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刚才那个断魂坑的位置。”庄贤立刻开坛做法，“其实就是解放之前，为了维护封建礼教，民间私设刑堂，处罚罪人的井。”
“我听说从后金后期，北方祠堂就有填井之说。”徐聪面色惨白，“那些女人就是是丢进井水里淹死吗？所以才有如此浓厚的怨气？”
“一直到民国中期，依旧有封建大家族。”江玉轩点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出轨，有些人确实是因为被冤枉。被处死的也包括军阀和地主老财抢回去的无辜民女，因为正房不容。”
庄贤嗤笑：“管不了自己的丈夫，就把怨恨撒在无辜的女孩子身上。有本事和自己的军阀丈夫讨论一下忠贞，而不是拿压根没看上她家糟老头的女孩子出气，更何况还是草菅人命。”
“封建礼教，男尊女卑。”江玉轩认真解释，“那些正房太太，肯定抱怨过丈夫。可是她们不能，更不敢，对可以养活自己的丈夫不尊敬，只能把火气撒在那些姨太太身上。”
“按照现代观念，姨太太不就是人人痛打的三儿四儿吗？”徐聪撇撇嘴，“正房肯定不会喜欢姨太太。”
“那就把姨太太赶走，干嘛非要杀呢？”朱春杭忍不住了，“不是东西的，难道不是那个丈夫？”
“小朱，你这话我爱听。”庄贤笑了，“不是我瞧不起女人。我只是瞧不起那种，自诩厉害，只会欺负别的女人，对丈夫什么也不敢，只知道讨论妻妾尊卑的货色。”
“我也看不起那种女人。”江玉轩点头，“古代就算了，现代照样有这种女人，脑子肯定有包。”
“太极八卦阵，封印冤魂！”庄贤挥舞桃木剑，封条和黄符已经飞过去，封住了煞气。
然而才一会儿，煞气就又冲出来，封印被破坏掉，庄贤赶紧大喊：“轩儿快来帮忙！”
“来了。”江玉轩发动灵力，和庄贤合力，推动巨石，覆盖在井口。“神女秘技•封魂令！”
“总算封住了。”庄贤反复检查封印，确定没有再次溢出煞气，松了一口气。“走吧，到云回楼里面看。”
打开房门还是正常的，进屋往下走，越走闻到的腥臭味越重。一路上都是骷髅以及散落的骨架，灰尘积得超过半个尾指。
想过去推开包房的门，朱春杭只是轻轻一碰，门把手就断裂了：“一股霉味。”
“不是霉味，是死人味。”江玉轩捂住口鼻，“这里从后金就已经存在了，是魔界的厉鬼，在人间的乐园。”
经历时代变迁，开始的青楼变成了现代的夜总会，被害人逐年递增。仅仅是去年，这里就已经有十五人遇害，都是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男子。
半个月前，因为媚骨回魔界，导致云回楼煞气阻挡不了阳光正气，媚骨的手下害死的活人被发现，才惊动了警方。
“那些厉鬼倒是懂得隐藏身份。”庄贤抛出黄符，“除尽污秽。”
霉味消失，只剩下了破旧的沙发、蠕动的蛆。古董桌子上是软欧果盘，摆放着发霉变质的水果，蛆虫爬来爬去。
软欧沙发也不能碰，破洞到处都有，时不时钻出来蛆虫，偶尔还能在破洞里看到半截人手骨。抱枕其实就是个用蜘蛛网缠绕的烂棉花，吊灯是用人头和腿骨打造的。
蓝绿色的鬼火，是这里唯一的照明设施。这里根本不存在用水用电的问题，酒水其实就是用死人身体流出来的脓，配上烂水果汁，施法酿成。
回想自己竟然在这个地方连续呆了半个月的时间，朱春杭忍不住恶心，想往一旁的垃圾桶吐。
然而垃圾桶竟然就是用人的胸腔骨做的，过去常见的那个米老鼠装饰，其实就是人头骨和颈骨。朱春杭实在受不了了，冲了出去，在门口大吐特吐。
“这里已经没有厉鬼了，你不用再怕了。”庄贤出来，好心帮他拍背。
然而这个举动，叫朱春杭回想起来，媚骨化身为美女的时候，就经常抚摸自己的后背，只怕根本就是盘算着，要怎样挖开他的血肉，掏出内脏来吃：“别过来！”
“这孩子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江玉轩把庄贤拉到自己身边，“咱们过去找找看，应该可以找到有关小丽的证据。”
“找到了。”徐聪戴上天蚕手套，根据庄贤平时教的，放出黄符，直到蛆虫已经不能动弹了，这才小心地拉开沙发。“有本日记。”
“竟然是人皮做的。”庄贤接过日记本，“上面记录了媚骨所谓的客人进出名单。别的客人去消费，都是花钱以后离开，她的就直接死在这里。”
