“良辰你是想多了,主子一直有这个毛病,家里人一多,就觉着呼出吸进来的气儿都不干净,觉着熏得慌,一到这种时候,她就吃不下东西。”

  良辰点点头,笑道:“怨不得我不知道,咱们宫里门庭若市的时候也就那么三两回,之前我还以为主子就是累着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去告诉秋兰一声,让她再小厨房煨点清谈的汤水,等主子醒了用上一两口。”

  武安伯府,一穿着富贵的老太太坐在了上首,身后是一溜儿的丫鬟婆子,中间的圆凳上坐着她的几位儿媳。

  除此之外,还有府上的小姐,皆容貌姣好,身姿袅娜,亭亭玉立。

  “璇姐儿这都进宫大半年了,肚子还是没有消息,就连位份也只是个五品,等到今年年底,若是璇姐儿还未到三品或者没有消息……”老太太将目光转向底下一袭粉衫的少女。

  “到了明年,兰姐儿也满十六岁是虚岁十七了。”

  何优兰听了,抿唇一笑,略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是,祖母,孙女儿生日小,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就满十六岁了,若是后年,那就十七岁了。”

  武安伯夫人扯扯嘴角,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掩住了面上的冷漠。

  就是满十七了又怎么样?武安伯府已然败落,正经的嫡女入宫也才封了个贵人,一个二房的嫡女,能有个什么位份?还妄想压过她的璇姐儿,人丑,想得到是挺美!

  “你若是入宫了,可要好好帮衬你姐姐,如果能有孩子,最好把孩子交给你姐姐养着,毕竟她才是你大伯的女儿,你大伯身上有爵位,唯有她好了,武安伯府才有机会继续袭爵。”

  何优兰到底才十五岁,闻言,还算欣喜红润的脸色蓦地变了色,她低下头,笑容有些勉强,用力地捏着帕子,眼神怨毒。

  武安伯夫人却是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笑意,谁也没有察觉,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低着头不说话的何优兰身上。

  武安伯老太太不疾不徐地看向底下低着头的少女,道:“怎么?兰姐儿,没有听到祖母说话吗?为什么不回答?”

  何优兰下首的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面上也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嘴角闪过一丝丝的嘲讽。

  察觉到了两个妹妹幸灾乐祸的目光,何优兰咬咬唇,不情不愿地答道:“是,祖母,孙女晓得了,只有大伯的爵位安然,咱们武安伯府才能安稳,不被挤出勋贵圈子。”

  听着女儿如此回答,武安伯二夫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同样生在武安伯府,璇姐儿是嫡长女,入宫为妃,盼姐儿是庶女,被大嫂随意打发出了门子,嫁妆都没有多少。

  就因为一个是长房,一个是二房,待遇天差地别。

  现在她的女儿还要入宫去给长房铺路,日后就算长房可以继续袭爵,可老太太一旦去了,武安伯府焉能不分家?他们二房什么便宜都捞不到!这让她如何想得开?

  “母亲,兰姐儿还小,没准儿过两日宫里就有喜信儿到了,这种事情啊,不急于一时,宫里的和妃圣眷正隆,这大半年了,不也是一样没有消息,更何况璇姐儿在宫中还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宠爱?”

  武安伯夫人面色一变,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妯娌,继而低下头去,扶扶鬓边样式已经有些老旧的步摇。

  你不愿意送,我还不愿意让你女儿入宫呢!何必拿话来羞辱她女儿!

  “和妃娘娘容貌无双,出身高贵,是周家嫡支的唯一嫡女,父亲是尚书令,母亲是县主,与皇家沾亲带故,哪里是璇姐儿比得上的,璇姐儿在宫中,不过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大夫人嘴角掩着帕子,遮住嘴角的冷笑,为女儿开脱。

  原以为这样也就结束了,没成想武安伯府二夫人顺着杆子往上爬,“可不是,大嫂说的也是,咱们家啊,现在败落了,连爵位都未必保得住,哪里比得上宗亲?就凭着与皇室有血缘关系,皇上也要高看和妃娘娘一眼。”

  武安伯夫人面色一变,唇角的笑意逐渐消失,锐利的目光直直扫向二夫人,二夫人也不怕,梗着脖子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就是嘲笑她出身不高又怎么样?一个三品官儿的庶女,现在娘家也没落了,在她面前摆什么长嫂的架子?

  看看人家周家,宗妇可是县主!看看武安伯府的宗妇,庶女出身!

