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人汗下的太阳高高的悬空在蓝天上,无论是树木花草还是恐龙兽人,纷纷凭借本能躲避着毒辣日光。
然而无论什么事情,终究都会有与众不同的情况。
就算植物都开始违背追逐日光的本能,朝着更高大植物投下的阴凉处生长,仍有兽人如同蚂蚁搬家般的穿梭在烈日之下。
安就是烈日下兽人中的一员,这种极端少见的天气对他和他的部落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起码因为恐龙都去找地方避暑了,会让他们白天在不熟悉的野外行动时,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大幅度降低。
况且...如果不是上个寒季来的突然,寒季后的天气又这样极端,他的部落现在是否还能存在都说不定。
想起身后遥遥追着他们,按照他们给出记号跟着的族人们,安抹去头上的汗水,再次打起精神来。
“有人晕倒了!”
“快点找树荫,让河躺着!”
“谁还有水?”
......
安静的队伍突然发生骚乱,周围的环境却仍旧死气沉沉,竟然没有任何生物因为他们的动静从草丛深处跑出来。
可惜他们和上个树荫处的距离太远了,就算是马上掉头,以河的状况也未必能坚持下来。
前方的有树荫的地方更是不知道还有多远,也许比掉头的距离还要远。
安从人群的最外围挤进去,将水囊提给安身边的兽人,沙哑着声音道,“我还有些水,全都给河灌下去,没灌下去的就抹在河的身上。”
除非嗓子疼到说不出话,否则安无论再渴都只是嚼嚼树叶解渴,才能还剩下大半个水囊的水。
河还是没醒,但是状态比刚晕倒的时候好了很多。
起码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痛苦,身体的温度也不再持续升高。
安让族人们拿着随身携带的结实绳子,将兽态的盘羊绑在他的背上。
他们必须要继续前进,否则倒下的人会越来越多。
好在他们的运气还没有差到极点,不一会,就看到了几颗遮天蔽日纠缠在一起的大树,而且树上还有果子!
一行兽人的奔跑速度突然加快,疯狂的朝着树荫的方向冲了过去。
天啊,他们今天是兽神的宠儿吗?
这片树荫里居然还有三只食草恐龙在避暑。
有了食草恐龙的血液作补充,大家干渴的情况都得到了缓解。
这么热的天气,他们也懒得再生火,直接将猎物撕碎了就地进食,各自窝在凉快的角落,等待河醒过来。
然后继续出发,开始下段路程的探索。
河醒过来听说自己之前晕倒,是被安背着才能到这里,发了会愣,才无声捂住发红的眼眶。
他们会在每次找到适合大部队落脚点的时候留下一个到两个兽人,让大部队确定沿路留下记号的仍旧是他们。
每次都是身体状态比较差的兽人被留下,这次无论是留下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肯定会有他。
等到阳光最毒辣的时间段过去,安走到河的面前,轻轻顶了顶对方的大角,安慰道,“带着族人追上我们,你是去完成其他任务,没有掉队。”
河听了安的话心里更难受了,忍不住在安转身的时候拉住了对方的后腿,“安,要是大喵部落不像是传言一样,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这么不顾一切的朝着大喵部落靠近,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吗?
连他们这些部落里最身强体壮的兽人,都因为连日赶路而坚持不住陆续停下,身后的大部队又有多少人坚持找到大喵部落?
他们甚至从来没和大喵部路往来过,要是他们听见的传闻都是假的,现在这些行为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树荫处休息的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这边,显然也十分在意这个问题。
安没回头去看河,而是跺脚挣开了河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向没吃完的恐龙。
他们会给河留下些恐龙肉和所有的恐龙骨头,剩下的他们要带上,作为不方便狩猎时的食物。
树荫下的其他人见状也没有催促的意思,纷纷沉默的走到安的身边,和他做相同的事情。
他们也有跟河相同的疑问,但除了继续朝着大喵部落前进,他们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
接连的反常气候,让他们想要在野外找个好地方重建部落都不行。
如今也只有期望兽神保佑,大喵部落确实像大家说的那么好。
不仅能从地里获得源源不断的食物,还愿意接纳他们这些失去领地的零散部落,平等对待。
其实他们也没奢望能和大喵部落的人有相同的待遇。
他们愿意狩猎、干活、替大喵部落的人干活。
只要别逼着他们杀死抚育他们的老人和他们的幼崽,稍有不顺就将他们的同伴打得血肉模糊。
他们上交口粮后即使饿肚子也好,只要能勉强活着,还和族人们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河望着同伴的背影变成小点,终于肆无忌惮的哭了出来。
他又想起绵羊部落的惨状了,那群天生性格温吞的兽人和亚兽,在陌生部落的侵。犯下毫无反手之力。
如果不是寒季突然到来,距离绵羊部落仅有三天脚程的盘羊部落,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哭够了,河朝着这处树荫中最茂盛的一颗大树跪下,学着那些侵略绵羊部落的兽人的动作,朝着兽神祈祷。
他们能找打大喵部落,然后过上也许比原来还困苦却安定的生活。
兽神连那群满手兽人鲜血的野兽都愿意庇护,肯定也会庇护盘羊部落。
至于河的这个念头有多少底气,大概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
被盘羊部落心心念念的大喵部落也遭受着烈日。
已经完全是成年体的花豹正惬意的趴在古树茂密的枝杈上,享受着树荫和偶尔吹过的凉风。
调皮的光斑透过层层树叶再照到他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温度已经失去的大半,反而成了他放松的消遣。
如果树下没有那只愤怒的老虎,也许花豹会更加开心。
“吼~”
“给我下来!”
