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醒醒。”
鹿溪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但眼皮却像是紧紧粘在了下眼睑上,怎么都无法睁开。
他隐约感觉有一个浑身散发热气的东西接近了自己,鼻腔中还喷出了灼烈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上。
鹿溪想让他离自己远点,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燕玉悬凑得越来越近,试着又喊了几次。
眼前是师兄经过锻体的肌肤,像是外邦上供的绝佳牛乳,白皙柔滑吹弹可破,还散发着馥郁的芳香。
燕玉悬情不自禁地想起方才帮鹿溪换衣时,时不时碰到的触感,心里像是有数千只蚂蚁在爬,挠得他心痒难耐。
男人的喉结滚动,呼吸变得愈发粗重,手指扣上昏睡的青年肩头。
就趁师兄昏睡时,嗅一嗅他身上的气息,不过分吧?
只这么一想,他就激动得眸底布满血丝。
燕玉悬弯腰,鼻尖碰到了青年的脖颈。
恰在这时,鹿溪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睫颤了颤,然后眸子飞快地瞪大,眼尾晕染了一层红晕。
“你……你这个流氓、臭狗!”
燕玉悬瞬间回神,看到气得语无伦次的师兄,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师兄生气的样子,也好漂亮啊。
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副模样,更像一只看到肉骨头而垂涎欲滴的流浪狗。
鹿溪无端烦躁,伸出脚狠狠地踹到燕玉悬身上。
“你滚开!”
燕玉悬神不守舍地被踹下了床,鹿溪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模样,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适,抿了抿唇,又骂了一声:“臭狗!”
【溪溪,骂人不能这么温柔,都成了对他的奖励了。】脑海中忽然发出了一道声音。
鹿溪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燕玉悬,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果然没有羞恼,反而红着脸,似乎很赞同他的话。
“师兄骂得对,都是我不好,我没洗澡就靠近你……”
他这意思是,洗了澡就能靠近他吗?
青年腾得一下从脸红到了脖子跟儿,从床上下来,又踢了他几脚:“你想得美。”
【溪溪,你赤着脚。】又没怎么用力。
看似踢,实则跟小猫轻踩似的。
【没事,我不会伤到。】鹿溪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系统:【】
他只是想说,燕玉悬爽得都要飞起来了。
鹿溪醒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这里的装饰金碧辉煌,不似宗门那种简约雅致的风格,想必是人间的皇宫或是王府。
但是刚走两步,小腿就被攫住了。
他扭头一看,发现是燕玉悬做的。
穿着红衣金纹的男人跪在地上,像个泼皮无赖:“师兄若是生气,便再踢踢我出气,别走好吗?你伤势还没好全,出去会有危险。”
“你……你好歹是个皇子,怎么混不吝的,一点儿脸皮都不要?”
“师兄说我不要脸便不要了,师兄说我是狗,那我就是师兄的狗。”燕玉悬大气不带喘的。
【啧,真舔。】系统辛辣地评价了一句。
鹿溪气得浑身发抖,顺口说道:“你……你就只配舔脚!”
燕玉悬的目光瞬间顺着那截白玉般的小腿滑向莹润玲珑的脚踝,舔了舔嘴角:“真……真得可以吗?”
鹿溪都快被气哭了。
系统也着实没话说了。
人家上赶着要舔,他能说什么。
比脸皮厚,鹿溪根本比不过如今的燕玉悬。
他只能转移话题:“我怎么会在这里?”
“燕国连日来发生了多起恶灵伤人事件,已死之人返生,吸食人肉壮大自己。父皇不得已派人给我传信,让我下山查探,前段时间那些作祟的恶灵甚至吞噬了一个筑基期修士,我觉得兹事体大,想回宗汇报,顺便听说了师兄你的婚讯……”
说到这里,燕玉悬停顿了一下,像只被抛弃的大型流浪狗,可怜兮兮地望着「负心主人」鹿溪。
“师兄,师尊一定对你特别不好,你才会受重伤落入溪涧中,被我捡到吧?”
这副语气顿时让鹿溪油然而生一股熟悉感。
“你……你怎么这副语气?”青年眼睫颤了颤,声音含着受惊的仓惶。
听在燕玉悬耳中,却是语气轻柔了许多,像一捧清列的山泉,泠泠淙淙的。
燕玉悬不禁想,沈清总拿这一招坑他,如今他也学聪明了。
师兄果然对这种茶言茶语毫无抵抗力。
他甚至大胆的,把手顺着青年小腿往下滑,暧昧地摩挲了一下他的脚踝。
鹿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燕玉悬还无辜地抬起眸。
“师兄,我帮你穿鞋袜吧,这样会着凉的。”
鹿溪脸色一冷:“不用。”
燕玉悬却始终不肯松手。
他顿时有些生气,想要把燕玉悬打出去,可是手挥出去,却没有一丝灵力的波动。
按理说,雷劫结束,他活了下来,便是渡劫成功,那只锁灵玉镯也被劈碎了,为何他无法调动灵力?