  像她自己,虽然是老太太的外甥女,是老太太妹妹的女儿,但因为娘家不显,纵然是嫡女,也只能嫁到二房,这些年,她心里可是一直憋着口气儿呢!

  老太太一听二太太这话,心里就烦躁不已,若不是武安伯府没落,她何至于为儿子聘一个庶女?纵然面上好听,被记在嫡母名下,可到底是个假嫡女!

  可武安伯府辉煌的时候早已过去,能有这么个假嫡女已经不错了。

  至少面儿上听着好听。

  心中顿感无力,摆摆手,叫这些人全都退了出去。

  大下午的,来她这儿就是给添堵的。

  今日景和帝翻得果然是周宜然的牙牌。

  两人坐在八仙桌前,周宜然正煮着功夫茶,治器纳茶后山泉水开后高冲,茶沫上扬,极其美观。

  景和帝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周宜然刮沫、淋罐、烫杯、洒茶,动作优美连贯,行云流水一般。

  径自斟了一杯,香气醇厚,茶汤清亮,而后啜饮一口,忍不住赞道:“爱妃真是越来越让朕惊喜了,琴棋书画皆是造诣不俗,现在就连这功夫茶也是炉火纯青,当真是个妙人!”

  周宜然语气怀念,“皇上过奖了,这功夫茶,还是当年祖父在世的时候教给臣妾的,说臣妾坐得住,静得下心,一点一点掰碎了教给我的,练了这么些年,要是还不熟练也说不过去啊。”

  “竟是周老太傅教的?那就不稀奇了,但朕还是想说,有些事情,是需要天分的,是上天赐予你的,凭着这个,你就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高,更远。”

  周宜然抿唇一笑,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在室内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婉恬淡,“多谢皇上赞誉,臣妾定会好好珍惜这份天赋的。”

  “周家人才济济,看来爱妃先前所言不假,若你真为男儿,何愁无法建功立业?就凭着你对琴棋书画的这些造诣,专精一道,何愁无法成为个中大家?”

  “皇上可别取笑臣妾了,这不是侮辱人家真正的书画大家吗?臣妾只是在意境上取巧了些,要真同人比,那才真是贻笑大方。”

  见她眼中的严肃不似作伪,想来这是她的真心话,景和帝心中愈发满意,眼底笑意一闪而逝。

  “爱妃真的是过谦了,你比他们差的,不过是经验而已,”看到她眼中的不赞同,顿了顿,“好好好,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哥哥,他一举进入会试前三名,你今天高兴坏了吧?”

  “自然是高兴的,臣妾哥哥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现在中了进士,自然可以一展抱负,报效君主,臣妾为他高兴。”

  景和帝眉毛一挑,灯光折射在俊美的脸上,竟有种别样的温柔与妖气,“哦,愿闻其详。”

  “臣妾幼时曾同家人去京郊的庄子上小住,那时正逢旱灾之年,天气炎热,坐着马车觉得胸闷气短,臣妾就把车窗打开,掀开帘子,却看到了成群结队,饿得面黄肌瘦,渴的嘴唇干裂的十几名灾民,好在那时已经要到了庄子上,大哥就招呼人给他们水喝,饭吃。”

  周宜然目光悠远,看着窗外,“问他们为什么离乡背井,他们说庄户人家,一有个天灾人祸就活不起了,赋税,徭役,风调雨顺的时候才能剩有余钱,况且地方豪强把持着上等的良田,交的赋税却是下等田的分量,一个地方良田在档都是有数的,那少了的赋税只能从他们那些无权无势的穷苦人家出,官府和豪强相互勾结,趁着天灾大肆收购田地,发国难财,这些人哪还有活路?”

  “从那以后,大哥读书愈发认真,十分刻苦,从未松懈过学业,十九岁中了举人之后,更是外出游历了两年才回到京城,又沉淀了几年,这才一举考中进士。”

  景和帝眸色深深,摸摸周宜然毛茸茸的头顶,以示宽慰。

  那场旱灾,他也记得。

  “那那十几个灾民最后怎么样了?”