“魔界难道借此给媚骨评绩效吗？”徐聪不太理解，“她干嘛写日记？”
“应该是需要定期汇报。”庄贤也不太懂，“魔界也有规矩，媚骨必须遵守，她不可以随便杀人。”
日记上写的就是媚骨只在午夜以后开始杀人、吸食阳气，分尸断骨，用人骨和人皮制作需要的东西。字迹倒是清秀，记录非常清晰，所谓食材的名字，就包括小丽。
“原来，魔君只允许媚骨杀害来云回楼的客人，不允许对住在这里的普通住户下手。”江玉轩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到处是厉鬼的地方，竟然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不对劲。
“一顿饭还是一百顿饭，乃至所有员工的伙食长期供应，魔君考虑得是很清楚的。”庄贤出身修真界，完全可以理解这些魔族，他们是不可能尊重凡人的，只会把凡人当做食物。
“她压根不是七十二地煞之一。”江玉轩翻到日记末页，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她只不过是七十二地煞之下的魅而已。
“都已经被灭了，你就不用纠结她到底是怎样的等级了。”庄贤揉着江玉轩的脑袋，声音非常温柔。“咱们只是想帮小朱洗刷冤屈，我根本没有指望借这次机会晋阶。”
散仙之上，还有罗仙。至少要积累上万的功德，还得诛杀地煞以上的厉鬼，才可以进阶。媚骨的等级不够，庄贤自然还是个地仙，不能晋阶成罗仙。
“咱们再努力努力，你那功德已经积累了八千，只差两千而已。”江玉轩笑着，伸手戳庄贤的脸颊。“我的贤宝宝那么优秀，就算现在不能晋阶，成为罗仙也不会太晚。”
“咱们是两个人加在一起，勉强够了九千的功德。而且因为崇魔教那些家伙捣乱，咱们无法恪守守孝期间不得动用法术的天条，现在算一算，我自己的功德，只有七千。”
撇撇嘴，庄贤袜歪着脑袋，看着江玉轩。
“宝宝现在应该没有进阶的可能。为了岳母大人能够顺利投胎转世，宝宝被天界直接扣除了功德一千五。要不是仗着你祖上是飞花神女，我是没有办法和他们谈条件半价优惠的。”
“我可怜的贤宝宝。”江玉轩走过去，踮脚亲上庄贤的唇角。“我连散仙都不是，只是化神晚期，也没有遗憾呀。”
“那宝宝也得安慰你。”庄贤捧着江玉轩的脸，和他唇齿相缠一阵，又把他搂在怀里，把玩着他的手腕。“轩儿天赋很高，只不过你修真起步实在太晚了，没有练童子功，否则就超过我了。”
“我就当你这安慰是实话好了。”江玉轩靠在庄贤怀里，哪怕处在这么阴暗邪门的地方，两个人依旧就像在普通大街上一样，根本无所畏惧。“等你恢复到以前的功力，就得去报仇了。”
“不一定。”庄贤轻轻地放开江玉轩，“成为天仙以后，就有能力打开时空之门，也就可以去自主去修真界了。”
“这样一说，花月容是天仙级别？”江玉轩努力憋笑。
虽然觉得这个等级名称有点搞笑，毕竟形容一个女人漂亮，用貌若天仙形容是可以的。花月容那个灵玄宫弟子，尽管是个男人，长得倒也对得起花容月貌这个词。
只不过用天仙形容壮硕的庄贤，江玉轩就特别想笑。他家贤宝宝要是获得了庄天仙这个名号，那也太违和了，他又不是娇小玲珑的那款。
“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你们还能谈情说爱，我不得不佩服。”叶恒文突然走过来，对于被撒狗粮一事，表示了强烈的抗议。“不是过来查案吗？你们可以暂停恋爱进程了。”
然而两人都没有搭理他，我行我素，叶恒文表示很受伤。毕竟，他家媳妇儿，刚回涂山有事，他已经独守空房好几天了。
“小叶子，你就一个人过来了吗？朱春杭呢？”江玉轩发现这用人膝骨做滚轮的沙发下，还有个东西，他正准备弯腰去拿。
庄贤已经看到了，并且递过去：“这东西应该是属于魔界的。”
他并没有见过这个鬼东西，以为江玉轩知道。
“叫我看看。”叶恒文却拿过去，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字，好像是我们壮族那边的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