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没有赶尽杀绝,在那老者的两道分魂分别被九渊与紫殇斩杀,剩下两道又被自己以道术重伤,眼看著就要陷入绝境,被九渊与紫殇联合补刀之际是沈玨叫停了他们。

  似乎是因为受到重创,那老者的分魂术维持的时间更短,仅剩两道身影融合成了一道,躺在了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沈玨缓缓走向了对方,居高临下的看著他说出了一句,“承让了。”

  即便是阅历再深,脸皮再厚,老者也瞬间被他这话气得气血上涌,眼看著就好像是要不行了一样……

  最终是沈玨对他手下留情,留下了他的一条命,但可想而知,他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被往后的无数人鞭尸,成为他们的谈资笑论。

  之前跳得有多欢,现在脸就被打得有多疼。厚脸皮如老者,也不禁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滚烫,让他悔不当初。

  他为什么要出来做这个出头鸟?为什么要招惹那个小怪物……

  难道忘记了曾经被那个人支配的恐惧吗?那个人的亲传弟子也是绝不容小觑的啊!

  老者现在唯一庆倖的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消息……

  那个人闭关出了问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因为有人感觉到,这片天地属于那个人的法则之力正在不断消散……

  大能之上是禁忌,那个人就半步踏入了这一等级,而成为了禁忌传说之后,其自身道果形成的法则之力便会无法控制的扩散,笼罩整片天地。

  之所以被称为禁忌,就是因为禁忌是不可提及,一旦提及并会被其感知,甚至被其隔空针对……

  这种程度已经无限接近于仙与神的境界,是每一个时代修士能够到达的巅峰。

  沈玨能够感觉到暗中向自己投来的无数道目光,其中隐藏著很多到恐怖的气息,他知道这一切应该都是因为自己展露出的道术而引起的,只不过他并不在意。

  因为他做出这一切事情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一切的后果。

  迎上玄清尊者欣喜而惊讶的目光,沈玨也看到了他眼底深藏的忧虑,似乎他还有什么事瞒著自己,只是眼下这个场合不便去说,但这件事一定非常的重要与关键。

  “这位小友果然不凡,老夫水云教掌教也想与小友切磋一番,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老夫流川谷长老同样对小友很感兴趣,请赐教!”

  “老身……”

  一道声音响起之后,便有接连收到,声音跟著响起,仿佛是闻到了血味的鲨鱼,看沈玨的目光如同看著猎物。

  玄清脸色瞬变,他担心的事果然立马就发生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些人如此的……不要脸。

  也确实。若非是因为沈玨的身份,连玄清自己都对沈玨拥有的那完整的道术心动不已,只是他能够克制自己,将心比心,其他人呢?

  这些人都是人老成精的怪物,脸皮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利益足够大,他们就会将之撕破,展露出人性中最丑恶的本质——贪婪与掠夺。

  沈玨转过了身,看著那些人,眉头微蹙,一时间不语。

  在他的身后,灵境宗众人都聚拢了过来,隐隐似乎在表达著要和他站在一起,去面对所有的气势。

  他们都知道沈玨是为了他们才暴露了他所拥有的底牌,他们此刻心中的情绪是最激烈的,因为在必输的局面之下,沈玨却带给了他们胜利,在那种逆风翻盘的情绪冲击之下,他们简直高兴得不能再高兴,而此刻这种情绪遭遇挫折,面对那些已经撕破了脸面的大能的虎视眈眈,他们只觉得憋屈又气愤,这种情绪完全压过了恐惧,让他们都一头脑热地在此时选择了站在沈玨身后,成为无形支持他的力量。

  气氛一时之间几乎凝滞,空气中的沉重气息浓得仿佛能够滴水,天空中那因为道术消散而就要散去的乌云似乎又有了要重新凝聚的趋势,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束阳光洒落地面。

  众人纷纷朝天空看去,就见天空的浓云好像被一只手拨开了一个口子,在一片璀璨的金光中,有一道身影,由虚凝实,一道声音落下,回蕩于所有人的耳畔,又如一颗流星坠落,狠狠轰砸在了他们的心上。

  “是本座太久没有露面了吗?就凭你们,也敢对本座的徒儿下手?”

  在那一刻,除了灵境宗以外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脸色巨变,而之前说要挑战沈玨的那几位大能也都是瞬间如遭重击,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煞白,身体都在颤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极端的威压,并且还在这威压中受了伤。

  而单纯只是威压就能带给他们这样的伤害,那人现在的实力又该有多么恐怖。

  他们在心中疯狂呼喊著……

  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人闭关出了问题了吗?他怎么还能出现?

  看他身上的气息……他根本就没有出事!这是骗局!是诡计!!他们都被人欺骗了!

  沈玨抿著唇,藏在袖中的手几乎是在颤抖,但他面上却掩饰得很好,表情平静,眼神复杂。

  他在心底说道,终于把你逼出来了吗?死老头。

  沈玨身体僵硬,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却控制不了自己本能的反应,那个人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将他养大,教育他为人,又传授他术法,对他恩重如山,沈玨想到这一切就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睛。

  在那个熟悉的人走到了自己面前,如同以前一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之时,沈玨的泪水彻底无法控制,瞬间如绝美的珍珠滚落。

  “你好像又长大了一些……”

  沈玨伸手握住了那只手,嘴唇颤抖,嘴张了半天,才能发出声音,只是吐出了两个字就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师父。”

  他终于知道在极端的情绪冲击之下,人会失声说不出话是什么感觉。

  “你没有让我失望。”站在沈玨面前的男人鹤发童颜,若将那一头白发染黑,看著恐怕就大不了沈玨几岁的样子,岁月仿佛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