花豹掀开眼皮,懒洋洋的看向树下怒发冲冠,连头上的王字都鲜活许多的大老虎,眯起眼睛无意义的回声,“喵嗷~”。
水泥地都要被你的爪子划烂了,傻子才下去。
早在刚刚成年的时候,赵捷就清晰的认识到,在这个四合院,论起武力值,他就是永远的底层。
还好他会爬树,哈哈哈哈哈哈哈!
趴在树下阴凉处悄悄观战的狮子不忍的捂住眼睛,小声和灰狼吐槽,“捷怎么笑的那么......”
“欠揍”灰狼好心给词穷的狮子提醒。
狮子猛的砸了下爪爪,带起成片的泥土,“对,就是欠揍!”
你说你不下来也就算了,还嘲笑王不会爬树。
你也不想想,王是受人嘲笑还不反击的老虎吗?
狮子眼中闪过浓浓的同情,习惯性和灰狼打赌,“你说王什么时候能逮到捷?”
没等灰狼回答,狮子又贼兮兮的抢答,“我赌今晚吃饭的时候。”
只要王将晚饭做的丰盛点,捷是宁可挨揍也不会舍得饿肚子。
灰狼蓝灰色的眼珠在皮毛都要被烈日和愤怒点燃的老虎,笃定道,“明天吧。”
狮子闻言满脸都是‘怎么可能’。
捷自从第一次尝试在树上睡觉摔下来后,始终排斥在树上睡觉,怎么可能留在树上整个晚上。
难道是灰狼赢了那么多次终于不好意思了,打算让让他?
狮子想到这个可能,完全没有生气灰狼不认真的意思,反而美滋滋的将爪爪搭在灰狼的爪爪上。
好兄弟!
灰狼 ‘唰’的抽出爪爪,莫名其妙的看向狮子,觉得对方有点不对劲。
老虎气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了些,他端坐在地上,试图最后一次和花豹讲道理,昂着头沉声道,“你下不下来?”
花豹矜持的捂住嘴,坚定摇头。
他还是那句话,谁下去谁就是傻。
赵捷本以为王这个时候就应该离开了,等过段时间,王没在气头上了,他就主动去找王道歉。
王肯定会秉持着大哥的宽容原谅他,这件事就又拖过去了。
这个方法赵捷屡次不爽,从土土部落加入到大喵部落后,连续用了三个寒季,或者说整整用了三年,从来没翻车过。
所以赵捷从来没想过,他都放松下来,准备在树上静悄悄思过了,老虎居然原地变成人形,然后开始爬树?!
这一幕堪称赵捷的童年阴影,恍惚间赵捷甚至觉得这三年都是他在做梦。
正在爬树的也不是王,而是准备将他扛到更高处练习‘跳楼’的猛。
古树上当即发出花豹再次差点从树上掉下去的惨叫。
灰狼和狮子停止奇奇怪怪的对视,齐齐转头看向树冠。
花豹被吓到炸毛跳起,突然失重下狼狈的四爪并用抱住树枝,以惊人的笨拙姿态调整姿势,头也不回的往更高的树冠处爬。
踉跄的姿态肉眼可见的变得灵敏,最后甚至只给树下的两只留下道残影。
直到再也不能在茂密的树冠中找到花豹的身影,灰狼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给对事情发展始料未及的狮子一个‘你看吧’的眼神,半点都没有打赌赢了的高兴。
狮子保持原本的姿势不变,像是问凛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们怎么会为了谁当首领闹成这个样子?难道首领的位置还会吃人吗?”
这次要不是捷偷偷和老兽人们跟猛说王同意接任首领,结果在暗搓搓准备首领继任仪式的时候被王发现,王也不会气成这样。
思想放空的凛闻言发出一声嗤笑,“先回去问问你老爹是不是觉得首领烫屁股吧。”
要不是猛太着急卸任,王和捷也不至于天天为了谁当首领闹得鸡飞狗跳。
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千羽少绝”、“秦衣”的地雷
谢谢“寅卯”、“哞一”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