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誉重新看了一遍监控，果然跟他想得一样，巷子里原先应该是有人的，言成齐进巷子前，头似乎微微扭动了一下。
“什么人在半夜出现会让言成齐觉得习以为常？”沈誉喃喃自语道。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三更半夜在街上游荡，身为除妖师的言成齐多少会提醒一句早点回家，假设言成齐往坏处想认为对方是一只化形的妖族，那也会有所动作去提防，但言成齐就那么淡然地走过去了。
“一个在半夜三更出现却不反常的人……”
“一个言成齐觉得安全的人……”
“对方是个除妖师！”沈誉和0000异口同声道。
除妖师会在夜间巡逻，会让言成齐觉得正常以及安全。
除妖师的胸口都会别一枚除妖司特制的胸章，用以划分层级和部门，所以除妖师之间相遇是知道对方是除妖师的。
另外除妖司纪律严明，为了防止除妖师在外夜间巡逻时玩忽职守不能很好地保护居民生命，定了一条“巡逻时夜不相语”的规定，这也进一步解释了言成齐在见到人时为什么没有很大的反应。
“这个监控视频不对劲。”0000突然说道。
沈誉：“怎么不对劲？”
0000：“监控视频时间长度不对劲，之前我一直关注监控的内容而忽略的监控视频本身，监控中心的道路视频是一天一覆盖，每天0点的时候第一天的监控会完全清零，为了查案需要监控中心保留了那一整天的监控，而你现在看看时间是23小时59分50秒，还有十秒哪去了？”
沈誉眉头皱了起来，他问了帮他翻监控的工作人员：“这段监控不该有24小时吗，还有10秒钟哪去了？”
工作人员笑了笑，回答说：“因为监控视频一过零点就会自动覆盖，要保留当天监控视频的话处理器会提前十秒钟开始运行，所以当天的最后10秒钟监控是没有录制进去的。这个问题我们跟警方解释过，警方说因为言先生失踪的时间是在凌晨四五点钟，所以最后少了10秒钟没有大碍。哦，还有这种作为物证的监控是经过警司专业鉴定的，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好，谢谢。”沈誉道。
他又翻看了几遍视频，但都没有什么新发现，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一团巨大的疑云笼罩在沈誉心上。
假设，言成齐真的是被除妖司的同僚谋害，那他究竟是怎么被带走的？是怎么办到凭空消失的？
“或许我们明天得去除妖司走一趟。有人提前埋伏在巷子里，如果是有针对性的预谋，那把言成齐送到这附近又突然有事离开的同事肯定脱不了干系。”0000提议道。
沈誉眉头一挑，笑道：“你还是挺聪明的，有我一半的智商。”
0000：“呵，要点脸。”
*
有了一次进入除妖司的经历，沈誉第二次去就相当的自如了，他大摇大摆地进了除妖司大厅，证件往台子上一甩，说道：“侦探调查，找赵雷晨。”
赵雷晨就是那天送言成齐回家的同事。
那模样说有多神气就有多神气，跟第一次畏畏缩缩地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你这模样可以说是小人得志。”0000说道。
沈誉冷哼一声，道：“你这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然而台子前坐岗的人并不吃沈誉这一套，那人抬眸看了沈誉一眼就低头继续玩手机了。
“侦探调查！”沈誉敲着小本本强调。
在这个世界，侦探社开办的条件十分严格，但一经通过审核，侦探社就跟警司一样有查案跟询问的权力。
坐岗前台的人不耐烦地抬起了头，轻蔑地瞥了眼沈誉道：“我们除妖司很忙的，没空应付你们这些小侦探社。”说完又玩起了手机。
这话听得沈誉想直接捋袖子开干：“你什么态度？”
“我就这态度怎么了？你知道这是哪吗，想找事？”那人离开椅子上站了起来，又拿出对讲机说道：“安保进来一下，有人在大厅闹事。”
几个五大三粗的安保很快就走了进来，看着沈誉问道：“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们给你架出去？”
沈誉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抬脚走出了除妖司。
“这要是在上林城，我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0000声色清冷地说道：“可惜这里是异世的肯来木鞑。要不你换身女装去□□吧，我觉得就凭你的条件肯定能成功。”
这声音搭配上这话的内容真实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沈誉笑了一声，骂道：“我去你大爷，说正经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0000：“那赵雷晨总会下班的，实在不行的话我们等他出来就好了，他要是没问题肯定会帮我们，要是心里有鬼不肯说我们直接把他绑了就好了。”
沈誉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个办法，这对门正好有个咖啡馆，我们去那里等。”
沈誉点了一杯咖啡和0000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沈誉：“0000，这世界上除了你还有其他系统吗？”
0000：“有，不过都没我厉害。”
沈誉轻笑了一声：“可真自恋，你这是怕我把你换了所以这么说的吧。”
