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经过旗袍一事骆沛悟到了其中精髓, 偶尔会带着季棠棠出门去买些奇装异服回来两口子在家穿着玩。
当然骆沛也没有忘记请顾元青吃饭一事。
刚结婚的小夫妻走到哪儿都待在一起, 搞得一顿饭的功夫，顾元青就成功的把他们给拉入了黑名单。
下次打死他也不给做媒自己找罪受了。
顾元青在京城吃着狗粮，季晓淳在乡下却是犯了难。
他想靠自己的力量回京城，可在高产大队这个可能性为零。
上山下乡的人有太多太多，大家都想着回城，有些自觉得没有希望的，甚至都在当地成家扎根了。
季晓淳不一样，他知道七七年会恢复高考, 如果从现在努力, 到七七年去高考, 他比别人的优势要大很多。
考上京城的学校不成问题。
可现在才七一年，离恢复高考还有六年时间。
六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难熬了。
有时候他下工回来, 都还会恍惚顾元青就在这屋里, 忍不住呼唤他的名字, 然而回答他的永远都是空荡荡的寂静。
季晓淳把头枕在腿上, 心情有些低落。
他心情一低落就会想顾元青, 一想顾元青心里就难受，一难受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于是天书系统又成了他的摧残对象。
电流在空气中滋滋滋作响, 天书系统上的零件已经被季晓淳给拆得七零八落，秃了半片芯片。
房间的桌子上已经已经堆满了季晓淳从零件上读取出来的资料，材料不足没法做个打印机，他就用手写，顺便加深一下记忆。
吸收到的知识越多, 季晓淳就对天书系统了解越多，甚至还知道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本清澈懵懂的眼眸越发深邃起来，深邃到不像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反而像一个历经仓沧桑的老人。
“原来你说我只能活到上辈子的时间线是这么一回事。”季晓淳抚摸着他刚写下的一段话，看向天书系统的眼神冰冷无情。
天书系统颤颤巍巍的恨不得现在立马回到联盟，但是回不去了。
因为它回城的线路已经被季晓淳给切断了。
“就冲你们对这个世界所做的事，就算把你溶解了也难解我的心头恨。”这一刻的季晓淳不是在为自己心疼，比起他经历的那些轮回，他更心疼顾元青。
在那看不见的牢房一次次的用劣质药物给自己注、射，只为让自己能够顺利活到出狱改变世界。
那些劣质药物有些伴随着致命的毒药，一点点的腐蚀他的血管内脏，甚至会是神经，就靠着疼痛和执念来保持清醒。
那得多疼！
季晓淳一想到曾经的顾元青明明那么努力的在改变世界，不想世界步入毁灭之路，却被所有人误会成反派，就心疼得无法呼吸。
而且这不是一世两世，而是千万次的轮回。
每一世顾元青都像是逆流而上的蜉蝣，努力地想要改变命运，偏偏每一世都被巨流淹没。
季晓淳光是看文字都已经难过得掉眼泪，根本不敢去想那事怎样的场景。
“幸好、幸好、幸好。”季晓淳摩挲书上的字，也不知在说什么幸好。
天书系统努力在电流中挣扎着想要去探知季晓淳面前的资料，可掌握了它规律的季晓淳早就把它的感知给屏蔽了，导致它什么也看不清。
它名为天书系统，就是一本可以记录天下命运事的书本，只要依附宿主获得气运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记录天下人所有的命运，甚至给他们改命。
但也不是没有限制。
限制就是它们只能记录一世的轮回，到第三世的时候第一世的轮回就会被隐匿起来，除非是主神否则谁给没有探取的资格。
显然季晓淳已经从它身上那些零碎的零件中读取了它在这个世界所有的轮回。
说实话它也好奇。
现在它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这个世界不简单，偏偏它没有前面轮回的记忆，只能干瞪眼。
季晓淳还没来得及将脸上的泪痕擦拭，扈甜甜就急匆匆打开他家的大门。
原本想要呵斥他的话戛然而止，转而变得满脸心疼。
“你……”
刚想说些什么，季晓淳却是瞬间反应过来擦干净眼泪，笑着问她，“甜甜，你怎么来了。”
“我爸说你三天没有去上工了，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扈甜甜刚才在外面喊了几声不见季晓淳应，只得只身闯进来，想要骂季晓淳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结果没有想到看到居然是这样一幅场景。
“已经三天了？”季晓淳不敢相信他不过就是看了几页资料就已经三天过去了。
“是啊，也不见你家有炊烟，可把人给急死了，你没事吧。”扈甜甜说来还心有余悸。
天知道刚才她在门外喊破嗓子的时候，心里有多焦急。
就怕季晓淳出了什么事。
季晓淳摇摇头，他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这会就是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头晕眼花，还有饿。
季晓淳不用开口，扈甜甜就是他饿了，那咕噜声都快响破天际去了。