  周宜然倚在景和帝的怀里,玩着他的头发,“自然是给他们找了去处,那时候我们家刚好入手了一个庄子,那原主人看情况不妙,家里又发生了事情,急于脱手,我们家也没议价,直接按照旱灾前的价格买了下来,那些人就被安排在了新庄子里做了佃户,去官府给他们办了新的户籍。”

  “选了一个人品端正的人做了庄头,那年需要的米粮我们家先出着,以后就从他们的口粮里扣除,毕竟我们家也不是开善堂的。”

  景和帝拍拍周宜然的肩膀,“你们家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给了这些灾民安身立命的地方。”

  “可哥哥觉得不够,都说藏富于民,可哪里是呢?若真的有余钱,怎么会被逼到如斯地步?这天下八成的财富,是在二成的人手中的,可庶民何其之多?富贵者又何其少?”

  景和帝听到这话,抚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眸色深了些许,轻拍着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怀里的女人呼吸匀称,已经睡着了,不由失笑,把她脸颊旁边因为呼吸时常被吹起的碎发挽到耳后,一个横抱,把她抱到了内间的架子床上,景和帝为周宜然和自己更衣,两人躺在床上,一夜无梦。

  门外守着的蔡公公和良辰对视一眼,交换过眼神后,低下头。

  能让皇帝纡尊降贵伺候,那可真是后宫头一份儿。

  一夜好眠,因为睡得早,周宜然第二天醒的比较早,但还是赶不上早朝的时间。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周宜然胳膊伸出被窝,抻了个懒腰,“良辰,碧桃,把洗漱用的东西拿进来吧。”

  话音刚落,内间的门就被打开,宫女鱼贯而入,端着铜盆,帕子,香胰子,杨柳枝,还有上好的青盐。

  她刚刚洗漱好,坐在了梳妆镜前,就听到外面有人来报,“娘娘,钱嫔那里出事了!今早在雪琼阁散步的时候,青石路上被洒了油,片昨夜下了场小雨,今早才停,只以为那是雨水,她踩上去摔到了,现在已经见红了!”

  周宜然叹口气,把手中的绿宝石簪子放了回去,在鬓边簪了一朵淡粉色的山茶花绢花,一只粉玉簪子,粉玉的耳坠儿,连早膳都没用几口,匆匆赶去雪琼阁。

  秋兰最近性子开朗了许多,看着轿撵远去,忍不住开口抱怨,“就她事情多,一会儿抢人份例,一会儿又闹什么姐妹情断,呵!今儿倒好,在自己的地盘被人算计了,累得我们娘娘还要去维持局面,可真行!”

  “唉,没办法啊!”烟儿收拾着桌上几乎未动的早膳,撇撇嘴,“谁让娘娘是离着雪琼阁最近的妃位妃子呢!赶紧迁宫吧,可真是让人受不了了,三天两头地出事儿!”

  “嗨,要我说,都是将近六个月的身子了,做什么不都得小心点儿,身边不多带几个人怎么成?就一个翠玉,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像这次,她怎么能扶得动,都把自己垫她身下了,还是见了红。”

  “就是啊,也太不小心了,皇宫是什么地方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不清楚,吃人都不吐骨头!”

  几个人就在茶水间这么悄声议论着,突然,帘子被掀开,良辰迈步走了进来,清秀的脸上半是焦虑半是恨铁不成钢,“你们你们,说你们什么好?须知隔墙有耳,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小心谨慎,不给人留下把柄!”

  几个人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听了良辰的话,脸上半是不服,半是羞愧,“良辰姐姐,我们几人都看了,茶水间这儿就我们几个,更何况,清平轩没有旁的主子,哪里需要那么注意?”

  “你们还有理了?即使是这样,钱嫔是主子,腹中有皇嗣,哪里是咱们这些宫婢可以编排的?我看是娘娘性子太好,这大半年,你们把宫规都忘了!”

  几个人脸色当下惨白一片。

  在宫里,非议主子,没被人抓着也就罢了,被逮个正着,是要掌嘴二十的,可打完以后,脸也就毁了。

  看着几人的反应,良辰心里有了数,再次警告道:“想起来了就好,以后时常记着,管住嘴!你们要是真在外面因为玩弄口舌而被降罪,娘娘也保不了你们!”

  咽了咽口水,秋兰上前,“良辰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挑起的话头,要不然她们不会这样,我愿意主动自罚半年的月俸。”

  烟儿和坠儿也上前忙道:“怎么能全都怪你?我们要是没有这个想法怎么会说出来,与其以后酿成大错,不如连我们两个也一并罚了好了,也算长长记性!”

  “我们也愿意自罚月俸!”

  良辰颔首,满意地拍拍手,“那就这么定了,犯错了,总该是要受惩罚的。”

  “好了,接着做事儿去吧,我还要盘查一下库房,就不在这儿多呆了,你们自己好好儿琢磨琢磨!”