0000：“你想多了，并且就算你想换也根本换不了。”
沈誉：“那你们这些系统都是哪来的，谁造得你们，是来自未来吗？”
0000静默了许久，回答说：“是主神创造的。”
沈誉愣了一下，在他的认知里系统属于科学范畴，但说到神啊鬼的似乎又是玄学范畴的，他问：“主神是创造你们的科学家的代号？”
0000突然落寞地：“你是真的完全没印象了。”
沈誉更迷惑了：“我该认识这个主神吗？还有这个叫主神的科学家就是之前你说的给你发指令的人？”
0000又变得冷淡，像是在生气：“主神就是主神，不是什么科学家，你忘了就忘了吧。”
沈誉：“我真的认识？那我为什么没印象啊，他原名叫什么。”
无论沈誉问什么，0000又不说话了，沈誉只能憋屈地怀着满腔疑问。
沈誉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天黑的时候都没看到赵雷晨的身影，路上的人影都稀疏了起来，沈誉想着今天蹲不到那就明天再来，起身正准备走，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在除妖司门口停下。
这样普通的车一天能在除妖司门口看到很多辆，沈誉没怎么在意，但从车上下来的人却引起了沈誉的注意。
虽然那个人带着墨镜和蓬松的丝巾，沈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艾丝。
艾丝是楚馆的老板，算是一个不怎么光明的身份，她为什么会来除妖司？并且还是在这么个时间段。
沈誉皱着眉头深深地看了除妖司一眼。
*
沈誉一连好几天都没蹲到赵雷晨，有一天甚至直接蹲到了凌晨三四点，但就是没有看到赵雷晨的身影，就好像这人不是在这工作的一样，他去问除妖司的那些人也都是爱答不理。
他还想出了送锦旗这一招，但还是被打发走了。
他这边进展艰难，而小美已经将小宠物全都找到了。
最后一只是中华田园犬，是一位老爷爷的，被人偷走卖去了狗肉馆，小美赶到时正好将狗狗从屠刀下救出来。
小美已经通知老爷爷过来拿狗了，目前就暂且养在侦探社，或许是感谢小美的救命之恩，又或许是之前小维说的动物吸引力，狗狗一直黏着小美蹭，沈誉拿肉肠子勾引都没能将狗子引诱过来。
小多在一旁嘲笑他：“看狗都不搭理你。”
沈誉冷哼：“你有本事让它理你。”
小多撸起了袖子，说道：“那你可看好了。”
他跑去厨房拿来了中午吃剩的鸡腿肉，放在狗子前面晃了晃，狗子被香味吸引了过去，但不过是转了个头又回去黏着小美了，引得小美大笑：“你们可别闹了，欢欢刚吃完东西，再吃下去积食了可不好。”
沈誉走过去摸了下狗子的狗头，感叹道：“这可不是吃不吃东西的问题，它这是完全不搭理我们。之前听你哥哥们说很快就能把走失的宠物找回来，我还不信，现在真的是心服口服。”
小美抬起狗子的爪子闷闷不乐地说道：“还是不够快，差一点欢欢就没了，你们没看到那刀还有几公分就抹上欢欢脖子了。”
小美低着头，低垂着眼帘，看上去惹人心疼。
沈誉淡笑着抬起了手，安慰道：“你已经很厉害了，欢欢这不被你……嘶操。”
沈誉即将放上小美头顶的手突然被强电流电了一下，他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小美抬着茫然地看着沈誉：“小誉哥哥你刚在骂我吗？”
“没，就是手突然抽筋了。”沈誉起身尴尬笑笑，心里却大骂了0000一通，“你是有什么疾病？”
0000淡漠地说道：“宿主守则中写清楚了，不能跟任何人发生亲密接触，你该感谢我刚才制止了你，否则我肯定会电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沈誉无语：“我只是把小美当妹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0000充耳不闻，直接说道：“宿主新守则——禁止和十五岁以上，六十五岁以下的人类发生任何身体接触。”
“设置这种守则是有病吧，不能接触！？那我生病受伤了怎么办，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去死呢？简直不可理喻。”
0000冷冷地说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而且守则的设定十分的科学合理，根据你的前科分析十五岁到六十五岁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狩猎目标。”
沈誉被气得都要说不出话了：“放屁的科学合理，我他妈什么时候口味那么广泛了，我交往的对象年龄都和我上下好吗？”
0000冷笑：“你倒是记得清楚。”
沈誉嗤笑：“可不得记得清楚，不然又被你编排成什么样子。”他又沉着脸森然一笑，恶狠狠地说道：“还有，我啊最喜欢你人形的那张脸，所以你最好永远都别出来，否则我就把你定为狩猎目标，把你——做了，反正我在你就是个禽兽不是么。”
0000没了声，沈誉打开控制面板看了一下并没有出现0000刚才说的那条守则，他想刚才和0000的唇枪舌战应该是他胜了。
沈誉低喃：“呵，不说句狠话还真当我好欺负。”
他这话刚说完，侦探社里的电话响了，小美接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她面色凝重对小多和沈誉说道：“小维哥哥说让我们等爷爷把欢欢接走后都马上回去。”
沈誉眉头微皱：“出什么事了吗？”
小美摇了下头：“不知道，他说等我们回去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