“等着，我给你煮点粥喝，就算顾知青不在你也不用伤心成这样吧，以后顾知青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扈甜甜看了眼季晓淳那双哭肿的双眼，唠唠叨叨撸起袖子就进到厨房里去给季晓淳弄吃的去了。
等到季晓淳稀里糊涂喝下两大碗粥时才恍然想起扈甜甜说了什么，“你知道我与顾知青的事？”
扈甜甜一怔，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捂死自己，让她嘴瓢！
强行尬解，“谁不知道你和顾知青玩的最好，你这样顾知青应该是最心疼的那一个，所以为了顾知青也为了你自己，以后不要在这样了。”
季晓淳怔怔看着扈甜甜，然后茫然地点点，郑重其事说道，“所以这事不能让顾知青知道。”
扈甜甜刚从这么拙劣的谎话季晓淳居然都相信的庆幸中劫后余生，又被季晓淳的话给气得不行。
“看你说的，我像是那种会打小报告的人嘛。”
季晓淳眼睛灼灼地看着她，十分肯定地点头。
别以为他不知道，扈甜甜在前世那可是顾元青座下头号恶毒女配，经常给顾元青告密的那种，甚至顾元青在坐牢的那几年里也是扈甜甜偷偷给顾元青运送的药品。
不怪他以前会觉得扈甜甜喜欢顾元青。
若不是因为爱，谁会为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干这种事。
当然现在这个误会澄清了。
扈甜甜与顾元青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他死前看到的那本书其实就是天书系统对他第一世的记录，里面很多东西都交待得含糊不清，更是把顾元青写得跟个无恶不作的魔头似的，才会导致他对顾元青的误会那么大。
幸好……
季晓淳垂下眸子，遮住眼眸里的心疼。
扈甜甜被季晓淳戳破，圆润的脸颊不禁红了红，她刚才还真想过给顾元青打电话，说他的小媳妇想他想得都快哭了。
她倒是想看看顾元青听到这话后，会有什么表情。
然而这个美梦还没有来得及做，就被人无情地摇醒。
见季晓淳又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扈甜甜忽然眼睛一亮，逗着他道，“你是不是想回京城了？”
季晓淳地眼睫颤了颤，黯然神伤地点头。
在没有知道这些事情前，季晓淳一直觉得离开顾元青几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知道后，他就对顾元青无比的心疼，就想好好地陪着他，一步也不离开。
“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是你这个年可能回不去了。”扈甜甜想到前几天她在大队长办公室看到的东西，本来她是想要争取拿个机会的，但是看到季晓淳这样，她不介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他。
“什么办法。”季晓淳皱了皱眉，他不是不明白回城有多么困难，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就不可能。
“你知不知道农民工大学生？”扈甜甜没有卖关子直接说与季晓淳。
季晓淳眼睛一亮，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
“我们大队明年就有一个推荐名额，只要当过三年以上的工人、农名、士兵都可以报名，你今年就是第三年了，我观察过我们大队，除了我剩下的就是你们几个知青有机会，只是你们过年都要回城，如果你想争取这个名额的话过年最好留下来打打关系。”扈甜甜慢慢给季晓淳分析。
季晓淳听完后，呆呆地看着扈甜甜 ，“你不争取？。”
季晓淳在高产大队待的时间久了自然明白，扈甜甜自己和她的父母多么希望她能够上大学，如此好的机会，她干嘛要让给自己。
扈甜甜摇头，无所谓地说道，“我还差些火候，再说了，要我一个女孩子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也害怕不是，你先去给我打头阵，等到我们大队下次获得推荐名额，你可得多多关照我啊。”
季晓淳默然，扈甜甜说得轻巧，但他还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一丝落寞。
他很明白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能出一个大学生意味着什么，想了想，季晓淳张口想要拒绝，却被扈甜甜堵住。
“不讨论这个，大不了我们各凭本事去争取，你在家也待的够久了，不如我带你出去透透气，也好活动活动你的筋骨。”
“听说我们大队又新派了一位小学老师来，长得还儒雅英俊，我老早就想去瞧瞧了，就是一直没逮着机会，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
看扈甜甜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季晓淳没忍住答应了。
刚一站起来他就后悔了，坐了三天三夜，他一动从小腿到肩膀整个人都开始抽筋麻木起来，别说是走路，动一下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