  良辰前脚刚走,她们几个就苦了一张脸,相互看着对方。

  “哎哟,半年月俸,十二两银子,心疼死我了!”

  烟儿睨着坠儿,轻轻地拧了她一把,“你可得了吧你,十二两银子,不过是一个答应两个月的月例,光是娘娘平日里高兴赏给咱们的那些好东西,就能抵你三四年的月俸,还在这儿心疼呢!以后差事办好了,娘娘高兴了,赏赐只会更多!”

  “话是这么说,但十二两银子,蚊子再小也是肉啊!”秋兰一脸肉痛,“放在宫外,在我们村子里,当聘礼都够了。”

  但不表明决心还不行,总比挨巴掌强。

  “事情已经这样了,揭过去吧。”说着烟儿便去收拾茶盏杯碗等用具。

  另外两人见状,也纷纷做起活儿来。

  另一边,周宜然匆忙赶到了雪琼阁,却见离着雪琼阁更近的住在弄玉阁的姜婉仪和绮罗阁的杨充仪和周欢已经到了。

  几人福身行礼,“参见和妃娘娘。”

  周宜然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并问道:“如何了,太医到了吗?”

  杨充仪点点头,“已经到了,里面是安太医正在为钱嫔诊治,也是刚刚到,约莫还要一阵儿。”

  周宜然颔首,看着内间的几道人影,安太医时不时地摇头叹息,紧皱着眉,“今早负责洒扫的宫人呢?控制起来了吗?别让他跑了,一会儿还要审问呢!”

  杨婕妤淡淡笑着,脸色有些僵硬,“这个嫔妾倒是忘记了,这就派人去拿他!”

  周宜然抚额,这个杨充仪,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要真是他干的,人家早都听到风声跑路了,不是他干的,现在估计也被处理了。

  “找个雪琼阁的管事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活着最好,一定把他给我带回来!”

  “还有,青石路钱嫔摔倒的地方,派个可靠的人去给我守着,一概不许人去那里,若是有可疑之人出现在那里,马上给我绑了。”

  说着周宜然的目光看向翠霞,“你去好好儿安排这些事儿,马上烧热水,熬保胎药,不管怎么说,先备着些好,好好儿看着药罐子,可别被旁的人钻了空子!”

  这次她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左不过就那几个人。

  容贤妃一个,程洛飞一个,这两个一个是皇子养母,位份最高的宫妃,出手有理有据,程洛飞被钱瑶害的禁足宫中,失了圣心,对其怨恨也不奇怪。

  再一个就是惠太妃,

  钱瑶身为中书令的庶女,哪怕没有资格成为皇后,那生下的孩子身份也是足够高的,她会忌惮不足为奇。

  至于赵淑妃,虽然也有可能,但嫌疑却是最小的,无他,二皇子体弱多病,太医都无法保证他能够活到弱冠之年,赵淑妃照顾他就已经够心力交瘁了,哪里还有余力去争夺皇位?

  翠霞本就稳重,也就是之前看到钱瑶的样子慌乱了一阵,周宜然一串串的命令下来,她又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点点头,“和妃娘娘,这个洒扫的太监奴婢知道,叫刘小柱,奴婢这就叫人将他拿来。”

  翠霞现在是恨不得剥了刘小柱的皮,对他恨得牙根痒痒,匆匆忙忙地给周宜然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很快,吴嫔,丽嫔,韩嫔,接踵而至,随后是姜婉仪,严贵人,这么多人坐在了一起,这还是这大半年来,雪琼阁第一次如此热闹。

  随后,容贤妃到了,赵淑妃因为二皇子又一次病倒,所以未至,柳妃也要照顾最近因为天气忽冷忽热而病倒的二公主。

  孙昭媛和容贤妃两人前后脚,倒是郑嫔,竟是和张昭容一起。

  见此,屋内众人眼神都闪了闪。

  周宜然见了容贤妃,道了声好,微微屈膝,便坐了下去。

  她笑眯眯的,将事情全部帅锅给了容贤妃,“好在姐姐来了,这事情,我毫无头绪,只让人将那个洒扫太监捆起来,再把事发之时的现场让人严格监守,又给钱嫔熬了安胎药和热水,剩下的,我毕竟未曾生育过,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就怕耽误了钱嫔的身体。”

  周宜然话音刚落,景和帝就走了进来,“爱妃做的已经很是周全了,不必太过忧心。”

  正巧安太医出了内间,拱手作揖,“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贤妃给景和帝让出来位置,景和帝顺势坐下,“安太医免礼,里面钱嫔的情况如何?来人啊,赐座!”

