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泺看他,意外道:“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吴耀忍不住打趣:“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呀。”

  看见对方不想接话的样子,他笑意更浓,“你要不要来我寝室看下。”

  胥泺不说话,只是跟着吴耀上了楼。

  公司宿舍的条件一般,有能力足够有钱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住。

  三楼除了浴室和洗漱室,就只有二十多间天蓝色禁闭的房门,房门上贴着粉红的数字,看起来十分具有年轻的气息。

  胥泺:“住在这的,人很多?”

  吴耀边回忆边回答,他刚来不久,对这些并没有很留意,只能含糊地回答:“张姐说人挺多的,一半的寝室都住满了。”

  他用钥匙打开自己的寝室,开门后,消毒水的味道还是很浓,吴耀有点不好意思,“我妈说这样干净,味道确实有点重,我开窗散散。”

  开了窗,他抓起书桌上一本练习册,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胥泺说:“今天就不喊你坐了,改天再喊你来玩啊。”

  胥泺环顾一周,狭小的两人间,他俩往空地上一站,已经没有多少地方活动了,就算一个人,平时来回十步内,也能打个转。

  房间里一张铁的上下床,铁床生锈的部分刚被人细心地用浅蓝的墙纸贴上,连无人使用的上铺也贴满了;两张并列的方形书桌自带简易的收纳柜、一个与人齐高的衣柜。

  不同于粉漆过的寝室门,里面的纯白的墙壁,已经略微泛黄,还有一些污渍难以消除,看得出是强力打扫后的剩余。

  胥泺淡淡地问:“你这有什么玩的?喊我上来玩空气吗?”

  已经习惯这个人说话方式的吴耀,只觉得无奈,“没有什么玩的,胥少爷,咱走吧!”

  胥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眼眸淡然,“你就拿这个?”

  吴耀一愣,回想起来,自己开了门,搁在床上的钥匙还没拿,又连忙去拿床单上的钥匙串。

  手臂蹭过枕头,抓起钥,粗暴的动作碰歪了整齐摆放的被褥,钥匙压皱的床单,在钥匙离开后,仍是原样。

  胥泺皱了皱眉,连吴耀顺爪抓着他手腕往外扯的动作都没有理会,帮吴耀抹平床单、摆好被子,顺带理好了枕头花边上的一缕折痕。

  吴耀叹为观止,“哥,你不会是处女座吧?”

  胥泺这才跟着他离开寝室,“寝室是你母亲给你打理的?”

  吴耀:“对呀!我妈和...和我王叔两个人弄的。”

  吴耀侧过头,胥泺一张平静无波的侧脸看不出情绪,只听他声音小了一些,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生气,“她们弄得很认真。”

  吴耀突如其来的自豪溢于言表,插着腰道:“是呀!我妈和王叔叔给我弄了三天呢!”

  胥泺:“难怪那么久,看得出你一点忙都帮不上。”

  吴耀抱起胳膊,“……啧。”

  寝室已经收拾好了好些天,吴耀还没有来住过,只是不停地往这零零散散地搬东西。这一天的培训结束,他还要回家喝他妈给他炖的鸽子汤。

  两人难得再一次并行回家的路上,吴耀接到了他妈给他打的电话,问的内容是培训的感受怎么样。

  吴耀笑嘻嘻地说了个大概,尤其说了最后一堂课上,那个何总监的事情。

  吴耀:“妈,你知道吗?有个很厉害的电视台的人,说我和胥泺都是很好的苗子,说之后可以给我们介绍上电视台的表演…”

  胥泺双手插兜,不咸不淡地充当背景提示音,“这个人很不正经,没有声望,十有八九是空头支票……”

  吴耀急急忙忙捂住手机的收音孔,举远手机,亮出一口整齐白净的门牙,单边酒窝的同边嘴角,还有一颗尖尖的虎牙来凑热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强调我的无知了,我都知道的!你别在这时候说啊!”

  男生涨红着脸,声音带着热气打在他的耳廓。胥泺不说话了。

  吴耀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激动,把口水溅人脸上了,胥泺主动退后了好几步。他讪讪地继续聊电话,“不过,妈,这个人说希望我能有个响当当的艺名,说是容易被记住……是、是,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早了一点,但这不是充分准备一下嘛。”

  吴耀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说:“前天,我在家里翻到一本病历,好像是我三岁的吧,病历上面姓名写着启耀...这个名字是不是我以前用过的呀,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可以就用这个名字啊。”

  手机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吴耀手心出了薄汗。

  胥泺在一旁留意着吴耀的异常,只见他过分紧张,笑容有点难看,脚步渐停,注意力过分集中在自己手机上,连呼息都忘了,正当他要开口,吴耀僵直的身体忽然一松,笑容随着亮起的眸子,在他的脸上活了起来。

  他哼了两句轻快的歌,当胥泺问他,他妈妈说了什么的时候。

  吴耀十分高兴地说:“我家母后说让我回家跪搓衣板,因为我乱翻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