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腾龙竟然是来邀请容岩去医院的,说他要尽人道主义精神,去看望一下昨晚被惨遭追债的同学。

  容岩才不相信他的鬼话,断然拒绝了。周腾龙走后,容岩才看到昨晚的未接电话,都是姜楠打来的。容岩打了过去,接电话的却是宛蓬飞,“什么?你一整晚都在医院?我这就过去!”

  宛蓬飞将昨晚的事告诉了容岩,“没想到我只走开了那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种事。”宛蓬飞的语气有些愧疚。

  “这不该怪你。”姜楠却激动道,“我糟心的身体当然负一部分责任,但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男的。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讲道理!”

  巧了,容岩还见过更不讲道理的人。

  那不就是周腾龙吗?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宛蓬飞说不要打扰姜楠休息,就想和容岩一起离开。

  “对了,”容岩还是告诉了他,任时宇住院的事。

  “阿宇怎么了?”宛蓬飞很惊讶,任时宇从小到大几乎从没生过病。

  “不知道,昨晚他好像也去了酒吧……”容岩语焉不详道。

  宛蓬飞找到任时宇的病房,任时宇看到他起初很高兴,又迅速冷却下来。

  他已经有预感,自己这次肯定难逃一劫了。

  宛蓬飞见他一直在发呆,想帮人倒一杯水,却发现桌上的热水壶空空如也。他来的匆忙,两手空空,既没带水果也没有鲜花,四下看了看,看到窗还关着,问任时宇需不需要开窗透透气。

  他是觉得有些闷的,尤其在刚刚呆了那么多人的前提下,总感觉空气中带了一丝隐隐的浑浊。任时宇知道他的意思,配合着点点头。宛蓬飞打开窗,问任时宇刚刚和校长一同出去的都是些什么人。任时宇没有回答。

  “阿宇,怎么了?”宛蓬飞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任时宇的回答。宛蓬飞怀疑起来,从小到大任时宇从来都没有这般沉默过。

  “是不是出事了,阿宇?”

  任时宇摇了摇头,“小飞,你会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相信我吗?”

  “发生了什么?”宛蓬飞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你会相信我吗?”任时宇却没有解释,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问,“你会相信我吗”。

  “我一直都相信你,阿宇。我不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话,我只相信事实,相信行动。”宛蓬飞靠在窗台上,背对着蔚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

  任时宇抬头看着介于光明和阴影之间的宛蓬飞,宛蓬飞的语速依旧缓慢,不急不躁,音量仍然不高,沉稳平和,却像一颗定心丸,安抚了任时宇恐惧不安的心脏。他当然怕退学,怕被误解,怕众人的指指点点,可他最怕宛蓬飞不相信自己。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宛蓬飞,简直比他那双叫人唾骂的双亲还要让人失望。

  “谢谢你,小飞。”任时宇下了床,一瘸一拐走到宛蓬飞面前。

  “你不要紧吗?”宛蓬飞担忧的问,想让他回到床上去。

  “不要紧。”任时宇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眼前的男孩儿,他的宛蓬飞,他在这个世上永远可以相信的人。“真好。”我至少还拥有你。

  “好什么?”宛蓬飞虽然不解,却还是像拥抱好兄弟那般拥抱住任时宇,“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校长和班主任都会帮你的。”宛蓬飞说着,轻轻拍了拍任时宇的肩膀。

  任时宇知道,宛蓬飞和朋友们打球时经常会做出类似的动作鼓励失误的队友。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任时宇压下心底微微的苦涩。只要还能继续留在宛蓬飞身边就足够了,不要再想更多了,任时宇。他警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