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吴耀忽然开窍了,知道反客为主。声音拽不起来,倒是坦荡荡的响亮,“你又为什么在这呢?”

  胥泺这一次脾气居然难得的正常,还和他解释了。

  “我在拍照片,收集写生的素材。”

  尽管他没有提及自己的母亲的那一层原因,吴耀也已经觉得受宠若惊,隐约觉得他俩之间,是没有那些破事发生过,还是他说绝交之前,两人友好的关系。

  但到底不可能,胥泺语气一变,显得警惕冰冷:“我说了,轮到你说了。”

  “......”

  “好吧。”吴耀咬咬牙,他本就是不爱拐弯抹角的人,直言:“其实我是在跟踪你。”

  看了一眼胥泺,发现他脸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神情,他接着说:“我就是不服气了!你凭什么那么说我啊!其他人,喜欢我的,不喜欢我的,我都能理解,但你凭什么乱给我泼脏水!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我就是不明白,你到底凭什么!”

  吴耀的头越来越低,已经看到胥泺那双名牌鞋干净的鞋尖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我必须让你给我一个解释,否则这个年我就过不好了。”

  “...我说的,有错吗?你不是真的和那些女生在约会吗?有人和我举报你行为不检点,我也看见过。我是学生会的人,向老师汇报,我做错了吗?”吴耀连珠炮发言时,嘴里冒出的白气,让胥泺脑中浮现出蒸汽小火车向他呼啸而来的模样。他不似对方,开口说再多话,也不会让人感到喧闹,都是有理有据的辩驳。

  “什么约会啊!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连向我求证一下都不肯,我到底是为了谁啊!”

  吴耀实打实被气到了。嘴里白气还没冒完,他就气急败坏地指着后面那一摊鸟,嘴里白气接着冒:“吓跑你的鸟对不起!你要想画鸟,去锦竹公园的喷泉台,那里有员工每天喂食,小鸟都在那里玩,没有外面的鸟怕人。”

  吴耀觉得他这下才不算欠胥泺任何,撒丫子就走。

  胥泺还在差异吴耀嘴里到底是有多热乎,说话间喷洒的热气居然连绵不绝。吴耀走后,他才意识到刚刚那个穿得暖呼呼,说话气呼呼的人在他面前带着比他还沉重的怨气走了。

  回到小区的吴耀才发现胥泺家的超市提前歇业了,要买的东西很多,于是他只能去小区外一千米外的大型超市采购。拎着巨大的塑料袋回家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日间的温度还在零度上下折腾,这些小雨滴,个别化成了雪花,又在未落地之前,和其他的雨滴交缠,滴在地上的,只显露深灰色的水渍。

  吴耀冻得发慌,手里的东西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面,也不再是他能够承受的了。

  幸好在路边放下东西歇气的时候,撞见了小区同栋楼的邻居,开着小车采购的邻居新婚夫妻还很年轻,平时受过吴玫和王建国的照拂,也对吴耀这个帅气的弟弟十分喜欢。

  吴耀上了他们的车,路途上还和对方聊了不少近况。开车地男邻居知道吴耀家里过年的计划,倒是有些惆怅地打开广播,说自己之前在广播里面似乎听见玉湖南边地村庄道路下了雪,被冻住了,现在还帮他调广播,想要确认一下位置。

  还不等广播播到应该的内容,车已经驶入小区车库,吴耀只得道着谢,提着菜回了家。

  吴耀屏住呼吸,打了吴玫的电话,乡下信号不是很好的样子,吴玫接通之后,电话里面声音一顿一顿的,等吴玫在王建国老家好一顿转悠,找到信号最好的一处地方,两母子才能正常地聊起来。

  吴耀:“妈,你那边怎么样了?”

  吴玫:“哎呀,祭祖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鹅毛雪,原本想说这样子开车危险,等一下再回来的,结果雪越下越大,现在路已经被冰雪冻住了。你王叔已经在拿铲子清道去了,能开出这个村庄小路,接下来的国道慢点开,应该就没问题了。”

  “...就是可能,回来的比较晚,小耀,你要是饿的话,冰箱里面那些成菜都可以先热了吃,就是做的整鸡整鱼,你还是不要下筷子,到时候爷爷奶奶看着不好看。”

  吴耀轻声道:“妈,你们就在乡下过年吧。这样回来,太危险了。”

  吴玫:“小耀......”

  吴耀:“我没事的,妈。你不都说了,家里有吃的有喝的嘛。我这个人是什么无所谓的性格,你知道的,我真的没关系,也不会多想,一群人才是大局嘛,大局为重,明天你们回来,我们再好好聚,一样的。”

  吴玫:“小耀,妈妈...”

  “妈,”吴耀笑着看着王建国家餐桌上被盖着的十几个菜,有不少是他喜欢的,“你是我妈,我什么你不知道呢。我有没有关系,你再清楚不过了。我也知道你爱我。”

  “妈妈,我也爱你。提前说一句,新年快乐!赶紧在王叔叔家好好从头表现吧,我就在家里吃你做的现成的啦!”

  电话被吴耀率先挂断了,他哈着气,将桌上自己喜欢的几个小菜端到厨房里面,开始洗米蒸饭。

  天开始昏暗时,吴耀受到之前那对夫妻的问好,知道他一个人在家之后,又喊着他下楼去吃饭然后放烟花。

  吴耀吃得饱饱的,不愿意动,只接过了邻居姐姐手里递来的一些小型烟花。

  他在沙发上迷迷瞪瞪睡着了,被电视里面的春晚某个声响巨大的歌舞惊醒时,窗外万家灯火皆明,他在陌生而漆黑的屋子里面,摸索着打开了灯的开关,强逼着自己用学习的眼光,看了近一个小时的春晚,最后实在受不了,想到帮王建国家的盆栽植物浇水,浇到王一帆房间的阳台上的花时,他看见,胥泺房间开着灯。

  但距离更远的,胥泺家的其他窗户,却没有一点光亮。

  想到今天下午的场景,又顾及胥小凤比胥泺还莫名的性格,吴耀忽然来了事。

  他趴在栏杆上,拖长了嗓音去喊:“胥——泺——啊——”

  这刻意的喊叫就像是料到了胥泺会有大反应,吴耀下一刻就听见了那边阳台玻璃门被拉开的声响。

  那可不。这么久了,找不太准让胥泺高兴的法子,让他讨厌的样子,他可是一做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