  就有两个小太监将椅子挪到了安太医的身后,他坐下,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皇上,微臣让技艺精湛的医女给钱嫔主子针灸过了,胎气已经稳住了,只是要好好儿将养着,若是再出什么意外,恐怕……”

  安太医就是不说,众人也猜出来他后面的话。

  “那你就开个方子吧,让钱嫔照着这个方子吃药。”

  安太医再次拱手作揖,“是,老臣这就去开药方,烦请一位姑娘跟着老臣去拿药方抓药。”

  正巧翠霞已经将那个刘小柱抓了起来,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这话,立马上前一步,“奴婢拜见皇上,拜见各位娘娘,奴婢是钱嫔主子宫中的宫女翠霞,愿跟着安太医去抓药。”

  景和帝点头,神色淡淡,“那你就去吧。”

  “翠霞,可是将刘小柱人抓到了?”周宜然叫住翠霞,询问她关于刘小柱的事情。

  “是的,和妃娘娘,刘小柱在隔壁紫凝阁的水井那里,被一个人差点推了下去,好在奴婢赶得急,将两个人都拿了回来。”

  景和帝闻言,沉声道:“将人带上来,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胆子如此之大,竟敢谋害皇嗣在前,欲杀人灭口在后!”

  没多久,两个口中被塞着抹布,身上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太监就被押了进来,跪在地上。

  刘小柱并无轻生之意,被拿下嘴里塞的抹布之后,就在那里连连磕头,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皇上,求皇上救救奴才,救救奴才!这人要杀了奴才啊!使钱嫔主子滑倒的油也不是奴才泼的啊!奴才今儿听说钱嫔主子要散步,特意检查了三遍,见没有问题才跟着人去前头干活儿,干好活了,这个人,就这个人……”

  他指着身边的太监,眼神惊恐,“他说紫凝阁那里有奴才的同乡找,奴才便去了,谁知道,他是要杀人灭口!”

  底下一个大力太监上前,“皇上,这家伙是个硬骨头,奴才把他的胳膊扭折了他也不吭一声,想来是审不出什么东西的。”

  景和帝闻言冷笑,“是吗?朕倒要看看有多硬!既然这都不吭声,那就交给慎刑司,除非他是个哑巴,不然总会开口的,”一甩衣袖,冷着脸,“拖下去!”

  蔡公公忙吩咐道:“还不把这腌臜东西弄出去,别污了皇上和各位娘娘们的眼!”

  大力太监看了一眼景和帝的脸色,忙把人拖了出去,“皇上,这个小太监也要拖去慎刑司吗?”他指着地上跪着,身子发颤的刘小柱。

  “他倒先不必,先把他关起来,关到暗室,什么时候查清楚了,若与他真的无干,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还有,去当时钱嫔摔倒的地方查看一番,看看这个小太监说的话是否属实,再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

  刘小柱当下十分激动,他原以为自己也逃不脱被羁押进慎刑司的结局,只是到底心存侥幸,没想到成了真,面色由惨白变得红润起来,连连磕头,额头都肿了,“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上开恩。”

  “好了,带下去吧,朕也累了,先回祈年宫,贤妃,你留在这里善后,务必照顾好钱嫔。”

  他起身,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依朕来看,这雪琼阁的奴才也该清理清理敲打敲打了。”

  说罢,转身离去。

  众妃起身,行礼相送。

  周宜然点点下巴,这么轻易就结束了,连最基本的审讯都没有?难不成景和帝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景和帝没发作,看来整出这么一档子事儿的很大概率是惠太妃了。

  周宜然走在路上,边走边思考着,迎面走来两个穿着体面的嬷嬷,向她行礼。

  看着她们不甚尊重的仪态,碧水眼神闪了闪,“大胆!身为奴婢,竟敢向和妃娘娘行福身礼,你们倒是好大的体面!宫规如何,难道还要我们娘娘亲自教你?”