【你并不算突破成功,因此没有化神期的修为。如果不是我护着,你早就在雷劫中死了。】
鹿溪抿了抿唇,他还以为是燕玉悬趁他昏迷时对他做了点什么。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倒了声歉,问道:“你方才说的恶灵伤人事件,是怎么回事?”
师兄贯来仁慈,恐怕是在担心那些百姓吧。
燕玉悬立刻打蛇随棍上,介绍了一些详情:“如今恶灵伤人的情况日益严重。不仅危害人间,甚至也在侵蚀修真界,我想请师兄留下一起调查。”
鹿溪顿时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陆乘风和贺晏卿随时都可能找回来。
他真得不会连累燕玉悬乃至这个国家的普通人吗?
“师兄是担心师尊吗?燕国国库中有一件上古大能留下的灵宝,可以掩盖你的气息。何况我早已下山出宗,他们应该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但我的魂灯还在天衍宗。”
他们知道自己没死,又找不到他,岂不是会搜索大师兄和沈清的踪迹?
师尊对大师兄和沈清恨之入骨,沈清受了重伤,大师兄也灵力尽散……
“异宝能遮掩你的气息,魂灯自然会因为你气息的消失而湮灭。”
“那便去看看吧。”鹿溪立刻下了决断。
·
待介入调查,鹿溪才真正意识到恶灵的危害,他们没有灵智,还很难被杀死,甚至在不断进化。
若是放任恶灵伤人,总有一天世上只会剩下没有灵识的恶灵!
鹿溪翻遍了燕国的藏本,也找不到恶灵出现的原因。
唯一可能搜索出结论的地方就是天衍宗的藏书阁。
“不行!我不同意你回去!”
鹿溪刚提出自己的想法,就遭到了燕玉悬的强烈反对。
“你还想当那老头子的老婆吗?”燕玉悬一提到陆乘风,就满脸尖酸刻薄。
鹿溪懒得理他:“我回去时会小心的,有灵宝掩盖气息,师尊应当不会发现。”
还叫师尊?燕玉悬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有脾气了,需要人哄,可看到鹿溪一走,又巴巴地跟了过去,被鹿溪好说歹说劝了回去。
·
结契大典那日,陆乘风手下斩杀了无数条人命,白衣都被血液染红,经过一段时日,深化成了黑色,甚至散发着难闻的死气,可他根本无心打理。
鹿溪的最后一道雷劫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大坑,只找到了几块残留的衣料碎片。
宗主说鹿溪的魂灯灭了,必定是渡劫失败灰飞烟灭了。
陆乘风却始终不肯相信,整整几日没有合眼,威逼着他们翻遍了天衍宗的每一块土地,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陆乘风睁着血丝密布的眼睛把自己摔在软榻上,目光盯着矮几上的那盏黯淡的魂灯。
可是忽然间,他瞧见魂灯里的火光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鹿溪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那本掉落的典籍。
天道崩裂,大厦将倾。修真界灵气减少已有上万年,期间再无一人飞升,修士为了争夺修炼资源发生的冲突越来越频繁。
恶灵之事早已突显端倪,却被各大修真门派联手压下了消息。
他们经过推演,意识到天道要毁了此方世界。因此找到了深受天道气运眷顾的陆乘风,将他带回门内教养,希望可以借天道对他的偏爱重铸天梯。
陆乘风作为万年来最出类拔萃的修士,修为精进一日千里。但在飞快突破至大乘期后,修为便凝滞不前。
陆乘风无法突破,于百年前走火入魔。
为了飞升,他砍去了自己的恶念,恶念化为贺晏卿,成为为祸一方的魔尊。
他们两个对彼此的存在心知肚明。因此贺晏卿当初拜入陆乘风门下,成为他的第四个弟子。身为修真界第一人的陆乘风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可是斩断心魔并不意味着一劳永逸,陆乘风滋生出新的心魔,所以才会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
【系统,陆乘风是这个世界的核心男主,只要灵魂合而为一,应该是可以成功飞升的吧?】鹿溪看完前辈们的手记,蓦地问道。
【涉及到你的任务,我不方便透露。】
陆乘风的飞升与自己的任务有关?
那岂不是……只要他成功飞升,自己的任务就结束了吗?
可是如今想让陆乘风和贺晏卿灵魂融合,方法似乎只剩……
鹿溪正在纠结,背后蓦地传来一阵响动。
他甫一转身,就被压在了书架上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