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先说的是这个。
不过说这些都没用了。
“也不算是毫无关系，如果他不是我的儿子，不是我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别人也不会找到他。”
这么说来，当年的事情就是跟他毫无关系了。
沈南汐深深看了他一眼，慕谨言说的那么肯定，于是她心里也以为这个老爷子至少也是插了手脚的。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底是谁呢？
有谁会非要一个已经离开了慕氏的人的性命呢，而且还是两个人。
她看着眼前这个老人，这就是他来提醒自己的理由吗？
“你提醒我，是不想慕谨言伤心，还是不想我成为慕谨言的弱点，让别人能来对慕氏不利呢？”
慕老爷子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脸上却摆上不屑的表情。
在他看来，这是个根本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如果不是为了慕氏，他才懒得管这事。
“你要是聪明的话，就早点离开他，让他可以跟苏若依在一起，就算不是苏家丫头，是别人也可以，因为别人不会成为他的弱点。”
沈南汐咬牙，被人这么一句一句说是“弱点”，再好的涵养都忍不住饿了。
她好歹也是重生的，应该不会那么没用吧，可是心里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
她明白，能让慕老爷子说出这些话来警告的，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当年慕谨言的父母到现在都没查清楚真相，当然也有慕谨言当局者迷的因素，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只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还是错的线索是事实。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势力，能把慕谨言都骗了。而且——
她看了眼眼前的老爷子，只怕他也是在背后查了这件事的，能让他都查不出来，只能在这里警告自己的，恐怕这个人的势力和隐藏深度不能想象。
一直等到出了慕宅，沈南汐还在想这个问题。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一直在走神？”旁边传来慕谨言不满的声音。
他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沈南汐的手指。
沈南汐回过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脸，“怎么啦？”
慕谨言轻声哼了一句，“你还问我怎么啦？那个老头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从出了那个书房门就一直神情恍惚，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刚才在客厅里，书房两个人出来的时候，老头子跟平时一样，倒是沈南汐一脸沉思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南汐看他眼眸深处的担忧，心仿佛突然回到了实处，老实说，听到了慕老爷子那番话，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如果敌人是慕老爷子，是苏卓和苏若依，是其他针对慕氏的家族，这些都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这个人藏在暗处，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不知道藏在哪里。
她又想起慕老爷子说的那句离开慕谨言的话，他应该是为慕谨言担心吧，担心慕谨言会被她影响，被那个人打败，落得跟他爸爸一样的结局。
慕谨言看她这个样子，越来越担心，把她拥进怀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连我也不能说吗？”
坐在前面的季宴礼也从后视镜里看着沈南汐，今天突然是老爷子要带着沈小姐去单独聊聊，后来出来之后，沈小姐就这么一副样子，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
可是慕老爷子能对她说什么呢？如果是要她离开慕总的话，也不至于是这个反应啊。
沈南汐有点犹豫，看着慕谨言的眼神，半晌，才道：“其实……慕老爷子跟你父母的死没有关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句开口的是这句话，也许是看到慕谨言的孤独，她想让他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亲人的。
慕谨言一怔，眼中情绪几番变化，才低声道：“你被他骗了，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就是不是他下的手，也绝对跟他逃不脱关系。”
沈南汐心里叹了口气，“是真的，虽然我也拿不出证据，但是我想，他没有必要骗我。”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其实你应该也了解吧，只要你愿意思索一下，就能明白，这件事其实跟他真的没关系，如果他想动手的话，何必要等到几年之后呢？”
不等她说完，慕谨言急忙回道：“是他那个时候才找到我父母。”
他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又低低重复了一遍：“他那个时候才找到了我父母在哪里，而且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他父母都已经远离慕氏那么多年了，根本不可能卷进什么斗争里。
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是沈南汐自己，她想，她也不可能保持理智。
看到慕谨言这样，她想起了自己。
上辈子的时候，她给慕谨言下毒，就是以为慕谨言害死了自己的爸爸。
其实那件事做的有很多疑点，而且慕谨言那么爱她，根本不可能去杀害她的爸爸，可是她那个时候什么都想不了，只想发泄自己的愤怒。
想到这里，她突然心里一动，幕后人会不会是为了这个原因呢？
他故意这么做，或许还做了一点手脚让慕谨言以为是慕老爷子做的，让他们互相争斗好渔翁得利。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不是要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只是想让你去查一下这个事情，查一下到底是不是慕老爷子。”
慕谨言看她这么认真的样子，也冷静了一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淡淡道：“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的话？”
以他看，这个老头子根本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沈南汐再次叹了一口气，她小声道：“我觉得你其实是心里明白一点的对吧，所以你对他的态度才这么奇怪。”
“怎么奇怪了？”
“看起来十分冷漠，但是好像又交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痛苦吧。”
看到慕谨言脸黑了，沈南汐没说话了。
这两人性格太像，实在是不好说。
慕谨言冷哼一声，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又好像是自己的心思被人察觉而不好意思。
他靠在车后座上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