  这两个嬷嬷面上皆是十足的倨傲,打头的上前一步,笑眯眯地道:“还望和妃娘娘见谅,我们二人是落霞宫惠太妃身边的嬷嬷,受太妃之命,特来邀请和妃娘娘前去一叙。”

  “至于行礼问题,我们二人年纪老迈,腿脚还有腰都不便,太妃便允我们小小地行礼便可。”

  周宜然此番出来,带了不少的大力太监,听了这二人的话,神色淡淡,她拂拂自己的衣袖,“来人啊,给本宫制住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竟敢在本宫面前自称为‘我’,不行礼还敢拿惠太妃来压本宫,真是胆大包天!”

  给她抬轿撵的六个大力太监全部跟在她的身后,听到命令便殷勤地上前,一把捉住了想要退后两个嬷嬷。

  “和妃娘娘,您可想清楚了,我们可是太妃身边的人!”两个人自来颐指气使惯了,到了真正的主子面前也板不过来习惯。

  只是以前这些宫妃多多少少还会给她们一些面子,今儿碰上了周宜然这个不讲情面的,算是栽了。

  见这嬷嬷被扭着胳膊,还梗着脖子要跟她讲理的模样,周宜然一下子就乐了,笑了出声。

  “太妃?哎呦,本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是太后呢!想当初贞贤太后德表四海,贤名远扬,上得先帝敬重宠爱,下得百官百姓爱戴,宫中尊卑分明,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宫中的老人儿更是对上忠心,对下宽和,同样是承恩侯府出来的奴才,怎么你们这两个奴才就能到本宫的面前摆谱儿了?”

  周宜然之前还是笑着的,现下肃着一张脸,满是嘲讽,“看来宫中这么多年的日子,还是没教会二位,什么叫尊卑!”

  她拍拍手,冷笑连连,“既然今儿犯到了本宫头上,本宫手中又有一部分宫权,也只能处理了!”

  “惠太妃可是贞贤太后的庶妹,可不能叫你们这帮子欺上媚下的奴才毁了她的贤名,但本宫是个心慈手软的,一向怜贫惜弱,这样吧,既然是宫规不熟悉,又是在称呼上出了问题,那便每人掌嘴二十,跪在这里,抄写三遍宫规吧。”

  两个嬷嬷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先且不说她们多年横行霸道惯了,也没有人敢真正罚她们,就说现在,这掌嘴,罚跪,这样打脸的处罚,她们也不愿接受。

  两人心知惠太妃早已大势已去,刚刚的拿乔必定惹得眼前这位和妃娘娘不喜了,暗怪自己脑子糊涂了,连连求饶。

  想要自己拍脸,却被制着没办法动弹,无奈只能赔着笑,“和妃娘娘,和妃娘娘,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呆在落霞宫呆的久了,忘了宫规,还请娘娘见谅。”

  “见谅?”周宜然盯着自己手腕上绿汪汪的镯子,又看看地上跪着的那两个色厉内荏,只会窝里横,但明显眼神亮了不少的老嬷嬷,“见什么谅?本宫为什么要见谅?冒犯本宫,屡教不改,你以为你说几句软话就能让本宫收回主意?有了教训,你才会有记性!”

  周宜然漂亮的眸子看向底下一脸讨好,眼神却十分怨毒的两人,莞尔一笑,“想本宫放过你们?那你们怕是想多了。”

  “本宫在这方面,还没那么大度,能放过两个想踩我脸的。”

  那两人被气的,神色都扭曲起来。

  周宜然看着还在边儿上守着的两个大力太监,“还愣着做什么呀,还不打?”

  扫了眼周边的环境,吩咐碧水,“这里离着孙昭媛的薰风阁不远,去,给本宫借两个蒲团和桌子纸墨笔砚等物,在在她那里找个小宫女,看着这两人,什么时候写够了二十遍,什么时候可以走!”她又捶捶腰,“对了,再给本宫拿把椅子。”

  “现在嘛,你们给我打!”

  两个太监上前,一人一个,拿着帕子堵住了那两人想要说话的嘴,左右开弓,“啪啪”地声音响彻在这条路的上空,不绝于耳。

  很快,两人的脸就高高地肿了起来,自然,这里的动静吸引了不少的人前来围观。

  先是还在善后的容贤妃,而后是出宫来看热闹的孙昭媛,韩嫔,丽嫔等人都在,不过都是远远的看着,并不插手,甚至乐见其成,最后走出来的是脸色铁青的张昭容。

  惠太妃是张昭容的姑姑,周宜然此举,无异于当着后宫的面,狠狠地打了惠太妃的脸,她在惠太妃的庇佑之下,自然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冷着脸走到周宜然身边,语气冷冷,“和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忘了说了,大家新年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