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冰块做什么?”
“给严侧妃变个戏法,也让没见识的人都开开眼界。”
“来人,取冰块来。”
侍女们很快便取来了冰块,林幼仪吩咐她们,将冰块一股脑的全部倒入了那座四海太平尊之中。
旋即,林幼仪轻嘘了一下,示意众人噤声。
一瞬间,殿内殿外倏然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紧接着,空气之中,隐隐约约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碎裂声。
“看!那尊……变色了!”
不知是谁一声惊叹,引得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了那座四海太平尊上。
刹那间,那尊钧瓷的面上,忽然渐渐开片皲裂。
原本暗沉黝黑的瓷面,也渐渐变得紫红相映,如莹润的玛瑙,凝厚深沉。
众人的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就连太子,也痴痴的看入了神。
他缓缓站起身,踱着步子走到那座四海太平尊前,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
“这窑变花釉,色彩丰富,釉层晶莹,釉中红里透紫,紫中藏青,青中寓白,白中泛红,五彩争艳,辉映竞芳。果是绝品!”
“这色彩,这纹路,这斑点,这意境,当真是浑然一体,巧夺天工!”
“今儿个,我算是真的开了眼!就这尊钧瓷,怕是连父皇最爱的龙凤盘和苍龙飞天盏也不及其万分之一!”
太子与三皇子几个人,皆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啧啧称奇。
只有穆铮,缓步走出正殿后,却是径直走到了林幼仪的身边。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这座四海太平尊可以以冰激之,使其开片变色?”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我怎会不知?”
“你的?”
“梦里面……它曾是我的。”
“原来如此。”
林幼仪收回心绪,转而看向穆铮。
“哼!”
“小丫头,你这气生的,还没个头了?”
“不理你!”
林幼仪骄横的冲着穆铮翻了个白眼,迈步走到那座四海太平尊前面。
“臣女多谢太子殿下、严侧妃赏。五福,将宝贝收起来吧!若是有人还想要见识这举世无双的珍宝,那就请送拜帖至城阳侯府!”
“是,奴婢遵命。”
太子眼巴巴的看着,五福真的将那座四海太平尊给装起来拿走,眼珠子都要瞪出血来了!
严攸宁便是再没有眼力价,也知道她闯了祸。
为了掩饰她的过错,严攸宁赶忙吩咐下去,开锣唱戏,让遥苓登场。
趁着台上唱的正热闹,萧暮雪侧身凑近林幼仪。
“你是这么知道那尊钧瓷还未开片的?”
“掐指一算!”
“哼,故弄玄虚!不说算了!”
“回去送给爹,算上你一份!”
“当真?你舍得?”
“你这么说……我倒还真的有些犹豫了呢!好了好了,逗你的!没什么舍不得的,不就一件钧瓷嘛!”
“这还差不多,算爹爹没有白疼你!”
“爹爹也没有白疼你!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呢!”
“我心领了!”
萧暮雪心中欢喜,但面上还是一副傲娇的模样。
萧沁瑶远远的看着萧暮雪竟然与林幼仪有说有笑,不禁愤恨的在桌子底下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她如今落得这厮田地,都是拜林幼仪所赐!
可是,曾经最疼爱她的父兄不但不帮她,还对这个害了她的人疼爱有加!
萧暮雪这个不争气的妹妹,更是与她的敌人握手言和?
整个世界都背叛了她,她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全部都来自己林幼仪!
林幼仪,此生此世,只要我萧沁瑶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我要看着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那一日!
台上,遥苓戏腔婉转,身段婀娜,看的太子垂涎三尺,就差冲上台将人直接抱回后宫了。
萧沁瑶无心欣赏,只一心想着,如何翻身,如何将所有欺压她的人都踩在脚下。
头折子戏结束后,遥苓下去换扮相。
萧沁瑶计上心头,笑着开口说道。
“我家四妹古灵精怪,刚才那一招使得钧瓷开片,就连我这个做长姐的,看的亦是喜出望外。今儿个,众家小姐齐聚于此,皆是为了贺严侧妃身怀有喜。不如,就让我家四妹献舞一曲,也算是补了给严侧妃的贺礼,不知严侧妃意下如何?”
起初,严攸宁乍听到萧沁瑶说的前半段话时,还以为她是想借机嘲讽。
可是,听着听着,严攸宁这才听出来。
原来,萧沁瑶针对的是林幼仪。
很好,她也正有此意!
现下,有萧沁瑶出头,她乐得坐山观虎斗!
“萧侧妃此言,正和我意!赶巧儿,今儿个太子殿下与瑞亲王都在,那……就请四小姐起舞一曲吧。”
严攸宁这话说的,还真的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适才,她才言辞犀利,隐晦暗骂,东宫就是戏院欢场。
现下,严攸宁便将林幼仪与戏子做比。
不过,要怪也怪不得严攸宁,他不过就是火上浇油!
真正的始作俑者,还不是萧沁瑶!
林幼仪看着萧沁瑶,不由得在心里面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祸害,挑事儿也不分时候,还当真是不值得人同情!
好呀,刚才,她是怎么让严攸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现下,她就能故技重施,让萧沁瑶自打嘴巴!
既然萧沁瑶存心不良,那她也不用有所顾忌了!
“这……怕是要让严侧妃失望了。前几日,臣女为外祖母侍疾,夙夜未眠,神思倦态。舞者必精力充沛,否则,舞不成舞!岂不失了敬意?”
“四小姐这么说,便是有心拒绝本侧妃?你不将本侧妃放在眼中无妨,那你也不将太子与瑞亲王放在眼中吗?”
林幼仪听到严攸宁这样说,忍不住在心里面犯起了嘀咕。
是呀,她还真的是没有将太子放在眼中!
至于穆铮,她已经放在心里面了!
严攸宁这个没脑子的,竟然搬出太子来压她,压得住吗?
穆铮看着林幼仪,她显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这丫头,怕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是以,他也不言语,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林幼仪。
看来,今儿个他算是来对了。